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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天窗亮話

白妙簪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大夫來了竟還真的給她診出了病,說是心思郁結情緒不穩,導致腸胃消化不適,進而導致飯食不香睡眠不穩等一系列的身體原因。

王氏又驚又怕,拿著帕子哭的成了淚人,讓雪梨去陪著大夫抓藥,自己則坐在床頭照顧白妙簪。

听著王氏哭的揪心,白妙簪心中不忍,事實上她並沒那麼難受,不想吃飯睡不著覺也是因為她心中有事,似乎與那什麼郁結無關。

「母親就別哭了,弄的我好似生了什麼大病似的,就是腸胃不好,吃幾服藥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白妙簪不得不爬起來安慰王氏。

可話才說完,就看到從門口正往里走的白朗。白妙簪瞬間就後悔了,什麼肚子疼,這下好了,人都到屋里了,想不見總不能將人攆出去吧。

她只能立馬重新躺下,背對著外面,「∼疼」的蜷縮成一團,卻死活不肯再轉過身去。

王氏以為她疼的厲害,好容易止住的淚,又嘩嘩的流,白朗本來心中並未多擔心,可看到王氏哭成這樣,頓時心中就涼了半截,再看白妙簪的「痛苦」的模樣,他想要離去的心思就沒了,腳也跟著不听使喚的來到床前。

「父親見母親始終不過來,讓我來看看,妹妹這是得的什麼病?可是嚴重得很?」白朗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听上去太過驚嚇和擔憂。

關切的話听在白妙簪的耳朵里,就像是本來喝了一碗極苦的藥。又被喂了一顆蜜棗,苦中混著甜,味道說不出的微妙。她死死捏著被角,祈禱白朗能夠快點走。

王氏抽噎著道︰「說是郁結于心,我也不知這孩子有什麼想不通的,看這模樣,可是心疼死我了。」

白妙簪將頭埋在被子里,听到白朗勸王氏,片刻後。就听到王氏叮囑雪梨要好好熬藥,按時讓白妙簪喝藥等,最後才听到王氏和白朗的腳步聲離開。

她捂在被子里很不舒服。又聞腳步聲走了出去,這才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胡亂的抹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閉著眼楮呼吸外面清爽的空氣。

「看你這樣。似乎也沒什麼大的問題。」白朗語氣淡淡的道。

白妙簪嘴角一陣抽搐。條件反射的要躲被子里,白朗卻比她快,拉住被子不讓她躲,嚴聲道︰「你難道要一輩子躲著不出來?何況被子里悶的沒法兒喘氣,你是要憋死自己不成?」

白妙簪渾身一僵,先思考了自己是否要一輩子躲下去,但很快就有了答案,自己是不可能躲一輩子的。接著又回味了白朗適才的話,可品味了三遍。她又覺得滿心委屈,憑什麼要吼她,說的好似是她的過錯似的。

當初是誰做出那種讓她尷尬不已的事?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為何他卻毫無歉意,反而責怪自己呢?

白妙簪一把掙月兌開白朗的手,雙眼憤怒的盯進他的眼楮,「好啊,你不讓我躲著,那我們就來面對面談談,我為何要躲著,你會不知道原因?

是啊,那件事本不是我的錯,是你趁人之危,是你的錯——」白妙簪越說越難過,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憑什麼要我躲著,應該你沒臉見我才對。」

白朗靜靜的看著她,直到白妙簪哭訴完了,他還沉默不語,表情深沉的讓人捉模不透。

哭訴完了心中倒是痛快,可也只限于那一時,若說之前大家都是揣著聰明裝糊涂,現在就是敞開天窗說亮話,但撕開了面具,就像是沒穿衣服似的尷尬和難為情,白妙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她其實並沒那麼大的勇氣去說亮話,于是,只能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將頭越垂越低。

這層紙一旦捅破,兩人以後該如何相處?現在她是恨不得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听白朗沉吟道︰「我知道,那件事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

白妙簪乍听還沒听明白,可等她細想的時候,才錯愕道︰「你承認是你的錯了?」

白朗卻是自嘲一笑,一如小時候那樣伸手揉了揉她凌亂的發,「本來就是我的錯,要躲也是我躲著你,你沒做錯什麼,你也沒必要躲著。

以後好好去膳廳吃飯,你若是不想見到我,我就盡量不與你踫面,若你還是覺得不自在,我會跟父親說我出去住——」

白妙簪越听越覺得不對勁兒,這感覺就像是臨走告別似的,不禁問道︰「你要去哪兒住?」

「我準備隨師父去游歷山水,去年他就曾跟我提過,師父說我書本上的東西已經學了太多,若還想再進益,需得往外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打算用三年時間走遍幾大州,這三年,便不回來了。」

白朗的師父就是他四歲的時候被送去山上學習的那個師父,他在那里呆了四年,是白朗的啟蒙恩師,這麼多年,他也一直有與恩師聯系,白妙簪知道他那個師父。

三年,這當真是躲的徹底,等他三年後回來,自己那時候怕是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吧。

白妙簪心中說不出的酸澀,卻還是點了點頭︰「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

白朗表情滯了一瞬,才笑道︰「我過幾日就出發,這些天會在屋里收拾東西,再與幾位朋友告別,然後先去山上等師父,再走——」

遲疑了片刻,他又道︰「你臉色不大好,太瘦了,記得多吃點兒,以後我不在家里,父母親你就多用點兒心。」

「為什麼要我用心?你難道出去就不準備回了?我明年可就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最多今年一年,我還能在父母身邊,明年以後。你自己回來看他們吧。」

白妙簪語氣有些憤怒,也不知是生什麼氣,明明白朗走了,她以後就再也不用尷尬難過了,甚至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用時間來忘了他。可為何她心底卻希望就像現在這樣一切不變,更好呢。

兩人又沉默了許久。白妙簪心中想不過,疑問不能得以解決,就像是一根刺在她心尖上。難受非常。

「你若沒什麼大礙,我就先走了。」白朗打破了沉默準備出去。

白妙簪咬著唇,眼看著白朗已經要走出去,心中一急。「等一等。我有話要問?」

既然已經無法再裝糊涂,索性一切問個明白,白妙簪等白朗停下來後,捏緊了拳頭,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吸了幾口氣,才一字一句無比認真的問道︰「我問你,馬車上,你為何要那樣做?」

白朗心猛地一顫。沒有回頭,而是道︰「我說了。那是我的錯。」

「我不管什麼錯不錯的,我只想問原因,人吃飯是因為餓了,喝水是因為渴了,你那樣做,總是心中有原因的,你告訴我,為何?」白妙簪不依不撓。

背對著她的白朗表情愈發痛苦起來,為什麼?那原因,他自己都不曾想過,只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做了,等回過神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見白朗不回答反而往外走,白妙簪心中道一句「豁出去了」,直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你是喜歡我的,否則你不會吻我,我能感覺到,你是帶著感情的,大哥,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最後一句,近乎是央求,就算是為人所不齒的感情也好,違背了倫理道德也罷,她並沒有多奢求什麼,只是那份感情,得到了白朗的認可,他是認可的。

「夠了。」白朗低吼一聲,聲音冷淡道︰「你是我妹妹,我對你只有兄妹情誼,我走了,明日就會上山,以後你好自為之。」

白妙簪眼淚又不受控制起來,看著白朗逃也似的離開,只能低罵道︰「大哥你就是個懦夫,你連我都不如,我還敢承認,你連承認都不敢,你就是個懦夫——可是,既然你不敢承認,為何——還要做出讓我動搖的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滑倒在床上,只能將眼楮死死捂在枕頭上小聲的哽咽。

「二小姐——」雪梨端著熬好的藥來到床邊,見白妙簪趴在床上,以為後者痛的厲害,忙放下藥碗道︰「二小姐,您撐著點兒,婢子這就去叫大夫。」說著就要往外跑。

「不用了,我沒事。」白妙簪甕聲甕氣的制止道。

雪梨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有事,又看著藥還冒著熱氣,忙將白妙簪扶起來,「二小姐還是先喝藥吧,喝了藥病就好了。」可等她將白妙簪扶起來的時候,看到後者雙眼紅腫,眼楮泛著血絲,眼皮腫的不成樣子,嚇得大驚︰「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別嚷嚷。」白妙簪雙手捂著眼楮,「剛才太疼了,你把藥拿過來。」

雪梨連連道是,將藥遞到白妙簪的嘴邊,伺候著她喝完藥,又將她扶著躺下,「二小姐要不要吃蜜餞?」

白妙簪擺了擺手,「不吃了,這嘴里都嘗不到苦味了。」她發了會呆,忽的想起凌依那天問自己的話,喃喃道︰「若是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這麼痛苦。」

「二小姐——」雪梨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能紅著眼眶暗自心疼。

「雪梨,你幫我去凌府送個信兒。」白妙簪又坐起來,在雪梨耳邊說了幾句話。

雪梨听的不甚明白,「二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你就照我原話告訴浮生就行了,別的不用多問了。」白妙簪淡淡道。

雪梨哦了一聲,「那婢子現在就去?」

「現在去,另外,再告訴她,若是有法子,我明日一早就去凌府看她。」

雪梨雖然听的糊涂,卻還是將白妙簪吩咐的話在心中重復了幾遍,確定沒什麼漏下的,這才匆匆趕去凌府。

凌府內,織扇推門而入,面上帶笑︰「大小姐,白二小姐讓人來傳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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