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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出去!」

伴著這聲,葉府厚重的朱漆大門打開,葉心鈴被人從里面扔出來。

門房沖她啐了一口,迅速把門合上。

雲層之中落下一道閃電,幾聲震人心魄的悶響之後,陰沉了幾日的天空啪嗒啪嗒落下大雨來。

葉心鈴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雨點打在她背上轉眼間衣衫濕透。

「冷。」

過了許久,她漸漸有了意識,風刮過時就像躺在冰窖中一樣,全身冷得難受,她下意識得想蜷縮起身體以此來獲求些可憐的溫暖。

可是她動不了,只能這麼筆挺挺得躺著。雨水從她身邊流過,一半的身體浸在雨水當中,眼看就要漫過下巴,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右手挪到前面墊著。

這樣一來正好看到門匾上那個大大的「葉」字,突然之間她笑了,笑容中卻透著無盡的悲涼。

她也姓葉卻被門里的人像扔死狗一樣扔出來。

她還沒死,卻也離死不遠了。

葉家的大老爺將她體內的靈氣全部震碎,現在靈氣不受控制在她體內橫沖直撞,如尖針刺透她的身體傾瀉而出。如果不及時醫治,她修為化為烏有,人也會從此廢去。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如玉樓的入門資格,讓她如何不覺得可笑?

為了它,葉紫命令她必須輸,為了它,相依為命的小叔叔被請到這里來「做客」,她不過是想上門評理,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讓她如何不笑!

哈哈……

咳咳。

葉心鈴咳嗽了兩聲,這個姿勢很難受,她的右手已經完全麻掉。

來往有不少趕路的行人,路過這里時不是側過頭加快腳步就是干脆繞道走開,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任由她橫在葉府大門口自生自滅。

「姐姐,你沒事吧?」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從耳側響起,一把油紙傘罩在她的頭頂。只可惜葉心鈴還來不急回答,聲音的主人就被一個婦人趕緊拉開。

「死丫頭,你不想活啦。」婦人一邊呵斥一邊用手不停地打著小女孩的**。

小女孩一臉委屈地哭了起來。婦人害怕地看了一眼葉府拉著小女孩跑了。

葉心鈴冷眼地看著過往行人,沒有開口求任何人,在葉家鎮所有的人都要仰仗葉家的鼻息,葉家的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沒有人違抗,也沒有人敢質疑。

她只是一個旁系的小丫頭,沒權沒勢,不會有人敢為了她得罪宗系,盡管她沒有錯。

雨一直不見小,地上的雨水越積越多,葉心鈴完全被淹沒在雨水中,她已經感覺不到冷,她的身子已經完全麻木掉。

厚重的朱漆大門再次打開,一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一身的紫衣,胸前的紫玉長命鎖發出朦朧的紫光。

葉紫!葉心鈴咬牙死死瞪著她。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讓葉心鈴支起身體翻過了身。

葉紫不配讓她跪,更不配讓她伏!

「雨水好喝嗎?」。葉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葉心鈴閉上眼楮不屑作答。

葉紫笑了笑,撐開手中的玲瓏傘,雙腳虛點,慢慢飄到她面前,然後踩在了她的胸膛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重重地壓在她的胸口,她胸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來。葉心鈴咳嗽幾聲,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弄疼妹妹了。」葉紫笑著向後退了幾步,正好踩在她的丹田處,原本就支離破碎的丹田被她用暗勁一踩,僅余的靈力瘋狂外瀉。葉心鈴全身抽搐,一波又不波地疼痛沖擊著她的神經。

一滴又一滴的血從她蒼白的皮膚中滲出來。

葉紫不僅是在示威,葉紫更想要了她的命!

葉心鈴生來倔強,別人想她死,她卻偏要活,別人要讓她哭,她偏要開心地大笑。

她咧開嘴笑了笑,一雙眼平靜得可怕,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雖靜卻讓人心悸。

葉紫也笑了,她蹲下來理了理葉心鈴貼在額前的劉海。

「妹妹這又是何苦呢?妹妹還小就算今年考不上,兩年之後還可以嘛。瞧,這下怕是要廢了吧?可惜了。」

可惜,這是可惜的語氣嗎?葉心鈴听到的更多是幸災樂禍的快意。葉紫現在一定很高興,終于狠狠地教訓了她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

葉紫的確很高興,她早就看葉心鈴不順眼,明明就是窮丫頭一個卻要故作清高。就憑她也想考入如玉樓?做夢吧!

「妹妹啊,三天後就是最後的擂台比試了,妹妹這樣可如何是好?不如棄權了吧。」

她這樣棄不棄權有什麼區別嗎?

「妹妹若真想比,姐姐就成全你,到時候我會手下留情的……」

這個時候跟她說什麼手下留情,多可笑啊!

啐!葉心鈴啐了她一口。

葉紫看到沾在裙子上的唾沫腥子,臉瞬間綠了,腳一轉,竄出幾道電芒,  啪啪纏在葉心鈴的身上。「賤民!本小姐讓你輸是看得起你。別以為過了前兩關就有多了不起,如玉樓不是你這種賤民能去的。」

「賤民就該在破屋里呆著!」

「知道什麼是命嗎?我一生來下綾羅綢緞錦衣玉食,這是命。而你……」葉紫目光落到葉心鈴藍色的棉布衣服上,嘴角輕揚。

「而你一輩子只能穿廉價土氣的粗布衣服,這也是命。不要自欺欺人以為自己是什麼侯門千金,你家的那位盛武侯已經死了兩百年跟你八竿子也打不著,你不過就是個沒爹沒娘的鄉下野丫頭。」葉紫輕笑,盛武侯看到他的血脈已經潦倒成這個樣子,不知的會不會從墳墓里爬出來。

她用腳的下頜勾起葉心鈴的下巴︰「你注定要永遠被我踩在腳下!」

命?葉心鈴重來不信命。

葉心鈴望著葉紫那高傲得意的背影,如果她說的那就是命,那麼她要親手一點一點地打碎。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不能再死!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動了,她伸出手緊緊地抓住路過人的衣角,死了也不放松。

那人低頭看了她一眼︰「也罷,你我也算有緣。」

那人將斗笠戴在她頭上,手一提把她背到肩上向外飛馳。

得救了。葉心鈴舒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她就這麼靠著沉沉睡去。

那人將她帶到鎮外的一個山洞放下。「嘖嘖嘖,我運氣真好,隨意走走都能遇著個大麻煩。丹田不穩,靈力盡散。丫頭,你抓人可抓得真準啊。罷了,罷了,誰讓我如此菩薩心腸呢。」

他搖搖頭把葉心扶正,手虛點在她的眉心,一道極細的白線從他指甲飛出沒入葉心鈴的眉心。

白線沿著經脈運轉,受到白線的牽引,四周的靈氣匯集重新進入她的體辦,受傷的丹田也在慢慢的修復著。

葉心鈴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光。

葉心鈴睫毛動了動,身體並沒有預料中的不適,反而是說不出的輕松與暢快,她檢查身體,靈力非但沒有盡數散去,反而出現大幅的增長,隨時有突破引氣中期到達引氣後期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那個人……

葉心鈴疑惑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山洞之中,身下是一堆干草,不遠處燃著篝火,一個男子正在用木棍挑著火。

「醒了?」男子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親和,如陽光旭日,讓這個山洞一下子明亮起來。

葉心鈴趕快爬來起向他行禮,她情急之下抓人只期望別人能將她帶到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其它的不敢再奢望,可這人非但幫了她,還治好了她的傷,她如何不感激。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冒犯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前輩?我有那麼老嗎?」。那人模了模下巴,沒有胡子啊。

這……葉心鈴怔了怔,不知該如何作答。修士的年齡都做不得準,有些看似翩翩少年,說不定已經有百歲。

眼前這男子年紀看來二十四五,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位高手,高手不叫前輩叫什麼?

男子見她木若呆瓜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哈哈一笑,把一個烤好的藍芋扔給她。「先吃點東西,你睡了兩天,現在估計餓壞了。」

她竟然睡了兩天!這麼說,明天就是擂台賽。

葉心鈴盯著藍芋目光閃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補充體力。

她笑著向那人道了一聲謝,撕開藍芋皮,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

藍芋是極其普通的農作物,很甜很糯,有點像紅薯,不過比紅薯的塊頭大一些,里面的肉是藍色。

葉心鈴開頭吃得很慢,可是由于太餓了,她側過頭去狼吞虎咽起來。大約知道那人在看她,抹干淨嘴唇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

那人又扔過來一藍芋和一袋水,「慢慢吃,別噎著。」

那人起身拍拍**,見狀葉心鈴立刻站起來。「前輩要走?」

「是。」他四處游歷,沒想雨天趕路,也趕出段插曲來。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今日之恩,葉心鈴它日定當相報。」那人望著她那張稚女敕的小臉,見她一臉認真,突然生出幾許荒謬的感覺。

那人罷罷手不為意地笑笑。「我幫你是因為你拉著我了,而我拽不開,為了趕路只好把你弄醒。還有,不要叫我前輩。嗯……你可以叫泱哥。」那人揚揚眉極不正經地說道。

見葉心鈴再次陷入呆滯,那人滿意地點點頭,高歌而去,說不出得狂放灑月兌。

「泱哥……」葉心鈴輕喚了一聲,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怪異至極。

她滅了火將剩下的藍芋打包帶走,望著遠處的葉府,雙眼眯了起來。

葉紫一定認為她靈力盡散吧?

她很期待葉紫看到她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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