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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難得相聚

莫青松掌劈二老,提著奄奄一息的雪兒,心中說不出憤恨和悲痛,一口氣只往山上奔去。

他一面奔一面喃喃道︰「天下之人都不容我麼?我莫青松無意中練成了血魔的功力,有什麼罪呢?下次他們如再這麼不講理,我決不輕饒了他們。」

他在山上找了個隱僻之處,將雪兒放下,無比憐愛的撫著它,又撕下長衫下擺為龍馬掠淨嘴角的血跡。

然後,端坐一旁,運起功力,幾股細流流遍龍馬的全身。

片刻過後,莫青松額上的汗水滾滾而流,但龍馬卻從微弱的氣息漸漸的粗重了起來。

莫青松更加運功為龍馬治傷,他在地將之處學得不少醫道方面的知識,再過一刻,莫青松臉上泛白,雪兒卻可低哼出聲了。

至此,莫青松方才移開雙手,自己卻調整入定了。

正在他人定之際,因雪兒的低哼,引來了兩人,那正是公主和無焰尊者。

兩人一見莫青松已坐功入定,並不將他叫醒。

兩人一打眼色,便也一左一右坐在莫青松的兩側。

幾個時辰過去,這時正是午夜。

莫青松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睜開眼楮,正想站起時。

驀地,他悚然一驚,因為就在這時一只手掌已按在他的背上,他吃驚也憤怒到了極點,便想一躍而起。

便听到一個柔和的口音,道︰「孩子,靜靜的坐著,我是你師伯母。」

莫青松听出是公主的口音,憤怒之情一變為馴順和激動,顫聲叫了聲︰「伯母!」

轉頭看時,夜色沉靜的映在公主的臉上,慈祥中透著無比的嚴肅,這時他也見到了另一側的無焰尊者。

他又是一震,低稱了聲︰「師祖。」

無焰尊者說道︰「先別說話,听你伯母的話。」

無焰尊者也是十分的莊嚴,好像他們在面對著一件萬分嚴重的事。

莫青松已暗暗領略到了那是怎麼一回事,他心中暗嘆了一聲,卻未說出任何話來。

公主這時才又開口道︰「孩子,亦許我不該這樣對你,也不是伯母信不過你,但事情太過嚴重,我們誰也作不了主,所以只有讓你委屈一下,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莫青松幾乎要流下淚來,他軟弱的坐著,幽幽的答道︰「我懂,伯母!」

公主同情的道︰「你懂就好。」

「因為我練有血魔功,血魔不容于天下武林,憑掌心吐勁殺我吧,伯母。」

莫青松這幾句話說得比哭還難听,他灰心到了極點,他心里想︰「死吧!死了也好,死了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公主輕輕嘆了一聲。

一旁的無焰尊者卻沉聲低斥道︰「孩子,你誤會了,沒有人要殺你。」

莫青松搖頭,悲傷的道︰「我該死,我是血魔就該死!」

公主又輕輕嘆了一聲,忽然將按在莫青松背上的手移開。

莫青松半晌沒有作聲,公主和無焰尊者也沒有作聲。

莫青松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腮邊流了下來。飲泣道︰「你為什麼不殺我,伯母!」

「現在不是說傻話的時候,孩子,我所以那樣做,只是要你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我有兩個條件你能夠答應麼?」

「伯母要我什麼,我都萬死不辭。」

「那就好。」

無焰尊者插嘴道︰「你伯母既要為武林著想,又要為你打算,也是煞費苦心的,你不僅要听她的話,而且要感謝你伯母的。」

「是的,我完全听伯母的話!」

公主這才嚴肅的說道︰「我要你今後除了十惡不赦的人外,不許你輕易傷生取命,其次你報了父仇,救出汝母和眾叔伯後立刻將化魔功散去歸隱。」

莫青松平靜的點點頭道︰「晚輩遵命!不過……」

無焰尊者詫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莫青松萬念俱灰,幽幽的一笑,這笑竟是那麼的淒涼道︰「我?我不必歸隱了。」

公主和無焰尊者同時大感驚愕,無焰尊者更追問道︰「你不願歸隱麼?你知道你此刻是武林公敵麼?只要你歸隱不僅對你自己有好處,而且對武林也解除了威脅。」

莫青松又淡淡一笑,道︰「是的,我知道,只是既要散功就不必歸隱了,因為,因為……」

他底下的話未說出來。

公主突然臉色泛白,吶吶道︰「啊,是的!我倒未想及這一點。」

無焰尊者也頓時醒悟,因為血魔散功,就是把全身的血液放干,也就是等于死,死了的人,還要歸什麼隱?那是隱入地府了!

公主和無焰尊者半晌作聲不得。

莫青松淡然笑道︰「伯母、師祖!別為我想得太多,晚輩只要能報了父仇,救出娘和叔伯們,已不負此生,死又何妨!血魔誠如人們所說是天地間至為乖戾的功夫,到時候,不要別人說,我也就會將它散去的。」

公主和無焰尊者黯然無語。

莫青松又笑道︰「還有何事嗎?」

無焰尊者道︰「萬極老魔要你到血魔宮赴約,赴約的日期只還有五天了。」

「好,晚輩知道了,但我娘她們在不在血魔宮中?」

「這個我慢慢打探,不過,老魔狡猾,早先縱然在,我想此時也已移往別處去了,你好好的應付他。」

莫青松黯然點頭。

公主又道︰「今夜你就與我們一齊走吧!赴約之事我們大家商議應付之策,還有,你師父也正在盼望想見你呢。」

莫青松只是搖頭,他只希望能單獨的一個人,他此刻心靈上的創傷無人知道是多麼的嚴重,假如不是父仇未報,母親未救出,他真會立刻的死去。

他低聲答道︰「伯母,師祖!你們先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公主和無焰尊者已知刺傷了他,可是他們又有什麼好說的?

兩人起身,說了聲︰「孩子,珍重。」身形微移,便失了去向。

莫青松也末起身相送,他只呆呆的仰著頭,望著疏星的夜空,漸漸的他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讓淚水無聲的流。

這時候才覺得孤獨了。

發自內心的孤獨。

他覺得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他被遺棄了。

那是悲哀,是幸運,還是解月兌?

突然,雪兒發出了低沉的鳴聲。

莫青松轉頭見它靜靜地躺著,一雙紅絲遍布的大眼,盯住他看,那雙大眼楮中,莫青松看得出來充滿了同情和哀傷。

同情!

同情他嗎?

是該同情他。

哀傷,也只有它最懂自己。

或許,還有一個人,她,在遠方為他擔心。

雪兒的眼里,同時也給予他堅定的情感。

莫青松驀地撲了過去,抱著雪兒的頸項,他哭了!他放聲大哭起來,世界上唯一了解他的是雪兒。

當他最需要安慰和諒解的時候,只是雪兒給予了他溫暖。

就在這剎那間,他成熟了!他領悟了真正的人性,什麼都是假的,當利害沖突的時候,人性是虛偽的,只有在動物的領域中,滋生出來的意識現象才聊足自慰。

莫青松抱著雪兒睡著了,他嘴角浮起了一絲淒涼的笑。

突然,他被一個人的腳步聲驚醒過來。已是陽光耀目,竟然是晌午時分。那腳步停止在他的身邊。

他舉目一看,是朱玲。

他發愣得連口連合不攏來。

驀地,朱玲服楮一紅,便撲向他的身上,她哭了出來,哽咽著道︰「青松哥,青松哥,我終于找到了你,我終于找到你了!」

莫青松張著口,緊緊抱著玲兒,半晌,才低聲道︰「玲兒,你怎麼來了,你不是留在洪澤湖麼?」

朱玲哭著道︰「我一听說你被武林圍剿,我就呆了,我要找到你,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莫青松的心扉又打開了,立似黃河決堤般,激情狂涌,他有力的臂膀把朱玲緊緊的擁入懷里,輕輕道︰「玲妹,在這之前,我以為世上所有的人都遺棄我,現在我知道還有你,你不會因為我練成了血魔功而拋棄我,玲妹,我感激你。」

朱玲更加泣聲道︰「青松哥,你就化成了枯骨,我也絕不會遺棄你的,青松哥!自我爹爹死後,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沒有你,青松哥!我愛你!」

莫青松什麼話都硬結在喉頭,他不用說出來,他知道自己復活了,好像一條在大海漂泊的船歸港了似的,他找到了歸宿。

朱玲又靜止說話,兩個人默默以心靈擁抱在一起。

兩個人,沒有說話,也不用說話,只靜靜地相擁。

過了很久之後。

莫青松忽然低聲道︰「玲妹,我們走吧!」

玲兒輕聲回答道︰「去哪里?」

「回白花谷去,你容許我也成為白花谷的人麼?」

玲兒明艷的面容上流露出一層光輝的神采,愉快的笑道︰「當然,我歡迎你。」

莫青松也笑了,他道︰「你要把我當什麼人?」

玲兒含羞答道︰「隨你的便。」

「我做你的僕人好了。」

「不,我不要你做僕人。」

「那我算什麼?」

朱玲輕輕的擰了他一把,不依道︰「你壞死了,你明知道還要問我。」

莫青松故意裝著一臉迷惘之色,大聲的道︰「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什麼?你又沒有告訴我。」

朱玲更羞得滿臉通紅,將頭埋在莫青松的胸前,低聲道︰「我要你做我爹的女婿,你不願吧?」

莫青松突然臉色一正,認真的答道︰「我不願意,你爹恐怕會氣死了。」

朱玲一怔,臉上的顏色變得鐵青,身子扭了扭,就要掙扎著起來,莫青松卻詭秘的一笑,道︰「我不要做你爹爹的女婿,我要做你的丈夫。」

這句話一出口,朱玲忽然跳了起來,舉拳朝莫青松身上一陣擂打,大聲道︰「你壞,你壞死了,我不饒你。」

莫青松卻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又滾在一起。

過去的傷痛、寂寞、波折溶解在了熱吻中,吻取代一切。

一陣甜蜜,喘不過氣來的吻後,首先是玲兒恢復理智,輕聲道︰「青松哥,你真的就要和我去白花谷麼?」

莫青松愉快的道︰「是的,走吧!我們還有什麼顧慮呢?走吧,再也不要回頭了。」

朱玲平靜片刻後,冷靜的道︰「青松哥,這些日你受了很大的苦,是麼?」

「沒有,玲妹,有你與我在一起,什麼苦也不復存在了。」

朱玲搖搖頭道︰「不,青松哥,我覺得你在逃避。」

莫青松否認道︰「玲兒,你不要這樣說,我逃避什麼?我不正張開雙臂熱烈的擁抱生命。玲妹,你正是我的生命,沒有你,我會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我相信你的話。但是你不報父仇,不救出你母親叔伯們,你會愉快嗎?我不相信你會那樣做。」

頓時,莫青松黯然了,他緊緊握著朱玲的雙手,淚流滿面的感動道︰「謝謝你,玲妹!你看透了我的心,假如你沒有來,我會覺得世上沒有一個人是我認識的了,謝謝你,玲妹!我一定會報仇。救出母親,那時我們便到白花谷去吧!我已厭倦了在江湖殺人的勾當,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朱玲又笑起來了!

她笑著道︰「是的,悉听尊便。」

莫青松快活了,他突然想到了距離血魔宮之約還有五日,以他的腳程到了血魔宮也只不過一日夜的行程。

他雙目射著奇光,驀地拉著朱玲的手興奮的道︰「玲妹,來,我們就在此處搭一間草屋過幾天快活的日子,歲月如梭,人生幾何?至少我們有四天的日子,無憂無慮的享受。」

朱玲也十分的贊成。

于是兩人在興奮,愉快之中,砍木割草,搭蓋了一間茅屋。

茅屋搭蓋好了之後,莫青松張開雙臂似無比的熱情贊美著,道︰「玲妹,這是人間天堂,就是紫金宮殿也比不上這里好了。」

「是的,我也有同感,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睡臥的被帳,這里必定有很多的蚊蟲的。」

莫青松笑道︰「這太容易了,你等著。」

莫育松身形倏起,眨眼間便不見了他的蹤跡。

只在半個時辰內,他已抱著棉被,蚊帳之類回來了。

當夜,這一對恩愛的情侶就睡在自己新蓋的草屋之內。他們有說不出的興奮,快樂。」

第二天,他們攜手悠游山間,饑時便捉些野兔野雞生火烤了吃,盡情的嬉戲,盡情的歡樂。

不知不覺的四天過去了,這日晨間,朱玲一醒來就對莫青松道︰「青松哥,你不能答應我,我與你一同去麼?」

莫青松搖頭道︰「不,你不能和我去,老實說,這次前去,必然是凶險萬分,你去了對我沒有一點幫助,反而會礙事。」

朱玲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知道,我只是覺得離不開你而已!好吧,我就在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然後我們就回白花谷,什麼事也不要問了。」

「就是這樣決定,我等你的。」

當天下午,兩人分別了,朱玲含淚望著莫青松的身形消失在遠方,她望著空際揮手,喃喃地祝福道︰「青松哥,願神靈保佑你勝利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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