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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風起雲動

長孫無忌立馬擺手反對,道︰「不行,你不能去。」

「父親,此事你交給旁人,妥帖嗎?」長孫反問。

長孫無忌掃了他一眼,道︰「你母親身子不好。我不會讓你涉險。」

「父親,我會見機行事。」長孫企圖說服父親。

「我長孫子弟要避嫌,此番蜀王出使突厥不可前往。」長孫無忌毫無商量的余地,將長孫轟出去。他不可能讓長孫去做這件事。這個孩子是他掌控不了的事,而對付李恪是一門不能出現一絲一毫錯誤的活計。長孫雖然是兒子里最聰明的,卻也是最不可控的。何況上一次,他去蜀中見楊氏六房,回來的報告讓他不能信服。

「父親,你再考慮考慮。你若不派子弟前往,這才是最大的嫌疑。我是你的嫡子,是武將,我去最合適。兄長是文官,又是嫡長子,未來的駙馬,出使突厥並不恰當。」長孫在門外說。

長孫沖一听,便上前進言︰「父親,三弟雖行事荒唐,但此言頗為有理。咱們長孫氏若是不派出嫡系子孫,若是蜀王一旦出事,就是最大的嫌疑。」

「那也不能你三弟去。」長孫無忌黑了一張臉。

「可嫡系子孫里,功夫最高的就是三弟,且三弟最聰穎。」長孫沖面無表情地說。說實話,他對這三弟還真是喜歡不起來。

長孫無忌無言以對,只揮揮手示意長孫沖出去。

長孫沖悻悻退下,心有不甘,轉過回廊時,忽然一轉頭就瞧見坐在廊檐欄桿下的長孫。

「多謝大兄替我美言。」長孫笑著說。

「懶得和你說。」長孫沖總覺得三弟像是看出了什麼似的。

「哈哈。」長孫心情頗好地笑了笑,一躍過了蓮花池,徑直走了。

長孫沖憤憤地罵了句「沒出息的」,便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長孫無忌則一個人端坐在案幾前,久久不能平靜。一方面,他肩上的擔子讓他不得不前行。再說,即便他不做,長孫一族背後的支持者們也會推波助瀾,迫使他往前走。

可另一方面,他也曾經歷過那些亂世。亂世可怖,生靈涂炭,自己真的要用這樣一雙手再將天下蒼生推入噩夢般的境地麼?

今日,那女娃所描述的大唐,也是他年少時高談闊論的夢想,也是他騎馬提劍的心願。

那女娃真是驚才卓卓的。即便是閱人無數的他,也不得不承認。今日一見,雖稚氣無比,但任憑如何,那女娃身上都有一種驚艷。

她與楊氏六房,她與格物院可以創造那樣的盛世富足。那麼,留著她即可吧。

長孫無忌在自我的斗爭中,最終選擇了繼續前行。他覺得以自己的能力,培養出一個听話懂事的英明帝王是不在話下。至于承乾、李泰,就讓他們為自己的聰明付出代價,讓他們幫他把前面的障礙都清除干淨。而李恪,自以為是的出使突厥。那麼,就讓他永遠留在突厥那片土地上。

至于楊氏阿芝,未曾出閣,成為望門新寡。過幾年,嫁個旁的人,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心月復大患。

「嗯。這也算我對你的仁慈。」長孫無忌自言自語。

香爐里的香還沒燃盡。長孫無忌已將些許的彷徨與迷茫剔除得干干淨淨。再度走出來時,依舊是神情嚴肅,不苟言笑,心里裝著天下謀算的長孫無忌。

他走出來,徑直去找長孫,答應了長孫的請求。

長孫並不意外。他的父親考慮的從來是長孫一族的利益,而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父親真是心如明鏡呀。」長孫輕笑,諷刺之意溢于言表。

「你知道此去,該做什麼嗎?」長孫無忌黑了一張臉。

「知道呀。讓蜀王永遠留在突厥那土地上,又或者,孩兒也一並留在那邊。」長孫玩世不恭地把玩著酒杯。

「你」長孫無忌的火又蹭蹭上來,他不想再與這兒子多說話,拂袖離去。

長孫無忌離開不久後,長孫撫模著一只茶杯,低聲說︰「也許我會成為你討厭的那種人吧。」

當夜,不能睡的還有李恪。他一方面琢磨的是長孫無忌的態度,另一方面在琢磨著怎樣部署才能讓阿紫不偷偷跑到突厥去,與他一並涉險。當然,他還時不時想到獨孤思南,不知這位可否有什麼辦法。

然而,獨孤家族也有一窩子的仇家,並且獨孤家族似乎隱藏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貿然去找他,只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他心亂如麻。索性起身,到水榭台邊擺了酒,自斟自飲。這酒是阿紫督促楊初、車虎他們釀制的桂花酒。酒是極其好的清酒,里面有暖和甜蜜的桂花香。

他自飲了一杯,看著水中靜影沉璧發呆了一會兒,楊初便匆匆來報,說有一少年自稱是孫思邈先生的徒孫,說有要事要見蜀王。

「孫思邈?」李恪蹙了眉,據他所知,孫思邈算作是長孫無忌的人。

「就是藥王孫思邈。我們已勘驗過那小子的名帖,他手中還有大將軍的出城手諭。因此,屬下才敢來打擾殿下。」楊初說。

李恪兀自坐端正了些,說︰「那你領他過來。」

「是。」楊初得了令,快步離開。不一會兒,他就領來了一個少年。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長得瘦削,著一身青衫,是儒生打扮。他端端站著略略拱手向李恪行禮,道︰「草民拜見蜀王。」

「不必多禮。你有何要事,徑直說吧。」李恪瞧著這少年。

少年生得頗為清秀,眸光平靜,卻投射出精明的光。見著他也絲毫沒有卑怯之態,可見也不是個普通人。

「還請蜀王屏退左右,因事關九姑娘。」少年說。

李恪一听事關阿紫,不由得掃了這少年一眼,而後示意楊初退下。

少年這才說︰「蜀王,草民乃孫思邈先生的徒孫。我的娘親是孫先生的徒兒高徒,父親是誰。母親並未明說,只知曉姓王。因此,草民名為王謝,字和平。」

少年說著不光彩的身世,但語氣神情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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