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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睡了本國師就想走?

髒兮兮亂糟糟的房間里,歐陽錦手里拿著那張他曾經研究了無數次,卻一直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一直抓不住關鍵,最後一氣之下丟掉了的畫紙,激動的全身顫抖著。

他研究了將近三年,從來到浩連國半年後開始,他就拿到了這張圖,一開始,他怨恨曾經放棄他父皇和母後,他們曾經這麼寵著他,卻在那個時候,將他丟到了這里。

但是後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于是就每日都拿出來研究。看著這簡單卻別有深意的圖,他自小被稱作聰明蓋世小神童,卻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沒想到,困擾了他這麼多年的一張圖,在被她放棄了之後,居然被一個看似愚蠢的女人,一句話給說破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分明像人,為何要畫成牛羊?呵呵……

好一個風吹草低見牛羊。

他情緒激動,抓著畫紙的手,險些把畫紙撕爛。

大約過了一刻鐘,他才終于平復了內心的激動。深呼吸,恢復了最初的冷靜。

歐陽錦將那張畫紙疊好,放回了懷里。正要對蘇淺陌說一聲謝謝,卻現……

蘇淺陌坐在椅子上,看著歐陽錦拿著那張紙,不停的顫抖,激動不已的樣子,她問了兩句,「你沒事吧?」。那人完全不理會,似乎沒有听到了。

蘇淺陌累了一天,身子早就累得不行了,她打了好幾個呵欠,坐在一邊等著歐陽錦回魂,等著等著實在熬不住了,眼皮無數次打架過後,終于靠在桌子上,閉上眼楮沉睡了過去。

于是,歐陽錦回過神來之後,就看到蘇淺陌靠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角還掛著一滴,額,晶瑩的……口水……

歐陽錦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在蘇淺陌那張干淨的,精致的小臉上,突然現,她沉睡的樣子,其實還是挺愛的。

彎彎的柳葉眉,緊閉的雙眼,白皙的肌膚,秀挺的小鼻子,微微張開的櫻桃小嘴,殷紅的雙唇,嬌艷欲滴。

不,已經滴出來了,那口水,還真是——煞風景!

歐陽錦干咳兩聲,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猶豫了一下,又再次看向了蘇淺陌,眉頭緊皺著,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拭去她嘴角的口水。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道黑影從外面飛了進來。

歐陽錦慌忙收起自己的手,警惕的看著門外。

「小殿下,抱歉,打擾了,蘇小姐請交給在下吧。」南山從門外飛身進來,硬著頭皮出現在了歐陽錦的面前。

看到歐陽錦進來這房間的時候,他就急忙給主子了信號,通知主子過來,是主子當時應該是在跟風神醫在一塊,或許不能立刻過來,所以他就一直守在外邊,一有動靜就過來了。

歐陽錦蹙眉看著南山,知道他是南宮翊的人,也沒說什麼,只是目光在蘇淺陌的臉上停了一會,點點頭道,「蘇小姐的房間還未收拾好,若是沒有地方住,以暫時去我那邊住一晚,我今夜值班。」

歐陽錦本是好意,但這話听到某人耳朵里,就非常不舒服了。

南山感受到外邊傳來的寒氣,心里一陣顫抖,急忙對歐陽錦道,「多謝小殿下好意,在下會給蘇小姐安排好的。」

說罷,南山送走了歐陽錦,安靜的站在一邊。

果然,歐陽錦剛離開,門外就飛進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他頭上沒有戴斗篷,一張如畫般的臉,在月光下,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人,美艷絕倫。

他長長的雙眸落在了靠在桌子上睡得跟一頭豬似得女人,眼中有著一抹怒氣,緩步上前,看著某人嘴角掛著的那一滴口水,額頭上滑下兩根黑線。

他忍住要將她狠狠揍一頓的沖動,掏出手帕,粗魯的擦拭蘇淺陌的嘴角,看到她眉頭微蹙,一臉不適,卻因為太累不願醒來的樣子,南宮翊哭笑不得。

「蘇淺陌,你屬豬的吧?睡得這麼死,要是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南宮翊輕聲說著,語氣中有著諷刺的意味。

這樣的話,從他如水般的紅唇里吐出,與他仙人般的形象完全不符合。但因為他俊美的外表,這諷刺的話,似乎也變得唯美起來了。

動作粗魯的將蘇淺陌抱起來,南宮翊看了看這個房間,道,「以後她回飛羽殿住,這里不用收拾了。」

說罷,腳尖點地,一身月牙白的錦袍,在風中飛舞,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夜空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南山抓了抓腦袋,真心覺得自己的頭腦不夠用了。主子對蘇小姐一會好一會壞的,他都模不透主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了。不過,以肯定的是,今後絕對不能讓蘇小姐受委屈了,不然……

回到飛羽殿,南宮翊直接將人抱回了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熟睡著,嘴角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容,轉身抱著被子睡得香甜的女人,南宮翊無奈的撫了撫額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白天分明被這個女人氣的半死,都說了要讓她吃點苦頭,不理會她的。听到南山說她今日被欺負了一天,最後累得不行,在一個男人面前睡著了的時候,他又緊張的要命。

如今,看到她躺在這里,露出滿足笑容,那幸福的樣子,他竟也覺得很滿足。

怎麼以如此被她牽動情緒呢?

南宮翊伸手捏了捏蘇淺陌的小臉,「死丫頭,再敢得罪我,就休想再睡我的床。」

說罷,南宮翊轉身走出了房間。

大殿里,一身水藍色長袍,安靜的坐在桌子前喝茶的優雅男子看到南宮翊進來,微微抬眸,聲音清淡道,「那是你的女人?」

南宮翊如畫般的俊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挑眉,懶懶的在椅子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道,「我的女人,才不會這麼蠢。」

風影眨了眨眼楮,俊美的臉,淡漠如水,沒有任何表情,干淨的雙眸看著南宮翊,道,「你還是第一次,讓一個女人睡你的房間。」

南宮翊點點頭,故作深沉的回答,「好像是,她給了我很多第一次。」

風影眉頭微蹙,「你喜歡她。」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

「只是感興趣罷了,喜歡,或許還差了一點。」南宮翊勻稱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其實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歡,對于蘇淺陌,他有太多的新鮮感覺,不知該如何界定。

他轉移了話題,對風影道,「咱們就別說她了,不過是個笨女人。你這次打算在這里住多久?」

「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風影惜字如金,面無表情的看南宮翊,「什麼時候跟我回絕仙崖。」

南宮翊的臉色微變,如詩如畫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寒意,「怕是暫時沒有時間回去,有些人,不會這麼容易讓我好起來的。」

說罷,他又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且留在這里多住些時日吧。」

風影輕嘆,「最好早些跟我回去,拖得久了,對你沒好處。」

「嗯。」南宮翊點點頭,優雅的喝著茶,臉色卻變得有些凝重。

……

第二天起來,蘇淺陌現自己居然躺在了那張熟悉的大床上,眨了眨眼楮,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寬敞的床,漂亮的床幔和屋子里的熟悉布置,一骨碌爬起來,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好酸……」她皺著眉頭,揉了揉酸痛的腰和肩膀,總覺得全身都酸痛難耐。

她怎麼會躺在這里?蘇淺陌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起身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

莫不是她夢游了?蘇淺陌咽了一口口水,起身躡手躡腳的打算離開這里。

不知道南宮翊昨晚有沒有回來,要是知道她昨晚躺在了這里,一定會笑她沒骨氣吧?

「怎麼,睡了本國師,就想走了?」身後傳來一道輕緩慵懶的聲音,蘇淺陌立刻停下了開溜的步伐。

擠出一抹笑容,轉身看著從屏風後走出來,身上帶著一股沐浴後的清香,長半干,隨意的披散在腦後,頭上已經戴上了斗篷的男人。

「國師大人早啊。」蘇淺陌笑眯眯的看著南宮翊,心中想的卻是,這丫的這麼風騷跑出來,簡直是故意引誘她犯罪啊有木有。

「昨晚睡得好?」南宮翊嘴角噙著一抹笑容,一步步走向她。

蘇淺陌退後兩步,感覺渾身酸痛,不知道是昨天累壞了,還是昨晚被人摧殘了。「挺好的,呵呵。」

「是本國師睡得很不好。」南宮翊來到她面前,目光含笑的看她,「昨晚有人潛進了本國師的房間,還對本國師做了非禮之事,你說,本國師要如何處置她?」

蘇淺陌汗顏,咽了一口口水,然後一臉激動的道,「誰,如此大膽敢對國師大人動手動腳?」

南宮翊好笑的看著她搞怪的表情,挑眉道,「你說是誰呢?膽子這麼肥,簡直是活膩了。」

「我怎麼知道是誰呢?」蘇淺陌打著哈哈,笑道,「那個,我的去清風苑干活兒了,國師大人您昨夜沒睡好的話,就再休息一會兒吧。」

南宮翊一個箭步,攔在了蘇淺陌面前,高大的身影,宛如一堵牆,完全擋住了蘇淺陌的去路。

「蘇淺陌,你睡了本國師,就這麼算了麼?」他聲音輕柔,語氣上揚,悅耳的聲音,像是一道美妙的音符。

蘇淺陌瞪大了眼楮,道,「我什麼時候睡了你了?你別瞎說。」

「需要我拿出證明來麼?」南宮翊說罷,輕輕扯開了自己的衣領,衣領下,赫然是幾個清晰見的——暗紅色吻痕……

蘇淺陌心底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南宮翊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那幾個清晰的痕跡。她昨晚真對他耍流氓了?

不能吧?這黑心的怎麼會輕易讓她得逞呢?

不過,昨夜隱隱約約記得,似乎有跟人,額,纏綿過?

那不是做夢嗎?

怎麼會……

蘇淺陌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南宮翊胸口的痕跡,然後想起了什麼,不屑的擺擺手,道,「又不是第一次,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沒錯,就是這樣。想要她負責?沒門兒……

南宮翊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寒意,逼近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是第一次?所以呢?」

「所以,咱們該干嘛干嘛去咯。」蘇淺陌爽快的回答。

昨晚他自己還對別人說,自己並不喜歡蘇淺陌,如今听到她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南宮翊卻感覺一股怒氣往上涌。

昨日她勾搭別的男人,他還沒跟她算賬呢。

「這麼說,蘇小姐是經常這般不負責的了?」南宮翊的聲音依舊輕緩溫柔,但,卻透露著危險的信息。

蘇淺陌汗顏的看著南宮翊,什麼叫經常?她都是第一次對跟一個男人這麼親熱好不好?

她撇撇嘴,「國師大人,你這是,希望我對你負責嗎?」

南宮翊被蘇淺陌這一句話給問住了,竟是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這是想要她負責麼?

蘇淺陌看不到南宮翊的表情,只當他是在思考怎麼回答,她打了個呵欠,笑容滿面的轉身,「好啦,國師大人如此高貴冷艷,至高無上,我這等被人唾棄的女人,肯定是配不上你的,所以你要我負責也是不能的。我知道你委屈了啦,你就當什麼都沒有生就好了,不早了,我該回去干活了,再見啊。」

蘇淺陌說完,就很不負責的打開門,準備逃之夭夭。

「嗯……」門還來不及打開,手突然被人拉住,隨即重重的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蘇淺陌還在頭暈目眩,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覺得唇邊一暖,一雙溫暖的紅唇,印上了她的,然後就是一陣瘋狂的啃咬和掠奪。

蘇淺陌腳步踉蹌,退後兩步,身子抵在了門後,下巴被一只修長的、略微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頭被迫揚起,迎接那人熾熱的、瘋狂的、粗魯的親吻。

「唔唔……」蘇淺陌被咬的疼了,雙手不停的拍打著罪魁禍首,但她哪里有那人的力氣大?不管她怎麼掙扎,始終都掙不開那人的束縛,只能無助的任由他掠奪。

狂風暴雨般的吻,已經不能稱之為吻了,蘇淺陌覺得,南宮翊根本就是在懲罰她,他尖尖的牙齒不停的咬著她的雙唇和舌頭,又痛又癢的感覺,似乎帶著一絲絲的快感,讓她在痛苦中又感到了點點的快。

那種似苦似,仿佛在海水中沉浮的感覺,似乎能讓人窒息。

南宮翊瘋了似得,一手捏住蘇淺陌的下巴,一手攬住了她的腰,不停啃咬著,似乎要泄自己內心的所有不滿。

這一刻的南宮翊,是怕的,渾身的寒氣,讓人畏懼。

好一會,蘇淺陌覺得自己的嘴似乎都要被咬掉了,南宮翊才松開她。

黑色的綢布,擋住了他通紅的臉,掩蓋了他那泛紅的雙眸,讓人無法窺視他的任何表情。

蘇淺陌無力的靠在門上,大口的喘息著,雙唇紅腫得跟香腸似得,泛著淚光的雙眼,有著一抹痴迷,憤憤的瞪著南宮翊。

相視無言,這一刻,氣氛尷尬得讓人窒息。

南宮翊深呼吸,半餉才撫著蘇淺陌的小臉,低聲道,「既然不用負責,借我咬一下也不為過吧?你就當,什麼都沒生就好了。」

南宮翊輕聲的說著,優雅的轉身,慢慢走進了屏風後面,只留下一個完美的背影,讓蘇淺陌恨得牙癢癢,卻無處作。

清風苑里,蘇淺陌蹲在一對草藥前,一邊分配那些草藥,一邊咬著牙在心里罵道,「賤人就是矯情,南宮賤人,賤人,賤人……」

南宮翊實在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她現在這樣子,根本就沒辦法見人了好不好?

那種病秧子,活該他病死,詛咒他一輩子找不到女人。那種小氣的男人,絕對是誰嫁給他誰倒霉。

蘇淺陌幾乎將那些藥材當成了南宮翊,一把抓住,狠狠的丟到一邊,然後再抓住,用力的丟開。

藍亦晨跟歐陽錦守了一晚的煉丹爐回來,一眼就看到蘇淺陌坐在椅子上,一邊丟藥材,一邊碎碎念,藍亦晨就是孩子氣,愛玩,看到蘇淺陌在自言自語,他好奇的上前去,在她身後听著。

「叫你欺負我,賤人,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狠狠的壓死。」身邊沒有別人,蘇淺陌心里想著什麼,就說出來了。

藍亦晨听到這話,笑著問,「蘇淺陌,你要把誰壓死啊?」

「啊……」蘇淺陌被嚇了一跳,慌忙轉身,一臉緊張的看著藍亦晨。

藍亦晨退後兩步,見蘇淺陌大驚小怪的樣子,眼中有著一絲鄙夷。

「藍公子,你,你怎麼在這兒?」蘇淺陌眨了眨眼楮看著藍亦晨。

「你先告訴我,你要把誰壓死?」藍亦晨太歐美,玩味的笑著。

蘇淺陌汗顏,聳聳肩道,「哦,昨晚讓我睡不好的那只賤老鼠。」蘇淺陌隨口回答,看到藍亦晨眼里的鄙視,蘇淺陌無視他,低著頭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活兒。

歐陽錦微微蹙眉,站在蘇淺陌身後,听到她的回答,顯然不太滿意。

昨晚,她根本就沒有在清風苑過夜,她去了哪里?

藍亦晨見蘇淺陌居然不想理會他,本想好好說她兩句,卻听歐陽錦道,「晨,該回去休息了。」

听到歐陽錦的聲音,蘇淺陌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記得自己是在那個亂糟糟的屋子里睡著的,怎麼會跑到南宮翊那里去了?不知道歐陽錦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想了想,覺得這事問別人實在不適合,就忍住了,只是抬頭對歐陽錦笑了笑,以示禮貌。

歐陽錦上前兩步,見藍亦晨悶悶的離開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蘇淺陌道,「昨晚,多謝。」

蘇淺陌抬起頭,故意扁著嘴巴,好掩飾紅腫的雙唇,但一說話還是原形畢露了。

她搖搖頭,笑道,「皇子殿下太客氣了,我也沒做什麼。」

「那幅畫的含義,對我很重要。」歐陽錦看到蘇淺陌誠摯的雙眸,竟是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蘇淺陌想起他昨晚的表情,心知那畫能有別什麼秘密,別人的事,她也不想多問,只笑著點頭,「不過是胡扯的罷了,能幫到你就好。」

歐陽錦注意到蘇淺陌紅腫的雙唇,眉頭緊皺,問,「你的嘴,怎麼了?」

蘇淺陌的臉一紅,慌忙扁著嘴,干笑道,「那個,昨晚被蟲子咬了,呵呵,沒事的,我一會上點藥就好了。」

嘴里這麼說著,心里卻是將南宮翊里里外外的又罵了一遍。

歐陽錦顯然不太相信,想要問問她昨晚去了哪里,但覺得他們的關系,似乎不該問的太多,于是就改口道,「你的房間,我昨晚幫你收拾你一下,你有時間去看看,還需要購置什麼,跟我說,我讓人幫你拿來。」

聞言,蘇淺陌一愣,手中的藥材掉在了地上,她一下子站起來,驚訝的看著歐陽錦,雙眼水汪汪的閃爍著,「皇子殿下,你,你幫我收拾了嗎?」

歐陽錦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隨便收拾了一下,你能還要……」

「我去看看。」歐陽錦還沒說完,蘇淺陌就激動的起身,跑了出去。

歐陽錦看著那活蹦亂跳的女人,突然笑了,然後慢慢跟上了她的步伐,朝著那屋子走去。

走在前面的藍亦晨回頭,剛好看到歐陽錦嘴角的笑容,他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歐陽錦,又看了看蘇淺陌,笑道,「錦,你居然也會笑?」

歐陽錦蹙眉,看了藍亦晨一眼,恢復了最初的淡漠,「你看錯了。」

藍亦晨笑道,「你對那個女人,跟別人似乎有些不一樣。」

歐陽錦低著頭道,「或許因為我跟她一樣,都是被人拋棄的。」

藍亦晨聞言,立刻就噤聲不說話了。跟歐陽錦認識一年了,他很清楚歐陽錦的軟肋。他這個人看似淡漠,對都愛理不理的,但其實心很軟。而且,因為他是封國送來的質子,他對于拋棄這個詞,很敏感。

歐陽錦拍了拍藍亦晨的肩膀,輕聲道,「我沒事,不用緊張,只是覺得她跟我一樣憐。」

藍亦晨看著歐陽錦的背影,聳聳肩,自言自語道,「憐嗎?我怎麼不覺得?」

蘇淺陌跑回昨晚來過的那個髒兮兮亂糟糟的房間,推門一看,現里面的塵土已經被清掃一空,桌椅和床板都干干淨淨的,還很細心的鋪好了床,掛上了紗帳,看起來煥然一新。

不僅如此,屋子里還點了一個香爐,驅散了這屋子里的霉氣,很舒服。似乎是很名貴的香,那味道,跟歐陽錦身上的一樣好聞。

蘇淺陌看著這個沒有多少家具,簡單卻給人很舒服感覺的房間,嘴角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听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蘇淺陌欣喜的轉身,對歐陽錦笑道,「歐陽殿下,你真是大好人,太感謝你了。」

第一次遇到這麼熱情的女人,歐陽錦有些不知所措。

蘇淺陌激動的就差沒撲上去抱住歐陽錦了,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好的呢,而且這還是一個只認識了一天的,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的男人。

或許是在這個世界老被人虐待,蘇淺陌覺得自己實在太容易被感動了。

好一會,歐陽錦才回過神來,「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你是在這個世界遇到最好的人了。」蘇淺陌眯起眼楮笑著,一臉認真的說道。

歐陽錦的臉色微紅,別開臉,沒有再出聲,心中卻暖暖的。

蘇淺陌在屋子里饒了一圈,滿意的看著這個干干淨淨的房間,心里對歐陽錦的好感是一百分的上升。

但,有些人通常都是極生悲的典範,天生就不能太得意了。

這不,蘇淺陌高高興興的哼著小曲兒,回到煉丹房打算去給爐子添柴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女人怒氣沖沖的看著她。

蘇淺陌不解的看著洪玉琪和連雪瑩,笑著問,「兩位姐姐怎麼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呢?身子好些了?」

連雪瑩眯起眼楮,雙手叉腰來到蘇淺陌跟前,指著她的鼻子道,「蘇淺陌,你方才去哪兒了?你不知道爐子要一刻鐘加一次柴火嗎?」

「你說你去哪里偷懶了,沒在公主殿下的藥材室,也不在這里添柴火,你想害死我們是不是?」洪玉琪也氣呼呼的罵道。

蘇淺陌眨了眨眼楮,笑道,「你們也說了,我是幫你們做事的,這事沒做好是我的責任,怎麼會害你們?」

「呵,不是害我們是害誰?方才國師大人的護衛經過,現爐子沒柴了,將我們教訓了一頓,你說,這是誰的錯?」連雪瑩咬著牙,聲音尖銳的罵道。

「你個小賤人,難怪皇上會在大婚當日休了你,這點兒事都做不好,就你也配做皇後?呸……」連雪瑩一臉不屑的啐了一口。

蘇淺陌的臉色微變,聲音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兩位既然看不慣我,又何必將守護煉丹爐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呢?我是什麼事都做不好,所以,今後這爐子還是你們來守好了。」

真當她讓著她們,不想跟她們計較就是怕了她們了嗎?蘇淺陌冷笑。

听到蘇淺陌的話,連雪瑩瞪大了眼楮,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哎喲,怎麼?做錯事說你兩句你還敢頂嘴?蘇淺陌,你還以為你是將軍府大小姐,未來皇後呢?」說著,她的手指就點到了蘇淺陌的額頭上。

蘇淺陌的臉色已經變得冰冷,而洪玉琪卻沒看到,繼續扯著嗓子,瞪著蘇淺陌道,「不是,蘇淺陌,讓你們幫我們守著煉丹爐,是看得起你,怎麼,你不滿意?」

蘇淺陌抬手,拍掉了那兩只落在她面前的手,一雙冰冷的眼楮看著她們,聲音冰冷,「我當然不滿,既然這爐子是你們要守的,跟我沒有關系,我幫你們,也是給你們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啪……」

「你說誰給臉不要臉,蘇淺陌,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一個任人唾棄的賤女人,也配這麼跟本小姐說話?」連雪瑩抬手就拍了蘇淺陌一巴掌,響亮的聲音,響徹了這煉丹房,蓋過了一切聲音。

蘇淺陌捂著被打疼的臉,長有些凌亂,遮住了她的表情。

洪玉琪伸手抓住她的頭,罵道,「賤蹄子,你真以為國師大人說你是煉丹奇才,你就能引起國師大人的注意了?告訴你,這不過是皇上不想給蘇家難看,給你挽回一點面子,才會讓國師大人收留你的,你真當自己很了不起了,敢在我們面前囂張?啊?」

蘇淺陌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咬著牙,听著連雪瑩還在繼續罵,「沒娘養的野女人,果然沒教養,今日,我和玉琪就好好給你上一堂課,讓你知道什麼叫禮貌。」

蘇淺陌伸出手,抓住了洪玉琪揪著她頭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呵,是嗎?那還真是,多謝兩位小姐了。」

「 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的就像是被折斷了一雙筷子,干脆,利落。

「啊——」尖銳的叫聲響起,整個煉丹房都響起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

「蘇淺陌,你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折斷我的手,啊——好痛,好痛……」洪玉琪大聲的叫著,身子後退了幾部,不停的顫抖。

「蘇淺陌,你活得不耐煩了?看我不打死你。」看到姐妹被欺負了,連雪瑩立刻撲了上去,想要教訓蘇淺陌。

蘇淺陌長凌亂,看著張牙舞爪撲過來的女人,嘴角勾起,抬手一把抓住了連雪瑩的手,就聲音冰冷無比,「馬上就輪到你了。」

話音剛落,蘇淺陌抬手,「啪啪啪啪啪……」是個清脆的巴掌聲,彌漫著整個煉丹房,響亮的讓人心慌。

「啊,啊,啊——」連雪瑩跟洪玉琪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自然沒有反抗的能力。

蘇淺陌前世好歹也是在軍隊混過的,雖然只是個小兵,但也比這些除了琴棋書畫就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小姐強多了,她起狠來,那力氣大的讓她們完全無法反抗。

蘇淺陌收回自己的手,吹了吹,甩開臉上的長,笑靨如花的開口,聲音輕柔悅耳,「為了感謝兩位姐姐的賜教,今日我便教你們什麼叫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什麼叫十倍奉還,不知道兩位姐姐還滿意?」

「啊,蘇淺陌,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敢打我們……」兩個女人被打得站都站不穩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

「我告訴你,蘇淺陌,今日的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要告訴我爹爹,嗚嗚……你居然敢打我,我一定讓爹爹稟告皇上,你死定了。」

蘇淺陌聳聳肩,無所謂的笑道,「你們盡管去吧,有本事,就讓慕辰灝過來收拾我。」

「你,你你……」

蘇淺陌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姓名,兩個女人一個捂著手,一個捂著臉,咬著牙,痛的齜牙咧嘴,瞪著蘇淺陌,「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什麼來。

蘇淺陌拍拍手,一臉嫌棄的道,「艾瑪,剛剛似乎太用力了,把連姐姐臉上的脂粉都拍下來了,好髒。」

說完,她瀟灑的轉身慢慢走出了煉丹房。

听到叫聲從門外進來的明月公主看到這一幕,立刻傻掉了,看著蘇淺陌一步步走出來,她大步跳了出去,激動看著蘇淺陌,「蘇淺陌,你居然敢打人。」

蘇淺陌天真的對慕明月一笑,「公主殿下,你剛剛看到我打了嗎?」

「我,我沒看到。」慕明月搖搖頭,似乎被蘇淺陌的鎮定和燦爛的笑容嚇著了。

蘇淺陌聳聳肩,「那就是了,既然沒看到,那就不是我打的啊。是不是啊公主殿下?」說著,蘇淺陌眯起眼楮,對慕明月道,「話說,公主殿下,那邊似乎還有好多藥材要整理的呢,時間不多了,我還是趕緊去幫你分配好吧,不然國師大人怪罪下來了,咱們誰都擔當不起是不是?」

听到這一句,慕明月原本要責怪蘇淺陌,打算治她的罪的,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她來這里兩個月了,還沒有做出什麼成績來讓國師大人刮目相看呢,要是這一次,蘇淺陌能用最快的時間幫她把那些藥材整理好,國師大人一定會表揚自己做的好吧?要是處罰了蘇淺陌,誰來幫她分藥材呢?

于是,慕明月干咳兩聲,點點頭,「你快去吧,記得洗手,髒死了。」

听到慕明月的話,蘇淺陌嘴角彎起一抹笑容,點點頭道,「遵命,公主殿下。」

見蘇淺陌就這麼離開了,連雪瑩和洪玉琪立刻掙扎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來到慕明月身邊,「公主殿下,你怎麼能放蘇淺陌離開,方才分明是她打了我們……」

「沒錯,她還膽敢直呼皇上姓名……」

慕明月本來就看不起這兩個花痴女,退後了兩步,一臉嫌棄的看著她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互相打架傷著了?你們再胡說,別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慕明月想起自己要是做的好了,就能會被南宮翊表揚,心情很好的戰神離開了,只留下那兩個痛苦不堪的女人,眼中充滿了怨恨的瞪著蘇淺陌離去的方向。

一直躲在一邊的藍亦晨和歐陽錦,看完這一幕,兩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尤其是藍亦晨,他怎麼都沒想到,看起來膽小如鼠的女人,居然……

「剛剛那個女人,真的是蘇淺陌嗎?」藍亦晨不敢相信的問歐陽錦。

歐陽錦嘴角微微勾起,點頭道,「這才是她。」

聰明,智慧,大智若愚,她甘願被欺負,不是因為她膽小,只是她不想計較。

藍亦晨甩甩頭,「我肯定是見鬼了,蘇淺陌居然有這麼帥氣的時候?」

歐陽錦不出聲,只是看著蘇淺陌離開的方向,目光幽深。

當晚,蘇淺陌將藥材整理好,就伸了伸懶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算先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

誰知一進屋子,就看到一個身穿月牙白長袍,頭戴黑色斗篷的男子,正坐在她的房間里喝茶。

看到南宮翊,蘇淺陌嘴角抽了抽,很不爽的關門進來,當做沒看到他一般,來到床前翻了翻,沒找到衣服,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都在南宮翊屋子里。

于是,她泄氣的對南宮翊道,「國師大人,我衣服好像在你那里,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拿一下?」

「你本事不小啊,這麼快把封國小皇子勾搭上了?眼光還不錯。」南宮翊答非所問,聲音中帶著諷刺,語調輕柔緩慢。

蘇淺陌雖然沒有從南宮翊的語氣里听出諷刺或是危險的氣息,但是,她肯定,這丫的說這話,絕對不是夸她。

她懶懶的靠在床前,撇撇嘴,沒心沒肺的笑道,「國師大人過獎了。」

「你在對別人下手之前,曾了解過他的背景?」南宮翊扭頭,淡漠的看著蘇淺陌,「你知,封國小皇子,是有婚約的?」

蘇淺陌眨了眨眼楮,「婚約?不是吧?這麼悲劇?這麼說,我選錯對象了?藍公子長得也不錯,但是沒有歐陽皇子的氣質啊……哎……」蘇淺陌一臉惋惜的說著,余光看著南宮翊,果然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氣。

南宮翊語氣慵懶的挑眉,如畫的雙眼有著一抹嘲諷,「蘇小姐真自信,你曾想過,你如今是什麼身份?」

蘇淺陌咬牙,站起來,一步步走向南宮翊,在他面前站定,笑眯眯的道,「我也想知道啊,國師大人,你說我跟你都睡了這麼多次了,我現在是啥身份呢?」

南宮翊的臉一紅,透過黑色的綢布他能清除的看到蘇淺陌眼中的得意,「你的身份,不就是皇上在大婚當日廢棄的未來皇後麼?怎麼,蘇小姐這會想要本國師負責了?」

這個丫的就是欠收拾!明知道她最恨別人說她被慕辰灝拋棄的事情,他偏要說。蘇淺陌咬牙,瞪著南宮翊,「不錯,國師大人說的對,你說完了?以走了。」

南宮翊輕笑著,一字一句的道,「不用你崔本國師也會離開,听說這屋子以前,鬧過鬼,蘇小姐今晚睡覺的時候,以要小心些才是。」

蘇淺陌聞言,一雙眼楮立刻在周圍打量了起來,鬧鬼?拜托,開玩笑的吧?

南宮翊嘆口氣,道,「听說今天你把洪小姐的手折了,將連小姐的臉給打了。」

蘇淺陌咽了一口口水,想起那兩個女人痛哭流涕的樣子,心里就爽透了。她爽快的點頭,「不錯,有人欠收拾,我就幫你收拾了一下,不用感激我的。」

南宮翊好笑的道,「我感不感激你不重要,連大人和洪大人,要是要好好的感激感激你了。」

威脅她?蘇淺陌挑眉,「難不成我就活該被欺負不能反抗了?是啊,我是沒爹疼沒娘愛的孩子,哪能跟那些有後台,有本事的小姐們比呢,被欺負了也活該是不是?」

看到蘇淺陌眼中的嘲諷,南宮翊突然一陣心疼。

「你有我。」

這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咳嗽了兩聲,道,「渾身藥味,髒死了。去洗干淨了。」

蘇淺陌自己也覺得渾身的藥味兒很難受,但是听到南宮翊的話又很不爽,道,「我喜歡,你管不著。」

南宮翊起身,優雅的拂動著月牙白的長袍,緩聲道,「既然如此,那本國師就先回去了,這里夜里經常鬧鬼,你自己好好睡吧。」

鬧鬼……

蘇淺陌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南宮翊抬腳緩步離開,她咬著嘴唇,差點就忍不住叫出了聲來。但,她不能這麼沒骨氣。

蘇淺陌深呼吸,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告訴自己,這世界上絕對沒有鬼,所以,她不用害怕,完全不需要害怕。

「嘩啦……」黑漆漆的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蘇淺陌渾身一顫,豎起來耳朵,听著窗口的動靜。

「沙沙沙……」又是一陣枝葉晃動的聲音。

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風,葉子怎麼會,怎麼會晃動?

蘇淺陌咽了一口口水,手已經有些抖了。

「咚……」

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蘇淺陌想起了曾經听過的那些恐怖鬼故事,再看著這有些陰森的房間,手緊緊握住拳頭,看著南宮翊越走越遠,已經慢慢融入了夜色的身影,小心髒終于承受不住,撒丫子就追上了他,嘴里大聲叫著,「喂,南宮翊,等等,等等我……」

南宮翊沒有理會她,繼續往前走著。

蘇淺陌不敢回頭,手忙腳亂,逃命似得追上南宮翊,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叫道,「等等我,我一個人睡不著,去你那洗個澡吧,這里沒水。」

對,這兒絕對是個很不錯的理由。

南宮翊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早就知道蘇淺陌會追上來似得,輕聲道,「不是不害怕,不用我管麼?」

「要,誰說不要了,好嘛,不要生氣啦,今晚本小姐犧牲自己給你暖床好不好?」

「不稀罕……」

「矮油,我知道你肯定是稀罕的,別口是心非了嘛,夜路不好走,國師大人小心點兒啊。」

對話聲越走越遠,他們身後,蘇淺陌的房間邊上,傳出了一聲喵叫……

「喵——」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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