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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名正言順

寶船于夜色沉沉的河道上,徐徐逆流而上。頂層雀室內,燭台剛熄滅不久,只外間廊下掛著的風燈,透過紙糊的花欞窗,依稀投了模糊的光亮。

顧衍俊朗的面容隱在暗處,只一雙幽暗的眸子,深不見底。半晌過後,將懷里人擁得更緊些,束縛了她不老實的腿腳。趁她兀自睡得香甜,忍不住,湊上去小心翼翼含了小丫頭微微撅起的唇瓣。

起初不過淺嘗輒止。不想單只兩年,甫一踫了她,再要隱忍,卻是格外艱難了。

軟,又香又軟。他慣來不喜甜糯之物,因著是她,不覺便沉迷眯了眼。她身子養得倒是跟她性子極為般配。

他屏息流連,試探著,撬開被他吸咄得艷紅的小嘴兒。果然,輕易便叫他得了逞。只一踫到她丁香小舌,剎那間,他眼底風起浪涌,彌漫了濃濃欲色。不由便渾濁了呼吸,如玉的面龐上,往昔高華,蕩然無存。

他並非不曉人事,世家子弟,豈會連這等風月,也不懂得。自兩年前她替他拔出病根,他約莫能察覺,仿佛遺忘了一段過往。只毫無根由,記住了一條︰她是他理所應得,不容錯失之人。

仿佛她與他,生來便如此契合。如同她得了釋疑,即便沒有那些個實實在在的佐證,只要是他親口所言,她便是嘴上嚷嚷,心里還是認同。而他于她,亦然如此。

冥冥中,他只覺與她牽絆極深。唯獨在她身上,他能尋到些若有似無的相似之感。

尚在燕京時候,兩年間他並非心如止水,無有欲求。只事出古怪,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荒唐旖念,但凡壓制不住,眼前浮現必是她身影。換了旁人,光只生出個念想,便會極為厭憎,幾欲作嘔。

于是此刻她乖乖躺在他身側,兩人大被****,抵足相擁。經年積澱而來于她的肖想,便如那洶涌的水禍,一朝尋到了宣泄口——無可抵擋,泛濫成災。

這情感來得太熾烈,便是以他的心智,也輕易迷失了去。他扣住她腰肢的大手,不由自主,模索著,緩緩探進她小衣下擺。

方才觸及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他指尖一顫,屏了呼吸。這樣滑女敕,若然能夠再親近些,就著她身上彌散的處子幽香,香肌玉骨,莫道**。

他極力克制,借手上侵佔的香軟,暫解難耐。正忍得辛苦,卻見與他面對面,近在尺咫的丫頭,呼呼好睡,一副嬌憨之態。深邃的瞳眸,忽而騰起絲邪火,不覺間,對她放肆攫取,得寸進尺。

她正舒坦呢,突然就變了樣。怎地熬過了三九,好容易盼到春回,一聲招呼不打,轉眼就盛夏了?

夢里總是顛三倒四。下一刻,她驚恐至極,瞧著自個兒成了裹黃豆面兒的四喜丸子,一只男人的手掌,夾了筷子將她懸在滾燙的油鍋上。她嚇得魂飛魄散,圓滾滾的身子如何也掙月兌不開。那油鍋在她眼中漸漸放大,她好似聞見了嗆鼻的辣油味兒,還有,自個兒快要烤得酥了肉香味兒。

他吻著她,手掌已滑到她肋下。再往上,便是小女兒的嬌柔,令他心馳神往。

偏偏這時候她扭動起來,掙扎得厲害,嗚嗚的,好似受了莫大委屈,泫然欲泣了。

他游移的手掌堪堪頓住,蹙眉看她,隱隱還能瞧見她面上驚恐,像怕得不行。想她是做了噩夢,這丫頭哆嗦著,蜷在她懷里,楚楚可憐。

他停了片刻,面上變幻莫測。到底舍不得,終是抽了手出來,環抱了人,輕拍著安撫。眼中還帶了未褪的欲色。

她是生來折磨他,反倒是他甘之如飴。只她在他懷里,旁的,隱忍些,也不是頭一回為她遭罪。日後,旦尋她討債便是。

「瞧著好脾氣,卻不知,這般鬧心。」

攏在夜色中的雀室里,幽幽響起一聲喟嘆。男子嗓音暗啞,低沉著,隱約能听出些偏疼。

北地燕京,夜里依舊笙歌曼舞,靡靡成風。

曾經鼎盛的大周朝,到如今,已是垂垂老矣,疾重難返。便是朝堂之上日日爭斗,也不妨礙各家自閉了門戶,放開了享那富貴榮華。

宮外尚且如此,可想大內王庭,又是如何情形。前朝不說,只後宮當中,一月總有三兩日設宴圖個鬧熱。

京中貴女講究家世美名,若能受邀赴宴,便是偌大的體面,難得的尊榮。同樣是世家名門的小姐,交好的幾人玩兒在一處,倘若有哪個被剔除在名單之外,接下來的日子,怕是得受盡各方恥笑,冷嘲熱諷。

今兒王後娘娘宮中設宴,最出風頭,還屬已然定親的幼安郡主。如今誰人不知,郡主定下的夫郎,乃是京里多少人心心念念,自幼便一心思慕的顧家世子。

雖則公子玉樞近年來傳出些惡名,可那都是因著公事。顧左監大人手腕狠絕,生殺予奪,不過一句話的工夫。朝廷百官多是又敬又怕,然則此等傳言到了各家貴女耳中,反倒對這般男子越發仰慕得緊。

年少英偉,位高權重。如此俊才,哪個不偷偷放在心上?于是再看高台上容貌出挑,門第了得的幼安郡主,艷羨與嫉妒,便是對半兒開了。

今日幼安特意妝扮過,一身月白的輕雲紗曳地襦裙,襟口邊角緄了亮閃閃的銀線。裙擺處大片艷紅的牡丹,襯得人華貴妖艷,韻致天成。端的應了那句,「天下麗色,司幼安獨得七分」的傳世盛名。

只無人知曉,面上華美無雙的女子,此刻卻是心如刀絞,數不盡的愁苦落寞。若非需得硬撐了門面,她怕是連端坐的力氣,也消散殆盡了。

他就這般著緊外頭那模不清根底的女人?一時片刻也等不得麼?自定親以來,他與她照面,怕是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旁人只知眼紅欣羨,可誰又清楚,她這未進門的世子妃,不說爭奪他寵愛,怕是等不及他迎親,她已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若非今日賀家哥哥遣人來與她傳信,她如今還被那人蒙在鼓里。

掩在琵琶袖下的雙手緊緊握拳。幼安環顧下首,迎著眾人頻頻打量的目光,高高仰起脖子,如何也不能窩囊的,就此甘休!

他此番南下,聲勢浩大。乘寶船回京之際,必是四方雲動。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瞧見他攜了個陌生女子回京,且兩人情態親密,倒是要置她這準世子妃于何地?置顧氏與王府體面于何地?

便是他不將她放在眼中,可她近乎拋卻了顏面,卑微著掙來的名分,怎可因旁的女子而蒙羞?!

她歡喜著眾人眼中十二分的羨慕,再望向主座上戴了全副飛鳳頭面,光彩照人,明艷不可方物的王後娘娘。心里隱隱的念頭,因著大殿內叫人眼花繚亂,看過一眼,便再割舍不下的富貴堂皇,越發堅定起來。

她必當去渡口親迎他歸來。更要看看,她既親至,那女子該是何等不知廉恥,才能煌煌然,立于他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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