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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殘盞之合

在這世界上,偶爾的,會有一種非常難得的事情發生,引起這現象的正是作為這世間一切奇異的代表,「蟲」,而這現象的形態則是由它們發起的宴會。

那時候,它們會幻化為人形,然後邀請被它們所看中的人類參與到這宴會之中,說是宴會,卻不如說是「蟲」單方面的「賦予」吧,給予人的是一個特制的酒碟,飲下了其中的酒之後,人就會成為「蟲」那個世界的居民……

而那個一直徘徊在這深山房屋中的「幽靈」其正體就是並沒有完全變為「蟲」的人,而身份,則是這里的主人,五百藏森羅已經逝世的祖母,不,這樣的說法其實是錯誤的。

此刻還存在于這個家里的是五百藏廉子這個生命還活著的、不為人知的另一半,作為人的那一半已經死去了……

而如果要達成這個孤獨的女孩的願望的話,方法也只有&amp}.{}一個,正是將那未完的儀式進行完整,讓她完全的從「人之規則」中月兌離出去,而途徑則是將那沒有飲盡的「光酒」喝完……

……

「所以說,現在,森羅你需要做的,就是將你的祖母在近五十年前從‘蟲’那里獲得的酒盞用左手畫出來,就可以了。」

銀古在少年同意之後,平靜的對他說道,就好像早就已經將這一切規劃好了一般,將所有的事情井井有條的進行著,而現在正是要借助少年的「神ソ筆」將碎裂的酒盞重新完成。

仍舊是那樣蔥蔥的綠色,整座山的生機就好像永遠不會枯竭一樣,在陽光下揮灑著,綿延無盡的樹林環繞之間,用涼席鋪在地上,就足以成為實行一切的場所了。

「哎?雖然的確是這麼說的,但是無論是形狀,還是顏色,都完全不知道啊……」

森羅很清楚這樣做的意義,而且從某些方面來看,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也正是如此,他也在這時候立刻反應出來了,要做到這樣的事情,必然需要面對的難題。

「沒有關系的,就算不知道也沒有關系,只要靠著想象,就應該可以畫出來,那酒盞遺失的一半應該會順著血脈流傳下來,所以,你的話,畫得出來的,森羅。」

銀發的蟲師對著森羅平靜的說道,也正如他所說的,酒盞作為蟲宴最重要的核心,如果蟲宴被打擾了,那麼,這碎裂的酒盞,一半在作為「蟲」的廉子身上,而另一半,就應該在作為「人」的廉子身上,而這奇異的造物,所會形成的形態也必定會順著血脈傳承下來……

「畫的時候不能偷看哦。」

少年整個人跪坐在席子上,左手將畫紙邊上的筆提了起來,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對著白發的蟲師說道,不過,他卻也沒有采取什麼硬性的措施什麼的,會產生這樣要求的原因大概是在少年的心里仍舊殘留著一種像是「羞恥」、「不好意思」一樣的情緒吧。

「是是,知道了。」

用顯得很隨意的聲音回應著少年,銀古,背對著屏風應答著,在席子的當中,一道屏風豎立著,作為隔絕視線的道具,而少年則是一個人呆在另外的一邊。

「……」

本來的話,銀古雖然說是這樣的答應了森羅,但是,他可不打算就這麼乖乖的等著,只要等一會兒,他就會偷偷的在這屏風上開一個小孔,然後觀察另一邊發生的一切,只不過——

銀古和櫻在對視著,沒有任何的語言,只是那樣平靜的對視著,當然,所謂的平靜只是指櫻,血色的眸子仍舊是如同夜晚的寶石一般,晶瑩卻靜謐,神色平和,而銀古嘛,就不怎麼淡定了……

白發的蟲師,眼角微微的有些抽搐著,額頭上出現了幾滴汗漬,並不是被冷氣凍到了什麼的,也不是害怕什麼的,而是因為面前的這少女,完全的讓他無語了而已,最重要的是,銀古完全沒有應付這個少女的方法。

「那個,放心,我不會偷看的啦,所以,不要這麼盯著我啊,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明明長得挺漂亮……」

銀古無奈的對著櫻說道,以前的話,他也踫見過很多的少女,像櫻這樣的,雖然少,但也有,可是,他完全沒辦法像那樣應對櫻,那些方法看起來,就顯得蒼白無力。

因為總的說來的話,的人,他都能看清,都能夠知道,而櫻,他其實仍舊一無所知,雖然能夠大致的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少女,可是……

名為櫻的少女其實仍舊是處于一種迷霧之中的,無法將自己置于旁觀者的地步,來看待她,甚至于,他覺得,比起自身,這個女孩更像是一個旁觀者,更像是一個蟲師……

「你忽悠不到我的。」

只是這樣平靜的回答了這麼一句而已,卻直接的把銀古的話,全部堵了回去,讓他一時間找不到更多的語言,而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一如既往的並不願意在不需要的時候,說太多的話,即使,她也稍微的有些記不清,的自己是怎樣的……

「我說,森羅本身也對我沒什麼強制性的要求的吧?櫻你太過認真了!」

獨眼的蟲師用帶著些無語和無賴(字沒錯)的聲音對著櫻說著,雖然兩個人的交談看起來很光明正大,但其實都是以非常小的音量在進行著。

「但已經提出了要求了,所以,我有必要幫他防著你偷看,算是我的一部分償還。」

櫻眼楮都不眨一下的,就對銀古做出了回答,因為聲音特別小,而且,不像銀古那樣,特地的采用讓對方能夠听到的方式,所以,光是為了听清櫻的話,就讓銀古有些費勁。

而銀古在這時候,也明白了櫻會做出這樣舉動的緣由,這個淡漠的女孩出乎意料的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呢,同時也讓銀古完全的定下了之前還有些猶豫的想法。

「那麼,我們各退一步吧……一起看,怎麼樣?」

「……」

在櫻覺得銀古應該會這樣作罷的時候,這個男人突然的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微笑,對著櫻提出了想法,而櫻在听見這話之後,也沒有立刻的拒絕,反而是陷入了沉默,在良久之後——

櫻輕輕的點了點頭……

……

沉下了心,森羅漸漸擯棄了對外擴散的注意力,將所有的心神全部的收束到一起,緩緩地,連眼前的畫紙也消散了,慢慢的沉浸到了似曾相識的境界之中,就和將櫻畫出的那時候一樣,卻又不同……

那時候的他完全的和自然相契合,就連自己動筆都完全無所察覺,而不像現在,雖然也是處于到了那種玄乎又玄的狀態,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有的作為。

「應該……是綠色的……就和這里的山一樣,濃郁而鮮艷……」

閉上了眼楮,垂于畫質上空不過數公分的畫筆開始浸染出了綠色,並不像是墨,而更像是另外的一種事物,既可能是什麼植物的汁液,也可能,是某種活著的,不可名狀的生物……

「然後……是扁平的……圓形的……」

那份完全明悟了的意識支配著手上的動作,流暢而有力的落下了筆,順暢無比的勾勒出了最初的一劃,然後循著那份靈意,沒有停頓,沒有滯留的,繼續繪畫著,不過片刻,那姿態就成型了……

……

眼前這景象是不可思議的,即使是已經見過了一次,但是,櫻卻感覺的出來,這是不一樣的,這個少年此刻的動作,才是真正的「神來之筆」,那繪制而出的才是真正的「神跡之作」。

墨綠色的酒盞,弧度、光澤、大小、形式……等等,一切都和那前一晚看見的酒盞一模一樣,不對,應該說,這,就是昨晚上所看見的那個酒盞的真正樣子,或者說,這畫就是那個酒盞!

二維與三維的變換,平面與立體的交錯在發生著,而這畫也在眨眼之間化為了真實,碧綠色的酒盞,正是將那地脈深處的生命之泉,光色之酒帶來人世的奇異之物!

「 嚓——」

正如數十年前那般一樣,漂亮的碧色酒盞從正中間開始出現了裂縫,然後不斷地擴大,直到這酒盞完全的裂開一樣,一切就像是曾經那次分割的重演一樣,清脆的聲音,卻帶著些悲傷……

一半酒盞化為了綠色的煙霧消散了,回歸于它理應所在之處,而剩下的這一半,正是那孤獨的徘徊于生命夾縫的女孩遺失的部分,這殘片,孤零零的躺在畫紙上,片刻後,才被造就著一切情景的少年用手拿了起來。

「廉子。」

輕聲的喚出一直在邊上旁觀著這一切的不可見之靈,銀古將目光投向了邊上的一棵樹的枝椏上,而這也讓櫻明白了,昨晚上所看見的「廉子」大概在那里吧,而接下來,之前消失掉的那一半綠色的酒盞憑空的出現,然後落在了因故的手中。

「你,在那里嗎,女乃女乃?」森羅向著一無所有的樹木之上,發出了聲音,可是,即使有著回應,他也听不見吧,看見的也只有柳枝的搖曳和一陣微風罷了,如此如此,只有清靜……

「來吧,森羅,將它合起來!」

銀古的聲音讓森羅回過了神,而听見銀古的話之後,他也將兩塊碎片拼在了一起,只是瞬間,就恢復了整體,也是在這一刻,那過往的斷層開始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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