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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听舅舅講那過去的故事

醒來的第六天,漫天晨光里,花晨見到了舅舅。

那時他剛剛醒來,還沒下床,門被推開,一個子很高,很瘦,眉毛修長鼻子高挺,膚色白晰,看起來很年輕也很眼熟的人走了進來,神情激動。

年輕也就罷了,眼熟……激動……

人都說剛起床的人沒智商,顯然這是因人而異的,因為花晨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眼熟是因為他們長的像,激動更別說了,因為他是——「舅舅?」

來人迅速走近,聲音有些啞,「小晨?」

走近了看的更清楚,舅舅有一雙極好看的眼楮,眼線很長眼楮特別有神,給人一種極有精力永遠不會累的感覺,花晨看到了他眼中的關切,擔心和激動,心里一陣柔軟,仰臉沖他微笑,「舅舅,我是花晨。」

來人哽咽了一下,用力抱住花晨,「我是你舅舅,連天。」

連天特別激動,聲音都有些抖,「你沒事太好了……你要萬一……我怎麼對的起妹妹……」

花晨眼楮有些酸酸的,他已不是原本的小晨,可感受到的這份親情,卻是實打實的。他長年病痛在床,性格里有些善感,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真誠為貴,得到和付出,牽絆和扶持……他覺得不需要培養,他已經開始喜歡舅舅了,以後,他一定會用心經營這份感情。

只是……當這個擁抱的姿勢維持了十分鐘,這個舅舅語無倫次的表達了各種激動情緒仍然停不下來,是不是……過了點?

「舅舅……」花晨輕推了推他。

「小……晨……」連天聲音繼續激動,有力的大手紋絲沒動。

「舅舅——你先——」

「小晨你太瘦了得多吃東西……」

……

「舅舅。」花晨覺得感情可以培養,但是態度必須堅定,「你先起來。」

「小晨……」連天松開他,一臉失望難受,「你不喜歡舅舅?」

花晨小臉繃著顯的很嚴肅,「沒有。」

「你一定不喜歡舅舅,這些年舅舅從來沒去看過你。」連天情緒又開始悲傷,「你怪舅舅是應該的……」

「舅舅!」花晨撫額,他是攤了一個不靠譜的舅舅是吧是吧!「我只是要去上廁所。」

「啊?」連天愣了一下。

「我剛醒,還沒下床呢。」看著連天仍然沒反應過來,花晨憋氣,捂著小月復,「我要尿-尿!」

「哦哦,那你去吧。」連天明白過來,還沒來的及尷尬,眼楮一亮,覺得他可以趁著這時間做點別的,立即催花晨去上廁所,「你快去,順便洗漱,舅舅去給你端早餐,就在你房間吃。」說完像閃電一樣跑了出去。

花晨瞪大眼楮看著他消失的背影,走向洗手間,一大早這麼刺激真的好麼?

把自己折騰干淨了,早飯已經擺上桌了。

連天給他盛了碗粥,眼楮晶晶亮的看著他吃,一臉滿足的微笑。

稍稍有點詭異,但花晨是誰啊,上輩子在病房里,每每過了生死關頭或者大手術醒來,他都要頂著一群人類似的目光努力的吃東西給他們看,這有何難?

花晨的表現顯然連天很滿意,為了不讓他緊張,主動找話題聊天,「全磊說你傷到了,好多東西都不記得了?」

花晨頓了一下,有些小心的回答,「也不知道為什麼……」

連天擺擺手,「沒關系,你不要害怕,現在基因工程這麼厲害,仍然有太多病痛找不到原因治不好,沒什麼可擔心的,舅舅只是想告訴你,舅舅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隨心所欲,千萬不要拘束。」

「謝謝舅舅。」花晨送了個大大的笑容。

連天看的眼楮都漾起了滿足,我家小晨好可愛!

「我昨夜回來的,因為太晚你睡了就沒來看你,今天一大早實在忍不住跑過來,影響了你休息,你沒發脾氣這麼體諒我,還和我長的那麼像,果然和妹妹說的一樣,是個好孩子。」連天想起妹妹,眼眶泛紅,「可惜妹妹不在了……」

花晨放下碗筷,「舅舅是在說……我母親?」

「你忘記了……」連天眼楮里浮現出悲傷,聲音緩慢,「沒關系,你先吃飯,吃完了,想知道什麼,舅舅都告訴你。」

春日的陽光燦爛,一切都顯的那麼生機勃勃,花晨吃完了飯,連天帶著他逛自家的房子,找了個景致氣氛還不錯的地方,上了茶水點心,「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舅舅。」

「舅舅剛剛提到……我的母親?」花晨小心試探。

「果然是好孩子,什麼都忘記了,最想知道的,還是母親。」連天模了模花晨的頭,「你的母親叫連靜,是我的妹妹……」

在連天的回憶里,花晨知道了自己的媽媽連靜,是個漂亮勇敢的傻妹子。

連家是個有很長歷史的家族,千年前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讓好多植物結了果。那時所有植物都能開花,只是不能結果,只有他,能讓部分植物結果,其他人,怎麼想偷學用盡各種手段皆不能達到目的。

厲害的人物有傳說中極其跌宕起伏的人生,結局也編成各種各樣說不清楚,但連家有傳承,卻是所有人都會信的,直至近些年。

對于連家這樣的家族,大部分人都是想拉攏想得到好處,用盡手段,如何不會讓他們消失的,但時間悠長,千年歲月過去,據說有傳承的家族一點像樣的東西都沒拿出來過,族中孩子也沒任何出采的地方,植物親和力也從未高過,漸漸的,人們不信了。

人們不再用懷柔手段,方法變的激烈,所以連天的爺爺才獲了重罪。發現連家處于這種境地仍然沒有任何手段使出,人們終于相信,連家其實什麼都沒有,所以連天的父親一家才在這顆e級星球長大。

連家後代不豐,連天的爹卻有三個孩子,連天連雲兄弟,還有連靜這個小妹妹。

三個孩子听著祖先的故事長大,心里難免有向往。在這個e級星上,生活艱辛,他們也必須強大起來,才能過的更好。這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這個妹妹。

她從小就打架厲害,身體精神力比一般人強些,膽子大下手狠,就沒有她打不過的人,很立了些威風。精神奕奕手下無敵手的連小妹在這顆星球獨孤求敗,在少女懷春的年紀,遇到了那個開啟她一生杯具的人。

據連天說,他那個讓人上火的爹長的還不錯,性格也不錯,對妹妹也不錯,可是故事卻不好。他只是經過慧德蘭星,不能答應連靜留下,連靜就要跟他走。連靜的父親自然不肯答應,連靜年紀輕沒見過慧德蘭星以外星球的樣子,他可是知道的,就把她關了起來。然而愛情是偉大的,他的傻媽想辦法跑了出去,留了條消息就跟著他那不負責任的爹跑了。

「你母親應該是遇到了極難的事,除了離開的一個月後給我傳了幾條消息,就再也沒消息傳來。」連天嘆氣,「我曾順著那些消息來源去查過地址,但卻從來沒找到過你母親。以後每一年,我都會收到一條來自不同地方的不能回復的消息,里面有你和她的合照,說起來,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

連天看著他,眼神悲傷,「我從來沒找到過她,我只想告訴她,我們大家都很想她,不管過的怎麼樣,不管過的順不順,這里有我們,這里是她的家,她不應該放棄這里……」

「一年前,我收到了一條消息,附了一條逃生艙識別碼,里面說如果有一天,收到提示消息,用識別碼去尋找逃生艙,里面會有她和兒子,如果沒有她,那就是她……不在了。」說到最後,連天聲音有些抖。「我一直在等,即想這一天快點到來,又害怕真到了這一天……」

花晨心里一酸,咬住嘴唇,突然想起夢里的話,讓他永遠不要回去的話,莫非是他的媽媽說的?因為那里有危險,所以讓他不要回去?那她在哪里?在給他斷後,讓他有一線生機,所以沒能跟他一起?那巨大妖艷血蓮背後的影子里,是否有……是否有她?

他眼眶泛紅,抑制不住的悲傷從心底漫延,他知道,這是這具身體的感情。

「舅舅……」他抓住連天的袖子。

連天給他擦眼楮,故意語氣輕松,「是舅舅錯了,讓你害怕了。這些事沒準你自己就能慢慢想起來,現在沒事,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分株的那盆豬鬃草好不好?不是我夸,我家小晨做的真是太好了,舅舅我就沒見過誰打理的那麼好的……」

連天為了轉移花晨視線,故意說個不停。花晨知道他的擔心,慢慢調整心情,走近培植室的時候,他甚至能擺出笑臉了。

他的身世看來不大好,父母婚姻是不被家里認可的,不然母親一準早回來顯擺了。父親的家庭是窮是富不好說,但容不下他是真的,如果富有,那一準是各種爭資源權力的狗血宅斗,如果窮,那一準就是有血海深仇被追殺,處境堪憂,他得小心不被他們看到。

如今投靠了舅舅,又是一顆資源匱乏造著拳頭大才能有更多資源的e級星,想想自己這零級的廢柴,花晨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想好好過日子……

一切還是先從勤儉節約努力提升自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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