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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睿這邊調查上任知府死已經陷入僵局,從通州府收集道那一點點線索根本不能確定是吳冠做的,但直覺跟他月兌不了關系。

自從張睿讓虎子把那些似真似假的傳言散播在市井中,效果出乎他的意料。謊話一傳十十傳百,竟被說得跟真的似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念起許朝在時的好,特別是商家,許朝活著的時候,著重治理匪寇,通州內的經濟略有提成,許朝一死,匪寇徹底沒人管了。通州的商戶間接失去不少利潤。

四月初九,微微下起小雨,許朝一家人下葬。

三十余口棺材從義莊抬出,一直抬到西山。城里不少百姓慕名而來,跪在地上為這慘死的知府送行。

張睿身著一身素色長袍,背手站在馬車旁,韓叔站在他身邊打著傘,目光凝重的看著大大小小的棺材被抬走,濃郁的哀傷讓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看不見人了韓叔才道︰「少爺,我們走吧。」

張睿嘆了口氣點點頭,上了馬車。

吳冠這幾天心情也很沉重,街上到處在傳是他派人殺了許朝,他就納悶了,這些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議論起官府的事?!思來想去這件事絕對不簡單,難道是哪新來的小子搞的鬼?他能有這麼大能耐?吳冠自是不信,派人出去查了了幾次也沒查出什麼來。反正這小知府沒有證據就不能證明是自己殺的人,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定不了自己的罪!這麼想著放下心來,抽空去知府府邸看了看,修繕的差不多了,也該讓那小子回來了。

張睿從郊外回來一進客棧便看見吳冠坐在大堂里,身邊跟著兩個隨從。

吳冠一見張睿急忙起身行禮,臉上擠出不自然的笑容。「大人,府邸已經修繕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該搬回去了。」

張睿道︰「都統大人有心了,快請坐,韓叔去吩咐小二上茶。」

吳冠被張睿這客氣的口氣嚇了一跳,心底暗道,這小子又想干什麼?難不成是因為那些傳言?不太能啊。

韓叔給兩人斟滿茶退到張睿身後。

張睿端起茶抿了一口道︰「那日在知府府邸跟吳大人說的話不要見怪。當日我也是看哪府邸破敗心中郁氣難舒,才遷怒與你的。」

吳冠急忙起身道︰「是下官失職,大人教訓的沒錯。」

張睿笑道︰「坐坐,今日我去送了許知府一遭,他也憐,一家皆被匪寇所害……」說著抬頭看看吳冠的臉色。

吳冠面色一僵道︰「大人說的是,許大人一家遭此橫禍實在憐。」說罷便不再言語,低頭喝著茶不知在想什麼。中午吳冠推辭了張睿留下用飯,帶著隨從匆匆離開。

張睿回想他剛剛的表情,模著耳垂陷入沉思。

「大人,大人。」虎子匆匆跑進來。

張睿皺眉道︰「慢點,被狗追了?」

虎子愣了下搖搖頭道︰「沒,大人,你不是讓我去找那兩個乞丐嗎?我去知府府邸沒見著人,倒是那府邸修繕的真好看!一點都看不出是被燒過的模樣……」

張睿敲敲桌子︰「說重點。」

虎子道︰「我在府邸沒找著那倆老乞丐,便問了問那的匠人。其中一個匠人說前幾日那倆老乞丐就被趕出去。」

張睿︰「哦?!我不是囑咐過這倆人不用驅趕嗎?」

虎子︰「是啊,我便找到那個下班祗應去問。結果那人也不知道是誰把那倆老乞丐驅趕走的,我便去城外的破廟里挨著問了問,有個小乞丐說,在亂葬崗看見那老乞丐的尸體,我這才急忙跑回來告訴大人您啊。」

「死了?居然死了……你做的不錯,去韓叔那領銀子去吧。」虎子一笑朝張睿叩首顛顛的跑了下去。

張睿忍不住朝桌子上錘了一圈,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線索就少,現在更是快斷干淨了!如今只能靠段簫白看他能不能查探出什麼來。既然府邸修繕妥當,也該正式就位了!

***

林孝澤抱著書,腦袋跟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 當!」一下撞到桌子上,揉揉通紅的腦門嘆口氣繼續看。

「一惡謀反,謀危社稷,二惡謀大逆,毀宗廟山陵及宮闕,三惡為謀背國從為……」

賀明從門外听見他聲音,腦袋自然的浮現出那孩子翻著眼楮背誦的模樣,不覺面上帶笑,悄悄推開門。

林孝澤一見他來,眼前一亮,把書放下道︰「賀大夫,你怎麼來了?!」

賀明道︰「咳,我來看看你背的如何了。」

一提到背書,林孝澤小臉又垮了下來道︰「這刑法實在難背的緊,睿兒讓我一日背誦十頁。我連半頁還沒背全。」說著自己敲了敲腦袋,一臉惱怒。

賀明道︰「你若實在不願背就別強迫自己了,就算你背下來,將來也用不上,不是白費力氣。」

林孝澤嘆了口氣道︰「我不想讓睿兒對我失望,我來時就跟他說好的,到了通州他讓我做什麼便做什麼。」

賀明見他這副小模樣忍不住心生憐惜,伸手揉揉他腦袋道︰「不要太為難自己,你本來就是熱鬧的性子,強迫你沉靜下來看這種書實在太為難,你若喜歡其他的用功也是一樣的,睿兒不過是看你每日游手好閑,才讓你背誦這律法的。」

林孝澤道︰「是這樣嗎?若是我學別的他也會同意?」

賀明道︰「自然。」

林孝澤撓撓腦袋笑道︰「別的我好想也沒什麼好學的。」

賀明︰「慢慢想想不要著急,只有你愛這件事才能事半功倍的學好。」

林孝澤道︰「那你學醫也是喜歡嗎?」

賀明一怔,坐在旁邊的道︰「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自幼便在醫藥世家長大,耳濡目染從小接觸的除了病人便是草藥,我和妹妹跟著父親一顆一顆草藥辨認,到自己以配藥救人,自然而然就從醫了。」

林孝澤點點頭雙手支著下巴道︰「唉,我啊,我從小就被我娘和兄長寵慣了,去了學府也沒認真學過,每日只是混日子想想我這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賀明︰「現在學也不晚,只要不是這樣三心二意便好。」林孝澤臉一紅,點點頭。

***

四月中旬,知府府邸已經修繕好,這幾日天氣不錯,張睿選了個日子從客棧搬了出來。剛到府上時幾個匠人正在拿鋸子拉後院的那棵老槐樹。

張睿走過去一看,那老槐樹雖說被燒了半面,另半面卻已經冒出新芽,急忙勸止二人道︰「這棵樹經歷這樣的災難還能不死也算是有福氣的,留著吧。」那倆匠人忙叩頭退了下去。

通州知府府邸還算比較大,四進的院子,三十多間房子,除了被燒的主宅,前廳損毀的並不嚴重,稍微修繕看著就如新建的一般。不得不佩服古代的能工巧匠,幾日功夫仿佛把後院翻新了一樣,燒的的最厲害的幾間屋子已經拆了,改成幾個花園,把後面的正房改成張睿的主臥,屋內裝飾的精巧。其他的房間也看著變了樣子,幾乎一點都看不出曾經遭遇過大火的模樣。

古人迷信,像這種出過命案的宅子一般都叫凶宅,很少有人願意住進來。張睿是現代人,本身對這麼沒什麼顧忌,況且要另闢府邸花不少銀子不說,時間還長。他不能放任通州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通州本是商路重地,雖說路況不好走,卻是通往邊關的最短的必經之路。如今這條管路徹底荒廢,不少路上都長了灌木,若長久下來,這條路沒準都找不到了!這說出去誰敢信?簡直就跟笑話似的。

搬到府邸,那些下官,以及各地的知縣紛紛過來拜見,算是走個過場認認臉。通州下屬幾個縣的縣令帶著縣丞匆匆來到通州府。十多個人中張睿只認得那個油光滿面的秋禾縣令。

那秋禾縣令從進門時腿就沒停止過抖動,汗把官服都塌濕了,旁邊的一個臨縣的照水縣令跟他相熟悄悄道︰「馮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秋禾縣令馮寶搖搖頭,拿袖子擦擦額頭的汗道︰「無……無事……我是第第一次見知府,有些……激動,激動。」

照水縣令道︰「听說那新來的知府是個小女圭女圭,不知道為何派到咱們這來……」

馮寶苦笑兩聲,小女圭女圭?如今自己有把柄在知府手里,量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放肆啊。

不一會張睿從後堂走出來,頭戴官帽,身著緋紅五品朝服,前襟繡著雲紋,腰間束著黑色嵌玉革帶,左配玉劍,右配魚袋,腳穿白綾襪黑皮履。小小年紀竟把這身衣服穿出周身正氣來。

眾縣令跪地道︰「下官拜見知府大人。」

張睿擺手道︰「不必多禮,都就坐吧。」地上的人謝過起身,紛紛退回到兩側的座位上。

「想必各位已經知道我,我也就不介紹了,今日叫各位大人來道這也是想認識一下各位大人,那你們就一一介紹一下自己的管轄地和近幾年的狀況吧。」

最先起身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這人還略有些名氣,是隆興九年的兩榜進士,只是為人太過迂腐不知變通,最後被貶到這通州這窮苦地方當了七品的縣令。

這人起身朝張睿拱拱手道︰「下官姓王單名鄖,是長興縣縣令。縣里匪寇泛濫,雖然常剿,卻不淨,歸根結底是太窮的緣故,百姓們過不下去才不得已才劫持來往的客商。」

張睿點點頭道︰「通州匪患自古有之,是民情所至。不是一時三刻便能解決的,本官會稟告聖上,適當減少稅收,保證百姓的基本生活。」

幾個人都起身道︰「大人英明。」

接下來兩個縣令一個姓龔是照水縣令,一個姓劉是鹿台縣令,說的與王鄖說的十之*差不多,最後輪到秋禾縣令。

馮寶起身擦擦臉頰的汗道︰「大大大……大人,小的是秋禾縣……縣令。」

張睿道︰「本官路過秋禾縣曾與馮大人見過面。」

馮寶顫聲道︰「是……是,大人,下官……下官。」說著撲通跪在地上道︰「下官冒犯大人,請大人恕罪!」說著磕起頭來。

張睿冷笑一聲道︰「哦?馮大人何罪之有啊?是買官還是強搶少年,是剝削民脂民膏還是花錢買賣死囚?!」

馮寶一听頓時嚇得面無血色,喘著粗氣像一條瀕死的魚。

張睿道︰「來人啊!把這馮寶的官帽給我摘了,今日本官就要為民除害!」說著兩個衙役走進來架住馮寶,把他頭上的官帽和腰上的革帶摘了。其他三個縣令嚇得大氣不敢喘,眼睜睜的看著馮寶被押了下去。

「秋禾縣縣丞在?」

站在一旁的縣丞急忙跪地道︰「下官在。」秋禾縣縣丞姓高是本地人,舉人出身,提拔他做縣令也算擔當的起。

張睿︰「即日起,本官任命你為秋禾縣令,你記住,萬萬不在走馮寶之路,否則本官定嚴懲不貸!」

那縣丞急忙叩頭,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這麼大個便宜居然落到自己頭上。心神一穩暗道自己不能像馮寶那般,不然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處理了馮寶,下首的幾個縣令對張睿頓時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小知府小小年紀做起事來手段老辣,雷厲風行,一點都沒有生澀的模樣。不知不覺都收起輕視之心。

中午張睿留他們在府衙吃了頓飯,這頓飯算是他們幾個人吃的最憋屈的一頓飯,大氣不敢喘不說,還不敢說錯半個字,飯菜夾在嘴中如同嚼蠟,嘗不出半點滋味。哪個縣令沒有點齷蹉事,更何況是這種地方,若真指著那五十石的俸祿,連平日的府衙花銷都不夠用!

張睿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今日不過是殺雞儆猴,給他們打打預防針,小言不去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做的別太過了,超過底線那就別怪他鐵面無情了。

下午幾個縣紛紛告退,秋禾縣令被打入大牢,擇日向朝廷上折子,秋後問斬。

林孝澤見那幾個縣令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覺得好笑,等他們走後才跟張睿道︰「睿兒你太厲害了!我見你這副模樣嚇的腿都軟了,簡直比我爹爹還要有……官威。」

張睿無奈笑道︰「我本就年幼,若不這般,還不被這些人吃的死死的。」

段簫白道︰「大人做的不錯,想要在通州站穩腳跟,光跟他們說好的不行,恩威並施才能讓他們敬怕大人。」

張睿︰「臨走前張大人與我說了這許多的為官之道,如今倒是都用上了,也不知他在京中如何了。」

段簫白︰「大人若是知道你現在這般肯定會高興。」

張睿心底暗嘆︰張大人于他如恩師,待三年後回歸故里再去拜見他,只願他老人家能身體康健……

作者有話要說︰劇透一下

王爺和張睿快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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