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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心動(一)

「你不許說。」李麗質著急地跺腳。

「事實還不讓人說啊?」柴令武本就貧嘴,旁人讓他不許說,他就偏要說。

「總之,你不許說。」李麗質特別著急,全然沒有外界傳的那種賢淑安靜。

柴令武冷笑,道︰「你還沒嫁過去呢,就這麼霸道不講理了?小表妹,你長點心吧。好好讓人查查你那未婚夫是個什麼貨色,要是查不到,找你大兄問一問。問清楚了,你還沒嫁過去,鬧一鬧還來得及。表哥我當你是我表妹,我才說你,見不得你往火坑你跳。」

「你不許說。」李麗質只這一句,再說不出別的。

柴令武越發興奮,繼續說︰「表妹呀,我跟你說。放眼長安城,比你那未來駙馬好得多世家子弟多得是。旁的不說,就是長孫都比長孫沖好得多。當然,房玄齡的長子是娶妻了,不然,嘖嘖,我覺得那位才配得上你這樣的。」

「柴令武,你莫要胡言。」李麗質終于吼出這麼一句,頓時就淚如雨下。

柴令武看到她哭了,頓時就蒙了。李麗質轉身就哭著跑了。

獨孤思南嘆息一聲,說︰「阿武,這事明顯不對,你太沖動了。」

「唉,我就是想到她要嫁給那個陰險小人,我就生氣呀。」柴令武說著坐下來,喝了一口冷茶,覺得胃都疼。

獨孤思南也不再說話,兀自閉目養神。柴令武卻是心亂如麻,只得安慰自己︰人總是要長大,長大總是需要直面黑暗,更會經歷可怖的陣痛。她作為大唐的嫡大公主,這種事她必須得知道。

「嗯,我覺得我這是為她好。」柴令武如是說。

「這確實是為她好。但事後,你們查過她是怎麼迷路進來的嗎?」李恪徑直問。

柴令武搖搖頭,說︰「都忙于長孫氏四房的事,並沒有直接去查。再說,我對這件事挺逃避的。」

「獨孤先生也沒讓你查?」江承紫很是意外。

獨孤先生說這件事沒必要查,因為東宮是太子的地盤,保護我們的是太子的心月復。如今太子跟長孫一族已是撕破臉了,那麼,他肯定不希望她心愛的妹妹嫁到長孫家。

「倘若不是太子的意思呢?你沒問獨孤先生?」江承紫問。

「我問了。獨孤先生說,若不是太子的意思,那麼這件事就是個陰謀。且等一等,這陰謀會浮出水面。」柴令武嘆息一聲,低聲問,「你們說,現在是不是陰謀浮出水面了?」

「不知道啊。」李恪懶懶地回答。

「李老三,別太過分,我全都說了,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柴令武忽然暴躁起來。

李恪掃了他一眼,依舊是懶懶地斜倚在案幾邊,氣定神閑地說︰「你都說了,如果不是太子的意思,才會是陰謀。我又不是太子,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你讓我怎麼回答你?」

柴令武听聞,也覺得是這道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靠在另一張案幾邊,嘆息一聲,道︰「也是。是我著急了。」

「所以,你要先探一探太子的意思。」江承紫遞話給柴令武。

若是昨晚沒發生下毒那件事,探太子態度的事,李恪倒是可以去。但李承乾如今也是渾水模魚探李恪底的嫌疑人之一。李恪現在去往太子府並不是太合適,可若是柴令武去做這件事,就很合適。

「是啊,我應該先去問問太子。若是他的意思,他定然也不會不承認的。若不是他的意思,那就是東宮有鬼,我也算幫他捉鬼。」柴令武說著就站起來,拿一旁架子上的雨披。

「不急。」李恪擺擺手。

「這事不能拖。」柴令武回答。

「是不能拖啊。但你得將事情說徹底說清楚才行啊。」李恪微微笑。

「是啊,義兄。」江承紫又落下一子,笑嘻嘻地瞧著柴令武。

柴令武一愣,皺了皺眉,很是焦躁地喊︰「有什麼事?能有什麼事?」

「這就是有事,對吧?」江承紫托著臉,瞧著眉目如畫的李恪,很篤定地問。

李恪寵溺地點點頭,說︰「對,他這叫‘欲蓋彌彰’。」

柴令武徹底火了,將雨披一丟,說︰「你們倆別陰陽怪氣的。」

「義兄,你都說了吧。不然,這事不好辦。」江承紫將手中的棋子都丟在棋盤上,很嚴肅地說。

「有啥不好辦?」柴令武問。

「比如長樂的信,我就不好處理了。」李恪緩緩地說。

「啥?」柴令武一听,頓時呆愣了。

「長樂公主的信呀。」江承紫很幸災樂禍地瞧著柴令武。

「寫給我的?」柴令武試探地問。

「不然找你干嘛?」李恪白了他一眼。

長樂寫信了,是給他的!!!

柴令武頓時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千頭萬緒不知如何辦。許久許久,也只一個念頭在腦子里轉︰長樂到底出了什麼事?她不是說,老死不相往來麼?怎麼寫信了?她一定是遇見什麼難處了吧?

她一定是遇見很難的事,不然不會寫信給他的。

想到她遇見了不得了的事,還可能有危險。柴令武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也顧不得旁的什麼,徑直問︰「長樂到底怎麼了?」

「不清楚。」李恪回答。

「李老三,別太過分。」柴令武著急地吼起來,一張臉因憤怒變得通紅,一雙眼楮瞪得像銅鈴。

江承紫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說︰「我們也不清楚她怎麼了。不過肯定是真的有事,她托我們帶一封信給你。我與蜀王琢磨這事蹊蹺,怕你和長樂被人算計。因此,才想著先問清楚情況,從長計議。」

柴令武頹然坐下,才又接著之前繼續說他與李麗質的事。

當日,李麗質哭著跑了後,柴令武與獨孤思南也是分析了這事,但並沒有多放在心上。爾後,兩人為扳倒長孫四房努力。過一陣子,又在尋找獨孤氏藏匿的寶藏。

因此,除了在閑暇時,他總是想起李麗質外,倒並沒有什麼大事。他也沒有听聞長樂公主與長孫沖那邊有什麼消息。比如,他挺期待長樂公主知曉長孫沖是個卑鄙小人,鬧著退婚。

想到她可能退婚,他就莫名高興。但他不過想想罷了,長樂公主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即便長孫四房伏法,也不見她有什麼作為。柴令武不免失望。

長孫四房伏法那一夜,他喝了一夜的酒,自嘲︰「她是天之驕女,是公主里面最乖巧的,怎麼會做讓她父母頭疼的事呢。再說,人長孫沖是青年才俊,位高權重,文武雙全。呵,你算什麼呢?長安四大公子呀,她會信你的話?」

柴令武喝了一夜酒,醉了一天。

第三天早上醒來時,長孫皇後破天荒說要見一見他。

糟了,莫不是這位皇後名不副實,這會兒要報仇了?畢竟,是自己將獨孤思南帶入東宮的,又因了獨孤思南將長孫四房暴露。此次,長孫一族元氣大傷,也算是跟他有關了。

他整理了一番,入了宮。李承乾等著他,笑著說︰「母親說,自從姑母去世後,倒是經常見到阿威表哥,而你卻是鮮少前去的。這番算是立了大功,便想著見一見你。」

柴令武呵呵干笑兩聲,說︰「太子呀,你說實話,皇後這召見我,真不是為長孫四房報仇?」

李承乾哈哈一笑,說︰「你長安四公子也有怕的麼?你連李太傅的胡子都敢燒了。」

「往事不堪回首。再說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再荒唐也不無傷根本,誰還能給我定罪了?這次,可不是一樣,長孫一族可是你舅舅家。」柴令武徑直說。

李承乾斂起了笑,冷笑道︰「表兄,你這話我就不愛听了。我的情況,你不清楚?」

「好吧,算我失言。只是,你的情況是你的情況,你母親這邊」柴令武心有戚戚焉。

「我母親很愛護我。」李承乾回答了一句。

柴令武總算吃了定心丸,爾後才又打探皇後找他作甚。李承乾就說了一番,大約是這一次他處事得當,帶回了獨孤思南,這是給大唐帶來巨大的財富,且又幫陛祖母找到了唯一的血脈,恢復其正統,算是功不可沒。皇後听聞柴令武所為與那些荒唐的傳言並不符合,就想著見一見,也算是代亡故的平陽公主教一教孩子。

「原來如此。」柴令武一顆心落下去一半,至于另一半,他自己揣著呢。他又不是傻子,在這官場宮廷走動,哪能旁人說啥就是啥呢。時時處處都得提放著。

柴令武跟李承乾一起去了立政殿,規規矩矩地在那邊坐著,聆听大賢德長孫皇後教誨。

「你母親是了不起的女子,為了天下太平,親自帶兵守著長安。你父親為了天下太平,也是散盡家財,如今還在沙場殺敵,柴氏一門皆忠肝義膽。從前,你年少,父母不在身邊,難免荒唐。而今瞧你,卻是真正長大了。」長孫皇後和顏悅色。

「回皇後,人總是要長大的。我雖不是長子,但出自柴氏一門,定不會辱沒我父母。」柴令武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說。

長孫皇後笑道︰「阿武,你能這樣就好了,想你父親一定非常高興。」

「他呀」柴令武尷尬地笑笑。

長孫皇後也知曉柴紹對這小兒子的感情很是復雜,便是說︰「他總歸是高興你能好好的。」

「大概是吧。」柴令武回答。

「那阿武既是要好好奮發,不辱沒你柴氏一門,便瞧瞧去什麼地方歷練歷練。」孫皇後建議,隨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在詢問一旁的李承乾,「承乾,你合計合計有什麼位置適合你表兄歷練的?」

「是。」李承乾乖巧無比。

柴令武一听要去當官或者軍中,心里立馬就慌了。他對做官實在沒有興趣。他生平最向往的就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哪能讓皇後直接給丟去歷練啊。

所以,他立馬就上前一步,跪在皇後面前,淒慘地喊了一聲︰「皇後舅母。」

「你這孩子,怎麼了?」長孫皇後一臉慈愛地問,還示意承乾,「趕緊把你表兄扶起來。」

李承乾趕緊將他扶起來,柴令武趁勢就表示︰「皇後舅母呀,阿武自認為不是做官的料,柴氏一門有我大兄就夠了。」

「阿武,怎可妄自菲薄?我瞧著你這次處理事情處理得挺好的呀?」長孫皇後一臉不明所以。

柴令武搖搖頭,說︰「皇後舅母,實不相瞞,阿武認為即便不在朝為官,不殺敵疆場,同樣也可以報效朝廷,為天下百姓造福。」

長孫皇後一听,來了興趣,問︰「哦?那我倒想听听阿武的想法。」

柴令武立馬就說︰「阿武只想經商。比如,將大唐的物產賣到海外,揚我國威,賺別國的錢,造福我國百姓;又比如說,我前段時間申報的長安公共馬車這種項目,利國利民,既方便了百姓,又促進了東西市的繁榮。我就喜歡做這類事情。」

「這,听起來,還挺不錯。」長孫皇後也是很有見識。

「皇後舅母,你也覺得我這想法很不錯吧?」柴令武高興起來。

「是很不錯。不過,商賈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長孫皇後又發起愁來。隨後,她對李承乾說,「承乾,要不你遞個折子上去,瞧瞧能不能設立一個這麼類型的官位?」

柴令武冷汗直冒,承乾是個乖乖的,立馬就要答應,正要說話呢。長樂公主就從里屋出來,嬌聲說︰「母親,你這建議不妥吧?」

「如何不妥了?」長孫皇後笑著問。

李麗質走過來扶著長孫皇後,脆生生地說︰「母親哪能听不懂表兄的意思呢!他就是喜歡閑雲野鶴,無拘無束。」

「嘿嘿。」柴令武很是開心地傻笑。

「哦?阿武是在婉拒舅母?」長孫皇後扶額問。

柴令武很尷尬地笑笑,長孫皇後搖搖頭,無可奈何地笑笑,說︰「罷了罷了,我也不強人所難。」

「多謝皇後舅母。」柴令武笑嘻嘻地謝了恩。

長孫皇後自然又拉著他說了一陣子話,說的是她與他母親年少時的相交,又說瞧著今日的他也頗欣慰,還叮囑他既然確定了方向,就要認認真真地去。

柴令武一一應承,長孫皇後因雙身子很快就乏了。便讓李麗質與李承乾送送他們的表兄。于是,一行三人就出了立政殿。

三人一並剛出立政殿,就有個小太監跑來,說太子妃月復痛難忍,已昏迷。李承乾一听,也顧不得他們,一溜煙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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