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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劉嬸帶著劉寶主動上門了,穿著普普通通的棉布襖,頭上還是那只老舊的簪子,跟以前一樣,唇未啟笑先聞,「哎喲喲,這新房修的好大好敞亮啊,人一進來就心寬眼亮心情好!」

玉蘭笑道︰「有福的人看啥都敞亮。」

「有福有福,都有福!」劉嫂子笑得歡,隨著玉蘭進了前院的廳堂,劉寶提著幾包禮跟在後面,進屋便恭恭敬敬的遞給玉蘭,「嬸,請請笑納。」

玉蘭笑著客氣幾句,便交由陸小乙收下。

小丁上來倒茶,見劉寶朝她笑,小丁也抿嘴笑,倒完茶就對玉蘭道︰「娘,劉寶頭次來咱們新院子,我和大姐帶他四處轉轉吧!」

玉蘭點頭,「行,去吧,沒你們打擾我和劉嫂子正好說說話。」

陸小乙帶著小丁劉寶出了廳堂,卻不是介紹自家新院子,而是溜到一間空房里問劉寶的近況。

劉寶笑道︰「都好。」

小丁問︰「你們還回城里去住嗎?」。

劉寶搖頭︰「不回。」

陸小乙敏銳的發現劉寶刻意只說兩字,結巴的毛病也減輕了,歡喜道︰「劉寶,你說話正常了呢!」

劉寶激動地臉兒通紅,「正正常了。」發現自己說了三字,有些結巴,趕緊又重說一遍︰「正常,了。」興許是覺得不好意思,自己先呵呵笑起來,小丁捂嘴笑的歡,大眼楮彎成了可愛的半月狀。

陸小乙道︰「劉寶。誰給你治好的?」

「不治,大夫,說,含著,石頭,讀書,有效。」劉寶說的很慢,都是先過腦再吐字,盡量保證單個詞組發音準確,听起來雖然像稚童學語。但很好的規避了結巴的缺陷。一旦他心里樹立起信心。再通過後期的練習,一定會改善結巴的毛病的。

小丁拍手鼓勵道︰「劉寶,這個方法好有效呢,你一定要堅持。」

劉寶忙不迭點頭。從懷里掏出兩個卵形的鵝卵石。「堅持。」

陸小乙試著問︰「劉寶。是不是給你大哥治傷的那位老大夫教你的法子。」

「嗯,大嫂,請的。」

這個會武槍的參將家小姐挺不錯的嘛。能想著給小叔子尋醫問藥治結巴,定是個玲瓏之人。

陸小乙這個想法在劉家人走後,從玉蘭口中得到證實。

玉蘭笑道︰「你劉嬸話里話外都在夸贊她那個兒媳,雖說是參將的嬌嬌女,但更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女子,除了喜男裝和愛好槍法外,持家也自有手腕,你劉嬸在城里住了三月就回村了,說是在城里住不慣還是回到鄉里舒服,而且劉寶的結巴剛有好轉,劉家人是不會把他送到城里學堂的,還是咱們村的私館好。」

陸小乙道︰「是啊,私館里都是劉寶熟悉的小伙伴,都會為他感到高興的。」

「你劉嬸是聰明人,知道兒媳娘家強勢,很知趣的沒有留在城里擺婆母的架子,而是放心的讓劉安小兩口過去,她回到鄉里種種地養養雞,再把小兒子照顧上,日子不像以前那麼緊巴了,她也樂得自在!」

「娘,劉嬸她家日子好過了,她還來幫咱們烤餅嗎?」。

「來啊,還是她主動開口問的,說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咱家做做餅說說話,日子過得也樂呵。」玉蘭笑道︰「我也跟她說了咱家的情況,讓她年後再來。」

計劃沒有變化快,玉蘭剛跟劉嫂子說定年後來幫忙,王冬梅這邊就診出了身孕。

陸婆子笑眯眯的過來對玉蘭道︰「老二媳婦有了,我瞧著八成是個兒子。」

換著以前的玉蘭,肯定會嗤之以鼻,並冷顏對她,如今她也寬心了,笑著說道︰「娘,弟媳這胎是兒子最好,是女兒也沒事,她還年輕,遲早給你生十個八個男孫。」

陸婆子一听十個八個男孫,笑的面容像朵菊花兒,撫掌贊道︰「好,好,十個八個最好了!」

陸小乙翻了個白眼,「祖母,生那麼多你抱的過來嗎?別這個還沒哄好,那個又哭開了。」突然想到陸婆子的哄睡絕招,恍然道︰「噢,我懂了,祖母你是不是要把他們都打哭再哄睡?」

陸婆子橫她一眼,「去,去,我就不愛听你說話。」

陸小乙嘿嘿笑,厚著臉靠近陸婆子,挽著她的手臂,親昵道︰「祖母,我也朝你撒個嬌吧!」

陸婆子快速的把手臂抽離,訓她︰「抽風了你!」

陸小乙哈哈笑,「我呆會兒就拿根棍兒栓個繩兒,等起風的時候到外面抽去!」

玉蘭瞪她,嗔怪道︰「大姑娘了,還一天不正經,瞧小丁坐那兒繡枕套,多乖順!」

陸小乙瞅一眼小丁,果然貞靜乖順的做著針線,再看看自己兩手空空,心里不禁有幾分羞愧,趕緊從一旁的衣櫃里拿出三對枕套,全由兩種不同花色的細棉布拼接而成,四周縫著絲滑的綢緞荷葉邊,這些綢緞是她自掏腰包買來的。

陸小乙把三對枕套在炕上依次鋪開,指著繡兩顆小草莓的枕套道︰「吶,我早繡好了,這是送堂姐的。」又指著一對繡小櫻桃的枕套,「這是送表姐的。」最後一對枕套上繡著兩顆小小的青隻果,隻果柄兒上還掛著兩片綠葉,「這是送青姨的。」

陸婆子把三對枕面翻看一番,「這是你繡的?」

陸小乙得意的笑︰「當然了。」

「你好意思拿出手?」陸婆子癟嘴。

陸小乙笑容凝滯,把陸婆子手里的枕面奪過來,「我一針一線親自繡的,這是我的心意,有什麼拿不出手的?」

「嘖嘖。你還不樂意,瞧你做事小里小氣的,繡的果兒跟湯圓兒一樣小,能好看嗎?」。

「那你說繡多大合適?」

「碗口大唄!」陸婆子道︰「再添些蝴蝶喜鵲啥的,梅花牡丹也來些,最好再添一對兒鴛鴦!」

陸小乙決定不再跟陸婆子爭論這個問題,她注重的是大而華麗,自己注重的是美感!這三套枕面無論從選料、配色、拼接、包邊等方面她都親自操刀,完全融入了現代床品套件簡約不簡單的理念,再搭配她親自繡的一對精致的小果兒。起畫龍點楮的作用。陸小乙覺得自己的作品簡直太好看了。

是的,很好看,至少陸小乙是這麼認為的,至于陸婆子不喜歡。應該是審美差異所致。

玉蘭說了句公道話︰「娘。小乙這幾套枕面我瞧著挺好。布料挑的淡雅不說,果兒繡的也精致,雖然繡花簡單。但整體瞧著讓人覺得舒服。」

得到玉蘭的夸獎,陸小乙激動壞了,趕緊把三對枕套收起來,陸婆子伸手想拿去再次品評,陸小乙不讓她拿。

陸婆子抱怨道︰「我才懶得看你這勞什子枕套,我也沒那個精力來繡這些精細玩意兒,甲薇成親我給她添兩床棉被就行,床箱櫃桌、鋪籠罩被、杯盤碗盞這些東西都是老太太的事,我可管不著。」

玉蘭道︰「小乙小丁願意表心意就讓她們表去唄,我也打算給她添些棉被布料啥的,往後居家過日子她能用上。」

陸婆子挑眉,「你也想給她添置棉被布料?」

玉蘭點頭。

陸婆子不高興道︰「我給她添了就行,你就別管了,我跟老二媳婦也是這樣說的。甲薇那姑娘跟咱家一直不親近,她娘對咱家又做出那些沒臉沒皮的事,就她這樣的,我能想著給她添兩床棉被就不錯了。」

玉蘭有些無奈,她家已經分出來了,這些人情世故是她家單獨隨禮的,哪能跟著婆母一起隨呢,被村里人知道肯定會背地里呸她口水,但她又不想跟陸婆子較真,便笑而不語。

陸婆子黑著臉抱怨道︰「甲薇那個賠錢貨成親不知老太太賠她多少嫁妝,呸!老太太光想著大房的孫女了,咱二房的小乙小丁小鳳她都不管了麼?」

玉蘭勸道︰「大房也沒多少家底了,祖母給甲薇定的人家也是門當戶對的農戶之家,嫁妝肯定也是按照普通農戶嫁女的規格來辦吧!」

又道︰「祖母年歲也大了,大房幾個重孫都顧不過來,哪有精力顧咱家這幾個啊,再說了,我家小乙小丁也不勞她費心,小鳳將來大了,就更不勞她費心了。」

陸婆子呸道︰「除非給她吃顆長生藥。」‘

玉蘭趕緊閉嘴,這種議論長輩年限的話題,不是她們這些晚輩該說的。

陸婆子可沒那麼多忌諱,繼續道︰「有些人啊,給她好日子過反而活不長,讓她天天過操心日子,她還硬氣的很,這種人就是勞碌命!嘖嘖,一輩子都抱著大房過日子,一輩子都偏著大兒子,如今看來,還真沒咱二房過的好。」

陸小乙自從偷听陸老太和周老先生談話後,對陸婆子多了幾分親昵和同情,想她當年剛嫁過來時,也是呆傻憨直的年輕姑娘,跟著偏心眼的婆母過日子,肯定各種不如意,加上後來被大嫂當槍使,不僅被婆母嚴厲的責罰,過後更是對她各種磋磨……

陸小乙算了算,陸老太在進城之前分的家,這就意味著陸婆子在陸老太手下受了將近二十年的磋磨。她原本是個沒心機的人,不會討好婆母更不會委曲求全,鬧騰是不可避免的,可越鬧騰越受磋磨,才使她變成如今這副多變的性子吧。

再想想自己的祖父陸壽增,陸小乙默默的對他豎個大拇指,他應該是最了解祖母的,知道她是怎樣從一個呆傻憨直的年輕姑娘變成一個潑賴蠻橫又無理取鬧的惡婆子,所以至始至終祖父對祖母都采用管束和訓斥,即便偶爾用休妻做威脅,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陸小乙呆呆的看著陸婆子,努力回想著陸壽增上一次訓斥她是什麼時候的事?已經記不得了,陸婆子已經很久沒有因婆媳關系在家中吵鬧了,陸壽增也很久沒有訓斥她了,想到這里,陸小乙覺得好欣慰,不知不覺間,家庭氛圍已經很融洽了呢!

陸小乙再一次湊到陸婆子身邊,挽住她的胳膊。

陸婆子橫她一眼,依然伸手把她推遠,「去去!又開始抽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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