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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我想吃平安燒的飯菜

當然了,還會有姑娘期待的阿暖和阿季的小包子,小包子會有的,姑娘們不要著急啊~

第三卷里,有愛恨,有情仇,有糾葛,如霧一般,只是當陽光出來,霧自然就會漸漸散開,所有的愛恨情仇都會有結果。

第三卷《霧靄》這個卷名,雖然白霧重重,卻不表示沒有絲毫光線,就像第二卷《雨雪》一樣,有哀自也有樂。

------題外話------

「我這樣的身子,會生出怎樣的孩子?」司季夏的聲音有些隱隱的顫抖,火光在他眼里跳動得厲害。

不是他不想為人父,而是……

少頃的安靜後,司季夏未抬眸,只是盯著灶膛里的火光,聲音低低沉沉道︰「阿暖,我怕。」

廚房里很安靜。

干柴在灶膛里 啪燃燒。

冬暖故等著他的答案。

司季夏正撥著柴禾的手驀地一抖,身子僵住。

冬暖故瞧著瞧著,忽然伸出手,將他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淺笑輕聲著問︰「平安你還沒有回答我問你的問題,平安想不想當爹?」

司季夏知曉她今兒心情頂好,就算被她這麼看著還是有些不習慣,卻也沒說什麼。

司季夏坐在灶膛前燒柴時,冬暖故便坐在他身旁,支手撐額歪著頭看他,看他被火光映紅的側臉,看他長長的睫毛,笑得眉眼彎彎。

然這正是冬暖故心中所想,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不管她的平安有沒有右臂,她的眼中都只有他,便是用這整個天下來和她換,她也不會換!

不過,他們只是想想而已了,那小娘子的眼里,可真的是只看到她的殘廢啊。

問題還是,她的雖然也漂亮,但是是個殘疾啊!而且還是個看起來病怏怏的殘廢,這個小娘子不但不嫌棄,竟還能這麼,這麼熱情地去親吻他!要是她能在他們臉上也親一口的話,他們死也甘願了!

在冬暖故踮腳去親吻司季夏的時候,不止是司季夏面紅耳赤,這些偷瞧著他們的人也都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因為他們從沒見過這麼熱情的小娘子,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小娘子!

館子廳堂里的店小二沒被掌櫃的巴掌拍走,還在偷瞧著。

廚房門口,有兩顆腦袋在司季夏轉身朝廚房走去時迅速縮了回去。

「我幫你。」冬暖故笑著緊跟司季夏身後。

似乎不管過了多久,每一次冬暖故沒有征兆的親昵都還是會讓司季夏緊張。

只見司季夏一怔,雙頰及耳根瞬間紅透,隨之卻不是看向四周看有誰在瞧著他們,而是紅著臉立刻轉身往廚房方向走去,不自然道︰「我,我先進廚房去了。」

「沒事。」冬暖故微微搖了搖頭,拿著裝著擇好了的菜的小筐,站起了身,也不管是否哪處還有人在偷瞧著他們,踮起腳在司季夏的左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怎麼了阿暖?」司季夏提了剛打上井來的水朝冬暖故走了過來,瞧見她正看向館子廳堂的方向,似乎在瞧著什麼似的,他轉頭去瞧,卻沒見著什麼。

「走走走,不許看了,干活去干活去。」

「掌櫃的,你看你一亂,就被人听到了。」

就在這時,冬暖故忽然抬頭看向館子的廳堂方向,嚇得那掌櫃的和店小二連忙縮回了頭。

「沒有右手啊……難怪披著斗篷了,原來是為了遮丑啊……長得那麼俊俏,倒是怪可惜的。」

「好像……是哎,他好像都只是用左手在干活,哎哎哎,連打水都沒有用到右手,不過他腳的動作很快啊,居然能那麼快就踩住了轆轤把水桶提上來!」

「哎哎哎,小柱子,你瞧瞧那男的,是不是少一只手啊?」

「掌櫃的,我只是瞧瞧而已,可不敢動什麼歪心思,那麼漂亮的人兒,我也只敢這麼遠遠瞧著而已,至于王麻花就算了,她要是瞧得上我,我才要哭了呢。」

「就你這樣還想肖想那麼漂亮的小娘子啊?老娘看就連街頭的王麻花都瞧不上你。」

「嘿嘿,嘿嘿嘿,我瞧著那小娘子好生漂亮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啊,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店小二盯著冬暖故,嘿嘿直笑,果不其然地又遭來掌櫃的一記錘頭。

「閉嘴。」掌櫃的又是一巴掌拍到店小二的腦瓜上,卻是回答了他上邊的問題,「這小倆口啊,就在半刻鐘前來的,男的說是要借我這廚房用一用,付了銀兩的,老娘想著這時候也沒有客人,放著銀子不賺白不賺,就借給他們用了,瞧那男的溫文有禮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粗俗之人,不會毀了老娘的廚房才是。」

「……」店小二揉了揉自己的腦瓜,心里默默道,掌故的,你的關注點好像沒有對啊,不過這話店小二可不敢說出口,只敢道,「掌櫃的,輕點兒敲,敲壞我這腦瓜子,以後你就沒得敲了啊。」

他的話才說完便遭了掌櫃的一掌拍到腦袋上,斥他道︰「老娘就是吃飽了撐的才一直用著你這麼個一空閑著就偷懶的貨,那麼漂亮的小夫妻倆進門來你居然沒發現,要你還有何用!?」

店小二一邊說著話一邊用力搓著自己的眼楮,好似如此能看得更清楚似的。

只听店小二邊瞅邊道︰「掌櫃的,剛才我只是睡了一會兒而已啊,咋的就突然來了這麼兩個漂亮的人啊?」

此時不是飯點,小館子里沒有客人,只有空暇的店小二與掌櫃,往日里這個時候,店小二都是趴在桌子上打盹兒,然今兒這個時候,店小二卻是精神抖擻的,不再是趴在桌上打盹兒,而是扒拉著門框使勁往後院里瞅,莫說店小二是如此,便是掌櫃的都暇得與他一起扒拉門框往後院瞅。

于是小鎮北一間小館子的這個午後,後院多了一對小夫妻,娘子坐在樹蔭下擇菜,則是打水淘米,只不過那小娘子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似乎沒擇過菜,只見她一邊擇,她的一邊在旁指點她。

「好。」司季夏回握冬暖故的手,「那走一走,瞧瞧有什麼好的食材。」

「平安做什麼我便吃什麼,我不挑剔。」冬暖故笑著去拉司季夏的手,她想吃的,只是一個味道而已。

「我為阿暖燒一頓飯。」若非現在是青天白日大庭廣眾,司季夏很是想在冬暖故那殷紅的小嘴上輕咬上一口,他心中有沖動,卻也只能將這沖動生生按下,只見他淺笑溫柔道,「阿暖想吃什麼?」

「好。」他的阿暖,似乎變得愈來愈像一個小姑娘了,從前的她是從不會與他抱怨任何人與事的,更何況是這樣的小事,可卻也只有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才會將自己不一樣的一面展露出來不是麼?

冬暖故蹙眉抱怨著,讓司季夏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寵溺。

是否是不喜歡一個地方,便連那兒的所有東西都連帶著不喜歡?

「你是不知道,那一個多月的時間在羅城山上吃的那些飯菜有多難吃。」她不是個習慣挑剔的人,對飯菜的挑剔就更少,但她就是不喜羅城山上的飯菜,只是不能不吃而已,她還不想餓死。

還不待司季夏回應,便听得冬暖故有些任性道︰「平安要怎麼燒這一頓飯我可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吃到平安燒的飯菜。」

他喜歡看她笑,就像她喜歡看他笑一樣。

司季夏有些失神,因為冬暖故的笑。

「我想吃平安燒的飯菜。」冬暖故收回手,微抬著頭面對著司季夏,淺笑柔柔,「很久沒有吃到平安燒的飯菜了。」

「那阿暖……」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準備了。」她又不是過分的傻子,她可沒想過她前一刻才說今日是她的生辰,他這一刻就能變戲法似的給她變出個驚喜了,再說了,這個傻木頭應該不知道什麼叫驚喜,她可不能強求這個在感情一事上腦子根本不會拐彎的傻木頭變得精明。

「那今日是我的生辰,平安不該給我有點表示表示才是?」冬暖故笑盈盈的,卻是讓司季夏愈發的慚愧了,老實地為難道︰「我……沒有什麼準備。」

司季夏雖然還是不大能原諒自己,卻也只能接受冬暖故的說法道︰「好。」

「我又不怪你,你瞎緊張什麼。」冬暖故覺得司季夏慚愧得將身子都快繃成一條弦了,便將手繞到他身後在他背上輕輕一拍,「傻木頭,要是真覺得愧疚的話,以後都好好記著不就好了?」

司季夏不,只是將下唇微微一抿,愣愣地看著冬暖故。

冬暖故這一盯讓司季夏緊張得不把自己的下唇給咬了一下,話是斷住了,下唇卻是被他這一不給牙齒磕出了血來,一臉緊張局促又愧疚的模樣,使得冬暖故只覺得他愈發的傻呆了,不由又笑了,邊從懷里拿出帕子輕輕蘸掉他下唇那被牙齒磕出來的血,邊笑嗔道︰「是不是在責怪自己沒關心過我生辰的這個問題?是不是又覺得自己不配做丈夫了?」

可他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冬暖故便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盯著他道︰「傻木頭,把‘對不起’咽回去。」

「我……阿暖,對……」糾擰了許久,除了對不起,司季夏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好,他甚至有想要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刮子的沖動。

說一直忘了問她的生辰?他身為她的丈夫,卻是連這樣的事情都不曾關心過……

他該說什麼?說抱歉說對不起?可阿暖不愛听他說這樣的話。

才張口,司季夏卻又不知曉自己該說什麼才是好。

「阿暖!」司季夏反應過來時,冬暖故已與他拉開了好一段距離,他忙快步追上了冬暖故,走到了她身旁,十分愧疚地看著她,滿眼的歉意,「阿暖,我……你……」

她沒有什麼不滿足,權與利她已不想再要,她愛的人不願她卷入任何關于權利的血腥,他只想她在他的守護里安安好好地過著日子,她何以不遂他的願?

這一世的她,也是個有人疼有人愛的人。

她也是個有生辰的人。

今日,是她來到整個世界整整一年的日子,是她重獲新生整整一年的日子。

她今日很開心,不止是因為他的好,還是因為今日是她的生辰。

就像方才的她,因為有他,因為他的緊張和關心,她覺得那沒有蘸醬的白水餃子都是好吃的。

如今的她雖然除了有她的平安之外一無所有,然她覺得很滿足,就算他沒有給她大富大貴,甚至連一個安定的家都沒有給她,但她還是覺得很開心,她說過的,只有有他在的地方,都能是她的家。

她從不信天不信命,自重生之後,她覺得她或許可以信一信這些虛無的東西。

她很開心,開心于上天給了她如此厚待,讓她遇到了她的平安,讓她覺得她的重生是沒有缺憾的。

現下,這已成了她的習慣了,習慣了倚靠他,習慣到已經離不開,也不想離開了。

他不知,他在她心里,無論他為不為她開花,她都喜歡靠著他的樹干歇息,喜歡擁抱他的樹干,他為她遮風擋雨,她則給他作伴。

他是一株桂樹,靜靜地立在她生命的路上,供她歇息,為她遮風擋雨,他為她綻放滿樹,為她下著美麗清香的花雨,不為其他,只為換她一記笑靨。

平安是她生命里的意外,是她已經預計好的平靜一生的路上忽而綻放了滿樹花兒的桂樹,將她平靜的路染得滿是清香。

她的人生很簡單,她已滿足。

而她這樣一個才曾經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她不求她能如這個名字一樣擁有溫暖的故事,她只要一個平平靜靜簡簡單單的故事就好,孤單一生也無妨,至少她沒有背負過什麼。

暖故暖故,取這個名字的人,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在自己的一生中擁有一個溫暖的故事。

她不叫三十,不叫毒女,她叫冬暖故。

不過一個名字而已,對她而言,卻是完完全全的新生。

當她知道她有一個名叫「冬暖故」的名字時,她竟是高興得有些感動,她沒想到連她自己都自認為冷血無情的自己居然會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事情而高興,而這個高興,不亞于她知曉她獲得了不一樣的新生時的感動。

冬暖故這個名字,是她到來這個世界,才有名字的,一個借用了已死的人的名字,她不嫌棄,相反,她很喜歡。

她沒有名字,上一世的她,就叫三十,就叫毒女。

這是一個連名號都算不上的代號,又何況說是名字?

沒有人知道她還有一個代號,叫三十。

因為她足夠冷血足夠無情足夠狠毒,是以界里所有人都叫她毒女。

不知為何,她絲毫不感念組織給她的「栽培」,相反,她在她十六歲的那一年,鏟倒了組織,自己坐上了第一把手的位置。

因為是經過三十輪生與死的滾爬活下來的人,也是他們那三十個一起長大的孩子里活到最後的唯一一人,組織很高興很滿意,就賞了她一個代號,三十。

她的代號,叫三十。

她有的,只有一個組織賜予的代號。

不會有人知曉的,也不會有人查得到的,因為他們生來就沒有親人,她沒有親人,沒有故事,也沒有名字。

沒有人知曉她的名字,只知她名號為「毒女」,人人都稱她為毒女,她的手下則是叫她一聲「毒姐」,不是沒有人想過要知曉她的真實名姓,而是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來問,就是有人要查她,也查不到關于她真實身份的任何消息。

只是她比其他人要毒要狠,所以她活到了最後,將地位與權力捏到了手中。

她,也一樣。

因為他們要名字也沒有用,因為他們沒有人知曉自己何時會死,或許在某一次訓練某一次任務中就死了。

其實,冬暖故不知曉自己生于何年何月,更莫說知曉她生于何日,她生來就無父無母,自她能記事開始,她就已經是組織里的人了,組織里的人,沒有誰有親人,沒有人知曉自己究竟是誰,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就連代號,都還是在生死邊沿滾爬過而活下來的人才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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