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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電話號碼

「常胖子,我……我不行了,快把我整出來。」衛生間的聲音痛苦的祈求著。

如果我沒听錯的話,這個聲音應該是萬哥的。衛生間里沒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除了那口大號的酸菜缸。也真難為這個姓萬的了,就缸里那味他還都鑽得進去,叫他房蟲子真有點屈才了,叫他屎殼郎還差不多。

我先警告了被我按在地上的常胖子不要亂動,才慢慢的放開他。朝衛生間里走了過去。塑料布被一根玻璃絲繩子捆在缸壁上,還繞了缸口好幾圈,最後打了個死扣,用手解肯定是解不開了,我一邊從兜里掏出鑰匙,用鑰匙齒將繩子磨斷,一邊琢磨這姓萬的是怎麼自己從缸里面把塑料布系上的。

好容易把繩子弄斷,我捏起鼻子掀起了一個小縫,從缸里竄出的這股別致的惡臭味燻得我是三尸神暴跳,五靈豪氣騰空。我不由自主的連著倒退了幾步,好懸沒栽倒在地上。

窩在酸菜缸里的萬哥一看見亮了,騰的一聲從塑料布的縫隙中伸出一只手,扒著缸沿玩命站了起來,如蒙大赦般貪婪的大口呼吸著衛生間里的「新鮮空氣」。

我看見他猥瑣的樣子,再想到他來這兒的目的,火立馬騰起來了,皮笑肉不笑的對著他打了個招呼︰「哎呦喝,萬哥,咋個意思啊?大半夜的跑我這來打更了是不?」

萬哥費了好大勁喘均了氣,看對面站的是我,整個人都尷尬的僵在缸里,也顧不上爬出來︰「……這個……那個……」吭嘰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也不知為什麼,他越說不出話我越來氣。今天晚上實在是太憋屈了,被黃鼠狼子耍、讓時斌誆、時姥兒在頭七不能安息、虎子舅跑路、陸思玲被抓、我和安瀾走投無路,好容易就這麼一個能讓我倆歇歇腳的地方又遇上這兩個王八犢子玩藝兒挖空心思算計我!

從本質上講我不會輕易出手打人,但嘴上還是不能饒了他們的。我往地下吐了口唾沫︰「咋地啊,萬哥,說話啊?你也挺老大個人了,還玩鑽糞缸呢?掉價不啊?你圖企個啥呢?來,你跟我說說你圖企的是啥,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看得出來他有話想說,可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難受,五官幾乎都要扭到一起去了,讓他本來奸詐的臉孔顯得更加鄙陋。

可我一點也沒解氣,反而越調侃越來勁︰「我說萬哥,你還在這裝啥秀咪啊?你聞聞你這身哈拉味,你再在我面前站一會我非得吐了。你痛快兒放屁!大半夜在我這想干啥!」最後一句我幾乎是喊了出來,連安瀾都覺出我的情緒有些不對,輕輕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你干啥來啦!」我終于怒吼出來,震得屋子里嗡嗡直喊。

可萬哥似乎被我這聲吼叫醒過味兒來了,他臉上先是猛的一怔,然後立刻擺出一臉哭喪像,呲牙咧嘴的說︰「鬼……這屋里真有鬼!」

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我才發覺,原來萬哥一直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不是因為他齷齪的企圖暴露了而羞愧,也不是因為被缸里的臭味燻的窒息,而是因為驚懼。

他兩只小眼楮射出了恐慌的光,上下牙不停的打著顫。翻來復去的念叨著︰「鬼……有鬼……」

听到他說有鬼,我的第一反應與其說警覺,不如說是厭煩。今天晚上我受夠了這些所謂的靈異事件,我甚至一遍遍在內心吶喊起來︰「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萬哥見我不動了,掙扎著從酸菜缸里爬了出來。他顧不得翻出缸沿的時候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一路跌跌撞撞的就要往衛生間外面跑。

我被他狠狠的撞了一下,靠到衛生間的門框上。萬哥一個趔趄,差點沒再次摔倒。可就像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誰可以阻止他逃出這間房子,他的速度一點也沒有減慢,踉踉蹌蹌繼續向大門口沖去。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萬哥就拉開了大門飛也似的跑出去。我正猶豫要不要去追他,突然听見安瀾輕輕的啊了一聲,再看她,正微張著嘴巴,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伸手指著對面的牆。

牆上浮現出了一行寫的歪歪扭扭的數子,一三九開頭的,看樣子應該是個電話號碼。

安瀾強作鎮定的對我說︰「你這辦公室怎麼也不太平?要不……咱們走吧。」

我心里巴不得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必要跟這素不相識的孤魂野鬼再發生什麼沖突。于是便點點頭,招呼安瀾一起下樓。

一直趴在地上的常胖子見我們半天也沒搭理他,自做主張的爬了起來,想跟我們一起出去。我先讓安瀾和常胖子出了辦公室,又留心看了一眼牆上的電話號碼,用最快的速度默記下來,才最後一個出了辦公室。回手剛把門帶上,還來不及插鑰匙反鎖,就听見一聲巨響從電梯間里傳來。

已經跑到電梯間的安瀾焦急的喊了一嗓子︰「電梯好像出事了。」

我幾步跑到電梯門口,一眼看見常胖子幾乎帶著哭腔正使勁扒著電梯的門縫嚷嚷︰「老萬,老萬!你沒事吧?你沒事你吱一聲啊!」

安瀾看我出來了,對我說︰「電梯……電梯直接掉下去了。里面還有人呢?」

常胖子的嚎聲驚動了鄰居,也不知是哪家里的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睡衣和拖鞋出來了,看我們圍在電梯口又是哭又是叫的,大聲問了一句︰「怎麼了?電梯出事了嗎?你們等著,我這就給物業打電話!」

男人剛回去找物業電話,又有好幾家出來人了。白天和我閑聊那個小伙子也醒眼惺忪的從家里走了出來,一看到我,還有點吃驚︰「大哥,是你啊?咋地了這是。」

被他這麼一問,我的腦子馬上冷上靜下來。電梯出事對樓里的住戶絕對是一件大事,何況肇事電梯里面還有人。這麼一鬧騰,說不定就有哪位熱心腸的居民報個警什麼的。作為在場當事人的我和安瀾肯定月兌不了關系,被警察帶去了解情況。可我們兩不就是為躲警察才跑辦公室里來的嗎?千萬別因為這事再折進去。

想到這,我勉強對小伙子招了一下手,說︰「電梯掉下去了,里面有人,我下一樓看看人傷沒傷著。」說完,也不等小伙子回應,便拉著安瀾從樓梯往下跑。

下到一樓,發現已經有幾個人圍在電梯口指指點點了,估計也是听見聲音出來看情況的。我也顧不上電梯里的萬哥怎麼樣了,一心想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正路過電梯門口的一個穿著睡衣和拖鞋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了我,問︰「兄弟,是不是電梯里還摔人了。」

我哪有心情和他廢話,一甩胳膊就想從他手里掙月兌出去趕緊閃人。可對方一點撒手的意思都沒有,還不住的問︰「電梯里是不是有人?有幾個人啊?」

這界世上還有這麼八卦的老爺們兒?我恨不得狠狠抽他兩巴掌,讓他把路給我閃開。可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安瀾忽然驚異的問了一句︰「你不是剛才還在樓上嗎?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我听了安瀾沒頭沒腦的話一愣,等再次定楮看去,不禁驚了個目瞪口呆。這個拽住我的男人,不正是剛才要回屋給物業打電話的那個人嗎?

男人見我們認出他,狡黠的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那個電話你可要記住了。」說完,松開抓住我的手,飛快的閃進我和安瀾剛跑出來的樓梯間了。

就在我和安瀾莫名奇妙之時,圍著電梯門的幾個人群發出了驚呼︰「里面有人,沒死呢沒死呢?快把門打開。」吵嚷聲中有人去撬電梯的門,還有人在打著電話,亂哄哄的也沒誰注意我們。

借著這個亂勁,我和安瀾一溜煙溜出了一樓大門,打著了我的福田面包,從樓下開走了。

車子行駛上馬路,我快速報出一連串數字,讓安瀾用手機存下來。等她收起手機,有些無奈的問我︰「你辦公室也不能呆了,現在我們去哪?」

我一邊把著方向盤,漫無目的向前開著車,陷入了沉思。簡單整理了思緒,一腳把車踩停在路旁一片不起眼的樹蔭下,掏出電話再次打給了程小波。他這次接電話很快,應該是剛才被我吵醒還沒睡著。

他接起電話,問我︰「還有什麼事?」

我緊張的說︰「老程,我還得求你一件事。」

他認真的回答︰「行,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你隨便說。」

我清了一下嗓子︰「老程,我也不知道我給你打這電話能不能讓人查出來。反正要是讓警察查了,你無論如何也得找個理由遮過去。」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謹慎︰「到底咋地了?你不會是殺人了吧?」

我說︰「你放心吧,我沒殺人,也法犯法,你就別問了。電話里實在說不明白,但你得幫我。你知道坎子屯不?」

程小波合計了一下,說︰「沒听說過。」

我說︰「沒听說過不要緊,明天你請個假別上班了。先找許老大問清楚坎子屯在哪,他和李老二全知道,問明白了就來找我,我在坎子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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