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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綰這才發覺,方才寶兒那副堅強又聰慧的模樣只是她偽裝出來的外表罷了,也忽然發現寶兒好像長大了,懂得保護自己了,想來這一路她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吧。

寶兒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然後就抓緊了容綰的衣袖。

容綰便伸出手來將她抱進懷中,「不要怕,在呢。」

寶兒恩了一聲,好像好一些了,才縮進容綰的懷中,娓娓道來,「我之前在那樹林中暈了,我還以為我死了,後來醒來的時候在丞相府的地牢之中。」

「說起來還要感謝習雲哥哥,她說那里不利于我的傷勢恢復,我的傷勢太嚴重,若耽擱了就會死掉的,所以丞相大人才將我放了出來,讓我住在了丞相府最後面的屋子,那屋子里每天的都有人看守,他們就好像是木雕一樣不跟我,只是會送吃的來不讓我餓死,那時候我難受極了,後——來被習雲哥哥救活了以後,丞相大人就會派人來逼問我關于的事情。

寶兒說著,就抬頭看向了容綰,亦猛地搖起了頭來,「不過我什麼都沒有說哦,我沒有出賣,我不會出賣的。」

容綰瞧見寶兒這樣心疼極了,忙將她摟緊了一些,「我知道寶兒最乖了。」

寶兒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再次安靜了下來,「然後我就死咬著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還要裝的傻乎乎的,可能他們看我小。後來也就沒有再問我,不過仍舊是將我關起來!」

「那里太可怕了,那些人也太可怕了,就在我以為我永遠也不會從那里出來的時候,丞相大人的兒子宇文邕忽然發了怪病,沒有人能醫治,只有習雲哥哥能治療,但是習雲哥哥將那個機會讓給了我,他幫了我,讓我去給宇文邕醫治那怪病。

其實我也不會。不過習雲哥哥教給了我,我又有之前從這里學的醫術,所以上手很快,後來我才知道是習雲哥哥故意下了藥給宇文邕。才讓宇文邕發病。為的就是將我就出去。

「雖然習雲哥哥的計劃沒有成功。不過宇文邕好像是賴上我了,就非要我去照顧他,我才被丞相大人從後面的屋子里放了出來。再後來柱國公的次子楊堅來找宇文邕玩,我們三個人玩到了一起,丞相大人就對我要好多了,至少沒有再找人來嚇唬我。」

雖然宇文丞相沒有對寶兒做什麼,可寶兒是個小孩子,當時死里逃生已經是不容易,也相當于是撿回來了一條命,又被傷害過她的人帶回了府里,肯定是害怕極了,她一個人要面對宇文泰,是多麼的不容易,她挺過來了,是多麼的艱難,

容綰心疼的親了親她的發頂,「寶兒好聰明,寶兒好能干。」

容綰除了夸獎安慰她,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能將她摟在懷中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寶兒雖然身子調養好了,可是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便沒一會兒就在容綰懷中睡著了,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的睡覺了。

不過此刻即便是睡著了,在夢中,寶兒都不安穩,偶爾會像是害怕一樣的哭起來,容綰哄她一會兒才會好一些。

孤濯默默嘆了口氣,沒有。

此刻已經回到了听雨軒,容綰抱著寶兒下馬車,下頭有婉清將寶兒接了。

寶兒卻是離了容綰就醒了過來,亦吵鬧了起來。

容綰沒有辦法,下車以後就繼續抱著寶兒了。

寶兒這才又睡著了。

容綰將寶兒抱著回了自己的屋子,吩咐挽香道,「去把安神的香料減了分量點上,只用平時我開的方子一半的分量就行。」寶兒是小孩兒,藥量不宜過多,所以要減半。

屋子里就有現成的香料,挽香應聲,領命拿了香料過來點燃。

屋子里很快就飄出來了香味,

容綰翼翼的起身,見寶兒皺著眉頭,卻沒有再醒來,只是翻了個身,嘴里嗚咽了一下卻仍舊睡著,等過了一會兒連嗚咽的聲音也沒有,只是鎖在了被子里沉沉的睡著,才放心的從屋子里出來。

孤濯在院子里喝茶,見她出來,「寶兒睡了嗎?」。

容綰點點頭,走到孤濯身旁坐下。

「你們今天在屋子里說了什麼,說了那麼久?」孤濯問道。

容綰沒有打算隱瞞他,便將事情的前後告訴了他,不過沒有說穿越時空,而是說他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且都有能力知道未來的一些事情,因為她不知道孤濯听了這話會不會信,而這樣說也不算是騙他,她之所以不隱瞞,是因為往後將傾城抓來,估模著孤濯也能知道這些了。

跟孤濯方才瞧見容綰和習雲的表情,猜測出來的結果相差無幾,真的是另有隱情,習雲才會如此。

只不過傾城有如此能力,他不得不有些好奇了,如果說只有傾城一人如此,他或許不會,可習雲也如此,他就不得不了,畢竟習雲的立場沒有必要騙他們,以他對習雲的了解,也不可能騙他們,這種事情亦不可能騙人。

見孤濯不,容綰不由得忐忑,「你打算怎麼做?」

「看你。」孤濯看向她。

「其實,傾城以前來找過我,就跟我說過這些事情,那時候我沒有她。」容綰說道。

「她和你說過什麼?」孤濯眉頭皺了起來,想起了為數不多的幾次傾城找過容綰的畫面,心頭掠過不快。

「她說你會……」容綰說到這里沒有說下去,面色卻白了許多,神色也緊張了起來。「不過我不,但是我害怕!」

孤濯眉頭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舒展了下去,他更加在意起了傾城這個女子,確切的說是傾城說出的關于他的結果好奇,不過雖然他有些好奇,可卻好像看到了傾城死時的模樣。

所以,孤濯勾了勾嘴角,「不要怕,我說過。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能傷害的了我,而且傾城可能是嚇唬你的。」

「瞧你,嚇得如此。」孤濯好笑的看著容綰,「不過看你這樣緊張我。我非常高興。」

什麼跟什麼。她因為今天習雲說的話。重新擔心了起來,誰知道傾城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不過要說孤濯會怎麼樣。她也不想說,所以緊咬著嘴唇。

孤濯終于不得不正視這個話題,他正色問道,「那你今天問過習雲這些話沒有?習雲有沒有說過我?」

容綰想了想,說道,「我們時間不多,還沒有來得及說這些,不過姐夫也沒有說過你會怎麼樣!」

「那就是了!」孤濯說道,「既然他沒有說過我,按照我在世人面前並不大的名氣,就好比步六孤氏如今都沒有幾個人知道,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家業就清楚了,我還是會默默無聞,你覺得我如果一直這樣,背後又有這麼大的勢力,會不會死?」

容綰听到他說最後一個字,心里一跳,但轉念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卻仍舊是慌忙的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那不就是了。」孤濯心情和容綰截然相反,非但不擔憂,還挺高興。

容綰也只能當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孤濯見她不再說這個,便趕緊轉移話題,「在離開西魏之前,我會將傾城抓來,到時候隨便你怎麼玩!」

「傾城我當然不會放過她!」容綰說道,「不過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和習雲過不去,我也希望和繼父能夠和好。」

孤濯應了一聲。

容綰又道,「那你覺得我應該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呢?」

孤濯說道,「不要告訴了,你不是答應過你姐夫不說嗎?而且往後如果事情解決了,讓你姐夫自己去說豈不是更好?」

也對!

容綰點頭,「那听你的。」

自從去了丞相府以後回來,孤濯就在听雨軒住下了,不過府里都是自己人,孤濯又不出門,有什麼事情也是吩咐其他人去辦,所以並未有人知道孤濯在這邊。

而宇文泰那天和孤濯談妥以後,就著手開始收拾殘局了,除了和楊孜墨見了幾次面,說要他放了將軍府的人以外,還說了要退婚的事情。

楊孜墨沒有同意,但也沒有當面拒絕,西魏宇文泰一人獨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楊孜墨要妥協,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如今不過是僵持了,最終的結果卻是能夠顯而易見的。

寶兒一連在府里住了好些天,容綰給她調養了幾天的身子,她才好多了,她的身體本來就好的差不多了,如今自然是精神恢復了許多。

不過,因為之前太過疲憊,她小身板兒一直是硬撐著,此刻放松下來,就完全像是病倒了一樣,雖然沒有大礙,可每天就是昏昏沉沉的睡,像睡不醒一樣。

容綰也由得她去,因為等她和孤濯的婚事忙起來了,小丫頭就沒有這麼好的功夫休息了。

隨風將鋪子的賬簿送來,亦匯報道,「少主,您交代屬下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屬下已經選好了鋪子,醫館的地址,初步也已經談妥,您看具體要在哪里,您定個主意。」

隨風說著就將清單遞到了孤濯的面前。

孤濯隨手翻了幾頁,「這些我不想看了,那鋪子你看著辦,照著以前的套路來。」這些鋪子以隨風的本事,只會盈利不會虧損,所以他只要看賬簿,具體在哪里就無所謂,醫館就關系到路程方便不方便,所以他說道,「你只需要將醫館設置到方便的位置,比如長安城的要設置在集市,或者是距離听雨軒,映月閣這片區域附近,潼關因為南街已經有回春堂了,則需要將新醫館設置在西街那邊,和南街遠一些的地方。」

隨風聞言,忙點頭道是。「屬下知道了。」

「你做事我放心,這些鋪子就買下來吧,你將鋪子都安排好了,再將賬簿送來即可,其余的就不必來問我了。」孤濯說道。

隨風領命,道了是以後離開了听雨軒。

沒一會兒,又有小廝進來慌張的通報,「楊少將軍帶了人來將听雨軒圍了!」

容綰剛將寶兒安頓好,從屋子里出來就听到這句,一臉驚怒。

孤濯卻笑了。「看來楊孜墨投鼠忌器了!」

容綰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見他不慌不忙,知道事情怕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糟糕,便問道,「怎麼了?」

孤濯想要。外頭楊孜墨竟然帶著人直沖了進來。

雖然只沖進了前庭。可還是惹得一眾隨從拿出刀劍來擋著他們。亦有小廝沖到後面去稟告。

孤濯也不,拉著容綰就往外頭去。

容綰卻道,「就這樣出去啊?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這里是我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孤濯卻說道。

孤濯說的沒錯,因為她的家就是他的家嘛,但是如今退婚的聖旨還沒有下來,那這樣出去豈不是又要讓楊孜墨說難听的話了?

果然,容綰剛想完,就已經被孤濯拉著去了前庭的前院,楊孜墨瞧見兩人手拉著手出來,雙眸微微眯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呵!這光天化日的,就如此拉扯著,成何體統?」

容綰面色紅了紅,卻也沉了下去。

孤濯就是笑容中帶上了冰冷,「楊少將軍說這話,莫不是嫉妒?」

楊孜墨聞言再次冷笑了起來,「有什麼好嫉妒的,這女人不過是我不要的玩物,孤將軍如果喜歡就拿去好了!」

容綰頓時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燙了一下,就好像燒開的水冒出泡泡來,刺激到她一樣難受。

孤濯眼中一抹厲色閃過,「楊少將軍……」

卻還未等他說出口來,容綰就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神氣什麼?你一個我不要的東西,倒貼送到我手上的,我都不屑要的東西,竟敢來听雨軒來撒野!」

容綰發覺自己如今膽子越來越大,如果換了以前,她絕對不敢對楊孜墨說這些,不過此刻是被楊孜墨氣的忍不了了,才說了這樣的話,然而說出來以後,她就覺得有些不妥,但盡管這樣,她也不後悔。

楊孜墨極力表現出來的好臉色頃刻間化為烏有,他瞪著容綰,「你這個……」

孤濯卻冷聲打斷了楊孜墨,問道,「不知道楊少將軍帶著這麼多人來听雨軒是有什麼事?」

楊孜墨死死盯著容綰了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眼楮,終究是忍住了要大罵她,亦要發落她的沖動,盡管他知道此刻他發落不了她,

所以,他忍住了以後,才看向了孤濯,「我來是來宣布你們的好事!」

如果不是宇文泰說了,讓他來宣布聖旨,他是打死也不會來听雨軒的,而此刻他恨不得扔下聖旨就走,他今天來听雨軒就是個錯誤。

于是,他真的就決定這樣做了,他吩咐道,「來呀,將聖旨給孤將軍。」

一旁的隨從就上前將放了聖旨的托盤奉上,听雨軒里的隨從接過托盤回到孤濯身邊。

孤濯還未打開,楊孜墨就不耐煩的說道,「聖旨送到,我還有要事要辦,就不陪你們了!」

容綰見他要跑,卻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等一下!」

楊孜墨聞言臉上閃過不快,但腳步是頓住了,「何事?」

容綰這會兒哪里還不知道這聖旨里是什麼,亦知道了孤濯方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就笑了笑,

于是,容綰慢悠悠的走到那邊將綢布掀開,果然露出了里面的聖旨,她將聖旨拿到手中,打開了來。

楊孜墨看見她就煩,這會兒見她這副模樣,轉身要走!

容綰卻開口道,「聖上讓楊少將軍來頒發聖旨,楊少將軍聖旨沒有的等聖旨念完,就走,不知道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楊孜墨眉頭皺了起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有楊少將軍的弟弟此刻正在我義父府上,好像很久沒有回家了。我覺得楊少將軍這會兒是不是不應該就此離開?」

瞧見楊孜墨滿臉怒容,容綰很高興的笑了起來,「我如果是你,就會好好來求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會去給義父說說,讓他送楊堅回家。」

楊孜墨眉頭像麻花一樣擰了起來,瞧著容綰的眼神無比的惡毒。

容綰見他不,笑得更開心了。打開聖旨。卻沒有看,而是慢慢的走到楊孜墨跟前,往他跟前一遞,「楊少將軍麻煩你幫我念念。」

楊孜墨抿緊了薄唇。待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說道。「希望你算話!」

容綰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笑道,「你念的好。我可以考慮考慮。」

楊孜墨結接過聖旨,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商議,朕特準楊孜墨與容綰解除婚約。」

「因容綰女官醫術高超,深得明心,亦有宇文丞相舉薦,特賜封號,一品御醫,一品內侍女官!

「東魏大將孤濯一表人才,特賜婚與大將孤濯與容綰女官,因容綰女官賢淑得體,特封號南國,一品誥命!賞賜黃金萬兩,白銀十萬兩!欽此!」

楊孜墨艱難的念完。

容綰卻由最初的淡定,到此刻的難以置信,她沒有想到除了退婚和再次賜婚以外,竟然還得了這麼多賞賜,還有了封號,有了封號就代表朝廷的人,不但有俸祿可拿,往後她背後靠的就是整個西魏了。

這些賞賜太重,來的太突然,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她也只是失神了片刻就回過神來,並且施禮接過了聖旨,「謝主隆恩。」

「希望南國方才說的話,能夠算數!」楊孜墨說道。

容綰卻像是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話一樣,「楊少將軍說的是什麼話?我方才答應了什麼嗎?」。

楊孜墨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亦知道了容綰是故意刺激他的,「容綰,你不要太過分了!」

容綰知道宇文泰讓楊孜墨來發布聖旨就是給她報仇的機會,她這會兒當然不會放過楊孜墨了,她不好好的刺激刺激楊孜墨,哪對的起宇文泰的一片好心啊,于是她笑道,「我一直都這麼過分,讓你現在才看到我的真面目,真是抱歉了!」

楊孜墨被耍了一通,心里不痛快,瞧著容綰恨不得要將她大卸八塊的模樣!

卻瞧見神色冰冷的孤濯走過來,他緩了又緩才將憤怒壓了下去,暗道,總有一天我會將今日的羞辱加倍還給你們!

想到這兒,楊孜墨才舒坦了一些,他冷哼了一聲,甩手轉身就帶著一票人離開了。

容綰雖然不待見他,可是因為得了這麼多好處,興奮將不快壓了,見他走了,就轉頭笑道,「我是南國了!哈哈!」

孤濯也笑了起來。

不過容綰沒高興一會兒,就又臉色垮了下來,「為什麼要叫南國?南國!難過!多不好啊!」

「不行,我得讓義父給我換個封號!」容綰說道。

容綰說了就讓小廝去帶話給宇文丞相。

宇文丞相知道了,沒有說什麼,另外讓元寶帝頒發了一道聖旨,將容綰的封號改了,從南國,改成了魏國。

這個就好多了!

容綰這才接受了這個封號,雖然姐夫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以及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解決,可是她終于擺月兌了楊孜墨,頭上頂的聖旨也是要嫁給孤濯,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容綰這下就真的是孤濯的未過門的妻子了。

這天,孤濯從外頭回來了听雨軒,神色凝重。

容綰見他這樣,心里咯 了一下,「怎麼了?」

哪里知道,孤濯下一刻就笑了起來,「人抓來了,你自己玩吧。」

「什麼人抓來了?」容綰納悶的問了一句。

「你看了就知道了,人已經抓到湖底的地牢里去了。」孤濯說道,「需要我陪你麼?」

容綰想起這些天的事情,反應了過來,「是傾城麼?」

孤濯笑道,「是。」

「你怎麼將她抓來的?」容綰詫異問道,「楊孜墨讓你將她抓來嗎?」。

孤濯笑道。「怎麼可能呢?這些天楊孜墨焦頭爛額的,我就讓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將傾城給抓來了。」

「是的,這就是我之前說的,他以後都不會再動你的原因。」孤濯說道。

容綰點點頭,「還是阿濯你想的周到,如此,高澄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就不會輕易的動我,可是高丞相之前為什麼不直接這樣做呢?非要等到你這樣做?難道他想不到嗎?」。

「他當然想的到。可是你和我都不一定會答應他啊。而他也想要試探我的實力,以及想要掌控我,所以才鋌而走險,想要抓了你來威脅我。可是事與願違。我最後將計就計。將計劃轉變了一下,我們就主動了,而他就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孤濯說道。

這樣的勾心斗角。除了斗智斗勇以外,還要斗毅力和耐力,當然了謀略以及背後的城府也非常重要,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堅持不到最後,就已經就範了,所以孤濯還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優勢,那就是能忍,

「如果換做是,我一定想不出來這樣反擊的辦法,一定會被高澄拿捏住了。」容綰說道。

「你想不出來沒關系,不是還有我麼?」孤濯笑道,「我們兩個,只要有一個人能事事都想的周到,就可以了,另一個人就只管舒服的過日子就是了。」

容綰撅起了小嘴兒來,說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什麼事也不用干了是嗎?」。

「對啊。」孤濯笑道。

容綰想要反駁什麼,卻發覺無言以對,誰叫她這方面不如他呢,「那我還是研究我的醫術去吧。」

容綰本來今天就可以離開霽月山莊的。

因為孤濯和玉珩商議事情耽擱了,只好明日再啟程回鄴城了。

容綰大半夜的竟然因為白天孤濯跟她說的話睡不著了。

孤濯見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問道,「怎麼還不睡?」

「沒事,過會兒就睡了。」容綰說道,「大概是因為明天要回回春堂吧!」其實她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情在思索,只不過這會兒她並不想說出來而已。

孤濯便不再多說,前幾天因為強行要她說出心里的事情,還吵架了,這一次他就不想再逼迫她什麼了,倒不是他學聰明了,而是他不喜歡吵架,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容綰不睡覺,孤濯就陪著她,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搭在她身上點著,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後快點睡覺。

就在過了很久,大概已經到了後半夜了,孤濯都有些忍不住要再次問問她的時候。

容綰的呼吸終于是平靜了下來,她到最後是想的很累了,才睡著了,否則還要繼續思索下去。

不過,即便睡著了,容綰也是很早就起來了,並且總是睡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醒一會兒,這是因為大腦用腦過度,導致了精神亢奮,就算是睡著了也不會睡的好的原因。

容綰的精神並不好,但是起來了以後她也就不打算繼續睡覺,而是打算啟程回鄴城了。

容綰起來洗漱。

孤濯動作比較快,已經洗漱完以後去準備早膳了。

前段日子比較忙,都沒有閑工夫做早飯,今天倒是有些空。

等容綰來到大堂的時候,孤濯已經將早膳做好了,就好像掐準了她起來的時間一樣。

容綰見他還挽著袖子,哪里不知道今天是他親自下廚啊,心情忽的就好了起來。

容綰笑道,「阿濯你真好。」

孤濯笑了笑說道,「快趁熱吃吧。」

容綰就拿起筷子來開始吃早膳,等吃了幾口,有了精神以後,她放下碗筷說道,「阿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做了幾個決定,你看看我的決定對不對。」

「你說。」孤濯聞言就認真了起來,但神色卻比之前要放松了不少,容綰願意說給他听,他真的很高興有沒有。

容綰就說道,「我覺得,我不用給義父寫關于東魏的信函。」

「為什麼?」孤濯問道。

「因為沒有必要,我只要出去。和西魏如以前一樣,每個月寫一次信簡單的匯報一下情況,然後再郵一些東西回去什麼的,把我和西魏的關系默默的變得更密切,這樣別人就會以為我和西魏很好,然後,我回去鄴城以後,就可以適當的和高氏一族走的近一些,這樣,高氏一族自然而然的不會動我了。我用行動表明會幫他。但實際上我想留一手。」容綰說道。

孤濯沉吟了一刻說道,「這樣恐怕不好。」

「為什麼不好?」容綰問道。

「我之所以讓你寫信給宇文泰,並不是要你和宇文泰說太多,而是不得不這麼做。我不想讓你太靠近高氏一族。畢竟那個家族很危險。連我都把握不好。」孤濯說道。

「可是,我不宇文泰,我從來沒有把宇文泰真正的當過義父。但我也不是說他不好,雖然目前看來,宇文泰對我還不錯,可他這個人心狠手辣,誰知道到最後會不會坑我一把,我不想將這邊的情況如實告訴他。」容綰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你要知道,宇文泰必定在這邊也安排了人,你想要隱瞞的事情,未必就能夠瞞得住他。」孤濯說道。

「那可不一定,宇文泰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一定會知道。」容綰說道,「我只要挑能告訴他的,他派來的細作也會告訴他的事情就好了,我知道的不想說的不說,我不知道的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而且我在這邊,也不是做細作的,能知道什麼?頂多就是治治病啥的!」

孤濯聞言一愣,隨後挑了挑眉,笑道,「說的有道理,倒是我多慮了。」

容綰聞言,就一笑,說道,「怎麼樣?我說的對吧?你也覺得我說的對吧?」

孤濯見她的俏臉兒揚過來,就伸手輕輕掐了掐,「說的挺好,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容綰頓時呼了一口長氣,「可以睡個午覺了。」她可是從來不睡午覺的,只不過昨天晚上,因為動了太多腦子,而太辛苦了。

不過,說實話,孤濯不喜歡這樣,容綰這樣,他總覺得她離他有距離一樣,她好像在刻意的遠離他,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不願意依靠他一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容綰什麼事情都來找他,什麼事情都來依靠他,這樣,她就永遠也離不開他了。

然而,孤濯知道,這也只是想想,他不可能限制容綰的自由,即便她真的要走。

吃完早膳,容綰就下山了。

下山的路很好走,就是有點危險。

容綰一路都牽著孤濯,實際上是被他牽著,往山下面走去。

走了一小半下山的惡露,容綰就忽的頓住了腳步,「阿濯,能背我嗎?」。

孤濯聞言,應了一聲,就彎子去。

容綰就笑眯眯的爬上了他的背。

被孤濯背著走,輕松了許多,容綰笑道,「回家就不能背了,我這會兒要你多背背我。」

「誰說回家不能背了。」孤濯說道,「只要你喜歡,在哪里我都會背著你。」

容綰撇撇嘴,「如果回了建州呢?你也會背我嗎?」。到時候孤父孤母怕是會不高興吧。

「傻丫頭!」孤濯說道,「只要我不說不,就可以,孤家我說了算。」

容綰聞言,沉默。

孤濯卻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現在你說了算了。」

容綰噗嗤一下笑了起來,「胡說八道,每次你遇到特殊的情況,就讓人看著我,不讓我到處走動,還我說了算了,到那時候,連個下人我都指揮不動。」

「你也知道是特殊情況了。」孤濯就說道,「我是擔心你的安危啊,如果你遇到了什麼,我怕是會瘋掉。」

孤濯的聲音,流過他的背心,穿過他的背後,進入了她的耳朵和胸膛,容綰覺得渾身都是暖烘烘的。

「是我太任性了。」容綰說著,就將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以前不這樣的,都是……都是你太好了,我總是會怕,我們有一天會分開。」

孤濯的腳步頓了頓,隨後又重新走了起來,說道,「只要你不說不要我,只要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就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真的嗎?」。容綰問道。

「真的!」孤濯說道。

容綰聞言,想了一會兒,就露出了笑容來,說道,「那我覺得那我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分開吧?」

那也就是說,她不會說不要他,也會一直想要和他在一起咯?

「那就是了。」孤濯笑了。

容綰也笑了,因為她覺得,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能讓她離開的,就算當初新婚之夜被孤母那樣對待,她也沒有想過要離開,就算當初他們都可能喪命,兩個人都處在死亡的邊緣,她也沒有想過和他分開啊,

所以,容綰覺得,那大概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分開了吧,

然而,她卻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生怕一不,就會在東魏喪命,就算是孤濯也無法挽留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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