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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涼宮春日的備份。」她如此介紹自己。

她叫佐佐木,不知道具體名字的少女,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

一周之前,香港那邊發生了大動亂,不知為何身患重病的春日,在彌留之際創造了驚人數量的機器人,幾乎將整個香港化為廢墟,雖然最後一切總算得以收拾,但是死于汞合金恐怖襲擊下的上億人、以及在最終決戰中與雷納德等人戰斗犧牲的人們,卻永遠都沒有辦法回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四肢只剩左手,正在努力鍛煉、熟悉機械義肢的碇源堂,依然顯得很開朗,「人生就像香江的水,清澈也好渾濁也罷,平靜也好洶涌也罷,始終都是要一直流下去,流向大海……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所以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用來感傷呢。」

雖然「新世紀福音機械研究所」在動亂中損失慘重,但他所設計的新型搜救用生體機械裝甲「信天翁」依然按照原定計劃進行了展出。

參觀展覽會的時候,春日對于身殘志堅的科學家深表敬佩,認為他一定能夠有更多的有利于整個人類社會的偉大發明。

在展覽館外的角落里面,我和另外幾位穿越者,一起送別了夏亞。

這位來自高達時代的穿越者,在這次生死大戰中,獲得了夢寐以求的獎勵——回到高達世界。

「這邊的確很好,和平安寧,就生活水平來說比我那邊強得多。」他仿佛是要把這和平安寧的東方之珠整個都引到腦海深處一般,戀戀不舍地看著生活多年的香港,「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畢竟那邊才是我的存身之處……」

「那麼,就此別過。」

說完,他邁入光之門戶,回到了那個人類航行于太陽系的時代。

下午的時候,我們在貝納雷斯老爺爺的餐廳吃了特色點心,雖然金牌大廚貝老爺子操勞過度病倒了,但是他的徒弟藤井八雲的手藝也很厲害,春日吃得眉飛色舞,當得知服務生佩爾巴莉是藤井八雲的女朋友時,對她的眼光大加贊賞。

「男人負責賺錢,女人負責家務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男人們也應該好好鍛煉廚藝!佩,你們是走在時代前列的人啊!」

「很抱歉我沒能幫上什麼忙。」利姆露露依然怯生生的,不過總算多了點勇氣,看起來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了。

「不要道歉喵∼」相貌明明是小女孩的伊芙卻老氣橫秋地拍拍利姆露露的肩膀,安慰她,「你做得很好喵∼伊芙可以證明喵∼」

我可不覺得一只貓的證明能夠有什麼說服力……

當初一起奮戰的同伴們,唯一沒有遇到的就是考拜客,在戰斗中受傷很重的他,第一時間就躲到了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按照過去的經驗,這次他至少要隱藏三五年,才會重新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真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油條,被燒得跟焦炭似的,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秘銀一行已經離去,泰紗帶走了雷納德的「遺物」——一份有關耳語者研究的資料,而僥幸生還的夏玉蘭、夏玉芳姐妹,則被趕來收集機器人數據的神秘研究所所長稻穗信帶走,從殺手轉職做了科研工作者。

不過泰紗並不知道,稻穗信帶走的人,其實是三個。

雷納德居然沒有死掉!

雖然他被初號機攔腰咬斷,但是考拜客及時將他凍住,反而讓他逃過了一死。不過因為頭腦長期缺氧的緣故,他已經成了植物人,稻穗信帶他回去,是打算讓他當小白鼠……

香港的旅行很愉快——至少對于春日來說是這樣的。

而我們則一直憂心忡忡。

春日一度瀕臨死亡,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呢?身為天神的他,應該是不老不死的吧!

這個問題,現在似乎終于可以得到解答。

今天晚上,我習慣性地在小鎮里面巡邏了一番,確定暫時沒有紅世魔王、覺醒者、恐怖分子、魔術師、英靈、萬能天使、AS、MS……等等不利于居民日常生活的東西出沒,正準備回家睡覺,卻被一個微笑的短發少女攔住。

「和也君,我有事情要和你談談。」她的笑容真誠而不圓滑,卻又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成熟感,「單獨談談。」

半夜三更,美女,單獨談談。

我可以確定,對方既不是女鬼也不是妖怪,絕對是純粹的人類,而且從呼吸和心跳听起來,應該也不是特種兵或者殺手,只是個普通的美少女。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了春日。

真奇怪啊——這種時候,理所當然的,應該想到一些不和諧的東西吧!為什麼會想到春日呢?

「真是敏銳的直覺呢。」少女突然說,「我本來以為隱藏得很好,想不到還是被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說著,她揮了揮手,周圍的景色猛然炸裂,轉瞬之間,我們已經置身于充滿柔和明亮的光芒,讓人安心的空曠街道。

閉鎖空間?不對!閉鎖空間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看起來很像,但是感覺完全不同!

閉鎖空間是因為春日生活中積累的壓力所產生,充斥于空間的是朦朧的磷光,天空布滿灰暗的雲籠,毫無缺口的平面空間無限延伸到視力無法觸及的地方,將大地完全覆蓋——整個世界,充滿著壓抑和焦躁的感覺。而現在這個世界……

猶如牛女乃般柔和的光芒,雖然空無一人,卻充滿著溫和氣氛,讓人心情平靜,感覺似乎所有的煩惱和擔憂,都漸漸消散,剩下的只有安寧……

這怎麼可能是閉鎖空間呢?這絕對不是!

如果非得找個詞語來形容的話……我覺得,應該是……

「天堂,對吧?」少女又一次看透了我的想法。

可惡!

「請不要因此生氣啊,畢竟我曾以妻子的身份和你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稍稍了解你一點,也並非那麼令人奇怪的事情吧。」

什麼?!

妻子?!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我的妻子……似乎應該是春日才對啊!

「自我介紹一下。」少女又一次笑了起來,「我叫佐佐木,是涼宮春日的備份。」

備份?人怎麼會是備份呢?而且……春日她是神啊……神也需要備份嗎?

我完全糊涂了。

看到我迷惑的樣子,佐佐木從容地微笑著,輕輕揮手,我們突然就置身于SOS團常去的咖啡廳,面前的桌子上也多了兩杯飲料。

「很多年沒有給你調這個了,希望我沒有記錯你喜歡的口味。」

口味沒錯,的確是我最喜歡喝的多味果汁。

佐佐木輕輕喝了一口,開始不及不忙地講解起來︰「這個世界,是由某個偉大的意志所創造,作為造物主的它無所不能——只是很懶惰,似乎造完了這個世界之後,就懶得理睬了。而這個世界本身的維護,則是由它指定的一個存在進行。這個存在……我很難用人類目前的語言向你解釋,而且就算我勉強解釋了,以你的見識也很難听得懂……」說到這里,佐佐木露出了稍稍有點為難的神情,仿佛是在尋找合適的詞語,「用一種風馬牛不相及,但至少可以用來湊合的說法吧——你對中國文化有所了解對吧?」

我點點頭。

「中國古代有個哲人叫老子,他曾經說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當然,這和世界的構成毫無關系,畢竟老子再怎麼聰明也只是凡人,遠不能和創造世界的偉大意志相比,我只是類比一下這種說法而已——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創造一切的偉大意志,就是‘道’,由它所創造和指定,負責維護這個世界的那個存在,就是‘一’……」

「那麼春日和你,就是‘二’?」我問。

「如果是那樣的話反而好辦了……」佐佐木苦笑著說,「涼宮春日,是‘一’,而我也是。」

啊?為什麼「一」會有兩個呢?

「創造這個世界的偉大意志,似乎對老子等等先賢哲人很是厭惡,所以他有意識地回避了那些東西,他創造了有意識的‘一’來代替自己維護世界,又創造了一個機械的‘一’來負責一些特殊的事務,最後創造了一個作為備份的‘一’,我們三個互為表里,本質上是一體的。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不用問也知道,我不明白——我明白才有鬼啊!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樣的話很難讓你明白。」佐佐木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沮喪或者失望,依然笑得很從容,「還是用你自己的說法來解釋吧——那個名叫‘命運主機’的東西,擁有世界最高的管理權,但是僅限于和你們這些時空異邦人有關的事務;除此之外的一切,涼宮春日都擁有裁決權,因為她就是世界;而我呢,則是另外一個涼宮春日,每當涼宮春日疲憊不堪的時候,我們就會互換身份,輪休。」

互換身份?沒必要連老公也互換吧!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腦內吐槽呢……」佐佐木看我眼神很溫柔,令我想起英靈春日。

「沒錯,你在冬木町所遇到的涼宮春日,就是我。」

什麼!

我跳了起來,差點把桌子撞翻。

「每一次交換身份,涼宮春日都還是涼宮春日,佐佐木也都還是佐佐木,所不同的是,涼宮春日只記得涼宮春日所經歷的事情,佐佐木卻記得所有的事情。」她絲毫不為所動,依然平靜地坐在那里,「所以涼宮春日只記得自己和上杉和也結婚,經歷了很多事情;佐佐木卻記得,當初回到冬木町參加聖杯戰爭的那個涼宮春日,其實是自己。」

我越來越糊涂了……

「果然還是應該用簡單一點的說法呢。每次一交換身份,我們的記憶就會交流一下,但是當作為‘涼宮春日’的時候,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佐佐木’經歷過什麼,對涼宮春日來說,人生是完整的,沒有斷斷續續;可是當作為‘佐佐木’的時候,我們卻知道彼此不止一次交換過身份,也知道彼此各自經歷過什麼。當然,對于‘佐佐木’來說,‘涼宮春日’的人生不過是一場電影,完全不會影響到我對各種事物——比方說你——的判斷。」

……我想我有點明白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問。

「因為,佐佐木只是‘備份’啊。」曾經以「涼宮春日」的身份陪伴我參加聖杯戰爭的女子如此回答,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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