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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若能笑著,又何必哭【二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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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我想見一見這位丞相大人。」

「而我今番來找阿遠,不為別的,只為——」

冬暖故捧著已然空了的茶盞,神情嚴肅,「看來,不僅是白拂琴師瞞了阿遠,便是秋桐姑娘,也瞞了阿遠。」

秋桐怔住,頗為緊張地定定看著冬暖故。

在晃著搖椅的樓遠突地將搖椅定住,一瞬間斂了眸中與嘴角的笑意,微微睜大了眼定定看冬暖故。

冬暖故並未急著回答樓遠的問題,而是將杯中的茶水慢慢飲盡後,才重新直視樓遠的眼眸,緩緩問道︰「你們北霜國的丞相大人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不知這個事情,阿遠是否知曉?」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與關系,有時候,就是無法說得清。

樓遠也同樣不問冬暖故為何會來北霜國,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桃林別院出現在他的面前,但他心中也或多或少知曉這其中原因。

就像他們現下這般,冬暖故雖不問樓遠與白拂與這北霜國的相府之間是何關系,但她心中已將他們之間的關系猜得了大概。

可有時候感覺就是這麼奇妙,明明不曾深交,卻是能將對方的心思猜得準確,這樣的人,若是交往,應當不止是,而是知己。

「暖故姑娘就說說為何要來找樓某,這個問題,樓某可猜想不出答案了。」誠如樓遠自己嘴上所說,他與冬暖故不曾深交過,他們之間,根本連熟悉都算不上。

「暖故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暖故姑娘這是在夸贊樓某聰明麼?樓某可真是高興。」樓遠被冬暖故夸得笑眯眯的,很是滿意的模樣,「還是這樣的暖故姑娘討喜,那——」

「阿遠心思聰慧,就算沒有我親自為阿遠解惑,阿遠應當也很輕易地就能想得到答案,既是如此,又何必浪費我的口舌來為阿遠解惑。」冬暖故捧起茶盞,晃了晃,又喝了一口。

「或許樓某應當先這麼問比較妥當,暖故姑娘如何知道樓某就在這相府里的?」

「這倒是。」樓遠微微點了點頭,「暖故姑娘方才說了那麼多與暖故姑娘無關的話,現在是否該是說說暖故姑娘為何會來找樓某了?」

「他早已不再是羿王府世子,這一點,阿遠不是比我還要清楚麼?」冬暖故平了氣,眼神又重新變得沉沉。

「我可真沒听出來你是在夸贊我。」冬暖故白了樓遠一眼,白得樓遠只是笑意更甚,「暖故姑娘這般不顧面子也要鑽洞過來找樓某,世子是不知道的吧?」

樓遠不驚,反是笑得愈發開心,甚至笑出了聲,「這樣才像是樓某所認識的暖故姑娘,雖然不曾深交,但暖故姑娘給樓某的感覺,可是個有血有肉真性情的好姑娘。」

「樓遠你給我閉嘴!」冬暖故擰著眉心瞪著樓遠,忽然一掌拍到茶幾上,震得她放在茶幾上的那只茶盞跳了跳。

「那個洞呢,是年幼時為了方便與白拂打架而刨的,只是後來我們都長大了,也足以以自己的本事翻過高牆了,卻有些不舍將其堵上,便留著它了,再種些芍藥遮遮丑,就行了。」樓遠說到這兒,笑得兩眼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兒,「倒從未想過如今竟還有人……」

樓遠在笑,冬暖故看著自己手里的東西,眼角跳了跳,抖了抖手。

秋桐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怕冬暖故會太過尷尬,忙用手捂住了嘴。

冬暖故微微一怔,旋即抬手模向自己的頭頂,再把手從頭頂上拿下來時,只見指間有一縷蛛網和一根枯黃的草根。

只見樓遠抬手指指自己的頭頂,一邊笑眯眯道︰「暖故姑娘啊,你該是和世子學學輕功才是了,鑽狗洞什麼的,適合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可不適合暖故姑娘這麼溫婉美麗的小娘子。」

「哦?阿遠如何知曉我走的是和融雪走的同一條路?」冬暖故將手中的茶盞放回到手邊的茶幾上。

「樓某雖然這些日子都不曾離開過這桃林別院,但是這相府中發生的事情,樓某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世子與暖故姑娘何時到的菡萏別院,樓某也知道,至于暖故姑娘如何能在影衛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來到樓遠這居所前……」樓遠抬起頭,盯著冬暖故的頭頂,微微笑著,「想來應該是和那小乞丐如何去的菡萏別院是走的同一條路。」

「阿遠知道我從菡萏別院來?」冬暖故將手中的茶盞握得有些緊。

「若是心中沒有鐘情的感覺,她此刻怕早就是尸身一具,而不是還能在白拂的菡萏別院里活蹦亂跳,不過,接下來的大半月時間,還是需要暖故姑娘多加照顧才是。」說到此,樓遠將搖晃中的搖椅定下,坐直身,朝冬暖故微微垂下頭躬。

樓遠的臉完全被裹在繃帶後,就算他挑眉,也看不見他的眉毛,只看得見他的眉骨微微動了動而已,如此模樣卻配著一雙漂亮的眼楮,讓冬暖故不由失笑,道︰「阿遠自然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不過,我倒不想阿遠只是為了負責任而負責任而已,因為融雪是個好姑娘。」

「這種事情,她不需要知道,能笑著多好,何必要哭。」樓遠忽然挑挑眉,「難道在暖故姑娘眼里,樓某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自然信,不過,融雪並不知道。」

「似夢……非夢……」樓遠又輕輕笑出了聲,又一次微微側了頭來看冬暖故,抬手指著自己的臉,笑道,「若樓某說樓某這張臉這條命是那小乞丐賜的大半,暖故姑娘信麼?」

「她只是覺得似夢非夢,自己判斷不出而已。」

樓遠身下的搖椅在這一瞬間停了停,很快又接著繼續搖晃,只听又笑眯眯道︰「暖故姑娘與那個小乞丐何時變得如此要好了,連這種事情她都與暖故姑娘說了。」

「我知道了。」冬暖故不再多說,稍加沉默後,才又問道,「不過,阿遠自己做過的事情,應當會負責的吧?」

「可我不想這副模樣見她。」樓遠沒有側頭來看冬暖故,是以冬暖故看不見他的臉看不見他的眼楮,但她知道,也听得出,方才一直在笑著的樓遠,此時此刻,並未在笑。

冬暖故又飲了一小口茶,「我不覺得融雪會嫌棄你這般模樣。」

「暖故姑娘覺得,樓某現下這副模樣可見不了任何人,出去見人,不是嚇人麼?」樓遠輕拂開了秋桐的手。

「不打算見她?」冬暖故又問。

秋桐的手微微一顫,只听樓遠緩緩道︰「知道。」

冬暖故看著秋桐緊張的模樣,眼神黯了黯,問道︰「你可知,融雪一直在找你?」

「當然,暖故姑娘的暖,只對于世子一人而已,而世子的冷涼,也只是對于暖故姑娘之外的人而已。」樓遠說完,將茶盞叼在了嘴里,用力往後壓著搖椅,將杯中那滾燙的茶水一下就倒進了喉嚨里,秋桐嚇了一跳,忙伸出手來將他叼在嘴里的茶盞扯出來,看著他被茶水燙得通紅的薄薄唇瓣與被茶水打濕了的下巴上的繃帶,連忙從懷里扯出帕子來為他輕拭掉還沾在他嘴邊和下巴上的茶水。

「有道理。」樓遠笑眯眯地抿了幾口茶汁後才又笑道,「暖故姑娘與世子,倒當真是不同的,就如同你們二人的名字,暖故姑娘像冬日里的一杯酒,看著冷冽,卻能溫暖到人心,而世子則像是夏日里的一朵菡萏,雖生于炎炎夏日,卻總是冷冷涼涼的。」

「呵,阿遠玩笑了,濃茶怎能與酒比?就像這北霜國的任何茶葉如何能與南蜀國的谷雨茶相比一樣,茶水再濃,終究不是酒。」

「那暖故姑娘不妨喝濃茶試試?」

「倒確實如此,我喜歡飲的是酒,而不是茶,茶太清淡,不適合我。」

「自是看神情看眼神看出來的,看來樓某的眼力確實不錯,想來是說對了。」

「哦?阿遠如何看得出來?」冬暖故將茶盞捧在手心里,直視著樓遠的眼楮。

「暖故姑娘不喜飲茶的吧。」樓遠笑眯眯地呷了一口茶汁,道,「喜歡飲茶的,當是世子才對。」

冬暖故輕呷了一口青綠的茶汁,淡淡道,「味道不錯。」

「也不是說其他的茶替代不了,只是習慣了,便是習慣了。」樓遠說著,又看向冬暖故,「暖故姑娘覺得味道如何?」

「不是非說喜歡與否,只是在那兒過了十年,有些東西,一旦成了習慣,就難改了。」樓遠邊晃著搖椅邊呷著茶汁,椅子雖在搖,卻不見他手中茶盞里的茶水晃蕩,更未潑濺出一滴,只听緩緩道,「就像這谷雨茶,樓某從去到南蜀國的頭一年就開始喝,一直喝到現今,每年的谷雨時節都要收下好幾大盒來,若是不能喝,只會覺得渾身不舒坦。」

「阿遠現如今已經回到了北霜國來,卻還是喜歡南蜀國的茶麼?」冬暖故捧起茶盞,用杯蓋輕撥了撥茶水面。

樓遠未捧起茶盞,只是伸手將杯蓋拿開,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汁,而後又微微側頭看向冬暖故,淺笑道︰「南蜀國的谷雨茶,暖故姑娘嘗嘗?」

就在這時,秋桐捧了茶盤進來,將茶盤中的兩只茶盞依次放到了冬暖故與樓遠手邊,而後退到了樓遠旁站著。

然這也只是似乎,冬暖故知曉,他的心,並非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若是他的心真的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他又怎麼會讓融雪進了他的心。

「听著暖故姑娘這麼夸贊樓某,樓某可還真有點不習慣,怎麼就感覺著暖故姑娘在說樓某是一只狐狸一樣。」樓遠總是能笑眯眯地說著話,似乎在他的所見所聞都不能影響到他一般。

「阿遠的眼楮還是如從前一般晶亮,似乎別人的想法心思在阿遠眼里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冬暖故不吝贊賞,面色尋常,暫不見任何異樣。

「呵呵,有些人哪,不是需要深交才能了解的,有些感覺,是瞧著一個人時就能感覺得出來的。」樓遠隨著搖椅一晃又一晃,一派愜意的模樣,「暖故姑娘呢,心里裝著的全都是世子,而世子對于暖故姑娘來說呢,就好像是暖故姑娘的整個天下,暖故姑娘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天下而行動,還能為了誰人而行動,不知樓某說得對也不對?」

「阿遠倒是將我看得透徹。」冬暖故淺笑著,「明明阿遠與我就不曾深交過。」

「照樓某說啊,暖故姑娘這突然來見樓某,自然是不可能只為了說一句與自己無關的話而已,不知樓某說得可對?」樓遠說完話,又開始晃動自己身下的搖椅,仿佛一點都在乎冬暖故的答案,只兀自地說著自己的話,「這天下間,值得看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暖故姑娘這麼做的,可只有世子一個人而已,這一點,樓某說得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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