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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起殺心

虎子舅孤身一人,實在沒地方可去。沒辦法,只好灰溜溜的返回城西建材市場,找間沒人的倉庫貓了起來。其間他想到過給我打電話,但自己的山寨手機在堅持了偉大的一個多禮拜之後終于沒電了。電話號碼存在手機里,虎子舅根本不記得是一三幾開頭的。

虎子舅本來不是一個慫的人,但從小當痞子進局子的經歷的確給他留下了特別深的心理陰影。這次手底下鬧出了人命,讓他不得謹小慎微、猶豫了半天,他終于仗著膽子去我的專賣店問問電話。

說起來天底下民找不到那麼巧的事,他一來到地板區正趕上倆工商局的人上專賣店里有事。虎子舅都快走到門口了,看見藍色的制服錯當成了警察,硬是直勾勾拐了一個九十度角繞開了店門,弄得旁邊拉腳的師傅直跟他客氣︰「胡師傅,您在這練正步呢?」

虎子舅沒理他,因為他在建材市場里一向牛氣的很,所以對方也見怪不怪了。幾乎是小跑著躲回倉庫里,虎子舅這心里可更沒底了,咬準那兩個「警察」就是找他來的,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大蓋帽,這回壓根也不敢露面了。

在倉庫里熬了一天一宿,中間跑出去買過一次水飯。也合著「活魯班」在城西建材市場的知名度還挺高,走哪都有跟他打招呼的,他恨不得找個口罩把臉蒙上,這次買飯之旅後,虎子舅下定決心白天再也不出來了。

可渴餓能忍三急卻憋不住,于是他只好決定減少喝水吃東西的量,盤算著趁晚上人少趕緊離開這間破倉庫,找個不那麼遭罪的地方呆著。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虎子舅卻因為一天一宿沒睡覺,加上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竟然迷迷糊糊的窩在庫房的角落里睡著了。直到建材市場下行,該著盤庫的人也是個馬大哈,愣是沒注意到庫房里還有個大活人,把虎子舅給鎖到了里面。

等虎子舅睡醒了,也徹底出不去了。他心里這火上得了不得了,敢情被鎖在庫房里的滋味還不如蹲號子痛快呢。

第二天一早,建材市場還沒開門,任成山便帶著張康趕到這里。在市場門口等著他們的身影居然是柱子。柱子裝沒心眼子似的還跟張康打了個招呼,張康鐵青著臉沒回應,心中恨得身上的傷口都開始隱隱作痛。

柱子跟任成山說,我公司品牌的地板在這里有專賣店,等市場門開了三個人直奔我們店門口。店長看一大清早便有客人十分高興,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任成山裝得像個普通顧客一樣,模模這個看看那個,一會挑花色一會問基材,令城西店長以為來了個懂行的高手,全神貫注準備迎敵。

誰知任成山挑到最後,問了一句話終于露了怯,他假麼假式的砸吧著嘴,不太滿意的說︰「我覺得在店里看的樣板肯定都沒什麼問題?我還是擔心質量,能不能帶我去你們庫房看看存貨,要是存貨的質量都不錯的話我就下訂金!」

真白瞎他還是專門擺弄木頭的班門中人,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一般的地板經銷商用不著設庫房,只有極少數有實力的省級代理商才會屯一部分緊俏花色。平時所有訂單全部直接發到工廠,工廠再按實際需求數量生產,交由專門物流送到所在地。連外地的專賣店都如此,本市店面離工廠這麼近,更用不著再在賣場設個庫了。

城西店長被問得挺不好意思,尷尬的向任成山解釋了這個情況。哪想任成山听罷,二話不說轉身便走,把本來打算成單的店長給晾在原地直罵娘。

出了建材城,任成山不由分說回手扇了柱子一個大耳光,柱子沒敢反抗也沒敢狡辯,灰溜溜的挨了這下,真挺難為這個挺大歲數的老爺們兒拉得下如此臉面。

任成山打完柱子,厲聲質問道︰「你知不知道小陳光的工廠在哪里?」

柱子捂著臉,又鑽回了建材市場,不一會出來了,說︰「打听著了,在沙嶺家具園。」

任成山黑著臉說了一聲︰「咱們走!」便往大馬路上能打著車的地方走去。

張康看著柱子,心里頓時產生了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柱子肯定已經跟任成山匯報了什麼,十有**是在師母上做的文章。本來自己的舉動就已經引起了任成山的懷疑,或許加上柱子的退波助瀾他已經起了殺心,將自己弄死在陳光公司的庫房里順便再栽給他一樁新髒。

可他這麼做難道就不顧忌一下自己在班門里位高權重的父親?不過轉念又一想,他都已經兩頭算過自己和陳光一回了,以任成山的本事,膽量和魄力,無論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應該算在情理之中。

順便說一句,事後證明,張康當時的大膽猜測是完全正確的。就在不久後的幾天里,正是任成山在班門和墨匠門內攪起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腥風血雨。

冤家路窄這句說的沒錯,三個人魚貫朝前走著,正踫到從庫房里鑽出來準備另覓藏身之所的虎子舅。

柱子第一個看見了他,沖任成山遞了個眼神,嘴唇一動說了句什麼。張康正揣測任成山打的什麼算盤,多少有點走神,沒听見柱子說的話。

任成山拍拍張康肩頭,伸手指向了虎子舅的身影,冷冷的問了一句︰「你認識他嗎?」

這話要是放我身上,肯定裝傻裝沒看明白任成山指的是誰。可張康這小子挺實惠,順著任成山指的方向一蟣uo倫×耍?皇本咕瀾嵩諏嘶卮稹叭鮮丁被故恰安蝗鮮丁敝?洹P鬧幸懷僖勺焐媳憧?絲恰 br />

任成山不等他回答,短促有力的說了一聲︰「跟上他!」便挺身而前。

此時張康的心里就像有十五個吊桶打水,晃當得七上八下。有心現在便想開溜,任成山卻離他太近,憑自己這幾下子身手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虎子舅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堤防警察上了,並沒發現背後有眼。他一心惦記著往人少的地方去,鬼頭鬼腦的向南走。

鐵西區的路橫平豎直,十分好跟蹤。虎子舅做賊心虛,還專挑小胡同。身後的三個人跟到了僻靜之地,任成山眼楮始終沒離開虎子舅的背影,他一摟張康肩膀低聲說︰「你去,把他做了!」

張康心里一揪,班門人崇尚的是技術與智力,平時也不是以經營非法生意為主,對暴力並不熱衷,所以他從來沒殺過人,甚至沒想到過殺人這種勾當︰「任叔……」

任成山目光咄咄,從兜里模出一把刀交給張康,用下巴頦點指虎子舅的後背︰「讓你父親看看,你也是能做大事的人!」

張康心突突的跳著,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接過刀,用只比虎子快一點的速度跟了上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虎子舅只顧尋找著能容身的安全地方,對背後襲來的危機一點也沒有察覺。

張康反手將刀壓在胳膊內側,腦子里飛速旋轉著對策,他實在不想殺人,況且眼這人還是陸思玲的叔叔。

就在與虎子舅的距離拉近到一抬手便可輕易刺穿他身體的距離之時,張康突然輕咳了一聲。這聲咳離得太近,虎子舅激靈一下轉過頭,正與張康看了個臉對臉。張康一刀向虎子舅扎來,扎得不緊不慢,嘴里卻輕聲說︰「快打我,打傷我。」

虎子舅條件反般的用兩手抵住張康抓刀的手腕,攔住了差點刺進肉里的刀尖,連退五六步,氣急敗壞的大聲問︰「你小子想干啥!」

張康一翻腕子,用刀刃撩開虎子舅的手,欺身再刺︰「快打我,打傷我!」

虎子舅也不是傻子,趁張康進前斜身之際,一眼看見不到十米外的任成山和柱子。任成山虎子舅可能不認得,柱子那長臉可是像烙鐵烙過似的印在了自己心口窩上。他立時明白了張康說這句話的意思,左手向外一擋格開刺過來的刀尖,右手握起沙包一樣大的拳頭,照著張康肚子便打了下來。

張康昨天被柱子偷襲的那道傷口根本也沒來得及做任何處理,這一下子傷上加傷差點沒把他痛死。可是按張康的性格,寧可死也不會沒出息的喊出聲。不過現在和骨氣無關,他要借著這個機會月兌身,能招來看熱鬧的人,就算任成山看出貓膩也不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對他如何。

張康大叫了一聲︰「打死人啦!」

虎子舅不知張康身上有傷,為了配合演得逼真,一把壓住張康的後脖梗子,借他彎腰捂肚子的時機抬起膝蓋猛磕他的面門。磕了兩下,張康怕他再打下去自己實在撐不住了,屏住呼息說了句︰「抓我走!往人多地方去!」

虎子舅沒松手,像拎小雞崽似的拖著張康便跑向大路,剛跑沒幾步,我便不合時宜的給張康打了電話。

張康在虎子舅半拖半扶中接了我的電話,告訴我現在不方便,我才留在農家樂巧遇陶桂,繼而去了我媽下鄉的地方,求甄大疤拉請來黃三太爺黃三太女乃幫兵。如今回頭想想,似乎一切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

虎子舅和張康跑上了行人較多的街路,任成山果然沒有追上來。張康已經痛得滿頭是汗,傷口的血也漸漸殷出了衣服之外,他咬著牙對虎子舅說了一句︰「帶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便再也講不出話來。

虎子舅一看他們倆的形象也的確扎眼,可自己現在都沒個棲身之所,上哪給張康找休息的地方呢?天無絕人之路,正躊躇間,虎子舅猛然眼前一亮,兩座毫無生氣的建築物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鐵西鬼樓——這地方藏身不正正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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