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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以病為托喚議事

語嫣離開後,約莫過了三息,立夏便恢復了神志。

她頗有些懵懂的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原本該是正去幫柳輕心準備茶點的自己,竟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德水軒的頂層,不禁有些懵了。

「語嫣有急事告訴,借用了你的身體,你盡快去樓下喚輕心。」

「就說,我有些喘不上氣,讓她速來。」

見立夏清醒了,翎鈞也不跟她虛耗功夫,一句話跟她解釋了因由,便催她,去請柳輕心上樓議事。

誠如語嫣說的那樣,南疆那邊,事態緊急,禁不得等,需盡快決斷,以定接下來,該如何進退,若晚了,後果,恐不堪設想。

「是,三爺。」

鄰居嫌少表現出這樣的認真和緊張。立下自不敢怠慢。忙不迭的應了一聲。偃快速轉身,小跑著下了樓去。

翎鈞有沒有傷,柳輕心比誰都清楚。

在听了立夏說,翎鈞情景不好,喘不上氣來,她便明白,這是翎鈞急著要讓她回樓頂去了。

這醋缸,該不會是,又泛酸勁兒了罷?

這般想著,柳輕心的唇角,不自覺的抿緊了一下,對稍後,要如何「教訓」翎鈞的胡鬧,已是略打個月復稿。

听立夏說,翎鈞情景不好,沈鴻雪頓時變了臉色,手扶桌沿兒,便站起了身來。

雖然,他是認可了翎鈞,覺得柳輕心嫁給他,定會比嫁給自己幸福,但這卻並不等同于答應,會允他表妹,剛剛成親,就變成個寡婦,自此,孤獨終老!

「這幾日,他病情時常反復,沒什麼要緊,我上去瞧瞧他。」

見沈鴻雪面露不愉,柳輕心忙出言「解釋」。

跟沈紅雪一行人的「閑聊」,並不急于這一時,她也沒打算,把翎鈞的真實情況,告他們知道。

有些事兒,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並非她不信任沈鴻雪等人,而是她覺得,沒必要把太多人都拉下水共擔風險。

岸上有人,至少還能在水里人遇險的時候,丟根草繩下來。

若所有人都在水里,踫上溺水,便只余作伴等死一途。

「能救,自然是好,倘無力回天,也別太為難自己!」

「我不怕你名聲兒不好,沈家,養得起你!」

抬頭,睨了立夏一眼,沈鴻雪的話,說的可謂頗不客氣。

察言觀色,是商人的必修課。

像沈鴻雪這種,年少有成的人,若無此擅長,又怎可能,自長他一輩兒,又有多年經驗和客源積累的叔叔伯伯們當中,月兌穎而出?

剛才,他關心則亂,失了冷靜,但這會兒,沉著下來,又怎麼可能,不自立夏的神色里,發現端倪!

她是翎鈞的親侍,又是女子,倘翎鈞當真病情嚴重,她怎可能,只如現在這般行色匆匆,就完事兒了?就算不嚇得哭天抹淚,也多少該有些語無倫次才是!

翎鈞那廝,八成兒是還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對他心存忌憚,不想讓柳輕心跟他待在一起太久,才不惜使出了,這般陰損招數!

嘖,真是齷齪!

「使人送些,我使饕餮新研制出的點心過來,給兩位長輩嘗嘗。」

「我晨起時,命饕餮熬制的姜水,也該好了。」

「這麼冷的天趕路,最易惹風寒,父親和大伯,都上了年紀,還是該仔細些才好。」

柳輕心只听口氣,便已明白,沈鴻雪識破了翎鈞喚她離開的借口,只不過,他是個成人之美的君子,只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沒把事兒說破罷了。

每個人的心里,總難免有親疏遠近。

沈鴻雪很好。

只是可惜,在她的心里,已先有了翎鈞,再也放不上別人。

所以,她並不想拖著沈鴻雪。

她希望,如果可以,他能放下過往,開始新的生活,不論,在許久之前,他與這個身體的原主有什麼恩怨,或者承諾。

如今,他們的關系,由表兄妹,變成了堂兄妹,便是一個極好的開始。

畢竟,在古代,表兄妹之間,是可以成親的,堂兄妹之間,卻不能。

「這里,且煩哥哥照顧一下。」

若以柳輕心「如今」身份計算,她稱沈鴻雪一聲哥哥,的確是沒有半點兒不妥。

但這讓不知情的人听來,沒有半點兒不妥的稱呼,卻是在等同于,跟其宣告,兩人再無可能,勸其莫再執著。

柳輕心的話,讓把目光死死的落在自己衣擺上得沈鴻雪,稍稍滯愣了一下。

他縮在衣袖里的手,緩緩捏緊。

但是,在他再抬頭起來的時候,臉上,卻是再次「貼」滿了笑容。

「好。」

「你且忙去。」

「這里有我。」

沈鴻雪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

屋里,燃了好幾個火盆。

但于他而言,這里,扔冷得像個冰窖。

只要你過的好,我便是凍成頑石,也是值得的。

這是我欠你的。

我願意,用余生來還,傾盡所有來還。

當然,這話沈鴻雪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番,並沒有訴之于口。

他不希望柳輕心有任何負擔,亦未打算,向她求任何回報。

……

在听翎鈞說了,語嫣告知回來的南疆的情景之後,柳輕心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稍後,她緩緩抬頭,看向了躺在榻上,盯著她的顧落塵。

「我需要知道,你們的這老對手,與你們有什麼仇怨,以及,在你們于南疆立足之前,他們在南疆,擁有多大的勢力。」

「還有,他們以往的做事風格,是什麼樣子的。」

「以及,在這一次之前,與成國公府,是不是曾有過瓜葛。」

一口氣問完,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柳輕心便安靜了下來。

她無意打探攝天門的隱秘。

但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在對手一無所知的前提下,她無法,也不願做出推斷。

尤其,她的推斷,將極大可能,影響顧落塵的決定,甚至,與雨嫣的安危,密切相關。

「他們與攝天門同出一宗。」

「他們的祖師,與我們的祖師,是師兄弟的關系。」

「我們的祖師天賦上佳,于門派大比中勝出,並因此,得了他們師父的兩大傳承,並受命,繼任門主之位。」

「他們祖師不服,便帶了手下親信數百人,叛出門派,另起了爐灶。」

「他們的師父臨死時,曾令我們的師祖,將其一門屠滅,我們師祖,念曾與其有同門之誼,而違背了師命,將瀾滄以南,拱手贈予了他們師祖。」

「不料,他們的祖師,非但不知感恩,反將我們祖師的尚義,當成了侮辱,並立下門規,與我們不死不休。」

「幾百年來,雙方各歷門主若干代,矛盾和沖突,亦不減反增。」

「到我們師父的師父,執掌攝天門時,他們的門主,便勾結了南疆守將,欲于我們手中,奪取南疆諸城的控制權。」

「我們師父的師父,天賦平庸,只能以力,與其硬抗,致攝天門損失頗重。」

「後我師父繼任門主,以一人之力過千軍萬馬,斬其門主首級,才使得他們,不得不暫時退去。」

「據我所知,他們之前時候,只與前朝余孽,有頗多瓜葛,至于,是何時搭上了成國公府,搭上了成國公府的什麼人,卻是不得而知。」

「他們既不會移形術,也不會移魂術,只在武技身法上,與我們有些許相類,他們不使彎刀,兵器,大都是短刃和袖劍之類的暗器。」

「傳聞,他們這一代的門主,是個極有野心的人,身手,與我不相上下,但鮮少使武功與人相博,敗于他手之人,大都亡于計謀。」

這些門派中的秘辛。外人是無緣知曉的。

但在顧落塵看來,柳輕心,並不能算是外人,所以,他也就沒必要,對她有什麼隱瞞。

柳輕心喜歡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碾磨藥材。

所以此時,她已是又順手把放在旁邊架子上的藥搗子,掐在了手里。

消息太少。

確切的說,是有用的消息太少。

但事情即已迫在眉睫,那便容不得他們,坐等更多的線索被收集之後,才做出應對措施。

她得分析各種可能出來,並盡可能的,給遠在南疆的語嫣他們,提供指引,使他們能在自保的同時,逼急敵人。

急易生亂。

只有逼急敵人,讓他們生出狗急跳牆之態,才更容易獲取,確切的消息,更有利于他們做出,準確低損決策。

「他們有二百余人。」

「咱們在那邊,有多少可信可用人手?」

思考著決策的工夫兒,柳輕心已經把藥搗子里的藥材,悉數碾成了粉末。

「從這邊兒趕過去,快馬加鞭,需要多久?」

「加上與語嫣同去的二十余人,不排除叛變的,共計49人。」

「其中,擅長移魂術的,兩人。」

「其他人修行的,都是移形術。」

南疆駐地,一向是歷任攝天門門主,重點關注的地方。

听柳輕心跟自己問起人手儲備,顧落塵片刻思考也未用,就給出了她答案。

「若周邊城池未遇襲,可調派人手,一天之內可至的,有十七人。」

「叢燕京遣人過去的話,騎最好的馬,日夜兼程,也需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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