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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淺

李恪揉揉眉心,說︰「你還真不客氣啊!」

「不辜負別人的好意,向來是我的優點。」她一本正經,又拿起了一塊春餅狠狠咬了一口,完全沒有一點的淑女形象。

「你呀!」他無可奈何地笑著說,語氣十分寵溺。

「是不是呀?」江承紫不與他閑聊,徑直詢問。

李恪眸光微斂,探究似的看著她,沒有回答,只是問︰「你為何要問義成公主?」

「你外祖母和你小舅舅在突厥。這件事有關你,我便知道。」江承紫嘴里吃著春餅,話語有些不清楚。

「這件事,有關你,我便你知道」,這一句話讓李恪的心不由得一顫。

雖然早知她在一千年後的時空,對他一個史人物無來由的心疼,但這會兒听到這句話,他還是忍不住內心激蕩。

他其實是個薄情之人,一顆心對世事變幻向來古井無波。但面對她,他便沒來由地情緒起伏。

他此刻心里起起伏伏,便瞧著她。她面目還未長開,但已可見其傾城之姿。她此番神情隨意,只認真對付著春餅。

「至于義成公主,我似乎是听我父親提過這麼個人,三嫁還是四嫁來著?」她見他端坐在那里,並未回答,便又問。

「如今算是四嫁。」李恪緩緩回答。

江承紫蹙了蹙眉,將手中的一塊春餅吃完,又喝了一杯水,才嘆息道︰「唉,也是個可憐女子。嬌滴滴的姑娘家,入了未開化的蠻人之手,連那道德人倫的風俗都可鄙得很,又有什麼幸福呢!」

「阿紫,你呀,眼皮子淺了點。」李恪說,修長的手指在案幾桌面上敲擊。

「啥意思?」江承紫看著籃子里剩下的幾個春餅,模了模爪子,又覺得人家母親千里快遞來的,自己都吃了似乎很不地道吧。所以,她又將爪子收起來,在一旁軟墊上端坐地坐著。

「不是每個和親的女子都是昭君或者蔡文姬,弄得哀哀怨怨,悲悲戚戚。」李恪白了她一眼。這會兒,他真相信這家伙對史沒什麼興趣,不然,就憑她的智慧斷然不會生出這種感嘆。

「難道還有人甘之若飴?」江承紫訝然,隨後立馬想到文成公主與松贊干布,想到那一座布達拉宮,便自言自語說,「也對,也有和親過得很幸福的。」

「你沒明白。」李恪不由得提醒。

「沒明白什麼?」江承紫一臉迷茫。

「義成公主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應該是跟西施是同一類。」李恪提醒。

江承紫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義成公主不是悲悲戚戚去和親,甚至並不是將和親看作一個女人幸福不幸福的事。她應該是那種將和親看作國家交給自己的重要任務,認為那是自己的神聖使命。和親,是她的終身事業;以美色與身體和智慧左右突厥局勢,這就是她的神聖使命。

她幸福的定義與普通人是不同的。美色與身體是最好的武器,這活月兌月兌就是美女特工一枚。

「原來她是這樣的人啊,怪不得李靖要殺她。」江承紫感嘆道。對于這義成公主,她听父親講過,雖然記得並不是很清楚,但她的結局貌似李靖滅了突厥,親手將之斬殺。

「殺一個和親公主做啥?人家和親夠可憐了。」江承紫當時提出過這樣的疑問。可惜父親還來不及回答,就有學生來訪,江承紫也識趣地離開了。畢竟,她還要去訓練。

前朝的特工間諜,肯定在外族搞七搞八的。就是她所奉命保衛祖國的時候,對于那種在外搞七搞八企圖破壞祖國安定團結的垃圾分子,國家的態度都是非常明確︰格殺勿論。

如今,她終于知道,李靖為何要殺義成公主了。

「李靖啊,據聞與她還是舊識。」李恪緩緩地說。

江承紫一顆八卦之心驟然燃起,壓低聲音問︰「呀,他們認識呀?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糾葛麼?」

李恪看她一臉八卦的興奮樣,笑道︰「沒你想的復雜。這義成公主是楊素著手培養的人的楊氏宗室女,而李靖年輕時,心懷天下,有雄心壯志,欲要以一己之力報效天下,曾叩門于楊素司空府。當時的義成公主是楊素的佷女,被楊素養在司空府。因頗有才學,對落魄的李靖很是不屑。」

「那李靖殺她指不定還有私怨呢!改天,我寫幾個假托話本子賣賣錢。」江承紫戲 地說。

「你呀。」李恪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我說笑而已。放眼看去,除了義父,怕就只有李靖才是心無私心的將才了。」江承紫語氣間很是敬佩。

大唐初定,許多人就開始各種明里暗里的運作,而真正在想著讓唐成為天下最強的軍事人才,怕只有柴紹與李靖了。而其中,李靖雖年邁,但一門心思就在軍事研究上。這樣具有赤子之心的人,時時刻刻想的都是國家安定,私人的情愫與事情反而不那麼重要。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因私怨去斬殺一個女子呢。

除非,是這個女子不得不被斬殺。

當然,如今是貞觀二年,突厥與大唐還沒有交戰,義成公主還好端端地活著。蕭後與楊廣的兒子也在突厥呆著,一同在那邊的還有一批隋朝的心月復死士們。

而如今,這大唐不是自己史上認知的大唐了。馬鈴薯紅薯都出現了,還怎麼好意思繼續按照從前的老黃去算啊。

所以,江承紫也不敢斷定這一世這義成公主就一定會按照劇本被李靖殺死。

「嗯。李靖其人,確實如此。」李恪也點頭贊同。父親這一脈傳承下的朝臣們,沒人對他一個流著前朝皇室血的庶出三皇子多好,但能公正無私對他的人,柴紹是一個,程咬金是一個,李靖也是一個。

「義成公主若是這樣的人。我想,或者前年突厥來襲怕也有義成公主的功勞吧。」江承紫分析。

義成公主若從小就是高級特工的方式培養的。那麼,顛覆大唐復國,也應該是她的使命。作為可汗的老婆,美艷的特工,吹吹枕頭風,再加上長安定然還有她的眼線。秦王府與李建成的劍拔弩張,定然也是在她的監視之內。

正是這個原因。突厥才會在玄武門之變之後,大唐最虛弱的時候,突襲長安。

義成公主真是個不簡單的。

「必然有她的功勞。」李恪很篤定地說。

「若是這般,事情還真棘手。」江承紫蹙了蹙眉。

起初以前不過是家宅里的雞毛蒜皮的算計。後來,以為是名門舊貴族們的痴心妄想。如今,看來,事情要復雜得多。

「莫煩,有我呢!」李恪輕聲說。

江承紫略一頓,抬眸瞧著他,心里說不出的感動。從前,她最想的就是在疲憊撐著的時候,有這麼一個人說「有我呢」。

「有我呢,這世上又有什麼棘手的?」李恪語氣溫和,眉目帶笑。

江承紫上一刻還感動得一顆心柔柔軟軟,滿是女兒家的情愫。卻被他這話逗得「噗嗤」一笑,道︰「你還真是隨時都不忘夸自己呢。」

「我有這個實力。」他一本正經地說。

江承紫默然無語,人家還真有這個實力啊。

兩人正在這邊說話,魚叔便帶了人來布菜。兩人便移步入了臨水的廳堂,開了一扇窗,置兩方案幾相對而坐。

這飯才用了一半,舒敏就匆匆來了,也不管李恪在用飯,徑直說︰「回稟蜀王,首批僧道已入了楊氏。」

「楊氏什麼反應?」李恪很優雅地吃掉一塊魚肉,才緩緩地問。

「楊氏放出消息,已遍布各處,說是要為觀王祈福,同時,楊氏子弟告慰先祖。」舒敏說。

「老夫人呢?」李恪又問。

「據聞身體不適,不宜走動。楊刺史命人不要去打擾老夫人。」舒敏回答。

李恪冷笑,說︰「算他識趣。」隨後,他又心情頗好地看著舒敏,問,「舒胖子,要不要一起用膳?」

舒敏一听這稱 ,神情非常不自然,連忙說︰「多謝蜀王好意。屬下,屬下用過了。還有族學那邊的事要盯著,屬下去吩咐人。」

「你真無趣。去吧。」李恪對他輕飄飄地招了招手。

舒敏轉身就要走,李恪又吩咐他去讓錦雲前來。舒敏離開後,錦雲很快就來。

江承紫也不多言,認真吃飯。對于美食,她從不辜負。

李恪也不回避江承紫,徑直吩咐︰「老夫人那里有什麼動靜?」

「老夫人被楊刺史軟禁。還將那院落落了鎖。這些日子,老夫人一直很焦急。」錦雲的語氣並沒有任何起伏。她向來是一個合格的影衛,盡忠職守是本分。

「你讓你的人務必提高警惕。老夫人年輕時,可是巾幗不讓須眉,身手很是了得,那一方院落」李恪眸光一凝,才繼續說,「那一方院落怎麼能關得住她。」

錦雲得了命令,正要退下。江承紫忽然問︰「對各房的監視,怕也不能放松。有時候,我們認定賊人只有一個時,說不定賊人就不止一個。」

這個女子如此聰敏,如此合自己的心意!

李恪不由得看看江承紫,唇角露出一抹淡笑。但即便是這樣的淡笑,他心里已是滿心明媚的歡喜。

這個女子,他這樣喜歡。

江承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垂了眸,一臉的滾燙。而她那一垂眸,長睫毛便覆蓋下去,微微顫抖。李恪覺得那長睫毛齊刷刷地從他心尖上刷過,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好在錦雲平靜地應了一聲好,說屬下定當竭力,他才算鎮定下來。

「阿紫,等這件事結束,我們回長安吧!」他忽然迫不及待想讓母親見到她。

他記得上一世,自己雖然疏遠她。但她卻常常去陪伴母親,母親為人清冷,但極其喜歡她。好幾次,母親旁敲側擊地說,「即便他們做的事惡心,但阿芝是無辜的,如今阿芝是你的妻,你也莫要太過冷落。」

後來,她意外身亡,母親則是大病了一場。

「好。」她小聲回答,心里還是亂亂的,依舊低著頭,很是淑女地吃著煙筍炒肉。

他輕笑,低頭喝了一口小米酒。那邊廂,舒敏卻是幾個縱身就跑到窗下,隔了窗戶,急切地喊了一聲︰「蜀王,九姑娘,穹蒼來消息了,出事了。」

江承紫唰地站起身來,一顆心像是打秋千似的,懸得老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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