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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噓,看戲可要安靜

柳清這個左相府來的四此刻成了讓大管事頭疼的問題。

照說柳清來到羿王府,應由側王妃余氏來接待才是,或者直接將她領去浮院見柳漪,然自那夜寂藥里生出的事來後,羿王爺下令王府的所有女主子不得離開自己的院子半步,否則家法論處,至于期限到何時,羿王爺沒說,也沒人敢問。

那夜,羿王爺雖說將處置權全權交給了冬暖故,但柳漪畢竟是左相柳承集的掌上明珠,覃里就算想當場就給她施黥刑心里卻也還有所顧忌,更兼事後黑鷹來說暫且先不動她,先將她禁足在浮院里待羿王爺做最後決定,覃里心中才實為不甘地隨黑鷹回了荊園。

至于素日里來最得羿王爺寵愛的余氏也沒能得羿王爺網開一面,與其他姬妾一樣不能走出自己的院中半步,府中人人都道是定是余氏不敬王妃以致惹怒了羿王爺,王爺一怒之下遷怒了府中眾姬妾,所以就算這些日子里來余氏再怎麼關心她的寶貝兒子再怎麼想知道他的情況也不能得見他一面。

而那一向趾高氣揚的小王爺司空明經由冬暖故的那用力一腳再加段晚晴那用力一刺,死倒是不會死,至于他現下如何了,倒還無人知曉,只知這些日子他曾到荊園和羿王爺鬧過,誰知卻是連羿王爺的面都見不著,最後還是侍衛長覃里將其勸走,司空明這一回浮院竟是再沒有出來過,院中的婢子家丁全被他給攆了出來,如此一來就更無人知曉浮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小王妃情況如何?小王爺情況如何?無人知曉,也無人敢去瞧上一瞧,因為尋日里與小王爺挺是要好的黃少爺這幾日曾有來找過小王爺,卻被小王爺不給面子地給轟了出來,這還有誰敢不想要命地上去撞。

羿王爺沒有來浮院看過小王爺,然每日都會派覃侍衛長前來探望小王爺,若說王爺不喜歡小王爺這個兒子了吧,似乎不大像,若是不喜歡,又為何會每日都讓覃侍衛長去浮院看小王爺?

不過,主子們的事情不可亂猜,免得苦的是自己,還有就是府里的事情絕不可亂嚼,沒人知道王爺動起怒來的後果。

是以外邊的人幾乎無人知曉羿王府里的情況,就算是那夜在寂藥里發生的事情府中也無幾人知道個詳細,因為當時在場的家丁婢子根本不敢就當夜的事情說上多一句話,羿王府的規矩他們很清楚,要想好好過日子,就少。

府中人只知那日寂藥出了大事,事情和主子們有關,其余的,就不甚清楚了。

不過現下這左相府的四到訪是沒有主子來接待,府中下人倒是看得清楚了。

大管事很是頭疼,這種在羿王爺眼里根本不算得上事的事情他又不能去煩王爺,讓覃侍衛長或者黑鷹來接待也不合理,畢竟他們都是男人,可就這麼晾著這四或者將她請出府去更不合理,這左相大人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左相府的,怠慢了總歸對羿王府不好。

正待大管事為難之時,他的視線里出現了一抹人影,這使得他的眼楮驟然亮了起來。

他如何就忘了如今在王府里能走動的女主子還有一人!

「世子!」眼見冬暖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里,大管事一個激動,揚聲喚了冬暖故一聲。

冬暖故微微頓足,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哦?大管事?她可是記得這個大管事上一次配合了余氏欺負了平安來著。

然冬暖故只是停下,目光平淡地看著大管事,沒有要詢問大管事喚她何事的意思,反是大管事小跑著到她面前,竟是難得的恭敬有加朝她躬了躬身,有禮道︰「老奴見過世子。」

冬暖故未理會,只是微垂著眼瞼冷眼看著眼前的大管事,這般反常的恭敬態度,必有事相請或相求,她不是司季夏,可不會給每個人都是好臉色。

大管事見著冬暖故沒有理會,略顯尷尬,但看著冬暖故沒有走,便厚著老臉接著道︰「世子,左相府的四來訪,道是來探望世子與小王妃,正在偏廳歇著。」

大管事沒有說請冬暖故去待客,而是直接將她牽了進來讓她就算想拒絕也拒絕不了,盡管那四只說了來探望小王妃而已。

「左相府的四?」大管事的話讓冬暖故有了興致,微微眯眼,似笑非笑,哦?柳清?

「正是,世子。」大管事忙應聲。

「偏廳是麼?」

「回世子,是。」大管事心下稍稍舒了口氣,看來這世子是想要去接待那四的了,否則也不會這般問了。

「那便勞大管事給我領個路。」冬暖故眸中浮上笑意,呵呵,柳清來得可真是時候,她可正缺個人將消息帶回左相府給柳承集。

大管事听冬暖故這麼一說,完全舒了口氣,立刻給冬暖故帶路。

偏廳里,已經久坐了柳清不耐煩了,沒有人來接待她,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她尤為想發怒卻又只能忍著,只在婢子上前來給她將半空的茶盞滿上時冷冷道︰「羿王府便是這麼接待左相府來的客人的嗎?」。

柳清這話里有怒意,氣無處可撒,只能死死盯著上前來給她斟茶的婢子,盯得那婢子嚇了一跳,險些將手里的茶壺給摔了。

正當此時,偏廳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笑聲,繼而見著一道縴細的人影出現在廳門處,帶著輕笑聲道︰「四與一個下人說這般的話,她也回答不上四的問題。」

站在廳門處的人逆著光,一時間讓廳中的柳清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覺來人的聲音不是她所熟悉的聲音,也不是柳漪的身影,是誰?

正當柳清蹙眉想著這個問題時,來人跨過門檻走進了廳子里來,淺綠衣裳,傾城之姿,一直為左相府里的所嫉妒的容貌,不是冬暖故還能是誰?

「冬暖故!?」柳清一個激動,震驚萬分地將冬暖故的名字月兌口而出,「你,你居然會了!?」

冬暖故在左相府沒有名字,她還是叫冬暖故,柳清曾恥笑她這個名字取得實在接地氣,俗不堪言。

她還曾笑她長得再漂亮又如何,不會的啞巴在這荒蕪的院子里一輩子只能是一棵誰也不會在意的野草,她就適合這樣直到老死。

可,可她竟然會了!?怎麼可能!?

「呵呵……」冬暖故只是輕輕一笑,不答柳清的話,緩緩走到廳中主位前,邊坐邊緩緩道,「原來這便是左相府的禮教,四見了我應當與所有人一樣,稱我一聲‘世子’。」

「你——」柳清的臉色白了白,想要說什麼卻被她身旁的嬤嬤拉了拉,倒是那嬤嬤先向冬暖故恭敬道了一聲,「老奴見過世子,世子福安。」

冬暖故看著柳清,眸中有輕笑,「原來四的奴才比四還懂禮,看來左相大人該重新給四請個教習嬤嬤才是,以免以後嫁了人家給左相府丟人現眼。」

看著柳清的臉色白了又紅,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冬暖故會冬暖故眸中的輕笑更濃了一分。

好在大管事將冬暖故領來這偏廳後便到會客大廳去了,否則他定該後悔將冬暖故請來接待柳清。

然,柳清依舊沒有向冬暖故行一個禮,冬暖故似也不在意,只彈了彈自己衣袖上沾到的灰塵道︰「四是來看小王妃的吧,正巧我也要去探望小王妃,四可要一道?」

就算大管事不說,冬暖故又何嘗猜不到柳清因何而來,與她無關,但也不代表想要見得柳漪好,或者說柳清想來看柳漪過得如何不好才更貼切。

柳承集的整個掌上明珠,原以為坐定了太子妃的位置,更加上的柳承集的百般偏愛,令他的其余女兒對之嫉妒不已,如今她不僅當不成太子妃,反只能給個庶子當妻子,此事說來幸災樂禍的人不知多少,而柳清,必也是其中一個。

「那便有勞世子領路了。」的還是柳清身邊的嬤嬤,而柳清看著冬暖故的眼神有嫉妒還有嫌惡,甚至有鄙夷,似乎不屑與她一般。

柳清這樣的眼神,冬暖故在左相府可沒有少見,若是每每見到都往心里去的話,冬暖故覺得她自己早該想不開而死了,旁人眼光而已,她可以當做沒看見,可以完全不在意,當然前提是在沒有挑戰到她底線的情況下。

柳清麼,並未如何招惹過她,便無需她「回報」她什麼。

而柳清听著能去見柳漪了,眼里即刻跳躍出一抹亮光,似乎很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柳漪如今的日子過得如何,冬暖故也看得出,柳清可沒期待見到柳漪過得好。

如今的浮院不同以往,處處都靜悄悄的,這讓柳清眼眸深處的喜悅更亮了一分。

不過,這浮院里的景色卻還是讓柳清嫉妒。

大管事雖然沒有跟在冬暖故身側,卻是撥了四名家丁兩名婢子在旁伺候著,其實與其說是伺候,不如說是看著冬暖故的一舉一動,屆時以好讓他知曉再報給羿王爺。

冬暖故此時倒樂得跟在她身邊的人越多越好,熱鬧麼,自然是人多才有意思。

這是冬暖故第三次來浮院,就算沒有人在前邊帶路,她也知該往哪兒走,因為她所走過的路,最多只需兩次,她便能熟記在心。

再過完前面那道垂花門,便到了柳漪與司空明的臥房,還未走近,遠遠便瞧見柳漪的貼身婢子小芸站在垂花門外,一臉的面紅耳赤。

冬暖故勾勾唇角,看來柳漪是在這小院內了。

小芸听到有腳步聲,連忙抬頭,見著來人是冬暖故和柳清,震驚不已,反應過來行過禮後轉身就要跑進小院里去通傳,卻被冬暖故攔住,不許她再朝前走一步,而是讓她跟在身旁。

小芸本是通紅的臉這下漸漸刷白,眼見冬暖故一步步往垂花門後走,她刷白的臉又漸漸漲紅起來。

里院與外院一樣,一樣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人影,院里的草木似被人蹂躪過一般折斷散落了一地也無人打掃,在冬日灰白的蒼穹下,這雕欄玉砌的里院竟顯出一股死寂來。

柳清眼里雖有幸災樂禍,但是在看到這里院的情形時還是不由得蹙起了眉。

就在此時,院中的閣樓里忽然傳出女子低低淺淺忽又高揚起的吟哦聲,雖然這聲音听得出女子明顯地想要壓抑,但在靜寂的院中還是顯得尤為清晰。

女子的吟哦聲似乎響起了就不知停止,一時間,站在院中的人各個都如小芸一般面紅耳赤,就算是未經過人事的柳清此時也知道這聲音是什麼,一張漂亮的臉頓時也羞紅得擰出水來。

唯有冬暖故一臉淡然,不羞不赧,甚至還微微揚起了嘴角,邁步繼續往閣樓的方向走。

柳清卻在這時扯住了她,擰著眉不可置信道︰「冬暖故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太,太不知羞恥了!

「做什麼?」冬暖故輕笑反問,見著柳清面上的赤紅笑意更濃,豎起食指輕按到柳清唇上,輕聲道,「噓,四若是想看好戲,可就要安靜些,這樣的話才好把四看到的听到的回去說給左相大人听。」

冬暖故在笑,可這一刻柳清卻覺自己在她眼里看到了只有地獄修羅才有的陰暗與可怕,讓她只覺一股寒意直從腳底竄上腦門,令她根本不敢再說一句話,而本是她拉著冬暖故,現在卻換成了冬暖故拉著她往閣樓的方向走去。

冬暖故的手明明縴瘦無力,可抓著柳清的手腕,竟平白生出一種讓柳清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掙開的力道來,就算不想靠近閣樓,卻還是被冬暖故硬拉著往前走。

愈靠近閣樓,屋里女子時而地伏時而高揚的聲音就更清晰了,當冬暖故拉著柳清定在閣樓門外時,柳清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可就在屋中女子的聲音伴著男人低沉的吼叫聲陡然顫抖地高揚起時,柳清的雙眸驟然睜大,連眼眶都在顫抖。

屋里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到門外有人,或者他們根本想不到會有人就這麼闖到院中來,然女子的聲音在高揚後停止了,男子的聲音卻沒有停止。

冬暖故轉頭看向一臉驚駭的柳清,輕笑著壓低聲音道︰「瞧四的反應,似乎是听出這里邊女子的聲音是誰來了。」

「冬暖故,你,你……」柳清本就驚駭,在看著面不改色還笑得一臉雲淡風輕的冬暖故,她的腦子里竟忽地跳出一個字眼,鬼!

對,此刻的冬暖故在她眼里就好像鬼一般,笑著,卻比任何人任何利器都可怕。

「給小王舌忝!接著舌忝!」就在這時,屋里傳出男子暴怒的吼聲,繼而是一聲「啪」的脆響巴掌聲,男子的聲音更暴怒了,「不準停!」

柳清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面色又紅又白,面上的表情十分揪擰,隨她而來的嬤嬤想要為她做些什麼,但看著淺笑著的冬暖故卻又不敢上前一步,只敢站在廊外等待著。

「呵呵……」冬暖故眼中有一抹奇異的光閃過,與此同時低低笑出聲,湊近柳清的耳畔,低低笑道,「四,我听著這屋里的男人似乎不止一個,你覺得呢?」

柳清的身子猛地一震,臉色急劇刷白,一副作嘔的模樣,用力掙著冬暖故的手,欲掙開她的手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

誰知卻在這時,冬暖故空著的另一只手挨上門扉,往里忽地用力,猛地將緊閉的門扉推開了!

院中眾人震驚了。

屋中男子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唯剩女子低低的嗚嗚聲還在。

冬暖故嘴角的弧度在放大,拉著柳清跨進了門檻。

柳清的嬤嬤擔心她家,也連忙跟了上來,那些受了大管事吩咐的家丁婢子不敢離冬暖故太遠,硬著頭皮也進了屋。

進了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只見柳清的神情驚駭到了極點,繼而是一聲極致的尖叫,使勁全部的力氣甩開冬暖故鉗制著她的手,沖到門邊,扶著門框躬下腰嘔吐了起來!

婢子們捂住自己的眼楮連忙背過身去,連脖子都是通紅的,心跳得厲害,便是連上了年紀的嬤嬤都紅透了臉,不敢多看屋內情形一眼而跑到了柳清身邊扶住她,家丁們則是目瞪口呆地盯著屋里的人,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沒有像女人們一樣慌亂地背過身去,而是恨不得多看幾眼。

當然,除了冬暖故。

冬暖故依舊是方才在門外的神情,面上不見羞愧也不見驚詫,只是眼楮微眯,嘴角的弧度高揚,笑道︰「呵……瞧我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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