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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女師

「小韻,明天起,我就要暫時離開一陣子了?」

辛韻當即呆了︰哥,你要去哪里?」

「要南下一趟,可能要兩三個月。」見辛韻的臉上又是極意外又是極不舍,風尚流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你放心,這個地方很安全,嚴穎……他也是有個言而有信之人,不會虧待你的。你且安心地住著,好好地調養身體,兩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哥很快就能回來看你。」

「哥,你和……」問了半句之後,辛韻又有些遲疑,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否問的太過了,畢竟風尚流雖說是她的義兄,可是畢竟不是親兄妹,兩人相處的時日也短,不能真的百無禁忌,何況其實她現在連這位義兄的真正身份都還不知道,估計有些事情更不會對她說了。

果然,後面就听到風尚流說︰「這些你就不要問了,總之,哥哥雖然在為他做些事,但也不是把命都賣給他了。」

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風尚流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了一絲古怪的表情,不過見辛韻此時剛好垂了下眼,並沒有注意到,不由松了口氣︰「小韻,你別怪哥現在連真實身份都不告訴你,哥不告訴,是……」

「等到可以告訴我的時候,哥哥自然會告訴我。我也不是因為哥哥的身份才認了哥哥的,」辛韻打斷他的話,「哥哥你放心,我理解的,而且我只要知道哥哥是真心對我好就行了。」

風尚流溫柔地撫了一下她的發︰「小韻,謝謝你。」

辛韻沖他吐了吐小舌頭︰「我們可是兄妹,哥哥謝什麼呀?

「對,我們是兄妹,不用這些虛禮。」風尚流取出一個荷包,「這些錢你先拿著用。」

感覺到塞入手里的荷包雖然輕飄飄的的,但質感明顯是銀票,辛韻忙退卻,「不用的,哥。我……」

還沒說我有錢呢,風尚流已打斷了她的話︰「不才說我們是兄妹嗎?哥給你的,就收著。雖然如今你的身份是客,但平時里多打點一下下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再說,總也有出門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時候,花哥的錢總比花人家的錢好。也無需緊著用,哥以後還會讓人送來的。」

「嗯,哥。等你辦完了事情,就早點回來看我。」辛韻鼻子酸酸地點頭,忍不住投入他的懷里。

「嗯,哥會盡量,你想哥的時候,也可以寫信,嚴穎他會把信送到我手里的。」

「哥,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危險的地方,要是能不親自去。就不要親自去了!」

「好,哥可不是傻子,隨隨便便就替別人冒險的,除非對方是個大美人兒,哥才會考慮考慮。」不願意辛韻太難過,風尚流故意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笑著嚷嚷,「說起大美人兒,哎哎,小韻啊。你這一把小骨頭的,手感可真差,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撿了個小難民呢!」

「哥……」

「好了好了。莫再哭鼻子了,有外人在呢!」

辛韻忙在他懷里蹭去眼淚,果然看見杜管家帶著兩個女子站在拱門內低眉垂眼的。

一個二十來許,梳著婦人的發式,皮膚保養的極好,只站在那里。還不曾言行,就已透著一股行雲流水般的**風範。另一個則才十七八歲,長得明顯比尋常女子要結實許多,皮膚也有些粗黑,雙手的骨節更是粗大,一望便知應是嚴穎安排過的女師和女侍。

見到這兩人,辛韻心中不由地有些怪異的感覺,總覺得嚴穎似乎是更希望她能變成前者般的**,而後者卻像是來給她舉例子,好像女子若是要練武,都會長得四大五粗從此和美貌什麼的都將搭不上關系一般。

不過,如果他是想通過這兩人來讓她打消習武念頭的話,那他就想錯了。

美麗的外表和氣質,她固然也很想擁有,可內在的力量和安全感,她更希望是自己就能給自己。這兩者之間的平衡,她一定會掌握好的。

婦人姓徐,人稱徐娘子,是個琴棋書畫譜曲歌舞都會的全才型人物,應對間與其說是不卑不亢,倒更不如說是有種公事公辦沒打算跟她發展什麼交情的態度,這倒是讓辛韻放了心,畢竟她可不要那種打著各種為她好的名義而哩嗦的女版衛道士。

另一個女孩子名叫魁英,據說是三歲就開始練武,寒暑不斷,如今已有十四年,等閑男人都近不了她身。介紹她時,辛韻曾看了風尚流一眼,見他只是含笑並未發言,便當他默認這個魁英還算可以了,畢竟她也沒指望自己能變成高手,作為入門師傅,眼前這個女子應該夠格了。

既然有了女師,辛韻自然要帶上芳兒一起學。

許是獨自流落在外時,受了不少欺凌,刺殺張志真時更是險些搭上自己,對于學武一事,芳兒反而表現的更為迫切,只是她並不擅長習武,出拳的時候總是不得要領且輕飄無力,幸而由于常年繡花並且沒少干重活,她的手腕相當有力,很快就被魁英挖掘出她在投擲暗器方面的天賦,于是每日練習的最多的就是飛鏢,每個靶子上都寫滿了張志真的名字。

而辛韻,由于身子還比較虛,風尚流自然不肯讓她長久地蹲馬步一次次地揮著小拳頭,便讓魁英先教她幾招取巧的防身之術以及輕功的基本入門,平時多多對練,從實戰中汲取更多的經驗,等到身體恢復再把底盤練穩,整體的效果自然也就上去了。

這點倒是合了辛韻的心意,每次都在身體許可的前提下,盡其所能地努力著。饒是如此,開始那些天還是練得各種酸痛,但一來韌性強,二來福利好,練完之後就會被侍女各種按摩恢復活力,倒沒有感覺到辛苦的快要支撐不住。

倒是雖然被養胖了一些,可看起來仍很瘦弱的董二,于輕功一道上甚有天賦,不但彈跳能力強,而且落地極輕。在他們一開始學之時就成了兼職教練的風尚流,便有意地將他往那方面培養。

董六則自言自己不是吃苦的料,更願意整日鑽在廚房,為大家研究各種美食。反倒越來越胖了。

至于另一門的**養成課程,倒是進展順利,徐娘子不僅本身才藝出眾,而且明顯有著十分豐富的教導經意,很懂初學者的心理。一步步,總是將各種課程都安排地恰到好處,且講解的內容都是相當通俗易懂。

辛韻很快就喜歡上了她,即便除了音律,還加了書法和繪畫以及棋藝三種課程,也不覺得如何吃緊。

不過,有些東西終究是有天賦限制,琴棋書畫當中,其它三項都還算過得去的辛韻,這棋藝就差的不是一般的了。別人都是走一步起碼看三步。她是走一步只能算一步,偶爾多算幾步了,那也是錯的,便是連一樣剛開始學的芳兒,也輕易地就能將她殺的片甲不留,在被風尚流取笑了幾次之後,辛韻索性就不學這一科目了。

另外,自從發現院子里就有水井之後,辛韻便每日一早都會殷勤地去幫廚房的人打水,卻又假裝總不得要領。每次都只能打上半桶水,其實另半桶在還未拉出井口的時候就已經被姣姣給喝了。

雖然大家都反對她干這種粗話,但一來風尚流已經離開,無人可以挾制。二來她又總是打著強身健體的名義,而且廚房的人也不敢真讓她把水挑到缸里去,都只是讓她接著 轆把水從井里打上來倒到桶里便算完事,大伙兒也只有隨了她這個「怪癖」。

不過,姣姣雖然每天都會喝一大缸子清水,身體卻絲毫不見變大。仍只有尺許的長度,好像它的肚子是個無底洞一般。

辛韻自然是十分好奇怎麼會有這種狀況的,姣姣卻自己也說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經過漫長的封印,靈力已被消耗無幾。所以,如果想要二次成長的話,不僅需要大量的清水,還需要很多的靈石,才能突破空間的二重封印,跟隨辛韻出現在現實生活中,而靈石的所需程度,則起碼是需要先前吸收的十數倍才行。

在此之前,它就只能現優先的空間里活動了。

辛韻一時之間自然是搞不到這麼多靈石的,因此,每晚躺到**上後,都會進入空間,陪它玩耍,給它講各種睡前故事。不然小東西立時就會眼淚汪汪,甚至有時候遲了一點,就會不住地用相通的心意一直喚她。

白日里鍛煉,彈琴,吹笛,寫字,畫畫,夜晚陪完姣姣之後菜睡覺,日子便在充實而又有規律的生活里,很快地過去了十多天。

在這些日子里,殘雪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日漸月新的**。

各種鵝黃、女敕綠,仿佛無處不在一般,迅速地佔領了地面和枝頭,便是連石縫牆頭之上,也隨意可見誘人的春意。各色春季里的花兒更是一個一個地爭先冒出花骨朵,讓人只是這樣瞧著,心情便會愉悅起來。

雖說身在客地,行動亦不自由,但算起來,卻是穿越數月以來,唯有這段日子,才是過的最為安慰的。

新認的好哥哥風尚流雖然離開了,但有嚴穎的囑咐,眾人的一應待遇就是極好的,加上有蘭鬼生這個鬼手出手調理身體,本身便除了失血外並沒有其他毛病,辛韻很快就變得臉色紅潤,活蹦亂跳。

不過,由于她之前來的時候底子實在太差,連蘭鬼生都曾詫異她為何還能活著,如今這般迅速地恢復健康,自然少不了引人注意,痴迷于醫理的蘭鬼生越發地將她當做究對象,時不時地就要來取一點血回去做實驗。

好在每次取的都不多,一點小傷口也兩三天就好了,且可能對嚴穎的病也有幫助,辛韻也就勉強地容忍了。

而自從那日見面之後,辛韻一直都不曾再見過嚴穎。

也不知她的血對他是有幫助還是沒幫助,他的病是曾經復發過,還是不曾復發過,畢竟有個蘭鬼生在,總比她這個莫名其妙的「藥」來的管用,而且,去抱著一個大男人的腦袋溫柔撫慰這種事,還是能少一次,便少一次的好,免得大家都尷尬。

但也正因為嚴穎一直沒有再發病,所以不確定下一次發作是什麼時候,辛韻也就暫時還無法出門。好在她也沒指望這麼快就能出門,倒是一門心思地安定下來,不斷地鍛煉自己,充實自己,技多不壓身,她希望將來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一定非得依靠空間才能生存。

空間于她,應該是一個輔助,而不是唯一的依賴。

四月二十八那日,銅州府的新消息終于傳來了。

正如風尚流所預測的,張志真確實沒能逃多久。

雖然他狡猾如兔,幾次三番地僥幸避開古岳曦的追捕,可他的兒子卻還年幼,又是一直養尊處優地抱著金窩窩長大,哪里經得起這樣的驚懼奔波,很快就高燒病倒。

張志真為了錢財前程,百般算計,甚至不惜一而再地害人性命,逃亡之時,連一眾妻妾和五個女兒都能狠心拋棄,卻唯獨舍不下這個唯一的香火,最終因為替兒子尋醫問藥而被古岳曦的手下發現,不久之後就被壓送進京。

但他坐擁金礦,多年來都需要打通各種關節,身上牽涉的官員數量實在龐大,可以說是絕對地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雖然五皇子古岳曦一路極其小心,總算將他完好地押到了京城,卻不料在移交刑部的當夜,張志真便中毒而亡。

他這一死,局勢自然大大變動,很多事情都變成了死無對證,恐怕有很多人都要頭疼無比了,只是這些就不是辛韻所能涉及的事了。

日夜惦念的仇人終于死了,父母大仇終于得報,芳兒抱著辛韻大哭了一場之後,當夜便病了。待過了三四日之後,病雖然好了,整個人的精神氣卻也沒了,學習也沒了熱情,還時不時地就陷入了呆怔之中。

辛韻明白她這是心病,是惦念著想去父母墳前親自祭奠,以慰在天之靈,想了想,便傳信求見嚴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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