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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容家的人,他們只是一般的下人小廝,不是侍衛或暗衛。」那個侍衛仿佛知道萱娘心里想什麼,沒等發問,便直接說了出來。

「容家?容家的人為什麼也要殺我?」

萱娘不大相信這個,她還記得,容玨的父親容實對自己曾經說過,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一定會盡可能地護她一個周全。

「他們不是來殺你的,真要殺你,就不是派這樣的人。」李錦開口了。

盡管不願意,他還是說了一句實話。

「那後來山上的那些人呢?」

「那些人不是容家的。」

那些人應該是李欽的人,只是李錦並沒有證據,他也只是猜測。

當然,這些話,他沒法跟萱娘說,皇家的人更沒有親情和溫情,從這點上來說,他和萱娘是同病相憐的。

說話間,只見落葉趕著馬車尋來了,李錦帶著萱娘幾個上了馬車,這會山花和小美也都清醒了,只是還不愛說話,悶悶的,大概仍是沒有過心理的那道坎,至于萱娘則好多了,這一路上李錦都在引導她說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馬車沿著官道走了一會,進了一個驛站,飄雪迎了出來,領著大家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里有兩個人正在收拾東西,這兩人也是一身男裝,個子不高,萱娘正打量對方時,對方也看著萱娘和山花一愣,繼而激動地上前抱住了她和山花。

原來這兩人是春杏和荷花。

「是你們,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山花高興地回抱兩人。

李錦見這兩人總算恢復正常了,心下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是公子爺帶我們過來的,說這一路上,我們要伺候好絕情,啊,不對,萱娘小姐。」春杏說完沖萱娘擠擠眼楮。

「這麼說,這個公子真是以前的李公子?」小美指著李錦問道。

她這才真正看清了李錦的一張俊臉,這是一張不亞于世子爺的俊臉,而且看起來比世子爺似乎來頭還要大,可是對方的性格卻比世子爺溫和多了。

「絕色,不可以用手指著我們公子。」荷花伸出手來拿下了絕色的手。

「我不叫絕色,我叫小美了。」小美還傻傻地看著李錦。

「喂,還看,當心眼珠子掉出來。」春杏對著小美促狹地笑道。

「好了,你也別打趣她了,說說你們兩個後來的經歷。」山花體貼地解圍了。

「我們?我們跟著公子爺下山了,先去收拾了那一頓老虔婆,就是那個把我們賣到怡春院的壞女人,李公子把她家的老窩端了,打斷了她的腿腳,把人送去了官府,然後李公子把我們送到了一處宅子里,我們兩個負責給幾個伙計做飯,再跟著一個媽媽學些規矩,別的什麼也不用管了。」春杏依舊是快言快語的。

萱娘看了李錦一眼,原來他並沒有把這兩人帶進宮,只怕到現在,她們兩個也不清楚李錦的真正身份。

果然,萱娘看向李錦時,李錦搖搖頭。

「真好,我們幾個又聚齊了,而且,這一次,我們是真正要去闖蕩江湖了。」山花的豪氣地揮了揮自己的手。

她的個性是喜聚不喜散,這一刻的她,重逢的喜悅讓她暫時忘了方才的狼狽了。

「還闖蕩江湖呢?差點沒交代了。」小美嘟囔了一句,她實在是有些後怕。

「怕什麼,沒听過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惜,小麥不在。」山花這些日子跟小麥相處也十分融洽。

「好了,你們幾個听我說,從現在起,你們幾個都扮成小廝,名字我也懶得替你們取了,只是臨時叫叫,就叫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吧,你們自己序一下年齡,誰是阿大?」李錦打斷了山花的遐想。

「我,我比山花大兩個月,山花是阿二,春杏是阿三。」荷花說道。

四個人的年齡早就排過了大小。

李錦听了點點頭,說︰「還有,你們兩個也替他們涂一下臉,換一個樣子。」

「對了,我說我們怎麼會被發現了,原來我們沒有上妝。」萱娘明白了問題的關鍵。

她的臉粉女敕白皙,一看就不像是農家小子的臉,這樣出去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才怪呢。

春杏和荷花說話間已經拿出了一個盒子和刷子,兩人站到了山花和小美面前。

「萱娘,你的臉我來替你畫。」李錦笑眯眯地也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做的?」萱娘覺得他的笑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放心,我不會把你這漂亮的臉蛋弄壞的,就算你肯,我也不肯的,我們只是為了趕時間。」李錦的心情似乎很好。

萱娘听他如此一說,也不好再拒絕了。

李錦給萱娘找了一張凳子,他自己則彎腰站在了萱娘的面前,兩人從沒有面對面靠得這麼近過,連對方臉上的絨毛也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听到對方的心跳。

「這次真的多謝你了。」萱娘的臉紅了,因為她發現,李錦的臉也紅了。

「你欠我的多了,這輩子肯定還不清了,要不然,以身相許吧。」

「去你的,昨晚我也算救了你一命。」

「那正好,我以身相許。」

「你才多大呢,你再這樣油嘴滑舌的,我真不理你了。」萱娘實在接受不了對方這樣的玩笑。

「我十五了,你沒發現,我已經束發了。」李錦說完,指了指自己頭上的三叉紫金冠。

萱娘看了看他身上的錦服,因為昨晚的爭斗已經弄得又髒又破的,便說︰「你把衣服換了吧,我替你洗了。」

「這還差不多,你有這份心就成了,不過這樣的粗活,我可不舍得讓你做。好了,你照照鏡子,看看能認出你嗎?」李錦說完遞給萱娘一面靶鏡。

萱娘看著鏡中陌生的面孔,再尋常不過的一張素臉,小鼻子小眼楮,皮膚有些暗黑,臉上還有幾粒雀斑。

「成,我真不認識自己了。」萱娘對這張面孔很滿意。

「我看看。」山花拉過了萱娘。

「是不認識了,你好丑,我呢,我呢?」

「都好丑。」小美笑道。

「行了,你們幾個在一起,一路上不許這樣說笑,很容易讓別人看出破綻。」李錦正色說道。

「知道了,我們這就走了,多謝你。」萱娘惦記著早些趕路。

「急什麼。」李錦拉住了萱娘,對山花和春杏說道︰「阿二阿三,你們兩個去一趟灶房,催一下今天的早餐。」

春杏听了拉著山花便往外走,約模一刻鐘後,兩人拎了兩個食盒進來。

荷花上前幫著一塊擺桌了。

「阿大阿三,你們兩個以後負責洗衣,阿二阿四負責飲食,阿五,你就跟在我身邊听使喚。」李錦對大家分了工,又囑咐了幾句。

「是。」春杏低頭答應了,然後熟練地盛飯布菜,一看就是接受過訓練了。

兩人伺候李錦吃完了,萱娘幾個這才坐下來一塊打掃李錦剩下的飯食。

飯畢,李錦領著萱娘幾個進了馬車。

「什麼?你要護送我一路去西北?」萱娘震驚了。

萱娘說不感動是假的,對方可是尊貴的皇子呀,她一個小小的尼姑,不對,是大大的掃把星,這萬一要給對方帶來了災難,她這一輩子良心何安?

「不成,我們幾個能行的,你放心,我有小黑它們,誰也欺負不了我們。」萱娘想勸李錦回宮。

「不成?難道你想讓我犯欺君之罪嗎?我如今可是西北的監軍。」李錦在萱娘的耳邊低語道。

「你?」萱娘的眼圈紅了。

「好了,別哭了,我也不單單是為你,也為我自己,你也知道,那個地方我待著也是無趣,這樣也好,還省得礙了別人的眼。」

「你只會這麼說。」

細心的萱娘發現了,雖然李錦沒事就嚷嚷自己欠了他很多人情,但是並不希望自己真的背負這些人情,所以真遇到了事情,他總是輕描淡寫地岔開了。

「我不光會說,我還會做呢。」李錦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本性。

一路上萱娘雖然有些不安,不過她卻不得不承認,有李錦在她身邊,她的確省心多了,不知不覺,她已經有些依賴上李錦了。

李錦跟容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他們對萱娘的好,也是截然不同的,至少,剛才生死之際,李錦並沒有放開萱娘的手,而是緊緊地把萱娘護在了自己身下,這一點,真的讓萱娘震動了。

還有,為了打發旅途的無聊,李錦在寬闊的馬車里開始給萱娘講書,他講的內容跟容玨也是截然不同的,他自己在學《孫子兵法》和《鬼谷子》以及《三十六計》等書,所以他用淺顯的語言把書中的道理教會了萱娘,並戲言說,這種兵法也可以用到實際生活中。

除了兵法,李錦還教一些做人的道理,什麼叫懷璧其罪防人之心等等,因為萱娘本性太過純良,他必須讓她盡早適應這種爾虞我詐的俗世生活。

至于容玨要求萱娘學的那些什麼烈女孝道,李錦提都沒有提。

有了李錦的陪伴,他們白天一邊趕路一邊學習,晚上一般都是入駐驛站,萱娘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連著幾天的平安無事都讓她暫時忘了自己是一個正在逃亡的掃把星。

只是,京城此刻卻不太平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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