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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苦戀無人懂

周茹有些失落的回到廳中,撇到桌案上展開的一張信紙,忍不住掃了兩眼,卻被上面的內容嚇了一跳,得知阿麼此去是以身犯險,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忙叫人幫忙備了馬車趕去鳳袂樓阻攔,結果卻是遲了一步,該發生的早已經發生過了,而她此行要來尋的人卻也不見了蹤跡,而在鳳袂樓下擺攤的小販卻說親眼看見有人從三樓跌了下來,周茹只听到這句腦子就「嗡」的炸開了一團,小販的嘴開開合合的又說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沒听進去,只跌跌撞撞的爬到馬車上,一時茫然不知往何處去,稀里糊涂的就來了周盈府上。

其實她也不確定阿麼一定就在周盈府上,但若是她真的尋不到阿麼,能幫她去尋的也只有周盈一個。

這樣無奈的現實讓一貫高傲的周茹覺得自己像是處在一座荒島上一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唯一可以依靠的偏偏是她最不想的那[無_;「]小說個,這其中的苦楚她說不出口,卻不得不屈從這樣的現狀。

周茹突如其來的落淚讓阿麼很詫異,她自己似乎也被這反常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別過臉去胡亂用袖子擦臉上的淚痕,也顧不得是不是弄花了精致漂亮的妝容,很是狼狽。

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淚,抬頭時阿麼已經站在了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周茹想要同他說話時只得將頭仰起。

有些人因為放在心上,即使站在他面前時你不得不仰望,也會覺得這仰望讓你異常的安心。

阿麼之于她,一貫是這樣的安心,他或許不知曉,不明白她的愛慕何以如此固執,但天底下男女之間的愛慕情愫,又有幾樁幾件能輕易的說明白?

一眼傾心誤終身。向來是由心不由人,或許她曾經幼稚的迷戀過盧修遠驚人的美貌,看中過宋家許給的正室地位,她周茹冷血高傲自私勢力,但對于阿麼,她卻沒有半分雜念,只是單純的迷戀著,想要對他好,想要將自己托付給他。

這樣單純的愛慕太累,一個人一生也就只有這麼一次。為了這絕無僅有的一次,她願意傾盡所有,即便從此低頭卑微的活著,只要能在他身邊,她就甘之如飴。

阿麼看不透周茹此刻心中的想法,也不明白她這無名的淚水中包含著那些深意,只以為她匆匆而來是為了探望周盈,剛想開口安慰她周盈無礙,卻被她搶險開了口。

「我看到了那封信便趕去了。可惜遲了一步,還好你無礙,此種以身犯險之事日後莫要再做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

「傷得是周盈,不是我。」阿麼打斷她的話,原本平靜的心情因得她的一句話又掀起了波瀾。

她和周盈是血緣至親的姐妹,與他不過是一個相熟的人罷了。可她匆匆趕來第一個問得卻是一個熟人而不是自己唯一的阿姐,這讓阿麼很是詫異。回想自己以一己之身去搭救周盈確實是以身犯險,可以周茹的看法。周盈就應該要被人亂刀砍死在鳳袂樓麼?

血緣至親之間確實冷血至此,讓阿麼很是寒心,覺得很沒有必要與她再多說什麼,恰巧此時越歌從小院的門里走出來,阿麼便扔下有些;「愕的周茹大步朝越歌走去,二人站在拱門前說了兩句話後,阿麼便跟著越歌一起進了拱門。

莫何本就是局外人,周茹于阿麼算是熟人,于他則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莫何向來沒有同陌生人打交道的習慣,見阿麼和越歌進了院里,他也站起身來緊跟著進了院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分出來一眼看周茹。

眨眼間周圍便空了下來,只剩周茹一人怔怔的站在那里,驚詫而又尷尬異常,方才阿麼走時留給她的那個復雜眼神讓她莫名的心驚不已,卻想不明白他為何會用那樣涼的眼神看她。

周茹走出府邸大門時,心里堵得難受,阿麼的那個眼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心神不寧的走了半路,不留神被一個醉漢踫得撞在了牆上,醉漢恍然不覺自己踫到了人,踉踉蹌蹌的走遠了,留下的酒氣卻揮之不去,周茹聞著這股刺鼻的酒氣,莫名覺得這味道很是讓人舒服,便鬼使神差的循著味道走到了一個小酒館中,掏了一錠銀子,讓老板上酒。

鄭恆見完獨孤,回來時馬車被堵在了路上,車夫說是有個女酒鬼在街上撒潑,來往的馬車怕撞到她紛紛避讓,結果讓她一陣攪合都擠到了一塊,眼下出不去又進不來,都堵在了一個小酒館門口。

世道艱難,每日都會有人買醉避世,鄭恆對這樣消極逃避的人一向是不屑一顧,直接吩咐車夫繞路走,卻不料那酒瘋子竟莫名攀到他的車頭來了,車夫嚷嚷了兩句沒嚇走她,鄭恆在車里听得直皺眉頭,撩開車簾看了一眼,卻沒想到這酒瘋子還是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過是有過幾面之緣罷了,他一貫好記性,哪怕是瞥一眼都能將人記住,何況是在阿麼府上踫過好幾次面的周茹,如今她周身的端莊賢淑早已不知丟到了哪里去,手里抓著個酒壺不放,又是嚷又是笑,雙頰緋紅眼楮卻亮得很,顯然是喝多了。

小酒館外的柳樹下站著幾個身形剽悍的漢子,一看就知是做苦力活出身的粗人,眼下一個比一個眼亮的盯著耍酒瘋的周茹,只看那臉上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們心里打得什麼算盤,既然已經遇上了,鄭恆便順水做這麼一次好人,讓車夫幫著把這位周小姐抬到自己馬車上,將她暫且帶回了自己的府邸。

周茹醉得厲害不是因她喝得多,而是因為她酒量實在淺,鬧騰了一路後酒氣消了不少,等喝過醒酒茶睡了一覺,人已經完全清醒了,坐在床上愣了半晌也不知自己是在那里,只覺得放眼看去都是陌生至極的,便撐著從床上下來,連鞋都顧不得穿就跑出門外去,恰巧此時鄭恆來看她酒醒沒,二人在門口踫上,一個衣冠楚楚風度卓然,一個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兩相對比讓周茹很是無地自容,鄭恆見狀識趣的先走開,又指派了兩個婢女來服侍她梳妝,等到周茹整理妥當,他已經在廳中斟好香茶以待了。

「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竟到酒館買醉,酒可解憂卻也傷身,姑娘切莫過于依賴才是。」

周茹認得此人是常出入阿麼府上的那個貴,听府上下人道此人極其聰明,又出身望族,在滎陽一帶頗有名望,因而周茹一向對他很是敬畏,眼下雖是尷尬至極,但奈何她心中郁悶未排遣,堵得難受,便想听听這聰明人的話能否為她解疑答惑。

「既然已經麻煩了鄭,便也不多這一問,周茹想問問,可有傾心之人?」

「姑娘問此作甚?」

「我生性愚鈍,不知該如何,聰慧過人,應當會有灼見,若是傾心之人心中卻另有旁人,會如何?」

鄭恆聞言了然一笑︰「原來姑娘是為情所困。」

周茹被他說得有些尷尬,但他說得確實不假,她便點了點頭。

「世間情字最難破,只因情發乎于心,而人心卻又是最難猜測的。」鄭恆悠悠說著,之間周茹的臉色隨著他的話慘白下去,他突然心中一動,轉了話鋒。

「雖說難測,但人心畢竟是肉長得,通得情曉得理,也容易被感化,姑娘若是一心傾慕,不如多多投其所好,以柔克剛,說不定他會回心轉意。」

「的意思是讓我水滴穿石?」周茹試探性問道,心中漸漸升起一絲希望來,慘白的面容也開始有了血色。

鄭恆將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狀似無意卻又了無痕跡的扯開了話題。

「姑娘傾慕之人,不知是什麼樣的人?」

「旁人如何看他我不知,但在我心中,他是個英雄般的人物。」

「那他心中之人,比之姑娘可有什麼劣處?」

周茹的表情立刻變得很鄙夷,緊皺著眉頭道︰「性格懦弱,出身微賤,這樣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

性格懦弱,出身卑賤,那個賦兒丫鬟出身,身份確實微賤,但性子卻不見得懦弱,與阿麼交往密切的人中除去了賦兒,最符合周茹話中描述的便只剩下一個越歌了。

原來阿麼傾慕的,不是周盈,是越歌。

通過周茹的話不動聲色的推導出上面的結論,鄭恆心中了然,腦中已然有了新的想法。

眼下周盈那條路已經走不通了,與其在一條走不通的路上掙扎,倒不如直接棄之,轉而去走一條新路。

這個越歌,倒是個不;「的選擇。

思及此,阿麼微微一笑,道︰「听聞姑娘說起情事,在下也覺心有戚戚焉,想來如今我也已經二十三歲,確實也該娶一房妻室成家立業了……姑娘若是酒醒了,在下送姑娘,正好我也有事要拜托阿麼,咱們同走這一趟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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