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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隨林代往北去時,就略有些悶悶不樂。林代知道她的意思,故意問她︰「你想家啊?那回去好了。」

雙雙一驚,看到林代的促狹笑容,知道林代在逗她,也使壞的回敬一句︰「婢子不回去!婢子還要請五少爺、四同姑娘一起去見大少爺哩!那前線還愁什麼呢?整個兒都是我們的地盤了。」

雲劍既去前線當將軍,要能走通他的路子,做買賣當然就方便了。

但林代這不是要躲著他嘛!

倒也不是多怕他,主要是得避著謝小橫。若這買賣透給雲劍,謝小橫遲早知情,事情會變得非常復雜,還不如自己打市場、打天下。

「喂!」林代沒好氣的叫雙雙閉嘴。

「沒事,沒事。我們自己來更好。」雙雙才不閉嘴,元氣滿滿。

林代贊賞她的斗志,問正經的︰「一∼手打理起來的部門,離開了,不放心?」

雙雙點頭承認。

林代道︰「所以,以後都要注意些,栽培一些靠得住的手下,即使你離開了,也他們能把事情辦好。你一個人,沒有三頭六臂,又不是老農,一輩子栽頭在一畝三分田上不離開了不成?你一生當然要不斷開拓新田、離開舊田。只要安排好舊田一直有合適的人負責耕耘就好。」

雙雙受教。

他們一路往北,行得並不快,沿路都在了解風土人情、當地特產、物流情況。他們不是急行軍奔襲的。他們是飄蓬,隨處都準備扎根,長出新的柳樹來。

也有一些人跟他們一起,雖不是軍隊,也在往北邊走。有的快、有的慢。

有的是跟戰事有關的各種工作人員,被調派去,就依命踏上行程了。但不一定像軍隊行軍那麼緊急,所以可以陸陸續續的去。

還有些是家眷們,不屬于被朝廷扣作人質那種,還可以自由行動。

——什麼?你問朝廷怎麼會把人家的家眷扣為人質?又不是強盜?

咳咳。強盜打下一座山。就是山大王。強盜打下江山社稷,就是皇帝了。治國方針,跟強盜邏輯,本來就有些接近的。

譬如你是老大。你手里有一把寶刀。交給人家到外面打。你放不放心?不怕他拎了刀就跑。不怕他回來砍你、搶你寶庫?

如果對方有個命根子交在你手里捏著,你就放心多了不是?

出于這麼個道理,出征作戰的將士們、戍守要塞的官員們。朝廷往往要求他們的家屬住在京城,由朝廷妥善照顧。

這些官員與將士,如果在外頭好好干,他們的家屬在京城是真的很受照顧。各種優撫銀、福利米、免費肉,冬有炭撫、夏有冰撫,閑來說不定還有各種戲票,請他們與各種貴人們一起看戲消遣。

如果他們不好好干麼,家屬在京城就灰頭土臉了,不是連坐,勝似連坐。為了家人能過上舒心日子,他們也要拿出點精神氣來、干出點人樣來,報效朝廷。

如果他們反了,那就更慘了。家屬會被朝廷綁起來,推到對壘的前線去勸降的。勸不成,手起刀落,直接給他來個滿門抄斬。

這些家屬們,朝廷是必須嚴格控制,以便要用時就能用上的,不能讓他們亂跑。

至于其他一些無關痛癢的人員家屬,那就無所謂了。他們不怕旅途辛苦、不怕旅費開支,願意跟親人去北邊。那就去唄!

跟林代他們一路,時快時緩,就有這些人前前後後的一起走。林代也很注意听他們,看有沒有什麼重要信息。

有個胖太太,在跟瘦太太抱怨一個留在後方的太太︰「哪有她享福哦!老爺去前頭受苦,她在後頭听戲打牌。」

瘦太太皺著鼻子哼唧︰「是的呀,是的呀!」想起一件事,問丫頭︰「蝦醬帶了沒?」

丫頭被問住了。

瘦太太像要死掉似的痛苦抱怨起來︰「這個怎麼好忘的呀!這邊的醬怎麼吃得的呀!沒有蝦醬拌面,這個面怎麼能吃的呀。」

胖太太被打斷話頭,很索然的晃著手里的帕子,看到桌角的污漬,大驚小怪的抱怨︰「這里怎麼會這樣髒呢。」

「叫他們來擦罷。」瘦太太騰出嘴來道。

小二被叫過來了。兩個太太輪番向他抱怨,充分表達了自己的嬌貴與脆弱。小二看了看那「污漬」,很無奈的去擦。

「哎,這抹布怎麼這樣髒!」胖太太一副要暈的樣子,然後開始念叨她自己家里有多講究。瘦太太不甘示弱,要表現得比胖太太還講究、還受不了這破地方。

小二眉頭擰了老大的結,听不下去了,使個壞,建議道︰兩位太太既然如此嬌弱,不如回去算了?

不說還好。一說似捅了馬蜂窩。兩個太太大呼小叫,表明她們的老爺們為了國家是有多忠心、多犧牲,而她們有多大的美德,多忠貞,多不放心老爺,所以是要一定趕去的。她們現在受的所有苦,都是她們的勛章,以後要為她們換新的誥命、上一階的霞帔鳳冠的!

小二真沒見識,听到這里還問了一聲︰「鳳冠霞帔不是新娘子才能穿的嗎?兩位要改嫁不成?」

這下子更不得了了。雌馬蜂的襲擊上了一個原子彈的級別,嗡嗡嗡的告訴他︰朝廷給男人升官,要給新的官袍、新的官帶。他的就相應的升了誥命等級,要有新的衣冠。這冠就是鳳冠,這帔就是霞帔。「你懂不懂?」

——對了,她們的「告訴」,不是告訴一聲就完的,每一句都是投向敵人心髒的矛槍,以事實為槍桿,以中下層女性特有的刻薄為鋒芒,以「你懂不懂」為基調,以只有女人才能掌握的語速語質語素來淬毒。

小二無力可支,當場倒地,吐血爬了出去逃生。

林代與雙雙對視一眼。

林代此時已有想法︰可以販一些方便太太們提高虛榮心的東西過來。也可以運一些體現各地地方飲食特色的調料、食物,來滿足不同地方人所需。

思路是對的,但不夠具體,尤其各地飲食——各地飲食那麼多,怎麼去調劑貨源,這成本與收益帳怎麼算?林代一時不確定。她就鼓勵雙雙︰「你先說。」

林代可以原諒自己不能成為頭腦最靈活的商人,但她願意讓身邊的人一個個發揮所長。

雙雙很興奮的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方便紙啊!

雙雙一手打造起來的產業。像寶寶一樣珍貴……不不,甚至比她自己生的小孩還要重要的產業哪!雙雙是還沒有生育過。她覺得,如果有一天她生個孩子,一把屎一把尿,蹬著肉乎乎的四肢仰天啼哭,那還不如紙坊蓬勃有用。

總之!她的紙業,不必非退回西南不可,在這里也大有可為啊!

看這些千里奔波的女眷們,路上帶的東西不是很齊全的,但總要擺架子、拼排場吧?可以印兩種方便紙供她們使用——

一種是粗糙而普通些的,但保證干淨,讓她們不用忍受油膩、塵埃和小二們不知多少年沒好好洗過一次的抹布。

還有一種就印得更美觀細膩,給她們擦胭脂漬、擦眉黛痕、甚至擦碗擦筷子,又干淨又好看!包她們有面子。

「姑娘說是不是呢?」雙雙興奮得兩眼亮晶晶的。

她這主意,已經接近現代的面巾紙和餐桌紙了。林代這樣想。

餐桌紙用來擦拭餐桌和廚具,比較大張、粗和硬。而面巾紙更柔軟細膩,用來擦嘴和擦手。

當一個現代人習慣用這兩種紙之後,就很難離開她們了。

雙雙不只是在賣東西,還是在養一只金鵝。這只鵝養熟了之後,就會一直下金蛋。

林代熱烈的表揚了雙雙的想法,讓信使把這一條建議帶回後方去,以林代的命令來確保它實施。

邱慧天則一路負責住宿的安全,並查探倉庫、工坊、勞力、物流種種情況。他還提起,前方的凌琳城,有他一個親戚。他可以到那里訪訪親戚、再問問消息。

林代和雙雙都覺得這挺好!

很快,南方又有信使來。

估量行程,林代派去的信使,回來的速度沒這麼快。這個信使帶的應該是新消息了。

他一來就替邱慧天、林代道惱︰邱嬤嬤過世了。

為了表示哀悼,他已經給自己手臂上扎了白布條。報完凶訊之後,他就低頭垂手而立了。

唉!報凶信的就是比報喜訊的倒霉啊!報喜訊的,不管多荒唐不靠譜,听信的準嘻開嘴笑、假打一拳︰「你逗我玩呢?」也不生氣。萬一確認是真的,「噯喲」一聲歡喜得雙掌一拍,說不定身邊有個什麼就抓起來送給那報喜訊的︰「來來,沾沾喜氣!」什麼喜錢、喜糖、喜蛋,送的人歡天喜地,收的人也高興。

可要是報凶信呢,听信的不,就能直接一老拳把報信的揍地上去︰「消遣老子哪?」或者「你才啥啥,你們全家都啥啥!」好不容易最後終于了,雙手一合幾乎要厥,一世界悲天慘霧的,說不定還揪著報信的追問︰「什麼?怎麼會?你怎麼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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