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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誰入局共爭刀戈

段衍生一襲錦繡纏雲袍,端的是風流倜儻。

司徒正名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也有了少許生動。

上官轍本是在與連紅湘閑談,聞聲抬起頭,他見段衍生也不是第一次了,眼前的段衍生相較之前,卻又有幾分不同,是氣質還是模樣,上官轍分不清。

一旁的連紅湘微抬下頜,神情幾番慵懶,「段城主風采,就是紅湘也要自慚形穢了。」說著,從寬椅上起身,笑得甜美。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由遠及近,「驚世公子,俊美無雙,恐怕早已超出了陰陽界限,男女之別了吧。」雲商聲音先入為主,一襲廣衣青蓮裙點亮了在場人的視線。

雲商和連紅湘姿色各有千秋,給人的感覺又各有不同。連紅湘甜美,雲商魅惑,就是這樣兩個美貌女子,談論的皆是一個男子的相貌。段衍生清咳一聲,止住了在場的議論聲。

人說女子對相貌格外敏感,段衍生此時倒是領教了。打眼看了雲商一眼,這女子,委實讓人無奈。

段衍生端然入座。

「既然天下人給段某面子,今日七子齊聚,也好當著在場的諸位說個清楚,江湖不安穩,據我所知,是影煞樓在作祟。」

影煞樓三個字一出來,台下更是沸沸揚揚。

「影煞樓銷聲匿跡,無處可尋,城主是如何斷定這風雲詭譎是影煞樓在操縱?」

「段城主一世英名,說是影煞樓,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古怪,若真是影煞樓,不知其居心何在?」

「七子相商,為的便是如何圖謀影煞樓?」

「……」

段衍生將眾人的神色暗暗記在心上,氣定神閑的說道,「先有廣善山莊南凜衣之死,後有問情教護法步黎陳尸郊外,殺人者,青州越涼醇!」

青州越涼醇?

一把長劍橫掃四方,劍術堪稱青年一輩的典範。是個性情多變,殺人皆憑喜好的古怪女子。更有人言,這越涼醇,還是個貌美的古怪女子。

「書墨君子」冷乾上前一步,「越涼醇雖行為詭異,如何說南凜衣和步黎都是死在她的手上?」

段衍生渾不在意的說道,「越涼醇是步黎的關門徒弟,盡得其真傳,為師報仇也是師出有名,南凜衣既有江湖一善的名聲,想必不會和小輩為難,越涼醇出其不意取其性命,也未嘗沒有可能。」

又有人問,「城主既然說那越涼醇是步黎的徒弟,這弒師的舉動又是如何解釋呢?」

「如何解釋?」雲商橫了那人一眼,像是在看愚昧之人。

「既然是弒師,那必定是有何深仇大恨,不得不殺。越涼醇承了越姓,是昔年越家莊慘案的後人,越涼醇不殺別人,偏偏是殺自己的師傅,其中緣由可想而知。」

雲商身為琉璃宮宮主,掌天下情報,她說越涼醇是越家後人,自然有人信,如此,她又說越涼醇與步黎有恩有仇,也說得過去。畢竟,越涼醇殺南凜衣也是為步黎報了多年的仇怨,江湖中人,恩怨分明。

「那依段城主所言,越涼醇殺人又怎的和影煞樓有關系呢?」

「影煞樓十大尊主,越涼醇居其二,如何不能說是受了影煞樓的旨意?」

這番話說出,廣善山莊現任莊主「南振衣」站了出來。

「城主說老莊主是死在越涼醇的手上,越涼醇又是影煞樓的人,不知段城主有何證據?殺父仇人不共戴天,振衣要謹慎些才是。」

段衍生望著眼前的南振衣,隱約覺出些怪異,南振衣向來守禮,如何會稱南凜衣為老莊主?不漏聲色的多瞧上一眼,將疑惑壓在心底。

清音朗朗,對著在場的各位說道,「越涼醇是不是影煞樓的人,掀開手腕下三寸自見分曉。影煞樓尊主手腕三寸處有楓葉印記,擒住越涼醇,一看便知。」

眾人恍然大悟。看來,段城主是鐵了心的要鏟除影煞樓了。事無巨細,竟是無一遺漏,查了個徹底。

南振衣右手微顫,掩了神情將手藏在衣袖。這舉動,雖無聲無息,卻正好落在連紅湘的眼里。

連紅湘放下手里的物什,步步生蓮。停在南振衣面前,笑得燦爛。「莊主袖中可是藏了什麼好玩意,拿出來讓紅湘好生瞧瞧?」

上官轍視線一直都落在連紅湘身上,連紅湘注意到的,他自然也看了個清楚。

「南莊主好心,湘兒難得有存了興趣的東西,不妨莊主就隨了她的心願,況且,轍對此也興趣滿滿。」

南振衣面色為難,氣氛一時有些不同尋常。

若是連紅湘一人,這番舉動在場的人也能理解,女孩子心性,對好玩的東西好奇心自然強上幾分。可是,這相思堡堡主再是心切佳人,也不會在大局上權衡失當。

段衍生疑惑正盛,見兩人同時向南振衣發難,只存了旁觀的心,今日的南振衣的確和往日不同。若說最大的不同,該是那對眸子吧。殺氣太盛!不像是一個自小在詩書禮儀里長大的世家公子。

段衍生不動,旁人也不動。

雲商在一旁看戲看得剛有些眉目,豈會容他人攪了局?美艷的綻放出一抹笑意,看的在場的人心猿意馬,又怎會顧及到南振衣的窘迫。

南振衣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五指緊握,看著連紅湘有一瞬間的失控。上官轍心下一驚,擋在連紅湘身前。

他說不清這南振衣怎會如此舉止,起先只是懷疑,但方才他眼中的凜冽殺意,是再真實不過。

正當上官轍警戒時,一陣琵琶聲在風中奏起。

越涼醇來的聲勢浩大。

前後懷抱琵琶的四位女侍,中間八人抬著一頂華貴的轎子。

越涼醇青衫挺立,如同寒冬里的松柏。

「呵!涼醇來的時候可真是巧。」

「段城主召了七子相商,謀劃里可有涼醇?」她說的肆無忌憚,此刻段衍生卻也冷靜下來。

「勞二尊主大駕,不知是否想好如何出我隱世城?」

越涼醇故作嘆息,「隱世城是世間樂土,染了血腥,也非涼醇所願,是以,思來想去只好涼醇親自來一趟,才能避免一番殺戮。」

雲商冷哼一聲,「越家莊慘案,這世間也並非影煞樓主有能力還你個公道,越姑娘若有心,大可棄暗投明!」雲商此言,明著是說琉璃宮查詢情報的能耐,暗地里卻是在諷刺越涼醇與虎謀皮,不得善終。

越涼醇狠狠瞪了雲商一眼,唇色隱約有些發白,看來,倒是被雲商的一番話刺激到了。她一心為報越家的仇,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容不得半點閃失。

怒極反笑。

「不錯,這南凜衣是我殺的,步黎也是死在我的劍下。影煞樓能還我越家一個公道,試問各位武林豪杰,十幾年前越家莊被人滅門,江湖正義又是被你們放在了哪?假仁假義,從來不是越涼醇的路!」

在場的各位被一個小輩罵的狗血淋頭,自覺失了顏面。越家莊慘案,江湖上無人施救。原因無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越家傳世刀譜,放眼江湖,多得是貪慕之人。

空絕大師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越施主不若放下恩怨,重得新生。」

越涼醇橫眉冷指,神情譏諷,「放下?若世間皆是慈悲人,何來阿鼻地獄?」

人群里跳出一人,粗布麻衣,是丐幫的七袋弟子,武平。

「越涼醇,你誅殺老莊主在前,弒師在後,投靠影煞樓危害武林,人人可誅!今日你大放厥詞,武林英豪的聲名豈是你能信口雌黃,用來顛倒黑白?」

越涼醇反問,「信口雌黃?若非你們貪慕我越家刀譜,放任賊人逞凶,越家莊如何能僅剩我一條殘命?」

「妖女越涼醇,妖言惑眾,懇請段城主誅妖邪,稟公道!」

「懇請段城主誅妖邪,稟公道!」

無人肯听越涼醇的辯解,她的不平散在風里,無人問津。有的,皆是討伐之音。

越涼醇眼底的寂寥段衍生看的分明,拋開越涼醇的所行所舉,她倒是對其存了寬厚之心。段衍生懂她為何傷,為何怒,為何笑。奈何,越涼醇犯了眾怒。

從始至終,雲商就是一個看客,她憐憫越涼醇,可惜,她不是雲償,沒有那副菩薩心腸。

連紅湘看的津津樂道,指使了隨從在外面開了場子,將當下的事情進行大肆宣傳,賭的籌碼就是越涼醇能否安全的從隱世城走出。

上官轍只一心一意的守在連紅湘身前,他斷定,眼前的南振衣,另有其人。

雲償在為莫言歡的生死忙碌,前院的事情一概不知。

討伐聲不斷,越涼醇冷了眉目,怒意滔天。

「天殺令在此,蕭天倫何在?」

一道玄鐵方令,堪堪的落在越涼醇手中。

‘南振衣’身手迅捷,一招出手,意欲擒下連紅湘。上官轍怎容他得手,出手如電,一掌打出,化掌為指,扯下他的人皮面具。

影煞樓大尊主蕭天倫!眾人大驚失色。

蕭天倫身後的護衛齊整的亮出兵器,局勢反轉,成了對峙的僵局。

「哼!早知你圖謀不軌,想不到影煞樓如此費盡心思!」上官轍臉色略發蒼白,蕭天倫內力渾厚,和他對接一掌,震得他虎口發麻,內息都有些不穩。

段衍生冷笑,「越姑娘傷了我言弟,不拿出解藥,就想這樣走出隱世城?」

驚世劍出,萬劍臣服。

虎嘯龍吟,越涼醇的佩劍發出錚錚的聲響。這是她初次領教驚世劍的聲威,也不由得嘆上一句驚世劍,王者之氣!而段衍生,持劍在手,怕是世無敵手……

越涼醇抱劍在懷,無視段衍生身上的威壓,神情挑釁,「不知,你見了她又會如何?」

話音剛落,便見一女子從軟轎走出。潔白如雪的頸子搭著兩柄明晃晃的長劍。

「你只需負責將我送到段衍生面前,紅裳自會保你全身而退。」

「你回去又當如何?一國長公主,你當真能和他成了眷屬?」

「我的事你休要阻攔,我的身份亦不是你可窺探的。你我只是利益之交,越涼醇,這道理你該懂得。」

越涼醇望著女子一步步的走來,只那一刻,便恨透了段衍生。

我越涼醇哪點不如人?你費盡心思的要回到他的身邊,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走?又是為何!

雲商正顧自糾結納蘭紅裳怎會落入越涼醇手里的時候,段衍生的目光恰好停在了納蘭紅裳的脖頸上。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一霎,驚世劍光芒乍起。劍鋒所指,寒氣逼人。

看段城主的反應,這女子必定不是尋常之人。人們紛紛猜測著女子的身份,便听得段衍生的話傳到耳邊。

「放開她。」

越涼醇輕笑著來到納蘭紅裳面前,「怎麼?心疼了?段衍生,我若不放,你能如何?」

納蘭紅裳神情自若,無憂無懼。

段衍生長劍所指,冷了最末的音節,「自是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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