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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昆侖

兩人一鳥在這起伏的山里行走,因有那老鷹做向導,一行人絲毫沒有找路找方向的迷茫,基本沒有走什麼冤枉路。

雲歌雖答應了要去打听五彩鳳鳥的事,但它又解釋說不能操之過急,畢竟那只老鷹是個美麗的女性。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它會開口的。

江承紫知道雲歌雖然口沒遮攔,但做事向來有分寸。要不然,依照李恪做事的謹慎程度也斷然不會讓這麼一只鳥參與其中。

因此,她也沒催促雲歌,只是一路上看山花爛漫,偶爾也與雲歌交談一番,詢問關于禽鳥界的一些掌故。雲歌則表示從小就養在主人身邊,當作人來養了,對禽鳥界的事知道得還沒有它讀的書多。

江承紫哈哈笑,驚飛了不少小雀鳥,還有小兔子從樹叢里驚慌逃走。

山中飛泉瀑布,山勢回轉,飛禽走獸數不甚數,奇花異草競開,正是好風景。一路上又有雲歌插科打諢,算作愉快旅途。但江承紫心中始終還是記著李恪,擔心他一個人在默默地想什麼。

不過,實在也找不到機會開口去詢問和安慰,她便繼續走在前面,任由他一個人殿後,也算是給他一份兒空間。

就這樣一路走,在傍晚時分,在老鷹的帶領下,沿著那帶著桃花瓣的小溪水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找了那只老鷹介紹的山洞。

山洞並不算在險峻之處,李恪找了干柴點了火把,謹慎地進去瞧瞧。這並非是什麼獸類挖的洞,應該是大自然運動形成的。山洞並不深,若是日光西斜,還可能照進洞里去。

「洞並不深。」李恪進去走了一圈出來說,「但足可以歇息我們了。」

江承紫點點頭說︰「這洞甚好。即便是山雨凶猛,雨水也是倒灌不進來。」

「你方才看山勢?」李恪問。

「是啊。在山中叢林,要避雨或者夜宿,都要看山勢,看地形,看周圍草木,野獸的足跡。大自然會饋贈給人豐厚的禮物,但也是相當可怖的。」江承紫想起還在部隊時,教官就是這樣說的。

教官是多麼嚴肅的人,又是多麼親切的人呀。後來,執行一次掃除毒販的任務中,教官為救大家犧牲了。

想到教官,江承紫的心驀然惆悵,繼而又想︰教官會不會也像自己這樣,婚穿千年,在時空的某個角落里呢。

也許,他也會偶爾想起自己來吧。

她想到這里,心情愉快。先前的惆悵被隨後的愉快代替。站在面前的李恪看到她的神情,心里驚異,卻又不好問。

「好了。這洞沒問題,現在就是要找吃的和生火的用具。」江承紫說。

李恪自告奮勇去小溪里抓魚,江承紫就和雲歌去撿柴火。老鷹則是表示絕不會歇息在這個山洞里,要在附近找一找適合棲息的地方。

「由她去唄。」雲歌撇撇嘴。

如此這般,落日殘霞之下,各自分工明確。

暮色四合時,江承紫在不易惹起火災的空地上生起火,李恪洗干淨了許多魚,用竹串起來燒烤。雲歌在一旁流口水,老鷹則是站在遠處的樹枝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你燒烤的手法很嫻熟。」江承紫看著李恪熟練地翻動那些烤魚,坐在一旁瞧他。

李恪听到她贊美,高興地說︰「我從來都是風餐露宿,並非是養在深宮的皇子。」

「我知曉你能征善戰,卻不知你于這也有一手呀。」她笑著。

「我會的,還很多。」他瞧著她,周遭是噴香的魚肉,還有植物的水汽香,她笑靨如花映著熊熊的烈火。

李恪忽然覺得不到長安,就這樣與她隱居山林也很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著篝火說那些彼此不曾參與的生命過往。

「那你以後都教我。」江承紫撒嬌地說,然後站起身來挽起袖子,指了指烤魚,說,「就先從烤魚教起。」

「你,你的廚藝很好。這烤魚,你不會麼?」李恪有些驚慌地說。這吹牛是一回事,真要教她這個大廚,他這點手藝哪里上得了台面呀。

男人嘛,總是有點虛榮心的。可虛榮心是一回事,真要檢驗還是有點發 。

江承紫絲毫沒覺察他的慌亂,只是認真地搖頭,說︰「這種沒油鹽,沒調味汁的燒烤火候我不太會掌控。所以要學一學。」

前世里,她學過野外生存,但特種部隊作戰時,在樹林或者山里根本不允許生火。一生火就暴露目標。所以,她倒沒有機會在野外這種地方進行燒烤。她烤魚的手藝那都是調味品齊全,油刷了一層又一層的。

她一直想要學一學這種全天然無工具無調味品的燒烤。在蜀中,她試驗過,可惜味道不太好,基本上烤得火候過了,有點焦。

李恪看她不像是打趣,神情嚴肅,且正在認真地觀察他的動作,看來是真的想要學習。所以,李恪也收斂心神,認真地教江承紫烤魚。

烤好了幾條,雲歌也不見過來吃。它正忙于工作,在離老鷹不遠的一棵樹上歇著,正跟那老鷹說話。老鷹話語很少,偶爾冷冷地回復它幾聲。

江承紫學會了烤魚非常高興,認真吃了幾條,覺得飽了,拿出一個小水壺在小溪里打了水燒水,倒了四杯晾在一旁。

水還燙,江承紫就站起身,去山洞生火暖山洞,去濕氣。所有喜歡出去旅行的人都知道,在野外過夜,無論是帳篷還是找個山洞,都得找干燥之地。若無干燥之地,就要找個水相對較少,又能生火的地方,生火將濕氣去除。

此番,找尋過夜之地是個山洞,在住進去之前,先要生火將洞里的濕氣除一除。

所以,她起身對李恪說︰「我去山洞去去濕氣,再去撿一些干柴。」

「天色已晚,干柴的事,我一會兒去。」李恪說。

江承紫回頭一笑,說︰「不,你多烤一些魚。我現在長身體時候,晚些時候不吃個宵夜,餓得慌,睡不好。」

李恪默然無語,江承紫吃得確實蠻多的。有時候大半夜醒來還喊餓。

「我在山洞里生火不滅,你若晚上想吃,我晚上再烤。找干柴的事,我去。」他說。

江承紫不再反對,只心里嘀咕︰等山洞的濕氣去除,再與他一並去找干柴就好。

山洞很小,不過足夠兩人兩鳥休息了。江承紫升了幾堆小火,將這山洞的濕氣燒一燒。因天氣要下雨,空氣很是潮濕,煙霧在山洞里盤旋不出去。

江承紫咳嗽著跑出來,李恪端了烤魚盤子在一旁哈哈笑。

「不許笑。」江承紫嘟噥著嘴跳過來對他凶神惡煞地警告。

李恪笑得更歡樂,江承紫哼哼幾聲,轉身回到洞里,在洞里點了一盞油燈,把包袱里的一張軟席毯子鋪開,拿了一床薄被子放著,用裝著衣物的包袱做了個建議的枕頭。

「雲歌,你回來這里守著。」江承紫喊。

「好。」雲歌應了聲,又與那老鷹說了幾句,老鷹沒理會,雲歌懨懨地飛回來。

「喏,你的烤魚。」李恪將四條肥美的烤魚放在山洞里的大石頭上。

雲歌立馬來了精神,認真地去吃烤魚了,對于江承紫與李恪的吩咐只是嗯嗯應承。

江承紫看雲歌那狼吞虎咽的樣子,笑著搖搖頭,與李恪去樹林里撿干柴和樹葉。因江承紫有夜視能力,即便是在光線不明的樹林里,她也沒什麼顧忌,于是不一會兒就撿了許多的干柴與干樹枝。

「這些柴夠好幾天了吧?」李恪在第三次運柴時,不由得問。

「未雨綢繆。這四月間的雨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停,要做好多方準備。」江承紫抱著一捆柴火,很鄭重其事地說,「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也曾在秦嶺山中生活過,山中天氣那真是千變萬化。」

李恪無言反駁。他雖也是經常在野外生活,但真沒有入過這樣的深山,還一呆就是數月。因此,他覺得自己沒發言權,便只得听江承紫指揮。

兩人來來去去又弄了些質量上乘的干柴,江承紫坐下來喝水。李恪建議再去弄點魚備著。江承紫搖頭說︰「弄回來曬魚干也沒日光,放久了不新鮮不好吃。等想吃,就直接去抓,反正離河不遠。」

李恪只好收手坐在洞里的石頭上看著一旁吃好之後,四仰八叉躺在江承紫鋪了干草樹葉和棉布的鳥窩中的雲歌,覺得這只鳥有點礙事。

江承紫整了一下,便問雲歌︰「老鷹姑娘不來這洞里?」

「它固執。」雲歌伸了伸懶腰。

「下起雨來了,你再去叫叫它。」江承紫端起杯子喝茶。

雲歌不情願地翻身起來,拍拍翅膀去了老鷹那邊。過了一會兒,雲歌飛了回來,聳聳肩,表示老鷹拒絕了它的提議。

江承紫也不勉強。動物都有各自的習性,像老鷹這種猛禽會選擇相對安全的地方,即便那地方可能潮濕或者會淋雨什麼的。

「那隨它吧。」江承紫喝了一口茶,目之余光卻是瞧李恪。

此君端著茶杯,心事重重地坐著,看著面前燃燒的火堆。江承紫心里嘆息一聲,也不敢隨便去詢問。雲歌倒是沒覺察,徑直說︰「我剛打听過了。這些五彩鳳鳥住在什麼昆侖。昆侖是白鳳鳥的故鄉。那些都是白鳳鳥的族人。白鳳鳥從小生出來就一身白毛,是族內異類。受不得委屈,它因此離開了昆侖。這次,那些鳳鳥是接到了白鳳鳥的求救才來的。可是,這昆侖不是傳說中的麼?」

雲歌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擾之中。江承紫與李恪也不約而同地在想昆侖這事。

「這昆侖離這里不是很遠麼?」江承紫自言自語。她熟知的昆侖山在西北邊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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