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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的刀刃架在葉心鈴的脖子上,刀很重,像是有個大石塊壓在肩上;刀很冰,仿佛一下子抽走了她身上的熱氣。她咽了咽口水,笑得極不自然。

王琰葉心鈴沒想到會遇到王琰

「呵呵……」王琰的笑聲並不大,但是耳朵里除了他的笑聲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響動,一直回響著空靈縹緲,如同來自九幽,每听到一聲就吸去一分生氣。

死亡隨著笑聲一步步逼近。

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還有一個倒霉蛋陪著自己。

山奇子現在一定很後悔自己追上來。

「看來你真是不討人喜歡。」王琰輕笑,手腕一抖,血刃中飛出一道血光向山奇子席卷而去,如同一條張開毒牙的蛇,欲圖含住他的喉嚨。

山奇子在見到王琰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妙,他將手中的法寶全部擲出,只為逃月兌,看著積攢了半輩子的法寶在血光之下一一炸開化為塵末,他的心在滴血,可是保命更重要。

山奇子一邊扔法寶阻擋血光,一邊拼命地抽打著「四不像」急退,同時放出美人蝶來干擾王琰的視線。

他噴出一口精血,急遁五十里,見王琰沒有追出來,吐了一口氣。他這口氣還沒有吐完,突然覺得脖子一涼,像是被風刮過,鮮血噴涌而出,他身子一歪從「四不像」上跌落下來。

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留你到五更……

葉心鈴背脊颼颼得涼,接下來會不會是自己?

她從未覺得有這麼冷,這股冷意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心,四周景色變幻仿佛又回到了聚雄莊,他身上是一堆高高的尸山。她想強自鎮定,但是紛亂的心跳出賣了她。

王琰依舊眯著眼,他永遠都是一付笑眯眯的樣子,他仿佛只有這一個表情,只是這笑容不會讓任何人覺得親切,它只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葉心鈴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是站在斬首台上,不知道儈子手的刀何時會斬下,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息都特別漫長。

等待是最痛苦的事,特別是等待死亡。

葉心鈴也想過要逃,她的修為還不及山奇子,根本逃不過王琰的手心。王琰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區別,撒嬌裝可憐賣萌這些招數對他完全沒用。

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中,這種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要殺要刮痛快點。」葉心鈴狠狠地瞪了王琰一眼。

王琰笑了笑,血刃向里挪了些許,在葉心鈴雪白的肌膚上開出一條淺淺的紅口,血從紅口一點一點地被吸入到血刃中。葉心鈴仿佛听到了咕嚕咕嚕喝水的聲音,只不過喝得是她的血。

在他強大的魔氣籠罩之下,葉心鈴僵直著身體,不是她不敢動,而是根本無法動彈。

「呵呵,你想要痛快?」王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聲音就飄在她的頭頂,輕得如同飛絮。

他的手捏住葉心鈴的下巴,把她的頭抬了起來,邪魅的面容在葉心鈴的眼中不斷擴大,四周充斥著他的氣息,那微微暗紅的雙眸如同血海深淵,要將她吸入吞噬。

王琰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在葉心鈴的臉上,兩人相隔不過一寸。

若此刻有外人在,一定會以為這是幅迤邐曖昧的畫面,一對戀人深情地對視著,那麼專注。

只可惜,這里沒有外人,這里也沒有面紅心跳地畫面。葉心鈴的心是咚咚地跳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紅暈,反而越來越蒼白,她的腳不自覺得向後滑了一下,已有一半沒入溪水中。

「難不成閻王也喜歡虐殺?」

王琰的眯成了一彎新月。「呵呵……是啊。」

他順手將一粒黑色的丹藥扔進葉心鈴的口中,丹藥入口即化,葉心鈴想把它摳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你給我吃了什麼?」這粒丹藥有味道怪異得很,只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毒。」王琰放開她把血刃收回到鞘中笑眯眯地說道。

忽然林中傳來一陣蕭聲,聲氣勢十足,如萬劍奔來,激烈萬分,葉心鈴只覺得頭腦發脹,如有千萬道劍光穿腦而過。

她的頭痛得快要爆炸開。

魔音

葉心鈴捂住耳朵,簫聲卻依舊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王琰臉色一變,眉頭緊蹙,雙眸忽暗忽明,身體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他右腿一轉,運用斗轉星移之術,眼前的景色一變,轉眼之間已到一個山洞之中。

斗轉星移之術是一門遠程移動的密術,施展之時腳下會生出一個斗轉星移陣,凡在陣中的人都會被轉移。王琰與葉心鈴隔得太近,他施展時,葉心鈴剛好在陣中。

簫聲一下消失了,葉心鈴的腦袋還嗡嗡作響,耳鳴聲不斷,她拍了拍耳朵,突然一個重物壓下來,她腳一彎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痛」葉心鈴支起身揉揉頭,才發現壓在身上的重物是王琰。

王琰全身都是汗,身體異常冰冷,雙唇發白不停地抖動著。方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王琰的脈相極亂,顯然受了很重的傷。

現在怎麼辦?

解藥。

葉心鈴取下王琰的芥子袋找解藥,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可是王琰到底給她吃得是哪種毒?

最後她糾結地發現王琰不能死,他一死,自己也活不了現在還沒有毒發說明有可能是慢性毒藥,救醒王琰說不定還有生的希望。

「我……」葉心鈴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郁悶,看了昏迷不醒的王琰一眼,在他身上狠狠擰了一把。

當然,王琰醒著的時候她不敢這麼干,躲還躲不及呢。

葉心鈴扒開王琰的衣服,想看他傷在哪里,當衣服揭開的那一刻,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琰的身上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多處傷口,傷口剛剛結疤,像一條條暗紅色的蜈蚣盤踞在他的身上。最恐怖的是他的胸口上有一個黑色鬼面大瘤。鬼面大瘤有半個拳頭那麼大,一收一縮,極有規律地跳動著,像是活得一般。

鬼面大瘤的根札入他的身體,吸附在他的血肉中。

葉心鈴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毒瘤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幫他包扎了傷口,喂了些丹藥。

她從他的芥子袋中拿了身干淨的衣服給他穿上,把他拖進了洞。

山洞的深處有間石屋,石屋里有床,葉心鈴把他扔到床上打量起這個山洞來。

山洞有白米深,洞口設了禁制,阻絕神識查探,山洞里的陳設很簡單,除了石屋以外,只有一套紫玉檀的桌椅,這里應該是王琰的一個臨時居所,只是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葉心鈴研究了一下洞口的禁制,發現是一個高級禁制,自己暫時還無法解開,無法走出山洞,只好灰溜溜地又回到了中央。

葉心鈴最不想的便是與奪命閻王扯上半點瓜葛,可惜天不遂人願。

既來之,則安之。她再急也于是無補,不如索性坐下來修煉。

王琰的情況很不好,葉心鈴時不時會听到他發出一聲悶哼,聲音不大,但是充滿壓抑。當一個曾經嚇得你半死的人,在你面前如此痛苦的時候,其實是有點爽的。

「要你欺負我,活該。」葉心鈴在他腦門上戳了戳,她本想多听听他的慘叫,但最終還是無法對他不管不顧。

葉心鈴嘆了口氣,擦去他臉上的汗,他現在身子忽冷忽熱,外傷倒是小事,最主要是腦口的那個鬼面大瘤。

鬼面大瘤正在吸食他身上的精氣,它的根已是布滿王琰的大半個胸口,並且一點一點地向其它地方擴張著。

它每擴張一點,王琰的氣息就弱一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鬼知道王琰什麼時候醒過來。

若是在她毒發之前,那不就完了。

時間等于生命,葉心鈴此時才深刻地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

可是她也不敢貿然去觸踫鬼面大瘤,這東西實在是邪門。

苦思良久,葉心鈴只好無奈地拿出一粒回春丹,塞進王琰嘴里,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回春丹一入口,王琰的氣息平穩了下來,好像沒那麼痛苦,鬼面大瘤的根沒有再擴張,葉心鈴舒了一口氣,考慮要不要用針把他扎醒。

最後她搖搖頭,除非她不想活了。

葉心鈴有些累了,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睡著了。恍然之間,她覺得有人在看她,抬起頭,發現不知何時王琰已經醒了靠在床頭對著她笑。那笑容讓她打了個寒顫,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王琰只是笑沒有說話,葉心鈴本來想好了要說什麼,可一見他這邪魅的笑容,什麼都忘了,只好生硬的陪笑著,氣氛尷尬至及。

「我的毒……」葉心鈴剛要說,胸口猛地一收,強烈的痛苦席卷著全身,身體不停是抽搐著。

該死毒發了。

葉心鈴緊握著雙拳,她的身體像是被人撕扯著,一片一片地撕成碎片,除了痛還是痛,皮膚里不斷滲出黑色的血珠。她倦縮在地面,手指在地上摳出五道鮮紅的血痕。

不止身體,連神識也一點點被扯得粉碎。

王琰坐在床上目光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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