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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壓寨夫人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嘍左右手各拿一把刀,在石頭上磨得「刺刺」作響,丈夫死死抱住匪頭的腿大嚷。

「不要殺我,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沒有銀票了。」

見匪頭不為所動,丈夫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指女子,大叫︰「她,你可以把她帶去當壓寨夫人。」

此語一出,土匪皆愣,繼爾一陣狂笑。

土坡上,金戈起身的姿勢硬生生被壓下,眸中露出鄙夷。看來,她又可以少救一個了。

匪頭更是興趣大增,偏頭看向腳下像螻蟻一樣的丈夫。

「她可是你夫人,你當真願意讓她做我的壓寨夫人。」

見自己有活命的希望,丈夫忙不迭的點頭︰「願意願意,只要你肯放過我,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你說什麼什麼我都願意。」

匪頭嘿嘿一笑,將視線移到年輕女子身上。

女子將丈夫的話听得一清二楚,氣得全身發抖,哆嗦著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最後還逼出了成串的淚水。

女子梨花帶淚的模樣兒令匪頭當下口干舌躁,下月復一陣躁熱,狠狠「呸」了一口痰,踢開丈夫,竄到女子面前腰身一彎便將女子扛到肩上。

兩個丫環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死死抓住匪頭的衣服,不讓他把小夫人帶走。

匪頭一腳一個,丫環飛出老遠,各吐一口鮮血昏倒在地。

丈夫愣忡了片刻,浮腫的臉上牽出一道惡心的笑容,大喊︰「我這便離去,讓她安心做你的壓寨夫人。」

女子在匪頭肩上哭成了淚人兒,眼里布滿了絕望和恨意,低低抽噎的她惹得匪頭心窩子也跟著發癢。

匪頭將女子丟到馬車上,自己也跟著跳了上去,面朝里騎在女子身上。

女子終于曉得反抗,又打又踢。匪頭銀蕩的笑聲刺激著嘍們「哦哦哦」像野獸一樣大叫。

金戈終是從土坡後起身,轉身上馬,身後跟著成魚等人。

匪頭一邊按壓住女子,一邊單手給自己解褲帶。卻听得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轉瞬間就到了跟前。

匪頭頭也不回,邊罵邊扯褲帶︰「媽的,老子還沒有嘗到味道呢,誰他娘的來搗亂,給老子狠狠的……」

「打」字還沒出口,整個身體一僵,雙目圓睜,還沒倒下之際,便被身後一只手拖下了馬車,砸到地上濺起一蓬沙霧。

成魚從馬上一躍而下,踩住匪頭的腦袋,將砍進匪頭背脊的利斧抽出。一蓬鮮血噴射而出,差點濺了成魚全身。

成魚躍上馬車,掀簾一看,驟然轉頭,略一用力扯下簾子裹到車內女子身上。

女子筋疲力盡,正待認命,身上一輕,恍眼間便見匪頭消失在馬車外。女子趕緊起身,車簾驀然被掀開,嚇得衣不遮體的她驚叫不已。

下?

下一刻,身上便裹了一塊布,一張漂亮的臉撞入她的眸中。

男人說︰「夫人,得罪了。」

「了」字剛落,她就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男人身上有著淡淡的酒香,女子的臉一紅,耳根發燙。

男人擁著她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月復,只听一句︰「抓住了。」耳畔便傳來呼呼的風聲,再抬頭時,旁邊一個騎馬的女子正在打量她。

該女子雖然身著男裝,卻毫不掩蓋自己的性別。只見她面容秀美,身後背著一筒箭羽,眸光淡然,臉色平靜。

金戈收回目光望向親衛,那廂土匪已經被殺得七七八八。兩個丫環被人救醒,正向這邊奔來。

丈夫來不及逃跑,此刻正跪在地上,呆呆的望著金戈等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成魚將女子抱下馬,兩個丫環撲到女子身前淚如雨下。

「夫人,你怎樣了,有沒有受傷?」

「夫人,都是綠竹紫梅不好,沒有照顧好夫人。」

女子連連搖頭,擦干了臉上的淚水。這才盈盈轉身,對成魚行了一個大禮。

「壯士救命之恩,蘇子璃無以為報。」

成魚抱拳回禮,一個字也沒有說,只轉身拉過馬退到金戈身後。

女子眸色一黯,低眉行至金戈身前福禮。

「子璃謝謝夫人,夫人有如此好的夫君,是個福氣之人。」

金戈業已下馬,听聞此話不由得挑眉,意味深長的了成魚一眼。

成魚甩了個白眼給她,看得女子眸色又是一緊,趕緊低頭。想到自己那個賣妻保命的丈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兒。

一親衛行過來,沖金戈抱拳道︰「將軍,時辰不早了。」

金戈瞧見那個叫子璃的女子身形略頓,似是生生壓下欲抬起的腦袋,半晌才道︰「剛才子璃冒犯,還請姑娘見諒。」

不待金戈說話,成魚卻點點頭,道︰「無妨,這一路不太安全,不知夫人要往何處去?」

子璃微低著頭,語氣中有淡淡的憂傷︰「事已至此,子璃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夫人,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你哪里傷著了,別害怕,有我在這里,別害怕。」

驀然,听得丈夫大叫著跌跌撞撞的奔到子璃身邊,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握在掌中,青腫的臉上露出關切之色。

若不是剛才親眼目睹親耳所聞,誰認得他虛偽的外表下那張真實的面孔。

只可惜……

「放開我。」

子璃憤然甩開丈夫的手,退後兩步恰好立在成魚身側。

「你剛才不是把我送給別人當壓寨夫人了麼,你剛才不是為了逃命,把我棄賊人手里于不顧麼。」

「不是的,不是的,我其實還是很舍不得你,很內疚的,剛才情急之下亂說話,我錯了還不行嗎?」

丈夫急切的抓住妻子,口中不停的道歉,不停的解釋。

奈何蘇子璃似乎已經傷透了心,不願听他任何解釋,潸然道。

「謝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縱使你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再相信你了。你若真的舍不得我,顧及我們夫妻情分,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可是,你還是那樣做了。若不是這位恩人相救,許是……許是我命已不在了。」

蘇子璃說完,扭過頭不再看丈夫,顫抖的雙肩說明她哭得很傷心,卻又很隱忍。

這樣的女子,誰看到都會在心里升起憐憫之心,想要把她摟在懷里好好安慰一翻,疼惜一翻。

丈夫謝開見妻子不再理他,「撲通」一聲當眾跪到地上,拉住妻子的衣袖。

「子璃,璃兒,你原諒我好不好。想想我們的曾經,想想那時候咱們夫妻恩愛……」

「夠了」,子璃憤然打斷謝開的話,悲戚道,「患難之中見真情,我們夫妻緣盡于此。今日我蘇子璃便向你討要休書一封,從此各奔東西,永不往來。」

金戈仔細看了蘇子璃一眼,想這女子當真是剛烈,竟敢主動提出討要休書。

妻子說出如此狠話,謝開當場掛不住臉,覷了一眼眾人,見自己的家丁奴僕並兩個丫環也是一臉鄙夷,不由得惱羞成怒。

只見他站起身,一把拖過蘇子璃,狠狠一耳光扇過去。卻不料成魚比他更快,當即扣住他的手,全身上下剎氣四溢。

謝開驚愕,嚇得心驚膽顫,死勁甩開成魚的手,退後幾步硬著頭皮沖成魚喝道︰「我教訓我的妻子,你一個不認識的人,你管得著嗎你。」

蘇子璃更是哭成了淚人兒,抽噎著說︰「你要打我,你竟然要打我。我竟然傻到說什麼夫妻情分,你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你……」

謝開又想過來拉蘇子璃,一觸及成魚的目光,頓時氣短,只得指著妻子喝斥。

「我跟你說,你生是我謝家的人,死是我謝家的鬼,今天你必須跟我走,想要休書,沒門。」

語畢,指過家丁︰「你們還愣著干什麼,讓夫人上車。」

家丁面面相覷,躊躇半晌,終是上前來拉蘇子璃。

蘇子璃死活不願,兩個丫環也拖著自家夫人不松手,雙方生拉活拽,展開拉鋸戰,謝開在一旁邊跳腳邊破口大罵。

一時間,場面鬧轟轟亂糟糟的,讓人心煩氣躁,恨不得將一些人碎尸萬段。

突然,就那麼毫無預警的,金戈向謝開伸出手,說了一句︰「拿來。」

聲音不大,卻有著無形的威懾力,拉鋸戰陡然消停。

謝開一愣,嘴巴張得大大的,罵不出一個字來。

金戈表情淡淡的,收回手有下無下的撫模馬兒的鬃毛,又吐出兩字︰「拿來。」

「什麼?!」謝開有點蒙,掃了一眼成魚,眼露迷茫。

「休書。」

金戈說得簡短有力,說完之後補充道︰「馬上寫,寫完便給我滾。」

她的戲已經看完,若再呆下去,不敢保證她不殺這種男人。

謝開終是明白她的意思,當場大吼。

「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寫不寫休書你管得著嗎。這是我的家事,你懂嗎,你一個外人少在這兒廢話。」

縴手一頓,金戈微微側頭,秀眉微蹙。

「成魚,把休書拿來。」

語畢,翻身上馬,帶著余下親衛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軍帳,晚飯剛好送過來。喚過周副將一並吃飯,對泔州目前的情況交換了幾個意見,又商量了一下行軍事宜。金戈這才面露疲憊,倒在氈上閉目養神。

一條身影趁著月色閃進帳中,見到氈上的人似乎已經睡了過去,想了想又轉身出帳,卻听得一聲︰「壁月」。

頓住腳步,壁月回身一看,氈上的人仍然閉著雙眼。

慢慢走過去坐下,見她神色憔悴面露疲憊,想了想,最終忍住沒有伸手。

金戈並沒問壁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他是她的貼身保鏢,她在哪里,他定然會在哪里。

「可查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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