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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富貴權謀,買地

傅雲杉無限惆悵的離開了三間房村,在糾結著她老爹居然真的是傅老爺子和楊氏親生兒子的漩渦中到了家,到了後院,楚氏見她回來,笑著去端了晚飯,「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我已經安排樓公子住進了司命的院子,讓陳忠媳婦做了幾樣小菜送了過去。你也快來吃……」

「娘,我爹真的是爺女乃的孩子。」傅雲杉緊繃著小臉嘆了口氣,抬頭看楚氏,「你說好竹出歹筍常見,我真是第一次見歹竹出好筍……」

楚氏怔了怔,似是被傅雲杉的話驚住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抹笑,「什麼歹竹好筍的,淨瞎說!」說著,手里盛了一碗米飯放到女兒手邊,突然頓住,「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說完,擔心的看著傅雲杉,「你告訴娘,你是不是去傅家院子找你爺……」

「我又沒傻怎麼可能去找爺問!」傅雲杉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米,戳著盤里的菜,「我是去問了當年替爹接生的婆婆,她親口告訴我的。」

楚氏哦了一聲,強扯了一個笑容,替女兒夾了一筷子菜,「傻孩子!你爹是不是你爺女乃親生的都一樣,左右咱們現在分了家,每年的年禮和四季衣服也不短他們的,平時有什麼小事能幫就幫,不能幫不該幫的……」她無聲的嘆息一聲,「爹娘都有分寸。」

有分寸?

傅雲杉搖頭,有分寸跟感情用事是兩碼事!

她可沒忘記她爹老是被傅老爺子和楊氏激著行事,上一次還差點被傅老爺子逼著出面去做救傅大郎的活,傅老爺子可真會利用親兒子喲!

她這對爹娘說好听點是孝順父母,說不好听那就是軟弱愚蠢!

「娘,大伯和女乃他們要把你沉塘,爺連句公道話都不說,你一點都不恨他們嗎?」傅雲杉低頭扒著米飯。

楚氏一愣,笑著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辣白菜,嘆息道,「恨,怎麼不恨!娘又不是聖人,活生生被他們冤枉成那樣,還要連累肚子里的紫菀,你又被你大伯踹的昏死過去,娘說不恨那是假的!可事情過了就是過了,娘還有你爹和你們幾個要照顧,如果時間都花在恨你爺女乃和你大伯他們身上,娘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我替娘和爹不值!爹上次差點被大伯害死,爺讓爹出面去為傅大郎說情,要不是我攔著……爹還差點答應!」傅雲杉撅著嘴,抬頭看楚氏。

楚氏又伸手夾了兩片紅燒肉放進女兒的碗里,模了模她的頭,「你爹中了秀才,你大伯差了一個名次與秀才失之交臂,從此再也沒考過再好的名次,他也是自那以後對咱們家就沒好臉色,你爺女乃向來看重你大伯,你爹自然就受了冷落……」想到傅明禮為替老大老三頂罪險些丟了性命的事,楚氏還是一陣後怕,眸子驚悸似的掃了眼傅家院子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你們也別怪你爹,他雖然有些愚孝,但愛護你們的心一點也不少,為了你們,他已經改了很多,你爹不止一次私下跟我說以後要為了你們多努力,放下以前的執念,以後只為這個家……」

「娘……」

楚氏笑著去盛湯,「好了,你們只要記住爹娘永遠是站在你們這邊的。來,趁熱喝,娘知道你喜歡喝,特意從下午就開始炖的。」

「好。」傅雲杉嘻嘻笑著去接了,咕咚咕咚的喝著。

楚氏滿臉慈愛的看著女兒的笑臉,突然想到那個泛著微涼秋風的下午,女兒為救小八被傅三郎推下河,高燒不止,邪氣入體,眼看命不保,她往女兒嘴里灌參湯,听著她不停的叫爹娘,心中甚至想著女兒要真沒了,她也不活了!

真好,女兒不僅醒了過來,還越來越聰明能干,甚至想他們不敢想,能做他們不能做的事!

楚氏沒有發覺,她把自己心中想的事說了出來。

傅雲杉突然拿碗擋住了臉,眼中有淚珠滾落在湯碗里,為自家娘最後那深沉的愛意再一次感動。

是了,娘如此,爹何嘗不是如此,為了救她不惜賣掉家里的所有東西只為保她性命!

是她太貪心了!

從最初只想得到被父母疼愛的溫暖,到希望父母站在她這一邊,現在父母站到她這一邊了,她又覺得父母太軟弱,應該與她同仇敵愾一起蔑視打擊甚至報復傅家的人!

卻忘了,那里畢竟是爹長大生活的家,那里每個人都是他如同對待她一般對待過的爹娘兄弟,他們做了對不起爹的事,爹也沒原諒他們,正慢慢疏離他們,傅老爺子說讓爹出面的時候,爹的掙扎她看在眼里,正如娘說的,爹正在為他們改變,為了這個家過的更好而努力,她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一直在前進的爹呢?!

陰謀算計的事,本來就骯髒不堪,她不是早就做好一個人承擔的準備了嗎?這時候又矯情什麼……

楚氏看到女兒將臉都埋入了碗里,不由收了深思,笑著去奪女兒的碗,「哪有這樣喝湯的,小心你臉上沾上湯汁……」

「哎呀,娘,我眼里好像進東西了!」傅雲杉驚呼一聲,舉著胳膊擋住楚氏的視線,拿開碗趴到桌子上用衣袖將眼中的淚擦了,楚氏已走到她身邊,擔心的撥了她的手,「讓娘看看,進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好像被我揉出來了……」

傅雲杉抬頭,一張笑臉上盯著兩只紅通通的兔子眼兒,楚氏噗嗤笑出聲,點了女兒額頭一下,「讓你用衣服揉,瞧把眼楮揉成兔子眼兒了!」

「兔子眼兒也是娘的閨女……」傅雲杉笑嘻嘻的埋頭往楚氏身上蹭,楚氏笑著擋住她的頭,「瞧你一臉的湯汁還想往哪鑽,快去洗了回院子吧,你爹一會兒也該回來了,我再去做兩個菜等你爹回來給他吃。」

傅雲杉笑著應了,一溜煙跑出了楚氏和傅明禮的院子,回了自己屋,一進屋就把門關上了。

墨色中,她無聲的落著淚,臉上卻掛著笑,臉微微偏向楚氏和傅明禮的院子。

雖然知道爹是傅老爺子的親生兒子有些失望,但就像娘說的左右他們分了家,年禮和四季衣物也不少給,他們要為難爹和他們家也是在其他方面,大不了以後爹被傅老爺子和楊氏召見的時候,她都跟著去!有什麼事也能幫爹拿個主意!

想通了,傅雲杉總算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突然想起樓重給自己的銀子,還沒跟爹娘說,她抬頭看了看外面已經出現在樹梢的月牙,想了想,還是覺得等明天一早再和他們說罷,萬一爹娘一興奮睡不著了怎麼辦?

嘿嘿,他們肯定會很高興有這麼多錢的!

「一個人站在門後傻笑什麼呢?」一道戲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傅雲杉扭頭看去,差點沒抽了門上的門栓一把砸過去。

朦朧的月色下,一身暗橙衣袍的樓重抬腳夸坐在她房間的窗欞上,一雙好看的眸子如黑色曜石奪人心魄,右手做托腮狀微微摩挲著泛著銀光的下巴,削薄的唇微勾著笑,月光傾斜而下,整個人如鍍上一層朦朧的紗,飄渺虛幻美的仿佛一副畫。

如果忽略他那句戲虐的話!

「你剛才是在哭?」樓重挑了挑眉,月色下,他的臉有些模糊,傅雲杉卻清晰的看見了他挑眉,朝他翻了個白眼。

「我為什麼哭?」

樓重換了左手托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搖頭,「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你為什麼哭?」

「……」

「你有事?」

「沒事……」樓重剛閑閑的說了兩句,就被一旁跳出來的常寺打斷,「三姑娘,我家爺是特意來跟您告別的,京……」

「今天本來打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的。可是,剛收到外公飛鴿傳書說有人看我生意好出了歪招,險些鬧出了人命,讓我速度回去處理,我是專程來向你道別的。」樓重瞥了眼常寺,轉頭看傅雲杉。

歪招?人命?藥膳!

傅雲杉看了他一眼,「有人把一品閣的藥膳做手腳了?!」

「聰明。」樓重慵懶的往後靠了靠,「回去說不定有場血戰,到時候出了事,你的銀子……」

「這個時候還顧什麼銀子!」傅雲杉蹙眉,白了樓重一眼。

接著建議道,「藥膳能養身同樣能殺人,你回去可以從藥材和經手人兩方面去查,同一天所定藥膳肯定有數,所用藥材自然會提前備下,當天經過了多少人手也定有人知道,只要這兩個查清了,事情自然能水落石出!」

樓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笑了,「小丫頭想的不錯,那就這麼說,我走了,替我跟你爹娘道別一聲,我就不過去叨擾了。」

所以,就過來叨擾她?!

傅雲杉應了聲,樓重轉身從窗欞上下來,走了幾步從懷里掏了塊玉牌反手扔到屋里,傅雲杉驚慌的伸手接住,「這是什麼?」

「府城一品閣的掌事玉牌,如果我三個月還沒來找你的話,一品閣就送你了。」

話落,人已出了傅雲杉的院子,等傅雲杉追出大門,兩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傅雲杉莫名的翻看著手中的玉牌,月光下,玉牌上晶瑩剔透,周圍是一圈花,中間是一個篆體樓字,那花的模樣,傅雲杉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搖搖頭轉身回了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傅雲杉懷揣著巨額銀票興沖沖地去傅明禮和楚氏的院子吃早飯,除了白昕玥因為記賬留在了鎮上,家里其他人都到齊了,傅剪秋招呼妹妹坐下,盛了一碗百合蓮子粥遞給她。

傅雲杉一邊吃一邊笑,臉上興奮的泛著潮紅,夫妻倆有些莫名,傅明禮抬手放到女兒額頭,蹙眉,「沒發燒啊。」

傅雲杉被包子噎住了,忙喝了幾口粥,將飯咽下去吐了口氣,「爹,我沒事,你們快吃,吃完了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們。對了,娘,樓公子說他家里有急事來不及和你們打招呼就走了,讓我跟你們陪個不是。」

楚氏笑,「這事陳忠媳婦一大早就告訴我了。」

「杉兒,你要告訴我們什麼大喜事?」傅剪秋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抱過小紫菀讓楚氏好吃飯。

傅雲杉嘿嘿笑了兩聲,吞著包子含糊不清道,「你們一定會開心的事……」

「三姐三姐,我也吃完了!」小八抹了一把嘴上的粥,笑嘻嘻的往傅雲杉身邊蹭,傅雲杉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他的嘴,「吃完飯記得用濕帕擦嘴,不要用手,瞧你的手多髒,快去洗洗。」

「哦。」小八撅著嘴去洗手。

好不容易等一家人吃完了飯,撤了飯碗,收拾了桌子,傅雲杉才從懷中掏了一個紙包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笑著看了一圈,對傅明禮道,「爹,你還記得上次在府城我以藥膳謝樓公子的事吧?」

傅明禮點了點頭,「記得。這里面是……」

「大年那天,樓公子來咱們家又跟我要了幾個藥膳方子,說好賺了銀子從純收益里面分我三成,這就是這五個月來的藥膳分成,一共……」她咧著嘴笑了,「二十一萬四千兩!」

「什麼?!」一家人異口同聲從凳子跳了起來,傅剪秋驚喜的差點把小紫菀給扔出去。

「這麼多?」傅明禮看著桌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紙包,伸出去的手都有點顫抖。

他這一輩子見過最多的就是每個月發束脩的時候,一個月五兩銀子……

「這、這……」

傅雲杉笑著打開紙包,將里面的銀票放到傅明禮手里,「爹,你看,這銀票還是受天啟皇家保護的國通票,全國任何一個錢莊見到都必須無條件兌換!」

「杉兒,這……這銀子都是咱們家的?」傅思宗有些不敢相信,先前妹妹提出跟豐華樓做火鍋生意時,他以為是小打小鬧,卻不想那火鍋生意為他們家賺了四五萬兩的銀子,他當時已經很震驚了,沒想到……

妹妹不吭不聲的又靠別的生意賺了這麼多銀子!

傅雲杉得意的笑,「那是當然,有了這些銀子,咱們以後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再也不用擔心每天吃不飽飯餓肚子,冬天穿不暖晚上還沒有被子蓋!」

傅剪秋與有榮焉的連連點頭,她懷中的小紫菀也啊啊叫著小手使勁朝傅明禮手中撈。

楚氏笑著接過小女兒,「瞧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小財迷!」

「三姐三姐,這些錢是不是可以買下很多地?」小八扯著傅雲杉的衣角樂呵呵的問。

傅明禮抬頭看了傅雲杉一眼,傅雲杉拍著小八的腦袋,「可以買很多很多……」

「能比爺女乃他們家還要多嗎?」

「能比爺女乃他們家多好多好多!」

「真的?」小八驚喜的笑開了臉,「三姐三姐,咱們都買地吧!七郎哥說,咱們家的地又少又荒,以後肯定還要挨餓,我不想讓大家挨餓……」

「杉兒,我和你娘也是這個意思,咱們能不能拿出一部分銀子來買地?」傅明禮帶著商量的口氣問傅雲杉,傅雲杉挑眉笑,「爹,我也正想跟你們商量這事呢!」

「火鍋這半年為咱們家賺了不少錢,但不少客人吃的時候都遺憾只有冬季的菜,吃不到夏秋的蔬菜,我在書上知道有一種種植方式可以改變溫度,只要掌握的好,想吃什麼季節的蔬菜就能種出什麼季節的蔬菜!」

傅明禮瞪大了眼楮,「還、還有這種種植方法?」

「嗯,不過前期需要花很多銀子。」傅雲杉干干笑了兩聲,指著傅明禮手中的銀票,「我還有點擔心這些銀子夠不夠用呢!」

「啊?!」

「能花這麼多銀子?」

傅雲杉呵呵再呵呵,蔬菜大棚就是用錢堆出來的啊!

這個朝代沒有膜,只能用玻璃,單就蓋大棚需要的玻璃,以現在天啟還需要從別國進口的情況,一座大棚蓋下來沒有四五萬兩怕買不了那麼多玻璃!

傅雲杉簡單的講了大棚的原理,則重說了玻璃的重要性,「保暖透光,能讓陽光直接照到棚里的蔬菜上……」她想說能促進光合作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麼貴的大棚,能賺回來嗎?」傅剪秋有些心疼的看著銀票。

傅雲杉肯定的點頭,雙眼放著金光,「等咱們冬天種出夏天的菜,那些有錢的人肯定會買,我算過,一個大棚按三畝地算,投資五萬兩的話,咱們最多兩三年就能回本了!」

傅明禮和楚氏目光交接,都笑了,傅明禮將手中的銀票放到桌上,「行!我閨女既然說能做咱們就做!說說,爹能幫上什麼忙!」

傅雲杉沒有想到傅明禮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有些愣怔的去看楚氏,楚氏笑著朝女兒點了點頭,她突然想起昨天娘跟自己說過的話,「你爹不止一次私下跟我說以後要為了你們多努力,放下以前的執念,以後只為這個家……」

傅雲杉突然笑了,一把挽住了傅明禮的胳膊,「有!爹這段時間要去鎮上找那些手里有地的牙子問問,哪里有大片的地賣,最好是一百畝以內的!最好能離咱們家近一些……」

「不。」傅明禮臉上泛出一抹苦笑,「買咱們附近的地,肯定會節外生枝……要買地的話買離你外公家近的地吧。到時候就說是你兩個舅舅的地,他們也沒話說……」

「爹……」傅雲杉兄妹幾個齊齊看著他。

傅明禮笑了笑,「上次楚記的事爹都清楚,這種事情有一就會有二,什麼時候也沒個完!听爹的,這事就這麼定了。」

兄妹幾個互相看了看,笑著點了點頭。

傅明禮去鎮上找王叔參謀買地看地的事兒,傅雲杉和楚氏也一同坐車去了鎮上楚記,傅思宗和小八跟著司命在院子里練武,傅剪秋哄著小紫菀在後院繡雙面繡。

陳忠送了傅雲杉一行人出門,回來就關了門對陳忠媳婦道,「紗卡,你可看清楚了?」

「是他,絕對沒錯!」陳忠媳婦、不,紗卡微眯了眼,臉色冰冷,掃了眼司命的院子,低聲道,「我昨晚送飯菜時被‘他’身邊的那個隨從攔了,我記得那個隨從叫常寺,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五年前,他們一起去過……」

「你們在說誰?」一道稚女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門應聲而開,陳忠左右看了看,將陳庭帶進屋子。

二人雙膝跪地,紗卡看了一眼陳忠,陳忠朝她點了點頭,紗卡道,「小主子,屬下見到那個跟主子交好的人了,他肯定能幫您的!」

「誰?!」

紗卡與陳忠視線交接,深吸了口氣,「天啟皇朝六殿下元重樓!」

……

時間回轉到昨天晚上,傅雲杉走後從三間房村又駛出一輛馬車,上了官道朝清河趕去,險險在鎮門關上之前進了鎮,停在一家住宅的後門。

門口的婆子听到動靜,忙開口,瞧見婦人的模樣,笑著上前,「張媽,您可回來了,夫人那里都過來問了三四回了。」

「好,我知道了。」張媽整了整衣服,抬腳進了門,一路疾走直到進了夫人的院子才稍稍放慢了腳步,門口的丫頭看到她回來,笑著福身,「張媽媽,您總算回來了,夫人在等著您呢,您快進去吧。」

張媽腳步不停進了屋,一會兒,屋里伺候的人全部被遣了出來,被打發到院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來。

「問清楚了嗎?」一個婦人坐在銅鏡前,卸著頭上的珠釵,正是與傅明孝有親的方夫人!

張媽上前接過方夫人手里的珠釵,幫她卸著頭上其余的簪子耳墜,悄聲道,「怕是跟周氏說的有些出入,那婆子告訴老奴那個時間段在傅家出生的孩子排行老五,她記得很清楚,因為她接生時遇到楊氏難產,孩子生下來時臉色烏黑發紫,看著就是活不長的,而且她還听到傅家後院那牆後面有孩子的哭聲!她當時還啐了口丟孩子的人家……」

「牆後面有棄嬰?那生下來的孩子沒有哭?」方夫人蹙眉看了鏡子里的張媽一眼。

張媽想了一下,「是,那孩子沒有哭,婆子說她覺得晦氣,接生完孩子就走了,連孩子的洗禮都沒有參加,後來听說楊氏抱著孩子去廟里跪了三天三夜,還曾昏死過去,後來,那孩子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這里面有貓膩!」

「老奴也是這麼想的。夫人,你說如果這婆子的話是真的,她接生的那孩子多半是死了,那傅家五老爺就是被丟掉的棄嬰,那……」張媽為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住,張著嘴不敢往下說。

方夫人臉色微微下沉,看了張媽一眼,「那傅家五老爺才是帝師府被換掉的大少爺!」

「那、那周氏說的全是謊話?!那傅大老爺他是想……」張媽再一次被得知的消息駭住。

「取代傅明禮去當帝師府的大少爺!」方夫人額頭也是一陣冷汗!

「天……」張媽身子不穩,晃了一晃,「他比傅家五老爺大上好幾歲,帝師府的人會看不出來嗎?」

「換個說法就是了。」方夫人抬手拭去額間的汗,吐了口氣,嘆道,「早知道,老爺安排行兒的婚事我就不應該阻止,行兒也不會行差就錯被傅迎春迷的做下錯事!」

「三少夫人也是個性情好的,再說,三少夫人的爹也是府城……」

「唉,府城老爺的女婿跟帝師府的重孫女婿哪有可比性啊?!」方夫人一臉的惋惜,如果兒子娶了傅剪秋,她一定不遺余力的將事情真相捅出去,到時候他們一家自然憑媳一步登天!可現在,娶了一個府城官家小姐,軟弱不能持家不說,一個多月了,還沒傳出喜訊,納了一個妾,整天想著法子往兒子房里鑽,偏兒子越發不待見她,拒之門外是好的,心情不好時說打就打……

「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姨娘……」

門外有小丫頭的哭聲,方夫人臉色一沉,听出是傅迎春院子里的丫頭荷香,皺著眉頭對張媽道,「去看看怎麼回事?」說完,頓住,又想了想,「幫我梳頭,咱們過去瞧瞧。」

張媽應了,幫方夫人將取下的頭飾重新一一戴上去。

出了房間,那小丫頭看到方夫人,哭叫著爬了過來,「夫人,三少爺在打姨娘,快要把姨娘打死了,您快去救救……」

「混賬!」方夫人嚇出一身冷汗,腳下走的飛快,朝兒子的院子而去。

傅老爺子寵愛看重傅明孝,從他將傅家莊園管事的位置傳給傅明孝就能看出,周氏來說的事雖不是真的,但難保傅老爺子為了大兒子的前途犧牲傅明禮,如果周氏說的事真成了,那到時候,傅迎春……就是帝師府的重孫女,她要是在他們家出了事,他們方家有多少人都不夠陪葬的!

這個混小子,不喜歡可以不理,怎麼還動起手了!真是……

方夫人腦中千回百轉,將傅家和他們家的關系都理了清楚,腳下走到越發快!

剛進兒子院子,听到傅迎春淒厲的慘叫,她忍不住腳下一個趔趄,大喊出聲,「方之行,住手!」

屋內瞬時一靜,一會兒,方之行衣衫不整的出來,臉色十分難看,「娘,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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