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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停滯的風已行過萬里

黃昏降臨的夜空下,聳立在郁郁蔥蔥之間的洋樓前,間桐雁夜停下了腳步,時隔十年,他再次的站在了自己老家門口靜靜的望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幾乎是將一切都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邊之後,他卻更為堅決地走進了這個他厭惡的地方。

「我似乎說過,不想再見到你那張臉了。」

在雁夜對面坐下,冷淡嫌惡地扔下一句話的矮小老人,就是間桐一族的家長,間桐髒硯,已經完全沒有半根毛發的禿頭,以及如木乃伊一般干瘦的四肢顯出了一張遲暮,但深陷的眼窩中卻露出矍鑠的精光,是一個只需要看見,就能讓人感到非同尋常的老人。

「有些事情,我也已經听說了,沒想到掌控著間桐家的你,還會被‘默默無名’的魔術師算計了一把,你們出的丑,讓我這個普通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毫不客氣的諷刺從這個一向顯得溫文爾雅的男人口中傳了出來,大概也只有面對眼前這個從骨子里憎惡的「人」時,他會有這樣的口氣吧,即使這個「人」、這個魔術師是那樣的危險,危險到隨時都可能把他殺死,因為他心中的那份對面前老者的鄙夷、蔑視實在是無法忽視。

「哼!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懂禮貌,一張嘴就是直沖沖的諷刺,看起來,這些年的自由,也沒有讓你成長多少啊,至少教養方面欠缺的,不是一點半點啊!」

老者本來看起來處于火氣之中的神情在雁夜的嘲諷中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中參雜著惡質的微笑,但那表情不能稱之為微笑吧,只是將面部的肌肉微微的拉起,說是笑,不如說是換了個更顯陰霾的面孔,像是突然產生了某種好心情一樣,他開口了。

「那麼你這個已經和我們間桐家已經斷絕了關系的家伙,又回來這里干什麼?不要跟我說,你是產生了什麼‘思念之情’之類的可笑鬼話。」

「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情緒,這世上也不會有因為懷念垃圾堆,就跑到垃圾場里去抒情、感慨的蠢人吧?我回來這里只是想要看看你這個家伙死了沒有,但還真是讓人掃興啊,看起來,你還能活很久啊,正是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緩和或者委婉的說辭,有著的只是極盡詞句的嘲諷,間桐雁夜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對于這個家、大概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他就是如此的憎惡,憎惡到了,甚至在這里呆久了就會想要嘔吐一樣。

「沒錯~我老頭這條命,比你、比鶴野的兒子都要長,至少撐到下一次的聖杯戰爭還不是什麼問題,唯一苦惱的也就是這具每況日下的軀體的保養問題,就算間桐後繼無人,代表間桐的魔術師還是必要的,所以,六十年後,我一定會將聖杯握于掌中!」

老者听見雁夜像是咒罵一樣的話語之後,卻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情緒,反而是發出讓人感到有些陰沉的笑聲,抬了抬手中的拐杖,敲擊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得意的說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一樣,在話語落音之後,絕非自然人的眸子露出了不少恨恨的精光。

「六十年後……也就是說,髒硯你是打算放棄這一次的聖杯戰爭嗎?你對已經渴望了那麼久的東西竟然這麼輕易的放手了?還真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雁夜癟了癟嘴,對著這個老者說道,但看得出來,這應該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吧,而這並沒有帶著多少諷刺的聲音也讓老者有些意外,但也沒有想太多,就算是個怪人,他也不至于會怪到喜歡受虐。

「哼!就算再怎麼的想要聖杯,我也是會量力而行的!而且,你以為這樣的情況是因為什麼人嗎?還不是因為雁夜你們這些間桐家的子孫實在是太差勁,才造成的!」

髒硯冷哼一聲,目光中帶著不滿的看向了雁夜,沒好氣的說道,而這樣的表情則使得本就顯得陰郁的老者更平添了幾分森然,那種不協調和異質,讓人本能的感到不舒服。

「那麼六十年後,髒硯你又能做到什麼?那時候,間桐家的人只會更加的遠離魔術師的道路,才對吧?」雁夜直接靠在了邊上的書架上,平靜的對著髒硯說道,而此時他這有些不同的態度才讓髒硯真正的注視到。

「你到底想說什麼,雁夜?已經不算是間桐家成員的你,想要對我的判斷做出什麼批判嗎?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吧?!」髒硯盯著雁夜,明明依舊是佝僂的軀體,卻讓人感到一股莫大的威懾。

「這個沒有辦法啊,我這身血肉也只有在現在的這個時候,才能派上用場,我幫你取得聖杯,但是那個願望我要了!」雁夜就是這樣認真的對著面前的老者宣布道,而他的目光中則閃現出在以往絕對不會出現的光華。

「桀桀桀!你是因為突然孝心大發,想要逗我老頭子笑嗎?先不提你這個十幾年沒進行過任何修行的掉隊者幾乎不可能贏得聖杯,就算是出現了此等的奇跡,我又為什麼要給自己獲得聖杯的願望,加上一個對手?還真是可笑!」

「哼!也許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好歹在這個間桐家呆了這麼久,你所想要的只是永遠的活下去而已吧?而方式就是去奪得聖杯,而不是利用聖杯的願望不是嗎?至于你所說的我本身的能力,就用你最擅長的蟲術來解決好了!」

輕蔑的冷笑了兩聲,雁夜看著佝僂的、骷髏般的老者,憑借著自己曾經就有的那份直覺,對老者平和的說道,作為最憎恨髒硯的人,雁夜恐怕也是這世上最了解這個早該去死的魔術師的人。

「……」

在听見雁夜的話之後,髒硯一時間愣住了,並不是對于雁夜了解著他只是渴望著聖杯這點而驚訝,畢竟他沒有對這點加以掩飾,真正讓他意外的,卻是面前這個男人話語的最後。

「雁夜!你是,想找死嗎?!」

髒硯神情認真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也終于明白了面前的雁夜是認真的,片刻之後,不由得再次陰森的笑了起來。

「不過,以你的素質,確實比鶴野要有希望,通過刻印蟲擴張魔術回路,經過一年嚴格的鍛煉,說不定成為被聖杯認可的選手!桀桀~還真是讓我好奇啊,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願望,竟然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

「關于這一點,就不需要髒硯你操心了!」

听見老者的話之後,雁夜也明白,他算是答應了自己的提議,而剩下的,就不需要這個讓人厭惡的家伙來管了,現在,他們的交集只有一樣東西,聖杯……

……

這是在冬木市深山小鎮中的一處宅邸,而它的所有人正是整個冬木赫赫有名的家族,遠阪家,不過,此時居住在這里的,卻不是遠阪家的人,當然,也不能說和遠阪家沒有關系,是名為言峰綺禮的年輕人。

此刻的冬木已經早早的入夜了,而在這夜幕之下,在陽光之中工作的人們也理所當然的應該歇息了,可是,這世上卻有著正適合這個時段進行活動的人,他們是與光明相對的神秘類別,而言峰綺禮正是其中的一員。

今天晚上,他也將會進行一項至關重要的事情,雖然,作為當事人的他對此並沒有什麼實感,但是他卻知道這是重要的,從世俗的典範、常理中,是能夠判斷出這一點的,而他也是以此作為判斷標準的,因為,他自身並沒有這樣所謂的尺度。

不過,現在的言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只是保持著那樣安靜、或者說是虛無的姿態,在等待著什麼,而對于這個有著超凡耐性的男人來說,這沒有任何的問題。

正如之前的時候所說好的,在夜色的隱蔽之下,那個言峰所等待的人來到了這里,足夠的謹慎,再加上本身並不弱的魔術實力,這個人的到訪大概也沒有什麼其他人知曉吧,紅色的西裝,優雅的姿態、充滿了威嚴的氣質,正是遠阪家的家主,遠阪時臣。

而外界的傳聞中,在差不多大半年前,因為遠阪家最幼女兒發生的事情,這對師徒應該是反目成仇、徹底的決裂了,作為師父的遠阪時臣因為惱怒聖堂教會的縱容而致使女兒的罹難,而將作為弟子的前教廷代行者言峰綺禮趕出了師門,最終徹底的決裂,一切都如此的理所當然。

不過,傳聞終究只是傳聞,這無比真實的假象終究只是為了某些目的而產生的掩飾,而對于遠阪時臣來說,這也是小女兒對他的一份幫助吧,他也因此而更為努力,至少他是這樣覺得的。

「那麼,綺禮,就趁著現在開始吧!」

接到了恩師的命令而準許,機械版行動的代行者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了早已經在地下室完成的魔術陣,三年的修行與準備,也終于在這時候,拉開了命運的序幕。

「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

「周而復始,其次為五」

「然,滿盈之時便是廢棄之機!」

「宣告——」

「汝身听吾號令,吾命與汝劍同在!」

「應聖杯之召——」

「若願順此意志、此義理的話就回應吧!」

「在此起誓!」

「吾願成就世間一切之善行,吾願誅盡世間一切之惡行!」

「吾即手握其鎖鏈之人!」

「汝為身纏三大言靈之七天——」

「來自于抑止之輪、天秤之守護者!」

最為正常的咒文理應是如此,不過,沒有任何情緒,宛若行尸的代行者卻並沒有停下吟唱,沒有聖遺物的他,早在很久之前,在恩師以及自己的思慮下,就決定了一些事項,其中就有此刻要加上的兩端咒文!

吟唱除了最後的兩端咒文之後(別問我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要怪,就怪蘑菇……),奔流的魔力已經加速到了一個極限,以此為契機,召喚的圖案閃耀出燦爛的光芒,血色的光讓人睜不開眼楮,接著——

滔滔不斷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呈現出了一個極黑的身影,嬌小,卻散發出不可忽略的氣息,在這光減弱之後,睜開了雙眼的兩人,也終于看清了那個職介為n(暗殺者)的英靈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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