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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暖暖的幸福

長孫走後,江承紫剛要歇息,要了一杯涼茶,正琢磨教阿碧他們做果凍,門房就蹦著來報告說韋方正韋將軍來了。

「今兒什麼日子呢?這麼多人來拜訪姑娘。」碧桃笑著說了一句,便與阿碧倆人麻利地收拾茶具茶點了。

江承紫剛起身,韋方正就已從蘭苑門口笑著進來了。

「阿芝,好久不見。」韋方正大嗓門,轉過門口,伸手將花藤往旁邊理了理。

「韋兄今日怎的有時間來看我?」江承紫端站在門口,脆生生地問。

「嗨,剛從北地回來,正屬于修整期。許多將士因殺戮太重,都在調整。」韋方正一邊回答,一邊入了廳內,很自來熟地坐了下來。

「那總是要調整的,不然對人影響不好。」江承紫也附和了一句。

韋方正點頭,說︰「誰說不是呢?士兵在戰場上必須要像野獸,收起所有的憐憫,否則死的就是自己。可回到了這里,要與家人一起生活,必須要努力恢復成人。」

江承紫一愣,想起前世里,每個軍隊都有成熟的心理治療機構,而大唐卻是沒有這樣的正規機構。只是這些年里,秦叔寶與李靖注意到了士兵心理疏導的重要性,才在他們自己的軍中實行而已。但實行歸實行,這方面的人才還是很缺的。

「韋兄所言極是。」江承紫贊賞。

韋方正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道︰「阿芝是有學問的人,你贊賞我說得好,那自然是好了。」

江承紫笑了笑,說︰「韋兄這建議如此之好,何不寫成折子遞給陛下,以朝廷的名義搜羅能幫助士兵調整心理的人才,像獨孤先生建立新聞署那樣,建立一個專門的心理治療機構?」

韋方正一听,頓時愣住了,有些激動地問︰「這,這可能,可能嗎?我,我只是個大老粗,我的話,別人會信服?」

「韋兄妄自菲薄了。你上前線殺敵,保家衛國,運用智慧帶兵,怎麼就大老粗了?再者,沒上過前線的人,誰能比你更有發言權。而上過前線的人,只會支持你。士兵們很辛苦,保家衛國,朝廷也需要為他們提供幫助的。」

「是,是這樣的。士兵們很辛苦,我不僅要建議在軍中建立這種心理調整的機構,還希望戍邊者能一年一換,或者三年一換。」韋方正說到打仗,說到軍隊,頓時嚴肅起來。

江承紫很是贊賞地點頭,說︰「韋兄天生就是領軍者,如此體恤士兵,將來一定會成為名垂青史的將領。」

「嗨,阿芝,這是分內之事,你這樣夸我。我,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韋方正面對她的夸獎,神情很是不好意思。

「你擔得起,不用不好意思。」江承紫又說。

「你這麼說,我有信心多了。從前,我總怕我自己做不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韋方正嘆息一聲。他從小因為讀書不好,孔武有力,被韋家長輩以及同輩鄙視得沒邊了。

「韋兄,不要妄自菲薄。日後,你再多讀些兵書與史書,定然能更上一層樓。」江承紫又建議。

韋方正很認真地點頭,爾後,又說他自己寫不好折子,讓江承紫幫他想想怎麼寫。江承紫自然是不想摻和其中,便搖頭,說︰「我一介女流,不會寫折子。我听聞你韋家能人多得很,你三叔父就是大學問家。你找他商量此事,準沒錯。」

「對,對,三叔父對我挺好。」韋方正也激動起來,又說,「到時候,我再將阿芝也寫進去。」

「寫我作甚?」江承紫一口茶嗆在喉嚨里。

「你的功勞啊。」韋方正說。

江承紫搖搖頭,覺得面對韋方正這種一根筋兒的人,還得要說清楚講明白。于是,她苦口婆心地回答了韋方正的疑惑。

韋方正才恍然大悟,拍著胸口很是後怕地說︰「阿芝,我這人大老粗,很多彎彎繞繞,利害關系,我看不清楚。你得要像現在這樣明明白白地為我提點。」

「好。」江承紫笑著回答。

「你看,你要不說,我就想著這是你的功勞,我得上報朝廷,把你寫進去。但我卻想不到那麼深遠,沒想到這功勞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困擾,還會讓人對你和蜀王有看法。」韋方正自我檢討。

「所以,韋兄千萬別提這事跟我有關。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閨閣女子,也希望旁人淡忘我曾師從仙者。」江承紫很嚴肅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韋方正拍著胸脯再三保證,說他不會向旁人透露半個字,這份兒功勞,他就貪去了。

江承紫「噗嗤」一笑,說︰「韋兄這是愛護妹子,哪里是貪功呢?不過,既然你說有我功勞,私下里請我吃好吃的,總是要的。」

「那簡單。我韋家有個調香秘方,明日里,我送給你。」韋方正嘿嘿笑。

江承紫一听,立馬擺擺手,說︰「秘方不要,我只要你請我吃好吃的。」

「哎,阿芝,你听我說。這秘方是韋氏七房太女乃女乃留下的,我們家也沒人懂。我們整個韋氏都沒人研究懂。久而久之,這秘方就放著了,再不送給有緣人,估計我太女乃女乃都要從棺材里蹦出來罵我們不肖子了。」韋方正聳聳肩。

「那麼夸張?」江承紫對秘方不感興趣,但是對八卦感興趣。畢竟八卦是女人的共同天性嘛。

韋方正倒是不藏著掖著,直接就眉飛色舞地講起他家這秘方的來歷。說是他太女乃女乃家當時是有名的香料鋪子,給宮里專供。後來,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燒死了不少調香師。他太女乃女乃當時已在韋家,驚聞噩耗,雖然寫得出調香方子,當很多人都調配不出那一種香料。就連老太太自己都不能,但老太太堅持說那是她娘家的秘方,要一代代傳下來。希望後輩能做出來。

「那你們研究了?」江承紫問。

「嗨,最開始還搜羅調香師來研究,後來天下大亂,韋氏一族也動蕩,就沒再做這種事了。再者,我七房實在沒有這種能人。」韋方正聳聳肩,悄聲說,「打仗還行。別的,算了。」

「如今天下太平了,你可以找一找頂級調香師看看呀。」江承紫建議。

韋方正搖頭,說︰「沒這個心思呀。所以,想著送給你玩。」

「我對調香沒興趣啊。」江承紫徑直說。

韋方正也尷尬起來,覺得自己似乎在送一個沒用的物件給人家,還硬說是好東西。

「這,那行吧,我請你吃好吃的。」韋方正模模腦袋,很是苦惱地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什麼可以送出去的。

江承紫怕韋方正又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禮物來,趕忙催促他去找他三叔,把奏折弄好,遞上去。

「這事呀越快越好。」江承紫說。

韋方正也激動起來,覺得這是正事,不能耽擱,于是將自己那杯茶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就往外走,還說︰「阿芝,我忙完這件事來看你。」

「好的。」江承紫很爽快地送韋方正出來,說,「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改日請你。」

「好。」韋方正快步走到蘭苑門口,卻忽然又停了一下,轉身過來,說,「我忘了一件事呀,阿芝。」

「什麼事?」江承紫問。

韋方正跑過來,站在花台邊神神秘秘地說︰「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等你出嫁的時候,我要來送嫁。」

「啊?」江承紫頓時石化。

「我是這麼想的。你雖然出自楊氏名門,但對方畢竟是皇子。我雖不才,也算韋氏七房嫡出。我來參與送嫁,就是告訴旁人︰這是我妹子,他李恪要是欺負,得問問我韋氏七房。」韋方正很耐心地說出自己的打算。

江承紫真是很感動,前有長孫,現在又有韋方正,都要來送嫁,為她撐腰呢。

「多謝韋兄。」江承紫由衷地說。

「嗨,我有個你這樣的妹子,那是多開心,多榮幸的事。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啊。」韋方正哈哈笑。

「行。」江承紫點頭應許,隨後又問,「只是不知韋兄怎麼今日刻意來說起這事了?」

「啊,我是瞧著今早柴令武去求親,蜀王也去欽天監和禮部討論成婚事宜。因此,我就火急火燎的來了,生怕來晚了,你這邊不好安排。」韋方正很嚴肅地說。

「有韋兄為我送嫁,我求之不得呢。」江承紫說。

韋方正反倒是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頂著日頭就是一陣跑,說回去擬折子去了。

江承紫送走韋方正,回到蘭苑,阿碧、冬梅、碧桃都在屋里收拾。冬梅笑著說︰「今日這一個上午就來了這麼多客人。還不知有沒有跑來蹭午飯?」

「姑娘,听聞是蜀王去求陛下,要早日成婚?」阿碧倒是不關心誰來,很是認真地問。

江承紫點頭,便說︰「據長樂公主、長孫公子、王將軍與韋將軍所言,似乎是這樣的。」

阿碧一听,咬了咬唇,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阿碧怎了?」江承紫問。

阿碧猶豫了一下,便小聲說︰「姑娘,婢子听青湮姑娘說,這,這女人身子沒長開,就嫁人生子,很是傷身,還會折損壽命。青湮姑娘還說,女子成婚最好是在十六歲到十八歲。生子則要因人而異,但至少要到十八歲後。如今,姑娘雖然長得高挑,但畢竟虛歲才十二。過了夏季,也才虛歲十三。婢子,婢子是擔心,這成婚太早l」

阿碧說不下去,冬梅和碧桃倒是在一旁猛地點頭,湊過來小聲說︰「婢子們就是擔心這」

江承紫看著她們真摯的眼神,關切的神情,內心暖暖的,不由得笑了,問︰「因此,你們之前膽子大到去告誡蜀王了?」

三個婢女低了頭,還是冬梅爽利些,便說︰「婢子們就是怕姑娘受傷。雖然遲早是要嫁的,但為啥不健健康康的呢。」

「你們都不怕蜀王?」江承紫問。

三個婢女還是低著頭,齊齊點頭。還是冬梅回答︰「怕。可這事是大事,我們掉了腦袋也是要說的。若他有啥風吹草動對姑娘不利,咱們拼了命也是要護著姑娘的。」

江承紫倏然站起來,像個小女孩似的撲過去抱住了冬梅,在冬梅還愣著時,又撲過去抱住在發呆的阿碧,接著又抱了一下一臉驚訝的碧桃。

「多謝你們。」她甜甜地笑。

三個婢女愣了一下,她卻繼續說︰「蜀王前日里跟我說起過這件事,也贊成你們的想法,也遵循青湮的說法。」

「真的?」碧桃高興起來。

「是的。」江承紫點頭。

冬梅卻是撅了嘴,不高興地問︰「那為何還火急火燎地跑去禮部和欽天監,說什成親呀?」

「對啊。」阿碧膽子也大了一些,連忙問。

「蜀王說了不想這樣每天跑來跑去,影響不好。而且說了,成親不同房。」江承紫解釋,說話時居然覺得不自在,忙低了頭。

「原來姑娘與蜀王早就說好了。婢子們白擔心了。」冬梅拍著胸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也是呢。蜀王疼姑娘,這可是全長安乃至全大唐都知曉的事呢。肯定舍不得姑娘受傷的。」碧桃也說。

「那我們就放心了。」阿碧小聲說。

江承紫抬眸看著她們,覺得自家這幾個丫鬟太可愛了。

冬梅看到自家姑娘面帶笑意,她也傻乎乎地笑起來,碧桃、阿碧見她那樣子,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主僕四人笑了片刻,隨後收拾了屋子,用了午飯。太陽太熱,江承紫料想還有人來,便不想午睡,就拉著冬梅三人張羅著打麻將。

四人坐下來,賭的是甘草瓜子、蒜香鹽花生,冰鎮林檎。一邊打麻將,三個小丫鬟膽子大了,居然開始在賭下午還有誰會來拜訪。

「我認為,蜀王是肯定會來的。」冬梅率先開口。

碧桃鄙視地撇撇嘴,說︰「這個不算。誰不曉得蜀王每天都來?」

這話說得平常,江承紫听在耳朵里,卻是內心微動,有一種暖意的幸福在周遭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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