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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他在這里,所以我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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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在此︰《絕品貴妻》

作者在此︰墨十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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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就在這時,屋子外邊傳來了拳打腳踢的聲音,還伴隨著男子呼呼喝喝的嚷嚷聲。

喬小余听著冬暖故的話,有些怔怔失神。

冬暖故又是微微一怔,隨機才又笑了,承認道︰「是啊,因為他在這里,所以我就在這里。」

「因為在這里!」融雪想也不想便直接高興地接了這句話。

「或許我從前不是這里的人,但我現在卻真真切切是這里的人。」

因為她是冬暖故,只是冬暖故而已。

不過冬暖故從前沒有說,現在亦不會說,以後更不會。

冬暖故亦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從來沒有人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這樣的想法,太過荒唐,便是司季夏,都沒有。

冬暖故微微一怔,她自然知道融雪說的「這里」不是指北霜國也不是指南蜀國,而是指這個世界。

「不知道,感覺就是不一樣,覺得……好像不是這里的人一樣。」

「哦?你們是人,我也是人,又怎會不一樣?」冬暖故饒有興致地看著融雪。

「哪……」融雪想要撓腦袋,但是一抬手才發現她的手指上還有繃帶,便又將手放了下來,用一種頗為尊敬的眼神看著冬暖故,道,「我總覺得和我們不一樣。」

只見冬暖故揉了揉融雪的腦袋,道︰「你師兄好給樓遠使絆子,不過是太疼你這個閨女師妹而已。」

「厭煩你的話,可不會想要娶你了。」冬暖故的年紀只比喬小余大一歲,更比融雪還小一歲,然在融雪與喬小余眼里,總覺得她像一個長輩,一個溫和的長輩。

「,我,我……」喬小余霎時紅了臉,「大俠是因為厭煩我,所以才會每次都被我氣到的。」

「原來你盼著我留下就是想找個人治治你師兄。」冬暖故還是笑著,看向了安靜坐在一旁看著她們的喬小余,道,「有你師嫂嫂在,還怕沒人治得了你師兄麼?我瞧著你師嫂嫂最是能治你師兄,每次都能讓你師兄跳腳。」

「我師兄可不會這麼輕易地就給我嫁。」融雪扁了扁嘴,「和要是不這麼急著走的話,可以讓治治我師兄,我覺得好像每次都能噎著我師兄。」

冬暖故不由笑出了聲,將融雪的臉更向外扯了些才突然松開手,邊看融雪揉著自己的臉邊笑道︰「跟我走,不想嫁給樓王八蛋了?」

「我還想跟一起走的!」

「見我做什麼,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融雪也不介意臉頰被冬暖故這麼扯著,只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嗯嗯!不問清楚的話,以後怕是就要見不到了。」

融雪還沒,冬暖故便伸出手在她臉頰上扯了扯,笑道,「怎麼?問得這麼清楚,是想以後去拜訪我?」

因為在自己信任的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說,也沒什麼是說不得的。

「一個叫水月縣的小地方,听說過麼?」這是冬暖故第一次與旁人說她與司季夏的去處,沒有防備,更無戒心。

「南蜀國的什麼地方?」融雪追問。

「回南蜀國去。」冬暖故將右手里的毛筆擱到了硯台上,眸中的笑意很溫和。

「和要到哪兒去?」融雪眸中傷感更濃,竟是忽然抓住了冬暖故的左手。

「你們身上的傷已沒有大礙,好好休養一陣子便可痊愈了,我和他已經來這兒挺久了,該走了。」冬暖故將手中的毛筆在硯台里蘸了蘸墨,倒是沒有急著繼續往下抄,而是轉過頭看向了融雪,「這兒總歸不是我們該久留的地方。」

喬小余此時也不看話本子了,正盯著冬暖故看。

「嗯。」冬暖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哪。」融雪轉過頭來,看向正在認認真真摘抄古詞的冬暖故,本是煩躁不耐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傷感起來,「你和明天就要走了?」

「融雪當然不像豬的。」喬小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師嫂嫂,難道你覺得我很像豬?我不是小半個時辰前才吃過嗎?」。融雪覺得,師嫂嫂的胳膊肘是拐到師兄那兒去的。

喬小余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話本子,關心著問道︰「融雪可是又餓了?我去給你煮些東西吃?」

「又怎麼了?」冬暖故輕笑著問,卻是沒有看融雪一眼。

是以現下冬暖故在摘抄著古詞,喬小余坐在冬暖故身旁看話本子,融雪則是坐在她們之間,看看冬暖故抄的古詞,又看看喬小余手里的話本子,她自己則是無事可做,最後只能懶懶地趴到桌案上,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哎——」

融雪是最耐不住的那一個,就像她的師兄冰刃一樣。

只是,就算菡萏別院再如何美麗,呆得久了,也會讓人心生煩躁。

更何況,現下時日,根本就沒有人還顧得著去找薛妙手。

至于薛妙手,他們請不到,也不知上哪兒去請,就算請得到,怕是薛妙手也不會幫忙。

喬小余臉上的烙印,結痂也月兌了痂,但是那片拇指大小的疤痕卻留在臉上除不去,因為烙得太深,就算司季夏的藥再好,也不可能將這疤痕除得干干淨淨,更何況他只是大夫,而不是像薛妙手那樣能在人臉上下功夫的人。

但是融雪被拔除了五只指甲,是以就算她又能活蹦亂跳了,她的右手五指上還是綁著繃帶,像她這麼蹦的姑娘,若是不將指頭包裹好,怕是只會傷得更重。

因為有司季夏在,融雪和喬小余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傷勢都已好了過半,只是喬小余身子較弱,加上身上的傷口較深就多,是以恢復得比融雪指頭上的傷稍微慢些。

因為就算是喬小余,都覺得這些日子的空氣,有些不大正常,至于為何不正常,她也說不上來。

這些個男人,什麼都沒有與他們的女人說,他們的女人,也沒有人詢問過一句什麼。

就算是司季夏,也只有晚上會回到菡萏別院來陪冬暖故歇下。

便是冰刃,都時常不在菡萏別院呆著。

因為他們都知,他們現在不是陪著自己女人的時候。

樓遠離開的時候,冰刃找他打了一架,卻沒有將他攔下不讓他走。

樓遠根本就沒有等到融雪醒來,便離開了,一離開便是十一日,至今日都沒有再出現過。

樓遠亦如此。

白拂已有十二日不在菡萏別院出現過。

*

「李某想托阿季小弟兄替李某捎一物,替李某埋在兩座墳冢之間……」

「在下記得。」

「小兄弟可記得李某說過城外的斷情崖?」

「大人請說。」

「但是李某……有一事要托阿季小兄弟幫忙。」

「大人的好意,在下與內子心領了,在大人府上叨擾時日過長,是在下給大人添了麻煩才是。」司季夏依舊很客氣,「不敢再勞大人屆時親自相送。」

李悔忽然將手下的衾被抓得有些緊,面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的慈愛,「李某說過待到阿季小兄弟離去時送你們一程,但是現下看來,那一日,李某怕是抽不開身了。」

「王上壽辰那日,在下便會與內子離開雲城。」司季夏沒有隱瞞,「算來只是兩日後。」

「阿季小兄弟……打算何時離開?」這個問題,李悔想問,卻又怕問,是以這些日子遲遲沒有問。

「大人可是有事?」

然這一次,李悔喚住了司季夏,「阿季小兄弟請稍等一等。」

司季夏給李悔倒了一杯水,看著他將藥碗服下後,沒有多說一句話,只道一聲「大人好生休息,在下先離開了」後便要走,如這些日子的每一次到這兒來時一樣,為李悔號脈,看他服藥,然後便離開。

司季夏為李悔號過脈,從懷里取出一只小藥瓶,倒了兩粒黑漆漆的藥丸給李悔服下。

李悔旋即重新躺了下來。

「大人無需坐起身,躺著便好。」司季夏神情雖冷淡,語氣卻溫和有禮。

李悔想要「病入膏肓」,就不得不需要司季夏的幫忙。

「大人。」司季夏進了屋,還未走近床榻,便見著李悔抬起手匆忙地抹了一把眼楮,這才撐著坐起身,朝司季夏溫和慈祥地笑了笑,「阿季小兄弟來了啊。」

然薛妙手沒有等司季夏的答案,而司季夏也沒有要和她解釋的意思,只是朝她微微垂首,轉身便進了李悔的臥房。

倒是薛妙手眼神沉沉地看著司季夏,似是在問他為何還在這雲城呆著似的。

雲綠水說完,離開了,不多看司季夏一眼。

「倒是懂禮之人。」雲綠水微微一笑,「那便好好為丞相大人好好瞧瞧吧。」

「居于相府,雖是暫住,總該為主人家盡些綿薄之力。」

「既是無救,為何還要來?」

「無救。」司季夏回答得直截。

「丞相大人可還有救?」雲綠水問。

「小民見過貴妃娘娘。」司季夏面上唯見客氣,以不見絲毫詫異之色,「回娘娘,正是。」

走出了李悔臥房的雲綠水又是那個溫柔嫵媚的雲綠水,見著司季夏,她絲毫不覺驚詫,反是軟聲著問道︰「可是又來為丞相大人診脈?」

雲綠水又見到了司季夏,依然是在竹林別院里見到的,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身旁不見白拂的身影。

一個總要為自己可憐的孩子做些什麼的李悔。

可世上只有李悔,再無燕蘇了。

牢籠之外,還是下著大雨,從不曾停歇的大雨。

而如今,他卻又自己掙破了這個牢籠。

于是他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牢籠,自己坐進了自己編織的牢籠里,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想去。

最後的那個夜里,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那場雨,不止是下在那個夜晚,下在了往後的生命里。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就算想要命來償還,都沒有用了。

可他就算再怎麼悔,都已經晚了。

他以為不會悔的,可當他如何也找不到婉妹的時候,他悔了。

他們,都……死了……

姑娘死了,燕子也死了,就算到了萬物復蘇的春日,姑娘也不會再回到綠水湖畔,燕子也沒有再回去。

因為他們,都死了。

南蜀國東陵郡的綠水湖畔,冬日里再也沒有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在那兒游玩,冬日的綠水湖,再也不會有燕子飛去。

然後就是這個世上再沒有婉妹,也再沒有燕蘇。

李悔也笑了,笑著笑著,他哭了。

呵呵……

再然後呢?

有時候男人在想要一樣非要不可的東西時,被推開的,往往都是女人。

燕蘇啊,將婉妹推開了。

然後婉妹冒死找過燕蘇,燕蘇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然後呢……

是啊……燕蘇說過的,他會娶婉妹的。

床榻上的李悔依舊沒有睜開眼,更沒有動一動。

因為她走得很急。

可她卻不記得將門關上。

雲綠水說完,還是笑著,拉開了緊閉的房門,走了。

「所以段婉瑩死了。」

「呵呵……那一日,段婉瑩嫁給的人是燕蘇,他們說好了的,燕蘇要娶段婉瑩的。」

「不,或許段婉瑩死的更早,在李放掀起她頭上的紅蓋頭的那一刻,她就死了。」

片刻後,才听見雲綠水輕輕笑了,笑道︰「燕蘇在二十年前死了,段婉瑩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寂,死一般的寂。

李悔沒有睜眼,更沒有坐起身,因為他「動彈不得」。

雲綠水的身子猛然一抖,瞳眸倏地睜大,定在了門後。

而就在雲綠水即將走到房門時,一直「昏睡」著的李悔發白的唇瓣抖了抖,啞聲輕喚道︰「婉妹……」

至始至終,雲綠水都沒有蹙過眉,更未見她眸子里有冷意或者恨意,她真的就只是像來與李悔輕扯家常一般,說完了話,也就可以走了。

雲綠水說完這些話後,只定定看著李悔的眉眼沒有再,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她緩緩站起身,撫撫斗篷上的褶皺,輕嘆一口氣道︰「好了,時辰不早,你好好歇著吧,我也該回去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等我。」

衾被之下,李悔的雙手握得緊緊,他在極力忍著,忍著不睜開眼,也忍著身子的顫抖。

雲綠水說著說著,忽而笑了,笑得柔軟,就像她在說的是什麼高興的事情一般,可笑著笑著,她又忽然不笑了。

「只要能讓你痛苦,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做得出來。」

「呵,呵呵……不管你變了還是我變了,你都準備要死了,你現在,已經是雙手都不可動彈了,不過你放心,在你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一定能看到你一直守著的這個國家變得一團亂,一定能看到你這二十年的努力化作齏粉,你愈是愛什麼,我就愈要毀掉什麼。」

「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不過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越是想要做什麼,我就愈是不讓你做什麼,我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時,倒是不想你真的能忍這麼久。」

「呵,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我以為燕蘇會把別人的情感當做是個屁,倒真真沒想到燕蘇真的給莫家當了二十年的狗。」

「你覺得你愧對你的師父,愧對死在你手下的李放,所以你要為李放做完他要做的事情,護著北霜的這片江山,護著這個國家的百姓。」

「莫不成還是為了我?呵呵……想來也不可能,一向做什麼都覺得絕不會後悔的燕蘇,從來就沒有真正將一個女人放在心里的燕蘇,怎麼可能是為了我。」

「恩德這種東西在你眼里從來就什麼都不算,而莫琨對你的恩,怕是連他自己都忘了,你又何必記得,又何必一直窩囊地守著這里的江山百姓?」

「你下得了狠心殺了一心只想著提拔你視你如己出的李放,又為何遲遲狠不下心殺了于你有恩的莫琨?」

「二十年了,二十年都了,曾經志在北霜江山的燕蘇,卻給北霜當了二十年的狗,我真不知是該說你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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