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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明白那嗚嗚咽咽的聲音並非女子哭聲的那一瞬間,冬暖故也明白了方才在樓下那些大老爺們那一聲意味深長的「哦——」包含的是怎樣的意思,自也明白了這上上房里那看似極為累贅的層層淺青色紗帳與這湯池里的多余珠簾究竟是做什麼用。

池邊有放著幾枚銀針,司季夏右肩上不見銀針,想來是他方才取下放在池邊的。

相貼的肌膚,熱燙的胸膛,司季夏墨黑深邃的瞳眸、微揚的嘴角及他頰邊的兩只小小梨渦,讓冬暖故突地面紅耳赤起來,下意識地雙手按在他肩上就要將他推開並站起身,可她的手才按上司季夏的右肩時,司季夏卻忽然蹙起了眉,收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將她往他懷里的方向更擁進一分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身子往她身上傾,使得她的身子可謂是緊緊貼在他胸膛上。

而冬暖故前一瞬還是面紅耳赤地想將司季夏.+du.推開,這一瞬她則是不安地抬起了雙手貼到司季夏的背上,收緊,將昂起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臉貼著他的鬢發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問道︰「平安!?平安很疼?你方才不是為自己施針了麼?沒有用麼?還是我方才按疼了平安?」

「阿暖……」司季夏也用下巴輕輕扣著冬暖故的肩膀,將她摟得緊緊的,貼在他胸膛上的溫軟使得他心跳加速,眸光更暗沉了幾分,用沙啞的聲音道,「疼……」

在冬暖故此時未能看到的司季夏的面上,只見他眉心已然舒開,面上非但不見絲毫痛苦之色,反是頰邊的兩只小梨渦里噙著淺淺的笑意,感受著冬暖故呼在他耳畔的緊張氣息及她那因緊張而在他背上上下撫動的溫軟小手,司季夏只覺著這湯泉滾燙得幾乎能將他燃燒起來。

「那要如何才是好?」冬暖故此刻緊張心疼得完全忘了司季夏前一刻還是得逞地淺笑,一心只想著究竟怎樣才能讓他減少痛苦,「怎辦才是好?平安?」

「要阿暖幫我……才好。」司季夏環貼在冬暖故腰上的手只覺滿掌心的光潔滑膩,使得他鬼使神差般的將手微微上下移動了動,輕輕摩挲著冬暖故光luo的縴腰,「只有阿暖才能幫我。」

也因著這輕輕微微的滑膩手感,使得司季夏的身子忽地繃緊如弦,也使得冬暖故更不安了,忙道︰「我?我該怎麼幫平安?」

「阿暖先不要動。」司季夏稍稍吸了一口氣,忽而抱著冬暖故轉了身,將冬暖故的背抵到了池子邊上,他則是輕貼在她身上,將她環在他左邊圈起的一方小小天地里,深邃暗沉的眸光灼灼,直視著冬暖故的眼楮,聲音低沉且黯啞。

冬暖故被司季夏這突然的飛快舉動弄得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在池子里,然司季夏將她的腰箍得緊緊的,在將她轉過身的同時以腳扣穩她的腿以讓她不會摔倒,冬暖故只覺自己的頭腦被司季夏這毫無征兆的舉動攪得有些晃,正緊張錯愕地抬眸時,撞上的便是司季夏那雙燃著灼灼熱火的深邃瞳眸。

而此刻,他眼中哪里見著絲毫痛楚之色,有的,只有灼灼的熱燙,帶著。

冬暖故定定看著司季夏的眼楮,下一瞬,她才悟過來,方才他說疼,竟是騙她的,騙得她平白緊張。

方才他將身子往水里蜷縮是騙她,現下也是騙她。

冬暖故忽地就惱了,抬起手就要將圈貼在她面前的司季夏用力推開,可當她的手才堪堪抬起,便被司季夏擒住了手腕,她即刻抬手另一只手——

可就在這時,司季夏弓下脖子,微微側頭,在冬暖故另一只手就要推上他肩膀的一瞬間穩住了她被這溫熱的泉水蒸得嫣紅的唇,溫溫的,軟軟的,帶著誘人的馨香,能令司季夏著迷,令他失魂。

司季夏情動之下本是只想輕輕踫一踫冬暖故的唇以讓她稍消怒意,因為他知,她的阿暖最最不能抗拒的,便是他的主動,因為他的每一次主動,他都會在阿暖的雙頰上見著緋雲,也會在她的瑩亮的瞳眸里看到羞赧,輕吻阿暖的唇,似乎是能平復她怒意的好辦法。

然這一次,司季夏踫上冬暖故那溫溫軟軟的唇瓣後想著的卻不是即刻離開,而是想要吻深一些,再吻深一些,仿佛冬暖故的唇瓣是人間的極致美味,踫上了,就只會想要將其食下,而不是轉身離開。

而冬暖故一手被司季夏擒住手腕,一手則是定在他的肩膀前,在司季夏吻上她唇瓣的那一瞬間便定格在了那兒,正如司季夏心中所想,他的主動,總能讓他的阿暖「原諒」他。

司季夏的鼻息與他此刻的體溫一般,熱燙如火,然他的吻卻是很輕,盡管他想要再索取更多,可他的吻只是細細碎碎地覆在冬暖故的唇上唇角,並未深入,極盡的溫柔,像是怕會弄疼冬暖故似的。

冬暖故的眼神因著司季夏這細碎溫柔的吻而漸漸變得迷離,那本是要將他推開的手轉為輕輕抓上他的肩,雙頰緋紅如日落時天際的霞雲,便是連那小小的耳垂都似乎被緋紅之色染上,嫣紅如紅梅點綴。

夜很靜,附近女子的吟哦聲顯得異常的清晰,隨著柔柔的夜風飄入冬暖故耳內,使得冬暖故的雙頰不再是如緋雲,而是如熱火燃燒。

直至司季夏覺得他懷里的冬暖故不再惱他,他才緩緩離了她的唇,轉為注視著她的眼眸,卻是微微抿著唇,不。

冬暖故被司季夏吻得滿眼只余迷離與羞澀,哪里還見著絲毫的惱怒,然她還是微微蹙起了眉,以質問的口吻問司季夏道︰「平安你騙我?」

司季夏不,只是將額頭抵在她額上,輕輕蹭了蹭,微微揚了揚唇。

冬暖故微怔,隨即連微蹙的眉心都解開了。

因為她除了對司季夏的主動沒有抵抗力外,對他的笑也沒有抵抗力,每每只要司季夏笑,哪怕是微微的,她都覺得整個天都是晴好的。

她喜歡看他笑,司季夏知道這一點,而且是很清楚的知道。

司季夏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會因他的痛而緊張不安、會因他的笑而開心滿足的小妻子,看著她眼神迷離的瞳眸,看著她紅透的水潤雙頰,又是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邊將她重新摟進懷里邊嘴角微彎道︰「阿暖可是還要推開我?」

「你——」冬暖故的雙頰更紅了,才張了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推開?還是不推開?

冬暖故這張嘴了卻又說不出話的模樣讓司季夏笑得嘴角更彎了些,也將她往自己懷里更擁近一些,讓她柔軟的身子貼靠到他身上,目光灼灼道︰「阿暖,我確實……難受,也確實……只有阿暖能幫我。」

冬暖故現下自然知曉司季夏說的此「幫」並非彼「幫」,因為在溫熱的湯泉中,她正清楚地感受得到有個什麼東西灼燙異常。

此時的月亮已完全從雲層後探出了頭,正撒著銀白的輝光,讓冬暖故能清楚地瞧見司季夏眼底的,也讓司季夏清清楚楚地看盡他眼前的足以將他所有的**都撩撥起的美景。

冬暖故被司季夏這般從未有過的直勾勾的眼神看著,第一反應就是想將自己整個人都往水里藏,奈何司季夏將她的腰摟得緊緊的,只容她稍稍扭動身子,根本不容她離開或是過多的動彈。

司季夏見著冬暖故這般羞赧得竟是想將自己藏起來的著急勁兒,非但未松手,反是將手臂更收緊一分,淺笑道︰「阿暖別藏,就算藏到水中我也能看得到阿暖的。」

「……司季夏!」冬暖故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頗有惱羞成怒的意思,竟是連司季夏的大名都點了,而不是叫他平安。

司季夏微微一怔,旋即還是柔柔笑著應聲道︰「我在的,阿暖。」

「……」冬暖故狠狠瞪了司季夏一眼,而後用力推著他的身子,要將他從自己面前推開。

司季夏看起來雖然瘦弱單薄,可此時的他在冬暖故面前卻像是一塊磐石,任冬暖故如何使力都推不開他,末了只能放棄,轉為用腳在他膝上踹了一腳。

冬暖故本是想狠狠踹司季夏一腳的,可真的在踹到他腿上的時候,她腳上的力道自然而然地就放輕了,與其說是踹,不如說是輕踫更為準確。

司季夏卻是完全不在意冬暖故推他打他或是踢他,末了只是將冬暖故往池邊的方向輕壓,眸光已由灼灼變為熾熱,聲音已然因極力克制體內的而變得極為低沉沙啞,只听他還是淺淺笑道︰「阿暖出手闊綽地開這一夜七兩銀子的上上房,難道不是沖著這就是‘上上房’而來的?」

冬暖故又是微微怔了怔,盯著司季夏的眼楮,似乎十分不能這樣的話會是出自平日里連她稍稍靠近都會緊張不已的司季夏口中似的。

「平安,你……」怎,怎會說得出這樣沒羞沒臊的話來?

「阿暖……」見著冬暖故眸中的怔愣,司季夏斂起了嘴角的淺笑,連忙低下了頭,抱歉道,「我……對不起,是我輕浮了,冒犯了阿暖。」

司季夏說這話時,聲音有些微的顫抖,不敢再看冬暖故的眼楮,甚至松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而後立刻往旁退開了數步,低著頭慌張道︰「我,我這就走,阿暖……」

阿暖莫要厭惡我。

司季夏此刻心中千萬分後悔,他不該與阿暖開那樣輕浮的玩笑的,他只是……他只是想逗她笑一笑,不再為他這一向不佳的身子掛心而已。

司季夏退離開冬暖故身旁後胡亂地伸手抓過方才他月兌下放在池邊的斗篷,背對著冬暖故作勢就要離開這湯池。

而就在他站起身將要把斗篷披到肩上來時,忽然伸來一雙縴細的手,從後環上了他的腰,隨即是溫熱的柔軟貼上了他的背,使得他的身子驀地僵住,繃緊。

阿暖?

「平安你要去哪兒?」冬暖故將臉貼在司季夏背上,柔聲問道。

「我……」他該說什麼好?說不在這兒惹阿暖氣惱?還是說不在這兒讓阿暖不要厭惡他好?

「平安你若走了,我這麼闊綽地花了那七兩銀子開這間上上房還有何用?」冬暖故溫柔的話里帶著淺淺的笑意,卻是讓司季夏的身子突地一顫,繃得更緊了。

這,這是他方才想要逗阿暖開心而說的輕浮話……阿暖她……!?

「阿暖,你……」司季夏錯愕,頓了頓後,才不安地輕聲問道,「你不嫌惡這樣的我嗎?」。

「傻木頭。」冬暖故輕輕笑了,將額頭輕靠在了司季夏瘦削的背上,用最柔軟的語氣說著最溫柔的話,「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惡你?」

相反,她喜歡這樣的平安,喜歡這樣會與她玩笑的平安,這樣的他,讓她覺得他與她之間更近了一分,不再僅僅是相敬如賓。

這樣的平安,與詭是全然不一樣的,會說會笑會玩笑,會驚會慌會不安,這樣的他,才像是真正活在這個世上的有血有肉的人,才像真正的且只屬于她的丈夫。

司季夏怔住,手中拿著的斗篷從他手中掉下,重新掉落到池邊上,而後只見他慢慢將手放下,覆到了冬暖故環在他腰上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

片刻後,司季夏就著冬暖故的擁抱,緩緩轉過了身,與她面對著面,才微微張嘴,便听得冬暖故道︰「不許再說抱歉或是對不起的話,我可不想听。」

司季夏注視著冬暖故佯裝嚴肅的面容,少頃,才微微笑道︰「好,不說。」

冬暖故這才彎了眉眼,將環在司季夏腰上的雙手移到他肩膀上,轉為摟著他的脖子,與此同時將身子往前傾,昂起頭,吻上司季夏薄薄涼涼的唇。

冬暖故的唇依舊是柔軟溫熱的,才一踫上司季夏的唇,倏地便將他方才被自己掐滅的欲火點燃了起來,並且瞬間燃遍他全身,使得他將冬暖故重新緊緊地擁進懷里,變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這一次,司季夏不再只是細碎輕柔地親吻著冬暖故的唇瓣及嘴角,而是與她唇齒相依,想要索取更多的馨香與美好。

湯泉里蒸騰而起的白蒙水霧繚繞在他們周身,將他們眸中亦迷離亦深邃的**溫潤,讓他們的呼吸皆變得愈來愈急促。

漸漸地,司季夏將身子緩緩朝冬暖故的方向傾壓,將她輕輕緩緩地放躺到了鋪著鵝卵碎石的湯池邊,熱燙的身子一踫到冰涼的池邊讓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縮了縮身子,將環在司季夏脖子上的手微微往下收緊一分以讓他更貼近她一分,好似以此能她覺得背部傳來的涼意驅散似的。

司季夏隨即將手撐在她身邊,俯親吻她的眉心,溫溫柔柔。

他濕了水的長發垂在冬暖故肩上脖子上,明明帶著濕涼,然垂點在冬暖故身上,卻讓她覺得是熱燙的,能將她的肌膚都溫熱了。

銀亮的月華之下,司季夏的身子近在眼前,他的殘缺便毫無保留地清楚映進了冬暖故的眼中。

不是沒有見過他的殘缺,也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釘著鋼鉚釘的殘缺右肩,可每一次見到,冬暖故還是覺得像是有針一下一下地扎在她心上一樣,莫名生疼。

自然而然的,冬暖故將環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往下移,移到他的右肩上,輕輕握住了他的右肩。

司季夏的身子猛然一顫,僵硬,卻沒有逃開,而是不安地看著冬暖故的眼楮,垂斂著眼瞼很是翼翼地問道︰「很丑陋,是嗎?」。

這樣的問題,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敢問。

也只有是她,他才敢這樣曝露他的殘缺丑陋的身子。

因為他知,這天下間,只有他的阿暖不會嫌棄如怪物一般的他。

「不丑。」冬暖故輕輕撫模著他的右肩,心疼的眸子里盡是柔情,「在我眼里,平安是最好的。」

最好的……

司季夏的心瞬間綻盡美麗的芍藥,妍妍艷艷,日光頂好,景色頂好。

「阿暖……」司季夏的再次微微傾身,再次吻上了冬暖故的嫣紅溫軟的唇瓣。

青絲糾纏,情絲纏綿。

景色太美好太旖旎,旖旎得似乎連頂上蒼穹的銀月都羞澀了,又悄悄躲回了雲層後,卻又時而露出小半張臉,像是又想見證這一美好的時刻似的,竟是不舍將眼楮完全捂起來。

女子嬌吟,銀鈴輕響。

最最下邊的混合湯池里,那一大群大老爺們說說笑笑著,忽爾听聞有人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喚了旁邊的人听他道︰「哎哎哎,你們都有沒有听說啊,咱們東陵的段氏侯府,全府上下都被貶做了庶民,好像是明日日落之前官府就要將其收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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