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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比的第三輪出現了這樣的變故,南海書院和天南道的官方當然不可能沒反應。

不但有反應,甚至可以說,已經炸了。

從第一只傀儡鳥被可以擊墜的時候,就已經炸了。

不過,正如闕庭香等人所料,官方的反應是迅速轉移畫面。畢竟那冒牌的隊伍,在清掃了原十一郎和姚三郎的兩支強力隊伍之後,因為發現了「復仇器丹」的「妙用」,徑直北上了。六十支隊伍,牽連程度還不算廣。就是強隊,或者說有明星選手的隊伍,也還是有那麼一兩支的。

而且,因為開局平淡,居然是要治理演化出來的平民百姓,沒有什麼爆點,不像山河棋那麼精彩紛呈,觀眾們的熱情也遠比第二輪的時候弱,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但那時候,官方就已經開始查了。

不過,都以為是為了萬色蓮送的種子,要說緊張,也不是特別緊張。

哪怕說第三輪的比賽已經出現了犧牲,而能夠進入第三輪的,絕對都是下一次天南道會試中,有相當希望月兌穎而出的優秀新生代……卻還不到讓大儒也為此緊張的地步。

畢竟還有扯掉身份牌月兌困這一出不是?

連水馨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小白忽然暴走,並最終殺掉了靈耳猞猁的那一幕,其實是被傀儡鳥拍攝進去了的。

但當時那座村落還大樹參天,森林茂密,有不少演化出來的小動物,情況又相當混亂,所以連水馨都並沒有察覺到傀儡鳥的存在。而為了避免被卷進戰斗之中,傀儡鳥也並沒有靠太近,拍攝得也不夠清楚。

康中誠在學海上被直接抓捕。

再後來,傀儡鳥倒是並沒有跟著他們拍個不停。畢竟當時已經損失了足足三只傀儡鳥。

且這只傀儡鳥轉播的畫面,也並沒有落到普通民眾的眼中。

此後,這只傀儡鳥和另外幾只,開始了全地圖偵查,確認有多少隊伍出了問題。

而君幼誠則和洪瀟一起,開始調動起了整個天南道的力量。

比起參賽者們的安危,他們更擔心的是那些冒牌貨在達成了目的以後逃月兌成功!

之後,到林誠思受傷出局,水馨等人決定北上為止,傀儡鳥已經只剩下了三只。

撇開一只毀于葬神嶺罡風中的——非要說的話,這只傀儡鳥是比梅照空一行人,還要更早到達葬神嶺的——其余幾只,都死于冒牌者或者其他有問題的人的特意尋找和阻擊。

這時候,君幼誠等人已經意識到了這是書山學海印的一種「求援」,他們依然萬萬沒有想到,書山學海印本身,都已經陷入了一種十分危急的狀態!

當然,他們還是盡人事了。

他們依然分出了一只傀儡鳥,跟上了楊慕遙那一批的大隊伍。等到這只傀儡鳥也葬身于罡風之中後,「蹭隊伍」的方式失敗,這才徹底失去了弄清「葬神嶺」內部情況的指望。

這下,大儒們就更是只能一邊關注出局的參賽者,一邊更加注重各地的防御和監控了。

可惜,就算是在青苔和怪蟲之中出局的參賽者,也沒有哪個,能說得清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青苔和怪蟲是不是書山學海印演化的特殊物種,都說不清。

真正確認局勢惡化到超出預想的,是僅剩下的兩只傀儡鳥拍攝到的畫面——

原本一望無際的森林成片成片的消失。

本來還生機勃勃,甚至已經達到了築基層級的村民也集體消散。本來有些遙不可及感覺的葬神嶺一下子出現在了眼前,罡風卻已經消失不見……

突變出現得如此突兀,官方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再者說,也沒有其他的畫面可以轉播了。

少數依然有興趣的,以及頂著「第三輪比賽挺無聊啊太拖沓了還不如看戲」念頭卻依然陪著親朋好友的,仍然留在酒館等地看直播的民眾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切。

看到了……

巨變的環境後,忽然出現的怪蟲群。

看到了受傷後,扔掉了身份牌卻沒有消失,被怪蟲分食的儒修。

看到了……仿佛突然出現在眼前,將傀儡鳥給直接抓碎的利爪!

整個曲城都嚇到了。

更別說天南道的官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一直都在監控學海的人,在這件事前後,發現了又一個出局者——同樣重傷出局的闕庭香。

闕庭香是最後一個在扔掉身份牌而得以出局的參賽者。

和早一步重傷出局的夏曦不同,闕庭香至少還保留著神智。

闕庭香幾乎是立刻就被送到了林越的跟前。

闕庭香隱去了水馨的身份和她扣下的那顆種子的事情,卻是將其他能說的事情都主動說了。尤其強調了和學海印交流的那一部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的目的是為了污染書山學海印?而那些用來污染的東西,和上古的妖魔有關?」

闕庭香沒有特地提到「妖魔」這個詞。

但對大儒而言,這樣的聯想十分容易。

闕庭香只道,「學生不敢妄做判斷,但學生離開前,局面已經相當危險!」

在闕庭香說明自己經歷的時候,「無法再離開山海殿」的消息已經是篤實了。傀儡鳥都犧牲了個干淨。林越無奈的嘆了口氣。

照他想來,三個引劍劍修加一個凡人,頂天了再加一只四階巔峰的妖獸,能擋住一個劍心劍修多久?

不過,闕庭香本來就受重傷,說了一大堆話之後更是精神萎靡。加上她也確實是帶出來了最重要的情報。

林越到底還是安慰了她兩句,送她去休息了,沒有保證什麼。

闕庭香自然也能看懂這種暗藏悲憫的態度。

但事實上,她並不真正擔心幾人在山海殿內的安危。

畢竟水馨的性格很明顯,她還有學海印、秘境蓮相助。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必然會出手保護唐鈺等人。比起在山海殿的危險,反而是離開山海殿後,能不能成功隱瞞身份這一點,更說不準。

——哪怕知道山海殿現在已經不能傳送,這樣的看法也是不會變的。

所以,闕庭香做疲倦狀,當真由兩個女子送到了學院最近的寢室內,躺了下來休息。事實上,腦袋卻是立刻轉動起來,思考關于「林水馨」的一切。

之前在山海殿是沒有那個精力去想。

現在……闕庭香思考的角度其實挺清奇。在確認了自己多次收到「二十劍心」、「天縱之姿」、「美貌無雙」這一類的評價之後,她開始回憶林誠思兄弟。

闕庭香和林誠思關系一直不差。

她是女人,而林誠思是後天天目,又難得冷靜,有史官資質。林誠思偶爾會談到他那個先天天目兄長的事,當時她是听過就算,但現在,她將之全部從腦海里挖掘了出來。

那里面其實蘊含了很多林氏宗室的信息。

闕庭香很快就在腦海里面,將「這一代宗室」的情況構建了出來。

華國之中有白鹿書院,但也有宗學。

有先天天目資質的可以和其他人一樣進入白鹿書院——當然也有入學考試,但難度應該比普通人更低——沒資質的進入宗學,沒資質的女子也進入宗學。男子是可以一直在宗學中學習的,直到自願畢業,也就是超過了一定年限之後,需要交學費。女子則在宗學中學到定親。

宗室女在婚姻市場上的地位特殊,並不比世家貴女更強,甚至還要弱一些。除非直系長輩是大儒並且受到大儒的另眼相待。她們應該普遍會在十八歲到二十歲訂婚並且很快成親。

但近年來並沒有出現什麼令人矚目的聯姻。

也並沒有听說宗室之中出現什麼令人矚目的天才。

由于宗室曾經和兵魂結過親,宗室之中也出現過兵魂。但宗室里出現劍心級別的高手,至少也是兩三百年前的事情了。要是林水馨之外再有別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闕庭香思考的第二個角度是原十一郎。

和林誠思相反,原十一郎和她沒什麼交集。事實上,原十一郎對所有先天天目的女子都避而遠之。闕庭香本來也無意和原十一郎結交。畢竟她的根基太淺,實在是不適合摻和進他的復仇大業。

但這不妨礙她去琢磨這個人。

畢竟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原十一郎是最有可能成為「變數」的那個人。

二十歲,仙海城。

這實在是很容易聯想到一起的兩個詞。

但就宗室這一代已知的情況來看,仙海城那為數不多的遺孤,就算是沒有被檢查出不對,也不可能對她造成什麼威脅。除非在冒牌者的背後,有支持冒牌者的人出手。

所以,仙海城血戰背後的秘密,就十分值得探究了。

有沒有那個可能……在冒牌者的身後,當真有坐下當年血案的人的支持呢?

林水馨是因為這個才隱瞞身份的嗎?

她冒充林冬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嘗試接近原十一郎的動作,和她相處那麼些時間下來,闕庭香也沒听她問過,任何有關原十一郎的事……

听她和學海印的對話,她對宗室分明有很深的不信任感。

而那一點也不像是「被拋棄的孤兒的怨念」!

闕庭香有些頹然的嘆了口氣。

別的還好,仙海城的資料,她知道得太少。

&

另一邊,大儒林越很快就找到了坐鎮在學海上空的君幼誠。君道台很是安然的坐在一頁文舟上,甚至還在泡茶。他略有些驚訝,「你倒是十分鎮定。」

「就民眾而言,他們更希望看見,‘道台積極處理山海殿之事。’並不需要我出現在他們面前。」看似青年的大儒說著似乎略帶了幾分諷刺的話。

但听語氣,看神情,又察覺不出諷刺來。

「你的處理方式就是坐在這里喝茶?」林越有幾分看不慣。

「該做的已經做了。」君幼誠嘆了口氣,「現在我能怎麼辦?書山學海印將力量完全收縮,連山海殿的外層防護都不要了。現在嘗試破開山海殿,結果只會更糟糕。別忘記,山海殿是有自毀設計的。」

林越皺眉,卻無法反駁君幼誠的話。

書山學海印並列,但事實上,書山還是比學海重要一點。山海殿更多是「踐行之地」,但書山才是「傳承之地」。所以,一旦到了最危機的狀態,山海殿會以自毀的方式和敵人同歸于盡,送走書山印!但凡是有書山學海的學院,設計都是這樣的。

「……所以你還防著現在有人來攻擊山海殿?」

與民眾想象、恐慌的不同。

很多人認為,破開山海殿很難。

誠然,之前是這樣沒錯。

但就在山海殿不再進行傳送開始,這件事變得越來越容易。真正麻煩的,反而變成了「攻擊山海殿的後果」!

「反正……」君幼誠沉吟著,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自嘲一笑,「事到如今,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該回京反省了。總要個自己留個起復的機會吧?」

听起來像是在自嘲、示弱的言論,林越並不覺得真是自嘲、示弱。

不過,明明需要在各地進行布置,避免里面的冒牌貨直接傳送離開……這件事洪瀟居然主動摻和進去,張知秋又贊同,這確實已經是對君幼誠的不信任了。

他們對天南道的掌控力,難道還能超過君幼誠?

林越也沉吟了下,「那個小姑娘的話,你也听見了?」

盡管是在學海邊的一個帳篷里進行的問話,也設了簡單的禁制,但那對君幼誠肯定半點作用沒有。

「所謂的‘秘境蓮’倒是有些令人驚訝。」君幼誠道,「不過……」君幼誠說著就搖了搖頭。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她說他們聯合起來用了儒門四訓。」

「這能改變什麼嗎?」君幼誠反問,「除非這能讓某個人當場突破到文膽。但是,即使不說‘屏障’,他們也都還距離文膽一大截。」

以儒門現在的教育方式,先天天目只要自己勤快點,按部就班的學習,達到正氣並不難。

這次比賽的諸多學子里,年紀輕輕的正氣後期也有好些。

但成就文膽……

「或者還有個可能。」君幼誠若有所思,「若是有人能直接調動書山學海印的力量,而不僅僅是溝通或者被動調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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