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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沒人嫌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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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因為冰刃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冬暖故則是緊緊盯著她,心跳得有些快。

嚇了喬小余一跳。

忽然,他猛地站起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吧,震得他身後的椅子都「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姓燕的……」冰刃擰眉喃喃著。

「姓燕的男人,或是名字與‘燕。’字有關的男人?五百兩兒,你確定你不是在為難我!?」冰刃又擰起了眉,「你把我當神仙了!?」

「這雲城之中,冰刃兄可听說過姓燕的男人,或是名字與‘燕’字有關的男人?年紀……大約不惑左右。」

「問吧問吧。」

「那我便先行謝過冰刃兄了。」冬暖故走到冰刃面前,以江湖人的儀禮朝他抱拳拱手,神色嚴肅道,「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便有話直問了。」

「听豬雪瞎扯,有誰能事事都知曉,不過相較于那些百姓和江湖人來說,老子知曉的倒確實是比他們多,五百兩兒你要是想知道什麼便直問吧,只要不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就行。」冰刃竟是十分爽快,「當然了,也要你問的事情我知曉的我才能回答你。」

「听融雪說,冰刃兄走過的地方多,知曉的事情也多,百姓口中傳的,江湖上傳的,甚至是世人所不知的,似乎冰刃兄都知曉?」冰刃既已先問,冬暖故便頗為開門見山。

或許除了他手中的劍外也正是因為有這般,他才能被江湖人稱為第一殺手。

他竟然看得出她將他喚住留下擦膏藥的是另有目的,這是如何敏銳的洞察力。

冬暖故並未急著,她只是站在冰刃身後目光沉沉的看著冰刃的背影,並非是有遲疑,而是在觀察。

冬暖故將書奩扣上時,喬小余繼續為冰刃揉著他額上的大包。

冬暖故手上的動作頓住,喬小余手上的動作也頓住。

「五百兩兒,你要是有話要問我,就問吧。」少頃,只听冰刃難得的用正經的口吻對站在一旁的圓桌旁正為司季夏的書奩稍作收拾的冬暖故道,「這只弱雞弱得不行,不用擔心她听了你的秘密漏出去給誰個人听。」

額上的膏藥帶著清涼,還帶著淡淡的藥草香,那為他上藥的帶著微微顫抖的小手正輕輕替他揉按著額上那腫疼的大包,讓冰刃緊擰的眉心慢慢稍稍地松動了些。

冰刃嫌棄喬小余,不願看她一眼,然喬小余離得他很近,近得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每一個呼吸,喬小余的長發垂散在肩上,發梢拂過冰刃的臉頰以及脖頸,令他覺得愈加煩躁,將眉心擰得更緊。

喬小余沒再應聲,只抿起了唇,朝冬暖故垂首行了一禮,才翼翼地從她手里接過裝膏藥的淺綠色寬口矮瓷瓶,再一瘸一拐地挪到冰刃身旁,微顫著手翼翼地給冰刃腦門上腫起的大包上藥。

「……」冰刃眉心擰成川字,眼皮直跳,「就沒見過你好好的!」

「腳?」喬小余被冰刃大聲吼得一愣,隨即老老實實卻又有些不在乎地回道,「哦,方才跟大俠從屋頂上掉下來時崴到的。」

忽然冰刃又怒了起來,吼道︰「喬小余!你這只弱雞!你腳怎麼又瘸了!?」

冬暖故笑著向傻傻愣愣的喬小余招招手,喬小余看了冰刃一眼,瞧著他沒理她,這才一瘸一拐地朝冬暖故走過來。

冰刃說著又煩躁地擺擺手,隨意拖過一張就近的椅子,坐了下來。

只見冰刃又煩躁地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擰著眉煩躁道︰「這兒有藥,你過來給老子抹上就行,五百兩兒,把藥膏給這個完蛋玩意兒吧。」

喬小余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忽被冰刃喝住︰「回來!」

喬小余立刻杵在了原地不敢動,只盯著冰刃額上的大包看,「大俠你額上的包很大,不擦些藥是不行的,小女子拖累了大俠自當要報答大俠的,小女子這便去找找看哪兒有消腫的膏藥。」

冰刃走進屋子幾步後忽然回過頭,瞪著一臉翼翼的喬小余凶煞煞道︰「你只弱雞別跟著老子,你還嫌你害得老子不夠完蛋!?」

叫喬小余。

冬暖故認得出,這是與冰刃一同出現的姑娘,她的通緝令她方才也掃了一眼,記住了她的名字。

只見姑娘頭發散亂,身上穿著一件極不合身的暗紅色外衫,瞧著是男子的衣衫,衣衫寬大,罩在姑娘身上松松垮垮,顯得姑娘異常嬌小,姑娘著一條與這外衫極不相符的深紫色襦裙,左腳赤著,右腳上則還是套著一只淺紫色的繡鞋,模樣顯得頗為狼狽可憐。

冬暖故頗有不解,正要詢問時,只見屋門外有人影一晃,跟在冰刃身後走進來了一個神情翼翼的姑娘。

不過一會兒,冰刃又風一般地卷了回來,他回來時,冬暖故面上又已是淺淺笑意,仿佛方才眸中的暗沉未曾出現過,卻是冰刃的面色頗為陰沉。

冬暖故本是淺笑著,在冰刃出了屋子後她便斂了面上的笑意,眸光沉沉,似有沉思。

「啊!我去把豬雪那頭豬叫過來伺候老子抹藥!她欠老子的!」冰刃一驚一乍地說著話,風一般地跑了。

「那便請冰刃兄坐著稍等,我這便去給冰刃兄把膏藥拿來。」

冬暖故看著與自己相距三步的冰刃,愈發的覺得司季夏他是正確的,這個看起來不修邊幅的江湖人士,單從他與她之間的這個距離來看,也可看出他骨子里的君子之風。

「嘩,不是吧,五百兩兒,你這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五百兩能得你這麼好兒,簡直就是天大的福氣!」冰刃詫異卻又由的稱贊著,說著話便從窗戶外消失了,眨眼間又從屋門沖了進來,速度迅疾如風,沖到了冬暖故面前卻又在與她相距三步的停了下來,未有太過靠近,一臉的激動道,「來來來,五百兩兒,膏藥在哪兒呢,快拿出來給我,你可真別說,老子腦門上這包疼死了。」

「無甚緊要事情,不過是瞧著冰刃兄額上的包太過腫大,正巧外子這兒有消腫膏藥,不知冰刃兄可否要用?」冬暖故淺笑著。

「不過,五百兩兒,你把老子叫住,有何事啊?先說啊,老子身上可沒有銀兩給你搶啊。」冬暖故還未說一句話,冰刃便又兀自叨叨了起來。

「五百兩兒叫我啊?」冰刃听著冬暖故喚他,便扒著窗欞沒有立刻離開,「還是五百兩兒懂事,知道叫老子冰刃兄,比你那五百兩懂事多了!」

冰刃瞧著司季夏走了,又換上了一臉的樂呵呵,正要從窗台上竄下去時,被冬暖故喚住︰「冰刃兄請留步。」

冬暖故也沒有再要去拿斗篷的意思。

司季夏並未披上他不管春夏秋冬都系在肩上的斗篷,也沒有不放心將冬暖故獨自留在冰刃視線里的意思。

「……」司季夏邁大步走了,走之前只與冬暖故說了一句「阿暖稍等等我」。

「喲!五百兩,你笑起來挺像人挺好看的啊!果然老子比較適合和好看的人打架。」

司季夏被冬暖故這輕輕一晃晃得微微笑了起來,「好。」

冬暖故又笑了,輕輕晃了晃司季夏的肩,笑道︰「行了五百兩,別貧了,我餓了,先去給我燒飯。」

「一千兩兄怎知在下心中想甚?」

「啊啊啊啊!都跟你說了老子叫冰刃,不叫一千兩兄!」冰刃忽然狂躁似的猛地撓了撓自己本就亂蓬蓬的頭發,「你給該死的五百兩!你故意的對不對!你肯定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當五百兩太孤單,所以一定要把老子拖了作伴!」

「既是如此,那一千兩兄便與在下一同到廚房去吧。」司季夏似乎听不下去了,在冬暖故的手背上輕輕拍拍後緩緩站起了身,「若是有一千兩兄在旁打下手,一千兩兄便能早些吃上飯。」

冰刃似乎一張嘴便不能停下來似的,叨叨叨地說著自己的話,根本就不給旁人的機會,「五百兩要是不給老子整頓飯,依那個死白拂的小氣吧啦勁兒,絕對不會給老子吃的,這樣的話,老子鐵定得餓死,到時候你們夫妻倆就是殺人凶手!」

「別以為老子對誰都說心里話啊,哼,老子這不過是瞧著五百兩挺有眼緣的,雖然這才是第一回和五百兩你吧,五百兩你還挺招老子喜歡的,才勸你不要披著斗篷礙手礙腳的,不然,哼哼,老子才不稀得說你。」冰刃說著搓了搓自己的胸膛,還真像他自己說的被嚇得女乃疼似的,然他說完話後又連忙補充道,「慢著,老子說的此喜歡非彼喜歡啊,老子可對男人沒興趣啊,五百兩兒你可別誤會啊,老子可沒有搶有婦之夫的喜好,你可別慫恿五百兩不給老子整頓飯啊。」

「……」司季夏眼角微微抖了一抖,嚇得……女乃疼?這是什麼形容?

冰刃這似乎才察覺到不對勁,拿下揉著腦門的手,瞧見司季夏與冬暖故都定定地盯著他瞧,竟是將手按到了胸膛上,一臉緊張道︰「喂,五百兩和五百兩兒,你倆別這突然將把老子看得這麼定,會嚇得老子女乃疼的。」

冰刃這一句非但沒有刻意也沒有有意反是自然而然就如對友人般說出的話讓司季夏的眸光忽然之間晃顫得厲害,有些怔愣地看著冰刃,冬暖故也微微怔住,將他的肩膀抓得緊緊的,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完全不修邊幅的冰刃。

都不嫌棄你……

冰刃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般還是只顧著揉自己腦門上的大包,「就這麼去唄,在這破院子里就你這窩和我那窩幾個人而已,都不嫌棄你,還披斗篷干個什麼勁,唉喲,死白拂這窗欞什麼做的,疼死老子了。」

冬暖故還未走開,听著冰刃這毫不在意的三兩句話,她輕搭在司季夏肩上的手慢慢收緊,目光有些沉,司季夏的身子也繃得有些緊。

「都快大熱的天了,還披什麼斗篷。」冰刃捂著被撞得鼓起了一個大包的又重新趴到了窗台上,邊揉著那大包邊疼得呲牙咧嘴道,「五百兩也不嫌披著斗篷礙手礙腳的?你這是去廚房里忙活,披著斗篷不絆手絆腳的?」

冬暖故則是淺笑著,拉緊手上的束發帶,打了兩個結,拍拍司季夏的肩,「好了,我給平安拿斗篷。」

司季夏依舊腰桿筆挺地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面上神色不改,眸中卻是有笑意一閃而過。

「老子名號這麼好听,你居然敢說不適合老子!你想和老子打架是不是!?別以為老子打不過你!」冰刃這回突地從窗戶後邊蹦了起來,踩著窗台想要在窗台上站起身以形成居高臨下的姿態,誰知他的腳才踩上窗戶,他的腦門便撞到上邊的窗欞,撞出「咚」的一聲悶響,也撞得他從窗台上跌了下去。

有些……可愛。

她從不知道,她的平安竟也有這麼能說會道的一面。

她還從不知道她的平安竟也會噎人,並且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經。

若說司季夏說這話時神色如冰刃一般笑眯眯的還不足以令冬暖故笑出聲,偏生他說出這番明顯就是要和冰刃絆上了的話時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好似他說出的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大道理一般,這便讓冬暖故不由笑出了聲。

司季夏的話還未說完,冬暖故便輕輕笑出了聲,手上稍微用力,將束發帶緊緊系上正高高攏在她手里的司季夏的長發。

「冰尖刃上來的冰刃這個名字也比不得‘一千兩兄’這個稱呼來得讓人容易記住。」冰刃的話音才落,還不待冬暖故給他意見,司季夏便接話道,「冰刃這個世外高人才用的文縐縐的名字不好記,哪里比得了‘一千兩兄’這麼好記又喜氣的稱呼,必能讓人听著一次便記住了一千兩兄這個江湖草莽。」

「你說是不是啊,五百兩兒?」冰刃說完,又笑眯眯地看向冬暖故。

「停停停!你那種高門大戶里的人用的文縐縐的名字不好記不好記,哪里比得了‘五百兩’這麼好記又喜氣的稱呼,保管人一听就能記住!」冰刃邊說邊又用手在窗台上拍拍,頗顯激動,一臉的滿意,為他替司季夏取的「五百兩」這個稱呼而滿意,「得了,以後老子就管你叫五百兩了,你那名字太拗口了,還是五百兩好听。」

「在下也有名有姓,在下姓司,名季夏,並非五百兩。」司季夏有板有眼地回答,惹得冬暖故嘴角的弧度隱隱揚高。

冬暖故此時幫司季夏理順了長發正將其攏到手心里,只見冰刃突地從窗戶外邊探高了身子,與此同時一掌拍到窗台上,瞪著司季夏大聲憤憤道︰「什麼一千兩兄!老子有名號!老子叫冰刃!冰尖刃上來的冰刃!」

這樣的平安,不僅不見了那股子的翼翼與自卑,反是如心中揉進了陽光一般,讓她覺得欣喜。

這樣,很好。

就好像他信任眼前這個不過前一刻才初次見面的殺手冰刃般,並未將他當做心懷不軌的人來看。

因為,平日里若是有人這般突然出現他們面前,他必是警惕倏生,冷厲得隨時可化一把斬破對方胸膛的利刃,然現下不一樣,他雖如常般待人涼淡,她卻沒有在他身上覺到警惕,更莫說冷厲。

然冬暖故知,他瞧著如常,實則又非完全如常。

「一千兩兄既已這般開口,在下縱是想拒絕,似乎都沒有了拒絕的機會與余地。」司季夏依舊坐得筆挺,面上神色淡淡,並未因冰刃的突然出現而有驚訝怔愣,面色如常。

五百兩兒?這稱呼……

冬暖故只是微微笑著,不予回答。

「你說是吧?五百兩兒?」冰刃笑得兩眼都眯成一條縫兒,瞧完了司季夏又抬眸去瞧站在他身後的冬暖故。

「老子雖然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但好歹走過的地方多吃過的美味也不少,放心,老子會給五百兩你的廚藝好好做評的。」冰刃笑得兩眼眯眯,把話說得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得啊,就這麼說定了啊,你要是不給我燒頓好吃的,你就和白拂那小氣吧啦的玩意兒一樣不是人。」

冰刃從外扒在窗台上,一臉驚訝地看著坐在窗戶里側正由冬暖故梳著發的司季夏,有些垂涎道︰「五百兩你會下廚!?正巧老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五百兩順便給老子也燒一頓飯菜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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