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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清是個金丹真人,然而她現在有些慌。眼前北方來客說的東西有可能是真的嗎?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歷史的人。但因為師尊鳳蕪真君也在數百年前的天罰中受創,所以這段時間的事情,她還是有所了解。

天罰之後,道門聯軍立刻分崩離析。所有人都用最短的時間明白了天罰的輕重。

那時候凰照受傷就已經很重了。

她只是元嬰初期,又是大門派真傳,照理來說不該有太多需要搜魂煉魂之類的事情。但她受傷的程度,絕對在魔門之外的平均值以上。

但如果她那個時候就回到鳳凰閣養傷,很可能一兩百年就能穩定傷勢了。

但她沒有。

事實上,和她差不多傷勢的很多元嬰真君都沒有那麼做。他們很快就轉變了攻擊對象,形成了第二支聯軍,清繳魔門八宗。

來這也沒什麼,或者是為了「將功贖罪」呢?

何況天罰是導致神魂根基受損,魔門走的是魔道不假,在這方面的研究也確實是比較多。所以還可能是為了借助魔門的研究來給自己療傷。

魔門因為受到天罰過重,護山大陣還往往因為使用了太多煉魂方面的東西給天罰給砍得七零八落。清繳魔門八宗的行動頗為順利。可就算這樣,戰斗肯定會加重傷勢……

當時看來覺得可以理解的東西,放到現在就顯得奇怪。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其實在于,風臨清作為鳳蕪的真傳,听見鳳蕪和顧清城那邊談論過「組織是怎麼成立的」,這麼個問題。

這里面牽扯到不少閉關的真君,而且,真君之間,也往往會有自己專屬的傳訊方式。加上有個實錘是鳳如旭在修仙界進入新秩序之後發現了組織的端倪……這些東西,仿佛在說「假閉關、真聯系」,「戰後聯絡而成」。

但反過來說,鳳如旭雖然精彩絕艷,卻也絕不是修仙界唯一精彩絕艷的人。為什麼只有他發現了端倪?如果相應的跡象很多的話,這就是一件不應該發生的事。

而且,以組織人員的範圍來說,哪怕是已經暴露的部分,似乎也不是通過那麼鬼鬼祟祟、偷偷模模的方式能夠完成的。

換句話說如果組織在第二次聯軍剿滅魔門八宗的時候就已經成型了呢?

雖然那時候他們剛剛收到天罰天道的警告不久。

但任何一個能成就真君的人,就絕不是會輕易後悔的人。所以,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哦。何況,散修聯盟的嚴東流一系代代掌管牽雲秘境牽雲秘境里面有牽扯著世界的真實而他也在道門聯軍之中,兩次都在。

組織想要破界逃逸的話,他完全可能在天罰之後就提出雛形。

這種猜想也是有論據的。

這幾年來,能看出魔門功法原型的東西,已經出現多次了。可是那些功法應該和鳳凰閣的一樣,都是嚴密看守的才對,哪怕是宗門的高層想要瀏覽,也必然留下痕跡。就像凰照那魔門功法的表現,在鳳臨清想來,也是「留了拓本」、「私自留存」……

鳳臨清不是大腦敏銳型的。

事實上,基本上所有天賦比較好的修士,都頂多局限于個人的陰謀詭計,不會去思考那麼復雜的問題。

鳳臨清的思維一發散,整個人都有些懵逼了。腦袋里面完全是一團亂。

不過,鳳臨清的腦袋有一點還是清醒的雖然「林誠歡」的提醒有道理,卻不可能說打破規矩,帶他們進入禁區。

「我會立刻聯系凰閣主,請她注意這種可能。」

水馨這會兒聰明的沒有說話,林誠允也沒有。

他們都能看得楚鳳臨清懵逼之下,依然沒有放松的警惕心。所以沒有冒昧的提出任何要求,至于現在通知凰千語會不會來不及?

他們這一系列操作耗費的時間,可不會比鳳臨清越級通知到凰千語更短。

林誠允只是看了水馨一眼,沖著窗口處能看到的高大血桐示意了一下。

水馨點了點頭。

雖然說是她忽然想到的,但確實是血桐們給她傳遞的消息提醒到了她。當然也有鳳臨清自己的功勞,都說血桐峰是鳳凰閣的傳承,但這種傳承並不僅僅包括鳳凰閣本身的東西,作為修仙界的龐然大物之一,鳳凰閣當然也有從修仙界各種地方掠奪來的資源,包括但不限于功法、法術、法器等等!

這些東西,也是放在血桐峰的!

等到鳳臨清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林誠允在聳肩道,「冒昧的問一句,請問前輩有通知這兒,禁區的守護者嗎?」

林誠允向血桐峰的山頂指了下。

鳳臨清有些頭痛的嘆了口氣,「血桐峰禁區,只有真君長老級別,才能聯系。想要進入那一部分,至少也要有其中一位真君的同意。」

「那麼,凰照真君的這份權限取消了嗎?」

鳳臨清臉色再次變了下。

之前不用擔心這個,因為鳳凰閣這內三峰是完全被封鎖了的。簡直是自成天地。不是領域也差不了太多。可現在……雖然局勢翻轉,反守為攻,但確實,整個火鳳窟,整個百禽朝宗大陣都連通了!

血桐峰是整個百禽朝宗大陣的陣核之一,是最重要的節點之一,雖然沒有火鳳窟的出口,卻也是讓火鳳窟的力量貫穿了全部!

而且……

「鳳師姐!」就在這時候,臉色蒼白的凰楚匆匆的直接駕著一柄飛劍,飛射而來,遠遠的就將聲音傳了過來,「和我上山!」

話音剛落,人已經撞破側面的窗子,撞進了大殿之中。卻又穩穩的停住了。

鳳臨清臉色一沉,「出什麼事了?」

「凰夢 聯系不上了!」

凰楚就是直接守在凰千語那邊的,鳳臨清正是通過她進行了消息的中轉。作為凰千語最信任的弟子,一發現不對,凰楚也就立刻被派了出來,現在顧不得「周全」,顧不得「養傷」等等問題了。

「陣心在凰血峰,師尊,閣主根本無法離開。」凰楚匆忙解釋了一句。

鳳臨清听到前一句就已經知道大事不妙,後面那句是她本來就知道的事實。

只不過情急之下,差點忘記而已。

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迅速登上了飛劍。她本來就不是圓滑之人,情急之下,完全忘了水馨他們該「怎麼安排」。

水馨和林誠允對望了一眼,他們現在身邊就是林驚珩和洪。為了不至于太張揚,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叫上周氏兄弟他們。

不過……

「雖我們力量不足,」水馨道,「但要是有什麼問題,也請允許我們鼎力相助。」

登上飛劍的鳳臨清看了他們一眼,想起正是水馨提醒了她,有些猶豫。

凰楚卻反而沒那麼客氣,皺眉看了他們一眼,「北方來客,不過是客,為何如此熱心?」

「千年之前,道玄修士是浮月界的守護者和規則制定者。但現在,儒門才是浮月界的守護者和規則制定者。欲掌天下之權,當擔天下之責。」水馨揚起下巴,語氣平靜的稱述,「和曾經的道修玄修不同,我們有這個覺悟所以,我們和組織,才是真正的不共戴天。」

盡管水馨這會兒只有築基的修為展現,在修仙界中,對上金丹天生就有了無法逾越的天塹。

可這話語中似乎有奇妙的力量。

凰楚和鳳臨清都想要斥責為狂悖,一時間卻沒有某種奇特的,和道境無關的氣勢給壓得說不出華來。

而且,她們都讀過聖儒早期的那些文章,還有《祈天表》。林雲瑞沒有將那種對等說得那麼清楚,可無疑,他的思想和這段話是一脈相承!

原本早就已經丟去了記憶角落里的那些文章,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心頭。

就是想要反駁「道修玄修怎麼沒擔責任」,也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因為,他們確實沒有!

這兩位也就是一下子目光都被水馨奪走了,沒有注意到她同行的另外幾個人。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他們不知道听過多少說起來直接和權力掛鉤,放在北方來說還有些過于直白了,在北方人看來簡直降低了逼格所以很有免疫力。

他們的目光,這會兒都落在了林誠思靠著的那個書架上。

兩道修沒有注意到,他們注意到了。

為什麼會有那種奇特的氣場?因為引發了那些「不專業史書」的共鳴。不專業的史書也是史書,哪怕書寫者再主觀描述都好,那只是專業問題,態度因素的原因差很多。作者還是想要記錄歷史的。會蘊含一些文字、歷史的,難以描述的力量不奇怪。

奇怪的是為什麼會被「林冬連」這麼個非儒修的家伙引動啊!

這不是光有真情實感就行的吧?

而水馨呢?不等凰楚兩人反應過來,她又疑惑的「嗯」了一聲。轉頭往山頂的方向望了過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兩位。」她的氣勢陡然一松,但也沒有用「前輩」這種稱呼,「我的資質,按照蘇太史的查證,是‘木皇使’,依靠植物戰斗,可以從任何植物的身上獲取信息。而且因為一些緣故,帶一點儒修的特點。不過,重要的還是,我可以從植物的身上獲取信息,在一定情況下,無視任何禁制與結界剛才,禁區之內,有書籍和我剛才的話產生了共鳴,削弱了禁制對我的影響,拉近了我和禁區的距離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你們說的那位‘看守者’。如果不是叛變了,就是被控制了。」

凰楚的腦袋比較好使。

迅速從之前怪異的感官之中月兌離,並且理清了前因後果。就是……

「書籍和你產生共鳴?什麼共鳴?」

水馨微微行了個儒家的禮節,「以史為鑒,可知興替。」

林誠允嘴角微抽為什麼總覺得這位族妹也該文山書院之類的地方進修過?自學本領那麼強?

「行,你們跟上。」

凰楚顧不上扯皮了。

她很認得清現實收集情報花費時間可以,扯皮浪費時間肯定不行。何況,這少女帶著一個能帶活人的隨身秘境。身邊的戰力就不下于她們兩個了,還不知道隨身秘境里又藏了什麼人。

就是非要阻止他們,現在鳳凰閣的人手也不夠!

而對水馨而言,得到了主人的認可,和沒得到主人的認可,卻又是完全不同的。畢竟他們是來做客的。

儒家的力量相當一部分來自于「自我約束」,走儒門的路,就會受到「禮」的影響。不能得到主人認可而擅自出手的話,心態和實力都多多少少要受點影響。

看凰照直接是用飛劍過來的,林誠允的腦袋也很清醒,很快就拿出了一張紙,激發之後,變成了只能讓兩個人坐下的梭形文舟。示意水馨上來之後,讓一個劍心一個金丹護衛著跟上了。

大概因為凰楚手上拿著的令牌的緣故,他們在桐血峰,這會兒不但能飛,還能飛得很快。

但林誠允還是盡力問了一句,「有詳細消息嗎?」

「血桐說,‘唯一的人的氣息一天天變得更討厭,剛才一下子完全變了,她進了平時不去的地方’。我進行了匯總和翻譯,差不多是這樣。」水馨語速很快但很清晰的說,肯定不只是跟著林誠允說的。

以水馨的經歷來講,她早已經判定和組織有關了。

鳳如旭真君好像說過,組織的人無法種出任何植物。而從牽雲秘境的情況來看,也能很確鑿的判定,組織的人,至少有相當一部分很讓植物討厭,甚至會掠奪植物的根基。但幾百年的時間過去了,很難說他們是不是依然完全不能種植物就是……

這時候,凰楚兩人早已經先一步飛到血桐峰的「禁區」外圍。這是一個完全透明,看不出特殊的禁制,能從外面看到里面同樣高大的血桐。

凰楚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很快就皺眉,「凰夢 是叛變了!她怎麼對得起師尊這些年來對她的善待!?」

鳳臨清對這種事一听就懂,「陣法被改動了?」

凰楚一咬牙,「血桐峰的陣法,也不是她想改就能改的!」

但要是一點兒改動都沒有,凰楚這會兒都已經沖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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