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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唯願

元寶一愣,爾後干淨利落地說︰「女主武氏,殺之便是。等國師找到變數之人,不知猴年馬月,時間長了,恐生變故。」

元寶這話回答得頗合李世民的胃口,然而天下之大,武氏何其之多,何況這武氏未必就是姓。萬一指的書武將呢?

「殺之?」李世民陷入深深思索里,他也想著一殺了之。然後,如何確定殺了的那個就一定是這石頭所說的女主武氏?

「是。方才國師說女主武氏已降生,星斗移位。可見,女主武氏並不是成人,乃嬰孩。這一兩年出的武姓女嬰,殺之。若是,星斗自然歸位;若不是,星斗自然還維持不變。」元寶面無表情地說。他是個暗衛,他住保護主子,若要他來處理事務,他覺得殺之即可。

李世民也覺得此事挺好,便叮囑元寶辦理。想了想,他又說︰「將莫小宋調到長安來,專門司職此事。」

「是。」元寶得了命令,冷冷地走出了甘露殿,也不由得瞧了瞧暮色降臨的夜空。

此刻已是暮色降臨,夜空里星斗閃爍,如同一顆顆眼楮。天空玄妙,星臨萬戶。

「星星真的會說話?」元寶不禁自語。然後,他盯著那星星瞧了片刻,自嘲地笑自己想多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這女主武氏,殺之,永絕後患。

元寶離開後,李世民去立政殿用了晚膳,爾後再度去了東宮,與太子交涉了一番。

「大將軍說,執法要嚴,要有理有據;但有理有度,且要將劍南道軍中進行改革,做到公平公正。」李承乾說。

李世民對這種套話,不感興趣,只將張嘉協助他一事說了。

「他河東張氏發展勢頭很不錯,且張氏又是蜀中豪強。如今,從旁協助于你,你等于得了張氏助力。不過這張嘉小小年紀就能執掌張氏一族,絕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要謹慎處之,若是可能傷到自己的刀,寧願熔之。」李世民又是一番教導。

李承乾自然是感激不盡,他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太子了,父親與弟弟都處處為他打算。

李世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將那個預言告訴李承乾,只叮囑太子幾句,就回去休息了。

至于李恪,從皇宮里出來,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楊氏六房。剛翻身落馬,門房麻桿就迎出來牽馬,笑嘻嘻地向他請安。

「九姑娘可在?」他問。

「殿下來得不湊巧,九姑娘不在。」麻桿回答。

「可知去了何處?」李恪連忙問。

麻桿模了模腦袋,說︰「九姑娘帶了冬梅與阿碧出的門,說是去拜訪義父,應該是去柴家了。」

李恪听完,拉過馬匹韁繩,翻身上馬。

「殿下,可要回來用飯?」麻桿朗聲問。

「不用。」李恪回答一聲,已策馬奔騰了好遠。

日落黃昏,映照著長安的古城牆,皇城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

協助太子與左屯衛將軍張嘉找到獨孤信印信後的獨孤思南,特被允許選一個匹配的官職。獨孤思南只選了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李世民說要給他挪個更有前途的官職,獨孤思南請辭︰說自己初涉政事,對自己的能力估算不清,待日後真有才學,再報效朝廷。

李世民覺得這人說話中肯,便允了獨孤思南翰林院修撰一職。任了職位,便可申請一個小居室為自己的住所。然而,獨孤思南並沒有去尋找住所,仍舊住在柴府的臨水榭。一則因阿芝讓他在這里等她回來;二則因柴令武的堅持;三則,因王謝一直貼身跟隨他,他去別處都不太好。

于是,找出獨孤信的印信後的他,危機算是解除,然而他依舊住在柴府,每日里去辦公,都是王謝陪同。至于印信找到後,獨孤思南瞧著那塊印信也是沒主意。倒是李承乾胸有成竹,拿著皇家秘密檔案里提供的信息,對比印信,很快就找到了獨孤家族藏匿的寶藏。

那寶藏在迷途山的某座山中。李承乾拿著繪制精致的地圖,帶著皇家獨有的尋寶隊,花了足足七日,于高山險峻處,尋到了寶藏的藏匿所。

于是,獨孤家處心積慮藏匿的驚人財富就這樣被找了出來。陛下親自選拔了人,由太子李承乾親自督辦。將那寶庫的大門打開。那石門是整塊大石打磨而成,重千金,但李承乾根據獨孤信印信上的圖案輕而易舉打開了石門。

石門一打開後,人們驚呆了。因為人們發現這整座山的內部都被修築成各種房間,每間房都藏匿著各種財富,黃金、白銀、珠寶、玉器、古玩、字畫,還有各種兵法、奇門遁甲、醫藥等的書籍,一些失傳的古書籍也被收在這里,里面甚至有幾個房間收藏的是傳世且失蹤已久的兵器。

李承乾親自帶人將這些財富登記造冊,足足忙了六天。

爾後,左屯衛軍一車一車搬運入了長安。作為獨孤氏唯一的後人,獨孤思南在寶藏被全被搬回國庫後,特許被邀請前去參觀。饒是知曉獨孤氏有驚人財富的他,也被震驚了。

那些財富,足可以支撐起一百個大唐王朝了;足可以讓任何一個世家富可敵國,直接將朝廷干掉了。

「這,這是蘭亭序的真跡!」獨孤思南終于還是激動起來。

李世民看他一眼,笑道︰「先生高義,將這樣的財富獻給朝廷。這蘭亭序的真跡便送給先生吧。」

獨孤思南搖搖頭,道︰「陛下,這是國家,是朝廷的,你也斷然不可隨便送出去。王羲之乃書法大成者,朝廷敢妥善保存。」

李世民一愣,再度贊美他高義。

「不過,這些醫學典籍,兵法,陣法,倒是可以給予有用的機構去研究。」獨孤思南建議。

李世民當即就讓人整理,將一些典籍送到了工部,待格物院日後使用。

參觀完那樣驚人的財富,足足用了半天時間,還是走馬觀花地參觀的。

李世民要賞賜他,他直直搖頭,道︰「臣不要賞賜,唯願能留在長安為朝廷效力。」

他是怕李世民許他的大官,將他丟到外地去做個刺史什麼的。官雖然大,但離阿紫太遠,實在是不好。

「你這是對大唐有莫大的功勞。必定要賞賜的,至少要讓你重振獨孤氏。你獨孤一門,可是豪門貴族。如今人丁單薄,顯貴不在。」李世民很嚴肅地說。

「臣唯願做個小小翰林修撰,留在長安。」獨孤思南再度懇求。

「罷了,朕準你所請。但重振獨孤家這事,還得要做。你不要封地千里,至少也該建獨孤氏宗祠,修築獨孤家廟,供奉獨孤先祖。」李世民退了一步。

獨孤思南一想︰在這個時代若要守得住人,必定要有足夠的財富與權勢。而家廟、宗祠則是必備的,于是,他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跪下,說︰「多謝陛下好意,那就請陛下助我重振獨孤氏吧。」

于是,李世民親自頒布旨意。在獨孤思南曾住過的太原鄉村修築了府邸、宗祠、家廟,還賜予了一千畝封地。

獨孤思南對此不敢興趣,柴令武便遣了柴府的心月復前去督查處理。而獨孤思南依舊住在柴府臨水榭,等待江承紫歸來。

卻說江承紫歸來已經是夜晚,回到家後,吃了幾大碗蜀中帶回來的大米做的白米飯,洗了澡,好好修整了一晚。第二日起床,先是去向楊王氏請安,詢問了母親的身體狀況,又叮囑青湮好好地看著楊王氏這一胎。爾後,她又去找王先生說話,說了說迷途山中的藥材情況,也詢問了他藥鋪的準備情況。

走了一圈,心里最記掛的便爸爸。于是,一大早她見天色亮起來,便對家人說︰「今日義父班師回朝,我理應去拜會。」

楊舒越覺得女兒說得在理,但轉念一想,國公爺凌晨就班師回朝,這會兒定然是要去早朝,便勸阿芝晚些去。

「你這麼早去柴家,國公爺也是不在家的。」楊舒越說。

「是呢,你用了早飯,再喝一碗燕窩,估模著你義父下了早朝,你再去唄。」楊王氏也說,爾後就吩咐周媽媽去檢查廚房的燕窩。

江承紫也沒辦法,只好在家吃了早飯,才帶了冬梅和阿碧去了柴府。

江承紫說來拜訪柴紹,還真不是打的幌子。在她心里,柴紹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俠肝義膽、處事公正,最要緊的是對她是真的很好。之前,他來蜀中,情況是那樣危急,他為了公正公平,徑直收了她為義女,實則就是為了保護她。

對于柴紹的所為,她十分感激。

再者,自從蜀中一別,她再沒見過柴紹。她來到長安後,柴紹就一直在外領兵。對于一個時刻守衛著國家安危的軍人,一個十分重視士兵生命的將軍。江承紫沒辦法不佩服。

因此,她對家人說來這里看望義父,也並不全是托詞。

日頭已很高了,她剛在柴府翻身下馬。柴府的門房就迎出來,笑著問好,將她的馬帶下去吃草了。

江承紫一過了柴府二門,就看到柴令武在院子里練武,一身短打,很是干練。

「阿芝妹妹,你來了。」柴令武將手中長戟一扔,隨手抓了一塊帕子擦了擦手。

「義父可下朝了?」江承紫問。

「還沒回來。」柴令武擦了擦汗。

江承紫頗為奇怪,問︰「怎麼會還沒回來?我瞧著街上很多朝臣下朝呢。莫不是陛下留了義父吃午飯?」

「留是留了,只怕不是吃午飯。」柴令武一邊引著江承紫往正廳走,一邊說。

江承紫听這話里有話,便警覺地問︰「莫不是今早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我就不知了。只知有人托魏征遞了一本奏折,貌似跟蜀中軍界有關。」柴令武壓低聲音說,說完又叮囑,「這事,你千萬不要對旁人提起。」

江承紫一面點頭,一面想︰這蜀中軍界,不就是山難道與劍南道麼?這兩地可都是蕭氏一族的地盤。

「莫不是有人要對蕭氏下手?」江承紫低聲問。

「應該是。」柴令武也很是嚴肅,隨後就冷笑一聲,「也該殺殺他們的威風了。這幾年,蕭氏一族也是猖獗得很,那聯姻都做到我頭上了。」

「呀?蕭氏派人上門說媒了?」江承紫訝異。

「想要搭上柴府,拖我們下水,可沒那麼容易。」柴令武不願多講。

江承紫也沒多問,她思前想後,想著前些日子李恪才說要處理蕭妃,這會兒就有人參了劍南道、山難道的軍界,莫不是這是李恪的手筆?

她正兀自分析,柴令武卻說︰「我父親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來不了。你既是到這里,自然還該去拜會一下獨孤先生。獨孤先生與王謝都很掛念你。」

「你不掛念我麼?」江承紫反問。

柴令武哈哈笑,說︰「為兄自然是掛念你的。」

兩人一起大笑,柴令武連短打也不換,就與江承紫一並往臨水榭去。這一路上,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獨孤氏藏匿起來的寶藏,一邊介紹一邊捶胸頓足遺憾︰「阿芝啊阿芝,你可知那時怎樣驚人的財富啊。」

「你舍不得?」江承紫問。

「任憑誰,也是舍不得啊。」柴令武哭喪著一張臉,作痛心疾首狀。

「如果在你家,你守得住嗎?」江承紫斜睨他一眼。

柴令武抓了抓腦袋,更加沮喪,有氣無力地說︰「守不住。」

「這不就了結了?你還想什麼?」江承紫反問。

柴令武點點頭,道︰「還是妹妹透徹。當初這一步棋真真是走活了。不僅救了獨孤先生,還牽制了長孫氏與蕭氏以及許多世家,另外殺雞儆猴,讓長孫氏斷了四房這一脈,也不知威懾了京城多少人。」

江承紫未置可否,她當時想得很簡單,要讓爸爸擺月兌那些不必要的糾纏與危險,堂堂正正地在大唐活下去。而那些財富對于死過一回的人來說,就是身外之物。

「我哪里有那麼神?我只是感念先生的遭遇,為他想辦法。後面一系列的事,可不是我能預料到的。」江承紫說。

柴令武只當她是謙虛,說了幾句話,忽然想起已是晌午,自己得去吩咐廚房準備午膳。于是,他風風火火地跑了,留下江承紫一人站在臨水榭的荷花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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