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的眼楮豁然瞪圓，連尖叫都來不及，就看著那個長的像周麗清的女人，扣動了扳機。
她的笑，在燈光下，如同地獄派來的惡鬼。
「嗷——」
阿琳只听見耳畔響起了一道男音，然後順著那個魔鬼的目光看去。
那弓成蝦狀的司機忽然直了身軀，抽、搐了兩下一動也不動了。
她殺了那個司機。
那個長的像周麗清的陌生女子，殺了這個司機。
所以，她是好的？
她是上帝派來救她們的？
阿琳在惶恐亂想中，亂跳的心髒一拍一拍，慢下節奏。
可是——
她的笑容，為什麼讓她覺得這麼可怕。
——
原本在思考汐婉，忽然听到一聲槍響，驚得回過神。
阿琳開槍了？
不可能，阿琳連槍怎麼拿都不知道！
汐婉剎那回過頭，便看到那個站在路燈下，舉著手槍，笑得非常得意的人的身影上。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風衣，蹬著一雙黑色的皮靴，帶著一頂咖啡色的貝雷帽。
只一眼。
汐婉整個人便僵立了。
——
風亂放，風衣亂飛，獵獵有聲。
螢火之光，暗地寂寂。
心擂鼓，隆隆。
腦成空，如紙。
轉而——
世界炸裂，如黑白的片，四分五裂，洋洋灑灑，鋪滿每個角落，消融。
是她！
是她！
是她！
——
汐婉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這個場景見到了她一直想見的蘇暖玉！這張頂著周麗清臉的蘇暖玉！
忽然間，汐婉想到這地上躺在血泊里的司機，之前地上打滾時說的那些話。
什麼「哦，草，沒跟我說這個小****會功夫啊。」
什麼「哦，草，吃虧了，疼死老子了，疼死了。」
什麼「哦，****，信了那個小娘皮的邪，虧大發了。」
那時候，她就在思考，這司機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眼下——
呵！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她還沒找上門去，這蘇暖玉自個兒就冒了出來！
蘇暖玉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自負啊！
——
「哈哈哈哈——江汐婉——真是好久不見啊！」她的聲音粗糲，如同含了一顆石子般，沙沙作響，听著便讓人難受。
與此同時，蘇暖玉舉著手槍，一步一步朝著汐婉，緩緩走來。
汐婉抿著唇，眯著眼楮，眼中難得露出一絲興奮。
手好癢。
這就是親手抓住敵人的快感嗎？
難怪那麼多的警察、士兵明知道當警察/戰士非常危險，還前赴後繼地上前線。
而她雖然沒有他們胸懷大志，但是這樣的感覺，她也很喜歡很喜歡！
不過，如汐婉看著蘇暖玉的目光帶著一絲興奮，這蘇暖玉看著汐婉的目光，也是滿滿的興奮，甚至笑容一度擴張到嘴角，那法令紋深深地浮在了臉上，而那整了容的面孔，一時間倍顯猙獰可怕。
「你不要輕舉妄動！」就在蘇暖玉不斷向著往前走的時候，汐婉忽然對著蘇暖玉高喝一聲。
蘇暖玉腳步一頓。
——
那邊廂，打算往上爬的阿琳也是一僵。
這個人，認識汐婉。
但阿琳知道，這個人，雖然長著周麗清的面孔，但她不是周麗清，因為真正的周麗清已經死了。而且看汐婉那戒備的樣子，她們之間，似乎並不友好。
對，lin！
她一定就是那個lin！
阿琳猛然間想起來了。
早前汐婉就一直想見一個長得像周麗清的hollywood藝人，但是這個lin，總是一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樣子，出現在傳說里，她們卻一直沒見過。
一定是她！
可是印象里，她似乎听李嫣小姐說過，這個lin是華裔來著，可按理來說，她是華裔，又沒見過汐婉，不是應該不認識汐婉？可是看她現在朝著汐婉走去時，那熟稔的樣子……
她是絕對認識汐婉！而且不懷好意！
現在，汐婉突然大喝一句「你不要輕舉妄動！」，其實是在告訴她吧。
這個lin，不懷好意！看她毫不猶豫地開槍擊殺那個司機就知道了！這絕對是個毒婦啊！
不能讓毒婦發現她！
該死，手機！她還開著手電筒！
阿琳忙將手上的手機收回。
咦——
沒亮？
還好還好，手電筒的光沒了。
可是——
那黑漆漆的樣子，上面顯示著紅色的跳動的秒數——
已經三分鐘了。
這是——
不知不覺中又開啟了錄像功能？
算算時間，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將剛才這lin開槍的那一幕，錄下了？
阿琳忙再舉起手機，對著那兩人。
果然，黑漆漆的畫面已經變成了路燈下兩個女人的對峙，其中一個手上舉著手槍對著另一個。
阿琳心中又開始焦急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個家伙有可能開槍擊殺汐婉啊！
可是，汐婉讓她不要輕舉妄動，而且這個女人的手上，有槍啊，有槍！
這樣的情形，就算是七八個武林高手如汐婉，在對方警惕的情況下，都會吃虧吧！
鎮定，鎮定！
對，槍！
槍！
這麼一想，阿琳慶幸自己平時有看電視劇的習慣，手機殼背後貼著一個丑丑的「小護翼」，而後將手機「護翼」打開，放在路面上，這個角度，依然能夠把她們兩人錄進去。
然後，她又貓著腰悄悄爬下去，路燈下還好，離路燈遠些，基本跟失明沒差。阿琳就在這樣的條件下，跪在水道邊，開始模起了手槍，並一遍又一遍地暗自祈禱︰
希望找到手槍，希望手槍不因為進水沒用。
——
那蘇暖玉听汐婉的忽然一聲暴喝，楞了一下，見她是看著她，但又不似看她。疑心病重的她，回過頭看了看，黑漆漆的馬路，只她的車和出租車停在路邊，其他，連個車影都看不到。
看來是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呵呵。
「你這是叫我不要輕舉妄動？嘖嘖，想不到李湛的老婆，到了這一步還挺自大的。」蘇暖玉眯著眼，「可這兒可沒有你的助理和保鏢們。」
汐婉眯著眼，反問，「是嗎？」
蘇暖玉笑得花枝亂顫，也是反問，「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