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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等我回來接你一起回家

當羿王爺的貼身隨從黑鷹出現在寂藥里時,冬暖故正坐在廳子里喝茶,整個廳子飄散著清淡的桂花香,見著黑鷹,冬暖故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繼續慢悠悠地喝茶,沒有要即刻起身出發的意思,司季夏則是看也未看他一眼而是垂眸煮著茶。

黑鷹見此情景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頗為恭敬地向冬暖故道了一聲︰「馬車與銀兩都已備好,世子可隨時出發。」

畢竟是羿王爺要用的人,就算黑鷹心下對冬暖故的態度再怎麼不悅也不敢過多的表現在面上,反是盡量地做到恭敬。

冬暖故這才再看黑鷹一眼,心想不愧是能在羿王爺左右呆的人,果然知什麼該什麼不該,倘今日來請她的是覃侍衛長,她必要抬抬自己的架子才是,不過來的是羿王爺的近身屬下,態度還行,倒也省了她擺譜了,不過——

「王爺可有說這一趟ˋ上西山只許我一人去?」冬暖故晃晃茶盞里的半杯茶水,淡淡問道。

黑鷹下意識地看司季夏一眼,眉心微微一擰,答道︰「王爺道一切隨世子的意,只要世子帶得回王爺要的東西即可。」

「呵呵,是麼?」冬暖故輕輕一笑,將杯里的茶水兩口飲盡了,羿王爺不愧是羿王爺,似乎連她心里想什麼都猜得到,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辜負他的好意才是,「,我們走吧,若讓他人等得久了該說你我高抬自己了。」

冬暖故說著,轉頭去看隔著桌子坐在她對面的司季夏,微微笑著,司季夏輕輕點點頭,隨之緩緩站起身,並沒有要收拾茶具的打算,站起身後便出了廳子拐向了他那間屋子。

冬暖故看了桌上的茶具一眼,眼神略微沉了沉,向黑鷹道一聲「稍等,拿行李」,而後也出了廳子。

黑鷹退到廊外候著。

冬暖故從屋里出來時肩上系了擋風斗篷,手里提著一只大包袱,她跨出門檻時司季夏也出了屋正將屋門闔上,只見他臂彎里挎著兩只大包袱,皆為黑布包裹,一只約有三尺長,一只則是一尺見方大小,兩只包袱都有稜有角,包袱里似是兩只箱子狀的東西。

冬暖故多看了司季夏手上那只長狀的包袱一眼,因為她記得前些日子她也曾見過他提過這只包袱。

沒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話,他們並肩而行,走出了寂藥,走出了王府。

還是從偏門出的王府,似乎他們能走的也就只有偏門而已,然司季夏不介意,而此時的冬暖故也沒有心事介意,偏門外的馬車外表看起來簡陋,內里卻還算得上舒適,至少矮榻衾被軟枕都齊全,若是坐得累了還可躺下休息,矮榻上擺著的小幾上放著兩只包袱,包袱里裝著干糧和水囊及足夠的銀兩,準備得倒算不錯。

畢竟由青碧縣去到西山最快也要四五天,倒不是路途遙遠,而是山路難行,由青碧縣去往西山一路多山,山路崎嶇,能走馬的路段甚少,更何況是馬車,馬車只能行到離西山最近的白雲鎮,而由青碧縣到白雲鎮不過一日的車程而已,剩下的三四天時間只能靠步行。

西山地處南嶺郡西南,群山綿延,佔了整個南嶺郡的整整一半,加上南嶺郡氣候溫熱雨水充沛,是以西山草木茂盛繁多,很多地方都是古樹參天傘蓋如蔭遮天蔽日,多蟲蛇,極少有人前往,因為稍不就會遇有毒的蟲蛇,便是連捕蛇者都不知死了多少人在西山上,加之山上氣候多變,更是讓人望而卻步。

然說實在,冬暖故倒是極為期待到西山走一遭,因為她有感覺,她必能在西山遇到令她心儀的寶貝,小銀好是好,卻總不是她最滿意的。

溫熱潮濕的叢林,可是上一世的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可以說是在與蟲蛇及槍彈的斗爭中長大的,叢林于她而言,非但不陌生,反是熟悉的,沒有她冬暖故走不過的叢林,毒蛇猛獸又如何,她能一次次活著從里邊走出來,就不會畏懼進去。

所以,她可以不用任何人的陪伴與保護。

馬車車轍轉動了,碾著一地塵泥離開羿王府,駛向西山的方向。

司季夏將放在矮榻上的行李與小幾移到旁邊,看了一眼冬暖故的眼楮,溫聲道︰「阿暖面色不太好,先睡一覺吧。」

他兩夜未睡,看得出她也亦然。

冬暖故沒有說什麼,只輕輕嗯了一聲,月兌了鞋躺到了矮榻上,扯過軟被蓋在身上面朝里躺下了,司季夏見著她的肩膀沒有蓋好,便幫她掖好了被子,而後坐在了背對著她坐在矮榻邊沿上。

這一路,冬暖故躺下卻未睡著,司季夏看著她的側臉,心事重重。

入夜,因無可落腳的村鎮,是以馬車停于路邊林子,車夫兀自拾柴去,司季夏也拾了柴生了火,與冬暖故一齊坐在火堆邊,火光將他們的臉膛映得明亮。

冬暖故將細木枝一根根堆到火堆旁,使得火勢越來越旺,目光掃了一遭周圍的漆黑林子,壓低了聲音問司季夏道︰「是否有人跟著你我?」

司季夏正用牙咬開水囊的塞子,將水囊遞給冬暖故,聲音也是低低的,「是。」

「能否甩開他們?」冬暖故接過水囊,昂頭飲了一口冰涼的水,小聲問道。

司季夏默了默,隨後才微微點頭道︰「可以,不過需要阿暖給我搭把手。」

冬暖故抬頭看司季夏,輕輕一笑,將水囊塞到他手里,司季夏遲疑了片刻才昂頭也喝了幾口水,道︰「我卸下馬車,用馬,趁此刻車夫不在阿暖拿好行李。」

「好。」冬暖故斂了嘴角的笑意,掃了不遠處車夫升起的那堆柴火一眼,待司季夏站起身走向馬車後也才慢慢站起身,站起身時故作不踢散了柴堆,柴禾散開,火苗瞬間小了不少,讓人根本看不清司季夏站在馬車前是在做什麼。

冬暖故走過他身側時只听他輕聲道︰「馬上就好,阿暖可拿行李了。」

冬暖故到馬車里拿了她的行李、干糧銀兩以及司季夏的那兩只包袱,才將那只長形的包袱提到手里她便覺沉手得緊,然看司季夏提著這兩件行李卻看不出它們有多重,包袱里裝的,是什麼?

然她此刻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司季夏已在外邊喚了她,于是冬暖故便將所有行李往臂彎里一掂,快速地下了馬車,司季夏見著她臂彎里挎著的沉重行李,眼神微沉,再看一眼馬肚,這才注意到馬身上沒有掛登馬的踩環,眼神更沉了一分,手執馬韁一個輕踮腳便穩穩坐到了馬背上,繼而向冬暖故伸出手,聲音亦是沉沉道︰「阿暖把手給我。」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向她伸出的手,心在那一瞬間擰緊,眸光沉沉,因為他只有一只手,伸給她便極難平衡身體,可她卻沒有任何可遲疑的時間,她只能將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

當冬暖故將手交到司季夏手里的一瞬間,只見他雙腿夾緊馬肚,緊握冬暖故的手,身子朝她的方向傾斜得厲害,手臂一提力,快速地將她帶到了馬背上,坐在他身前。

那一刻,他將身子貼在冬暖故背上,下巴搭在她肩上,並往里收著下巴,手執馬韁,呼吸有些急促道︰「阿暖靠緊我,要走了。」

下一刻,駿馬揚蹄,飛馳而去。

與此同時,周遭的黑暗里有沙沙的驟響聲起,繼而躍出幾道黑影,震驚地看著司季夏與冬暖故離開的方向,繼而迅速轉身折回黑暗里,再出現時已是人各一馬,朝司季夏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司季夏的眉心擰得緊緊的,搭在冬暖故肩上的下巴也往里收得緊緊的,似乎以此來代替他的右臂將她圈在懷里,只是他不知,他的下巴硌得冬暖故的肩生疼,也硌得她的心生疼。

冬暖故將行李在手里抓得緊緊的,而後松開右手,伸到司季夏斗篷之下,抓住他隨風而晃的空蕩蕩的右邊袖管,不管他的身子緊繃得有多厲害,只將他的袖管抓得緊緊的,繼而伸手去抓住空懸的右邊韁繩。

司季夏的身子猛地一顫,借著朦朧慘淡的月色他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右邊袖管被冬暖故緊抓在手心里緊貼在韁繩上,讓他的身子或多或少多平衡了些。

他不喜歡騎馬,不論曾經還是現在,他曾哭著和師父說他不學騎馬,因為他只有一只手,他不可能騎得了馬的,可是師父說一切不可能都有可能變為可能,他只是少了一條胳膊而已,要想不學騎馬,待到他這唯一的一條胳膊也動不了再說,于是他在無數次摔下馬背後終是學會了騎馬。

可,學會騎馬後他再也沒上過一次馬背,盡管師父說終有一天他會慶幸他會騎馬,他不覺得,他覺得他永遠也不會有再上馬背的一天,可現下,他的確如師父所說,他慶幸他會騎馬。

因著有冬暖故抓著他的衣袖緊握著韁繩,司季夏便慢慢離了她的肩,也正要慢慢離了她的背時眼神驟然變得冷肅,非但沒有離開她的背反是更貼近她,貼著她的耳畔道︰「有人追上來了,我要加快速度,阿暖抓緊了。」

「嗯。」冬暖故將韁繩抓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松手便會令司季夏失去平衡一般,只見司季夏雙腳一蹬馬肚,即便是在暗夜里,馬步也如飛。

因為太多年未曾騎過馬的緣故,司季夏的駕馬技術並不算得上好,冬暖故也感覺得到他的緊張,可靠在他懷里卻讓她覺得安心,即便他無法用雙臂圈環著她,她卻知道他絕對不會將她摔了,他的胸膛並不寬厚,卻讓她覺得溫暖。

馬蹄聲在暗夜里不絕于耳,司季夏眸光沉冷如冬夜的月華,冬暖故的眸光清泠如夏夜的山泉,只見她執著韁繩的手未動,只是身子慢慢往後靠,與此同時將頭輕輕往後枕,正好能靠在司季夏的肩膀上,只要稍稍側過頭,便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他的鼻息輕拂在額頭上,輕輕的,溫溫的。

即便馬匹在奔走,身子在顛拋,然腦袋靠著司季夏的肩卻給冬暖故一種愜意的感覺,夜風雖寒涼,鼻息卻是暖暖的,帶著些癢癢,舒服極了。

司季夏只專心駕馬,因為他怕自己稍一不便會摔了他懷里的人兒,是以對冬暖故的貼近沒有察覺,反是冬暖故愈來愈湊近他的頸窩,似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來自于他的溫暖。

「平安。」冬暖故微微調整了自己腦袋的角度,靠著司季夏的肩將臉面向他頸窩的方向,見著他專心致志地駕馬,不由輕喚了他一聲。

「嗯?」司季夏應了聲,下意識地微垂下頭並轉向冬暖故,然就在他輕轉過頭時整個人都僵愣住了。

只因,他的唇好巧不巧正貼上了冬暖故的額,光潔的,涼涼的。

下一刻,他就亂了套,馬步跑歪了,眼見就要岔到一旁的山坡下。

「平安!」冬暖故忽地一緊張,收回抓著韁繩的手,雙手環到司季夏腰上,將他抱得緊緊的。

「阿暖抓好行李。」司季夏則是微蹙眉心,用手撈過冬暖故的手顧不得抓完的行李的同時將她緊緊抱在住,繼而就著馬背一踩,帶著冬暖故躍向里路旁荒草瘋長的樹林里,卻也在離開馬背的一瞬間在馬屁上踢了一腳,馬匹沒滑下山坡,卻是受了這一腳的驚撒蹄直直往前沖去。

「嘩唦——」只听旁邊樹林里一聲荒草被重物壓倒的聲音忽地一響,在噠噠的馬蹄聲中輕微得不可聞。

而司季夏就這麼抱著冬暖故躺在被壓倒的荒草上,因著為防把她摔著傷了,是以此刻他是仰躺在地上,冬暖故則是面向著他壓在他身上,並且——

唇壓著他的唇。

司季夏驚了愣了,靈魂出竅般只睜大了眼看著壓在他唇上盡在咫尺的冬暖故,連呼吸都忘了。

冬暖故也愣了,只是怔愣的時間較司季夏而言短了許多而已,不過雖說是意外,冬暖故在察覺到自己的唇覆上兩瓣涼涼軟軟的唇時耳根也有些燙,在意識到自己正壓在司季夏身上時便撐著要起身。

「阿……」冬暖故撐起身時司季夏也回過了神,正急切地想要說什麼,然才一張口,冬暖故便豎起食指壓到他的唇上,才堪堪撐起的身子又重新壓回他的身上,貼著他的耳畔將聲音壓得低得不能再低道,「噓,他們來了。」

果不其然,只听林子外的小道上有匆匆的馬蹄聲碾過,一二三四……總共五匹馬,那便是五個人,看來她果真想得沒錯,羿王爺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能監視她一舉一動的機會。

急驟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司季夏的心也越跳越快,他只覺自己的腦子正嗡嗡作響,便是連那噠噠而過的馬蹄聲他都覺得自己听不清,唯一听得清的只有耳畔的呼吸聲,明明很輕,卻讓他覺得清晰無比,似乎每一聲都能清晰地落進他心里。

還有壓在身上的柔軟……

當這個想法劃過司季夏的腦子時他驚得想要立刻坐起身以推掉自己腦子里這股齷齪的想法,奈何馬蹄聲還未行遠,他不可在這時弄出任何聲響,是以他只能繃著呼吸,手還僵硬地維持著環在冬暖故腰上的動作動也不敢動,整個人僵硬如石頭。

待馬蹄聲消失時,冬暖故這才發現她還壓在司季夏身上,並且他整個人已經僵硬緊繃如一塊石頭,便是連呼吸都繃著了,令她想到她的每一次靠近他都會莫名緊張,想著她若再多壓他一會兒他豈非要把他自己給憋死了,不由撐起身離了他的身子坐到他身側,卻發現他還保持著躺在那兒的姿勢且依舊繃著呼吸。

即便頭上的枝葉遮住了淡白的月華令他們都看不見對方的神情,然冬暖故猜得到司季夏此刻必是雙頰通紅的緊張模樣,若非如此,他豈會連呼吸都忘了?

「傻瓜。」冬暖故不由輕輕笑出了聲,與此同時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司季夏的腰側,笑道,「還不呼吸,是打算憋死自己麼?」

司季夏這才忽地坐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還是怦怦地跳著,好在四周黑暗,她不會看得到他此刻通紅得滾燙的面色,否則他要有些無地自容了。

「阿暖有沒有受傷?」回過神來的司季夏將五指捏得緊緊的,眼里有自嘲,他是學會了騎馬,可只有一條胳膊的他遠遠不能很好地掌控座下馬匹,若是傷了她……

司季夏沒敢往下想,只微微顫聲道︰「抱歉阿暖,我不應該選擇騎馬。」

冬暖故的心又擰了起來,在黑暗中模索著握上了司季夏的手,將他的手握得緊緊的,聲音輕輕道︰「平安,不用陪著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羿王妃說,她不是他的母親,他說,他想知道他究竟是誰。

只有她自己知,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擰得有多緊,生生的疼著。

她也知,這個疑問如巨石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痛苦,令他無法呼吸。

即便他什麼也沒有與她說,但是她知曉他心里想著什麼,而他現下有機會知曉他心中的這個疑問,卻為了她而不去解開這個疑問,這讓她……于心何忍?

冬暖故只覺她握著的手猛地一顫,司季夏的手冰涼冰涼,令她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一分。

只听司季夏的聲音低沉黯啞,「不了,我不能讓阿暖獨自一人去西山。」

西山他曾去過兩次,蟲蟻毒蛇遍布,猛獸蟄伏,尋常人等只能有進無出,那樣危險的一個地方,讓他如何放心得了她獨自前往?

就算……他等到了他等了十二年之久的消息,他怎能在她需要他保護的時候離她身邊而只顧他自己?他怎能讓她獨入險境?

「平安。」冬暖故只是握著司季夏的手,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眼楮,卻能感覺得到他的哀傷,「我既然敢與蛇為伍,便不會懼怕只身上西山,倘我沒有這等自信,我就不會與羿王爺做這個交易。」

司季夏則是想握緊自己的手,奈何冬暖故握著他的手讓他不能收緊拳頭,眉間盡是苦澀,在黑暗中搖了搖頭。

「平安不信我麼?」冬暖故口氣依然輕輕,卻讓司季夏的手猛地一顫。

「我信阿暖。」近在身側的感覺讓司季夏的心晃得厲害,語氣卻還是堅決道,「不是不,而是放心不下。」

僅此而已,他若不信她,這天下間他還能誰?

「天下間沒有我入不了的山林,我不會拿自己的命玩笑,我會好好地重新回到你面前。」這麼說著,冬暖故將司季夏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似要將她的自信通過掌心傳給他,以讓他放心,「所以,不必為我擔心,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司季夏怔怔地看著冬暖故,看著她的眼楮由平靜到掛上自信的微笑,他只覺心尖一顫,反轉掌心回握她的手,聲音沙啞並顫抖,「阿暖……」

「去吧,我。」冬暖故微微笑了,「我不會有事的。」

「阿暖,謝謝你。」司季夏忽然將冬暖故攬到了懷里,只是輕擁著,貪婪似的緊貼著她的鬢發呼吸著只屬于她的味道,聲音顫抖得厲害,「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接你一起回家。」

「好。」冬暖故也抬手輕環著司季夏的腰身,笑著點了點頭。

回家,很溫暖的一個詞呵……

「我很快就會回來,很快。」司季夏緊貼著冬暖故的鬢發,在冬暖故看不見的角度痛苦地閉起了眼。

原諒他,原諒他無法接受不知自己究竟是誰,原諒他無法接受他不知他存在在這世上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這樣的他,讓他根本不敢靠近她。

所以,他要暫時離開她,他必須要去一個他等了十二年之久的地方,只有去了那兒,他才能知道他究竟是誰……

「平安,我不在乎你究竟是誰,不管答案如何,你都要回到我身邊來。」這是司季夏將冬暖故送到白雲鎮離開她時她對他說的話。

司季夏點頭,卻是不敢多看她一眼,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視線里了。

「呀,這不是八嗎?」。司季夏離開後沒有多久,冬暖故正轉身要走時身旁傳來一聲尚算熟悉的聲音。

------題外話------

姑娘們說,這是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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