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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慧要他來彈!」雅慧郡主手指向樓遠,淺笑盈盈的眼里帶著得意的挑釁。

殿中所有人皆驚住了,因為在南蜀國,不論為誰而撫琴,其中有含著深意,為知己,是為表達誠摯之情,為長輩,是為表達敬重之意,為異性,則是為表達傾慕之心。

是以就算在以樂舞聞名遐邇的南蜀國,除了琴師樂師,不會有人輕易為誰人撫琴。

而這雅慧郡主既是慕南蜀樂舞之名而來,不可能不知曉南蜀國的這一特點,然她卻是在此等眾目睽睽的場合下指明讓右相大人為她撫琴,其心中之意,可謂再明顯不過了。

這如何能不讓在座所有人震驚?自古以來,女子皆以矜持溫婉為美,且在南蜀國歷史上,也從未聞誰個女兒家直點誰個男子為她撫琴的,就算有,那也是在四下無人無第三人知曉的情況下發生的,而這雅慧郡主竟敢如此大膽點了右相大人的名,難道她就不擔心右相大人若是拒絕了的話,那可會是大大地有損她的名聲的。

便是司季夏也不由微微側目看了正捧起一盞茶的樓遠。

不過看那雅慧郡主的神情,卻不見任何羞怯之色,有的反是滿滿的自信,就像她篤定了樓遠會為她撫琴一般。

雅慧郡主的聲音很是清脆,加之殿中一番歌舞畢,很是安靜,是以能讓就算坐在最角落的融雪也將她的話听得一清二楚。

當所有人都驚詫之時,融雪也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眨了一眨眼,而後兩眼突然閃亮,一臉的鄙夷卻又興奮地拽了拽冬暖故的袖子,依舊將聲音壓得低低道︰「嘩!!那雅慧郡主挺不要臉啊,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下就想把樓王八蛋給收了!」

冬暖故也覺得挺有意思,雖未答融雪的話,卻也微微點了點頭以表示她在听,只听融雪接著跟她竊竊私語道︰「你不知道,昨兒個那個什麼雅慧郡主把我的嘴都給打裂了,個孫子的,她還想殺我,好在我活過來了,要是哪天逮著機會了,我一定要將她往死里整!」

「嘿,但是現在我倒先想看看她想怎麼把樓王八蛋給收了,難道她沒看出來樓王八蛋其實是一個老妖怪,難收得很?」

「,我很激動,怎麼辦!?」融雪兩眼冒著興奮的光,等著看樓遠或者雅慧郡主出丑。

「安靜些。」融雪愈說愈興奮,興奮得恨不得沖到前邊去瞧個清楚,冬暖故不著痕跡地在融雪那抓著她衣袖的手背上輕輕一拍,這丫頭,總這麼激動的話,只怕沒一會兒她們這兒就要成為眾人聚焦的地方了。

融雪立刻噤聲,用了點了點頭,揣著一顆興奮的心看戲。

王上因雅慧郡主的話及舉動默了默,正當王上要說什麼之時,只听隕王爺哈哈一笑,朝王上道︰「王上,小女這一請求還不算過分吧?」

眾人本就處在震驚之中,隕王爺這一句話可謂是令人驚上加驚,他這話听著尋常,然言下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他是在向王上請求為雅慧郡主與樓遠賜婚。

雅慧郡主話已出口,再加上現下隕王爺一語,這似乎就是在逼得王上開口讓樓遠為雅慧郡主撫琴,而倘樓遠一撫這琴,等同于接受雅慧郡主。

而方才王上已事先答應了雅慧君主的請求,帝王一言萬不改口或食言,現下就算王上想說個「不」字,顯然也不行,也難怪雅慧郡主的神色會如此篤定,畢竟為人君臣,帝王之命不可違更不可逆。

王上只是稍加沉默了而已,面上並未露出難色,反是頗為滿意一笑,看向正在微微搖晃著手中茶盞的樓遠,朝身旁的鄧公公吩咐道︰「去把琴拿來。」

並未詢問樓遠的意見,王上張嘴便是讓鄧公公去拿琴,顯然並不反對方才隕王爺的言下之意,又或者說他還甚是滿意。

鄧公公應了一聲,離開王上身側,往殿門方向走去,雅慧郡主則是微微挑高下巴看著樓遠得意一笑,朝王上躬身笑道︰「謝王上!」

融雪听著王上答應且樓遠也沒有反對,深深皺起了眉,不能道︰「就這樣!?樓王八蛋平日里那麼不是人,現在居然一句話不說就答應了!?虧得老子還想看他的好戲呢,沒勁。」

融雪嘀咕這話時,鄧公公正從樓遠面前走過,樓遠則是在悠悠哉哉地喝口茶。

司郁疆仍是繼續喝他的酒,對殿中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听而不聞。

柳承集坐在樓遠與司季夏之間,兩邊皆是他厭惡之人,是以他一臉陰沉之色。

司季夏則是靜靜地看著司郁疆一杯又一杯,眉心時而微蹙。

三皇子在與人閑談,太子在與隕王爺以及王上,雅慧郡主則是偶爾摻和幾句,不時看向樓遠方向。

鄧公公去取琴不過半盞茶時間,待太監搬移著瑤琴擺放到大殿靠前方時,還不待王上,便見樓遠緩緩站起了身,一時間,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都聚到了他身上。

融雪在小聲罵著,「樓王八蛋不是吧,話都不說一句就這麼屈服了!?還是說他本來就中意那個雅慧郡主!?他什麼眼光!?」

冬暖故則是淡淡一笑,「我看未必。」

樓遠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此刻是站起身來了,也不見得下一刻他會做出什麼讓人不敢的事情來。

就當冬暖故說出這句話時,只見樓遠看向雅慧郡主,掛著他尋日里那悠閑的笑容道︰「方才雅慧郡主說想听樓某撫琴可對?不知雅慧郡主想听哪首曲子?鳳求凰?」

雅慧郡主面上一喜,盈著嬌笑的眸子異常的亮,在听到樓遠的話時,雙頰驀地生紅。

樓遠邊說邊慢慢走向擺放在大殿中前方的瑤琴旁,笑吟吟地在琴案前跪坐,並抬起手往琴弦撫去。

雅慧郡主雙頰更紅了些,兩眼卻是直勾勾地盯著樓遠看,隕王爺嘴角的笑意也在漸漸放大,王上面上的神情甚是滿意。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下一瞬就能听到樓遠的琴音時,只見他那只差一分就要踫到琴弦的右手忽然轉了個方向,轉到他嘴邊,緊著只見他微微張嘴,將五指依次放到齒間,闔起下頷。

樓遠的動作很快,快得旁人反應過來時,他已將手移開了嘴邊,而他那離開了嘴邊的右手,每根手指指尖上都是一片血色!甚至還往下墜著血珠。

他竟是將他的右手五指全咬破了!

雅慧郡主眸中的嬌笑在皸裂,本是緋紅的面色在瞬間變得青白,不可置信地盯著樓遠正流著血右手五指,隕王爺面上的笑容也瞬間由陰沉所取代。

唯有樓遠神色不改,依舊笑吟吟,邊將自己帶血的右手朝雅慧郡主晃了晃邊笑道︰「似乎樓某的手並不願意為雅慧郡主彈上一曲《鳳求凰》。」

樓遠朝雅慧郡主說完話後,才又站起身朝王上躬了躬道︰「承蒙王上捧贊,下臣讓王上失望了。」

王上看向樓遠的眼神里有一閃而逝的無奈,消失得很快,並未讓人察覺。

「樓遠你——」雅慧郡主自覺顏面掃地,頓時拍案而起,卻是被隕王爺拉住,呵斥了她一聲,就在隕王爺欲再一次在王上開口前要說什麼時,然這一次王上竟是沒給他這個機會。

只听王上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鄧公公忙輕拍他的背為他順氣,待他稍加緩和時,只見他微微擺了擺手,道︰「既然樓卿手傷了,那便回位去坐著吧。」

「謝王上。」樓遠再一次朝王上微微躬身,而後笑著離開了琴案,走向他的坐席。

「王上——」隕王爺陰沉著臉正欲向王上再次開口,卻被王上抬手打斷,只听王上氣息雖然有些急促然語氣里卻帶著不讓人置喙的威嚴,「看來樓卿是承不起王爺與郡主的厚**了,既然樓卿不傷了手,王爺與郡主便再指一人來彈奏便是。」

眾人皆知右相樓遠是王上面前的大紅人,也知王上向來很是偏袒抑或說縱容他,這般看來,倒的的確確不假,樓遠是故意咬破了手,卻生生被王上說成了不。

隕王爺捏著酒盞的手驀地收緊,力道之大險些將杯壁捏碎,面上卻還是只能笑著道︰「呵呵,再指一次便不必了,讓右相大人撫琴也不過是小女一時興起,還望王上莫見怪才是。」

「南蜀與北霜一向交好,朕又豈會因此等小事而覺有他,隕王爺言重了些。」王上又是和顏一笑。

「不過本王今番前來拜見王上,實是特奉王命而來,王上知我王向來嗜琴如命,只恨不能親自前來南蜀而已。」隕王爺按了按雅惠郡主放在膝上的手,偏轉了話題,「一年前,我王偶得古琴雲琦,**不釋手,然我王自覺自己始終無法與雲琦交心,為不始雲琦埋于深宮之中,便開始在我北霜國內為其找尋知它賞它的知己,然一年了,這能配得上雲琦的人遲遲未有出現,是以我王想到了南蜀。」

隕王爺頓了頓,才又笑著接下去道︰「本王今番來南蜀,也可說是替我王為雲琦尋知己而已。」

隕王爺這般,顯然是在駁王上司皓壘的面子,能勞動他隕王爺大駕千里迢迢由北霜國前來南蜀國的,竟不是因為朝政之事,而是因為一把琴而已!

王上並非沒有听出隕王爺話里藏著的怒意,卻未有在乎,只是接過了鄧公公遞來的一盞熱茶,小飲了一口,面色平靜地听著隕王爺將話說完。

而當隕王爺提及「雲琦」二字時,殿內眾人又一次震驚了。

雲琦!?傳聞中的天下第一名琴?相傳已然數十年未有其消息了,世人皆以為雲琦已經不存于世了,今竟又出現了!?

這對于善樂舞的南蜀國人來說,無疑是一件既令人震驚又令人興奮的事情。

一時間,殿內開始流出竊竊私語聲,皆在論隕王爺的話是真是假。

融雪也驚得睜大了眼,「雲琦!?真的假的!?或許是真的哪,因為白拂琴師也來了。」

白拂琴師?冬暖故雖不識白拂琴師,然方才在隕王爺進殿來時融雪與她提了幾句,她記住了。

與詭一般存在的人?

「既是為雲琦尋知己而來,那依隕王爺之意,想要如何為雲琦尋得這一知己?」王上並未像其他人一般震驚于雲琦的出現,又輕輕咳了咳,面上開始浮上疲倦之態。

「與我北霜的白拂琴師斗琴。」隕王爺的笑容里忽地融進一抹輕蔑,「我王有言,勝得過我白拂琴師之人,便將雲琦贈予他。」

勝過白拂琴師!?

這,這怎麼可能!?

南蜀國的樂舞雖然聞名遐邇,然當今天下擁著最至高琴藝的人卻不是在南蜀國而是在北霜國。

那就是白拂琴師。

當隕王爺的話音落下時,坐在他身後身著白衣長相平凡的緩緩站起了身,向上座的王上文雅恭敬地行了一禮。

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到白拂琴師身上,整個大殿霎時鴉雀無聲。

少頃的安靜後,只听一道含笑的稱贊聲打破了殿內的沉靜。

「若論琴藝,放眼整個南蜀國,想來也無幾人能及五皇弟,君父,您說是嗎?」。

之人,是太子司郁昭。

司郁疆正欲往杯盞里倒酒的動作驀然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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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末,叔努力把更新時間調正常,姑娘們看看叔的一把老臉,求見諒!

有種姑娘們都去養文了的感覺…

有種淡淡的蛋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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