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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過場

听了時姥兒的話,我姥兒平靜不少,眼眶中泛出感激的老淚。

時姥兒松開我姥兒的手,回頭又對陸老爺子說︰「老弟啊!真是辛苦你了,你……」話說到一半又咽回去,似乎不知該如何接著往下說。

陸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仰天長嘆︰「五鬼針殺生了,陸家恐怕要絕後。」

郭天賀瞪大了眼楮︰「有這麼邪乎?老哥,別看我是個警察。可小時候在山里長大的,這些東西我都見過。你們姐弟倆,真是菩薩心腸。好人有好報,肯定子孫滿堂。」

時姥兒感嘆了一聲︰「大光命苦啊!只要我老太太活著一天,就不讓大光受委屈!」說到這兒。又轉頭看向我姥兒︰「老妹妹,老姐姐求你個事兒,你也別著急答應。老姐姐就是這麼一想,你听完先別跟小陳永敏說,找個合適的節骨眼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回答。」

我姥兒雖然沒念過書,但也懂得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老姐姐,你說吧,只要我們能辦得到的什麼都行。」

時姥兒更不好意思了︰「大光這孩子跟我老弟有緣,我老弟家也確實是幾輩子就這麼一支煙火。他現在膝下有個孫女,還一個生日不到,他兒子媳婦還想再生個男孩。如果他們陸家以後真的沒有男丁,那……就讓大光入贅到陸家吧。生下的第一個男孩隨我老弟姓陸,你看……」時姥兒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倒插門在當時絕對還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面對恩人的請求,我姥兒毫不猶豫︰「老姐姐,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們。大光他爸他媽那邊我去說,這事兒就按你說的定下來了。」

郭天賀在旁邊听樂了,拍拍手扯著大嗓門說︰「好啊,好啊!我看行,都新社會了什麼倒插門不倒插門的,只要小兩口感情好孩子姓誰的姓又能怎麼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等以後孩子長大我來做證婚人,小陳小敏要是不同意看他們郭叔不揍他們!做人要有良心!」

陸老爺子還是很冷靜的,他既沒說這個方法行也沒說這個方法不好,只是說︰「等孩子們都長大了再讓他們認識認識撮合撮合。姻緣的事做老人的不能強求,何況咱們還是隔輩人。再說孩子這麼小定不了終身,等以後再說吧。」

說完陸老爺子便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還對我姥兒說︰「不要把這宗女圭女圭親放在心上,也不要著急和大光的爸媽研究,強扭反生不美,萬事順其自然便好。如果將來兩個孩子都願意的話,那麼再說生了孩子隨誰姓的事。」最後再三囑咐︰「窟窿山上的黃仙,說不定還會來找大光尋仇,一定多加小心。」說完就和時姥走了。

二十多年過去了,陸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膝下始終也未得一孫。後來社會的思想觀念轉變了,也就不太再意有沒有孫子延續香火的問題了,慢慢的就把這件事淡忘。

時姥兒臨終之前,和陸老爺子通過一次電話,到是時姥兒一直掂記著當初這宗所謂的女圭女圭親,電話中還對陸老爺子提起。時姥兒過世後,陸老爺子年事矣高,不方便出遠門,打發孫女陸思玲前來吊唁,順便同我認識一下。

听完陸思玲的講述,我笑了︰「你爺爺也沒讓你來跟我結婚啊?就是讓咱倆認識一下,交個朋友。那天你見面就說結婚,真把我嚇著了。」

我以為陸思玲會臉紅,可沒想到她只有一絲黯然︰「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爺爺身體越來越差。別看他嘴上不說,沒有傳人心里著急。其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父親一人應付不來,需要有個男人幫他分擔。我又听說鄭女乃女乃早已把你當成我爺爺的孫女婿,不惜用二十年陽壽,從黃仙那里換來大光哥哥在她有生之年的平安無事。只是這份心意,我就覺得不能辜負。所以,大光哥哥,對不起,我嚇著你了。」

二十年陽壽換來我在時姥兒有生之年的平安無事——我不禁心生畏懼,華小仙姑算得真準!轉頭又一想,我家人辦事也太差勁了,這麼大的恩人,自麼說不聯系就不聯系了呢?而且看這個情況,我姥兒似乎也沒把這樁女圭女圭親跟我媽說過。回頭一定得好好問問他們。

陸思玲看我愣神,輕輕問了我一句︰「大光哥哥,我又說錯話了嗎?」

我連忙回過神︰「沒有沒有。陸思玲……我也跟時哥一樣叫你小玲行不?」見陸思玲點頭便小心翼翼的接著說道,「小玲,你以前就沒有過男朋友嗎?」

或許這是一個並不該問出口的問題。

陸思玲羞的臉跟什麼似的,扭扭捏捏的也不回答。雖然心里很後悔,但我又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話題能把目前的窘局扭轉回來。

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謝天謝地,我的電話響了。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掏出電話,是安瀾打來,說她已經到了時斌跟她說的地方了,讓我們接她。

我簡單的講了一下目前的情況,讓她來醫院找我們。安瀾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在等安瀾過來的期間,陸思玲問我︰「你們跟安瀾姐姐都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嗎?」

我回答︰「一共也沒超過一個禮拜。」

陸思玲笑呵呵的說︰「一點也不像。看起來你們很熟啊?上次我听安瀾姐姐管你叫大外甥,是為什麼呀?」

我無奈的說︰「他們都不要臉,非得管我舅舅叫大哥,平地給我降一輩。」

陸思玲說︰「安瀾姐姐真的很厲害。上次要不是有霧,我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便開玩笑道︰「那天在小河沿你打我那幾下也挺狠的。干淨利落,打的我北都找不著了。不過你為啥上手就削我啊?」

陸思玲被我說的挺不好意思,沒有解釋。

我接著問她︰「我覺得你不是個普通人,你跟黃鼠狼子都認識。能給我講講你的家嗎?」

陸思玲不緊不慢地說︰「大光哥哥你不要著急。如果……如果以後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你什麼都會知道的。」

正聊著的功夫安瀾來了,一見我和陸思玲並排坐在椅子上,露出一臉的壞笑︰「小兩口談情說愛呢?」

只要她一張嘴準沒好話。我露出了一個厭煩的表情︰「行了吧,行了吧,挺大不小的,你好歹也是個女人,成天一點正形都沒有。」

安瀾一指陸思玲大大咧咧的對我說︰「你小子命好,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再看我當然不順眼了。」

陸思玲站了起來向安瀾微微點頭致意︰「安瀾姐姐,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女孩之間相處就是跟男人之間不一樣,我本以為那天在小河沿沒說話就先打了一架,今天安瀾不定得怎麼擠兌陸思玲呢,結果她伸手模了模陸思玲的臉︰「妹妹啊!天底下還有你這麼又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啊,快讓姐姐稀罕稀罕。妹妹委屈了,好男人這麼多,找誰不好偏找我這個不成器的大外甥。」一句話說得陸思玲臉紅的像個隻果。

我算明白了,安瀾只要不損我就不會張嘴說話。我越跟她浪費吐沫她就越來勁。要想耳根子清靜,干脆不跟她一般見識。我說︰「差不多就行得了啊。時哥家里還有病人呢!等一會兒出來,看你在這說說笑笑的算怎麼回事兒?」

安瀾一吐舌頭,有所收斂︰「時哥家誰病了?」

我說︰「時哥的大姑,突然心髒病發作。」

安瀾說︰「今天不是時哥女乃女乃的頭七嗎,那晚上怎麼辦?」

我說︰「等一會時哥出來咱們再商量商量。」

安瀾點了點頭,就和陸思玲聊起女孩之間的話題了。我也插不上嘴,眼看著她倆有說有笑,我心里納悶︰我一直以為她們倆打過仗,肯定會互相看著不順眼,誰知道一見面親熱得不得了。女人之間的友誼到底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之上的?難道純粹就是單純的互相看著美觀?

不大一會兒功夫時斌從病房里出來。看見安瀾打了個招呼︰「妹妹來了,今天麻煩你了。」

安瀾一拍時斌的肩膀︰「時哥,你怎麼盡跟我說見外的話?」

時斌看起來心里很亂,勉強的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來幾張鈔票遞到我的手里︰「大光,我這還得等一會兒。現在也不早了,你們先去找地方吃口飯吧。一會兒回家我給你們打電話。」

我把他的錢推了回去說︰「時哥。你就別管了,先忙你的去。」

陸思玲也站起來說︰「時斌哥哥,一會兒我們就不回你家了,在樓下等著。我們畢竟不是家里人,今天的日子也不太方便。等你晚上出來燒紙的時候,能讓我們看到就行。」

時斌點點頭,也不再把錢硬往我手里塞。

我們三個人離開了醫院,安瀾的地主熱情勁兒上來了,說︰「我們這里沒有什麼名吃土特產,大魚大肉的也沒意思。小玲,到我們市必吃的兩樣東西——抻面,雞架。再喝點啤酒,老四季賊爽!」

我一听腦袋里面嗡的一聲差點沒昏過去,暗道安瀾同志你比我還爺們兒。雖然那地方讓我也喜歡,但你也不看看對方是誰,陸思玲像喝酒的人嗎?

可沒想到的是,陸思玲只是靦腆地笑笑,對安瀾說︰「安瀾姐姐,你可不能灌我。」

安瀾看看我,問︰「你有意見嗎?」

我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一點兒也沒有,我給你們當司機。不喝酒只吃面。」

安瀾切了一聲,不屑地說︰「誰讓你喝了?干好你本職工作就行。」

我們一邊說一邊走。在我的車前,安瀾照慣例揶揄了一頓福田面包被追尾的後保險杠後,三個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老四季抻面館。

現在正好是飯口時間,面館里人挺多。我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鄰桌有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人一臉流氓相。桌面上和地下已經擺滿了啤酒瓶子。估計是從中午飯一直喝連到晚飯了。他們一見我和安瀾陸思玲坐下,幾個人的眼楮就開始有意無意的的往我們這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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