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了,期待的手機鈴聲沒有響起,想見的人連背影都沒有出現,來來往往的人潮,隔絕了強烈的思念,也令她滿滿的希望逐漸崩解。
再也騙不了自己了,再多的借口也掩蓋不了心上的傷。他根本不會來,她從一開始就自欺欺人,抱著一個虛無的希望苦苦堅持等候。
最終來到她面前的,是她不願接受的事實,而事實往往是殘酷的,擊得她渾身都疼,骨頭在叫囂。
董艾拖著發疼的身體,慢慢自椅子站了起來,她看著機場大廳的電子板,上面早已出現航班信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中的支票因用力而皺成一團。
保姆催促著她登機,就連機場廣播也響起,還有最後五分鐘了。
她曾想過拖延到飛機起飛,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去美國了,可是她很清楚,即使這次沒去成,下次還是要去的,既然早晚都要去,結果都一樣,何必不去呢,不去說不定還會激怒他。
在傅君奕眼中,她很任性,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她要令他對自己改觀,或許離開三年,他會對自己不一樣,那時他就沒辦法再說她只是小孩子,無視她的愛了。
破滅的希望又被熊熊燃起,她站了起來,拿起包包斜挎在身上,然後在保姆錯愕的表情中走向登機口。
「還有五分鐘登機時間,請旅客們盡快checkin。」廣播里再次傳來催促女聲。
董艾快步走去登機口,倆保姆立刻拿著東西緊隨。她穿過大柱子往登機地方走去的時候,一個人剛好在柱子另一邊,于是兩人擦身而過。
高臨風氣喘吁吁趕到機場,拿著西裝外套彎身撐著膝蓋休息了一下,緩了一下咽了幾下口水,顧不得汗流浹背,在機場開始尋人。
航班登機廣播一直響著,提醒未登機的人,他剛好踫到航班降落,機場的人翻了一倍,側身避過人潮,趕到候機室,沒看到要找的人,于是立刻跑去登機口,那里被攔了起來,一個checkin的人都沒有。
可惡,沒趕上……
高臨風掏出袋口銀鏈,看著它仿佛看到她不願離去的臉,都怪他太笨,沒能弄明白她的意思,不然也不至于趕不上,攔不住她。
彎上手指緊握成拳,銀鏈的扣子扎著掌心,他一拳打在柱子上,凸出關節傳來的疼痛迅速蔓延整根手臂,而他只覺得悔恨。
他瘋狂的行為引來人們側目,匆匆走過他身邊。機場人潮很快散去,電子板再次刷新了最新的登機信息,而飛往美國董艾搭載的航班顯示著起飛。
登機處沒有其他旅客,董艾是最後一個趕上的人,她一邊辦理手續一邊從保姆手中接過行李,工作人員返還飛機票,她頭也不回走進登機口。
她強忍淚水,無聲與a市告別,與他告別,垂首走著走著,視線內突然出現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接著撞上一堵肉牆。
「請問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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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早就接到前台接待打來的電話,說容柳月私自上來,于是早一步在電梯旁等待,一顆心隨著電梯電子板字數上升而加速跳動。
「老夫人,傅總忙著開視訊會議,說沒空見您。」容柳月臉色很差,雖然助理很害怕,但仍在她的瞪視中把話說完,畢竟他的上司是傅君奕。
容柳月眯起眼眸看著助理,「難道你還能擋住我不成?」
「請老夫人別讓小的為難。」助理戰戰兢兢說,賭容柳月有一點點同情心,可是他賭錯了。
「哼。」容柳月冷哼,腳步邁開,直接朝總裁辦公室走去,握住門把的時候再次遭到攔截。
助理豁出去了,也不理會什麼規矩不規矩,按住容柳月放在門把上的手,懇求道︰「老夫人……」
容柳月睨著助理,抬起另一只手一揮,示意身後的保鏢將人拉開,懶得再跟他廢話。
助理被順利拉開後,她‘唰’地一聲打開辦公室的門,徑自走了進去坐在兒子對面。
傅君奕的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看到母親並不驚訝,然後看回屏幕,「會議暫時到這里,你們將合作案制成文件傳送過來。」
視訊中斷,他熄掉屏幕,仰靠在皮椅上看著母親,「您要的答案,我已經說得很明確了,要是您能等,那就等她回來。」
「別以為你把她送到美國,我就拿她沒辦法!」容柳月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傅君奕微微蹙眉,母親竟然知道董艾前往美國之事?是誰泄露了秘密?不過,不管是誰,這時間她已經在飛機上,誰也奈何不了她,就算母親也一樣。
「我想媽您應該不會那麼有空去追吧。」
「既然你把她送到美國,就肯定有把握我不會去追是吧。」
「知兒莫若母。」傅君奕笑了笑,拿出藏在抽屜里那份合同,「只要她熬過這幾天,她就是自由身。」只要夠十八歲就可以了。
「兒子啊,你保得了她一時,保不了一輩子,好好想清楚了。」容柳月瞥了眼那份合同上的期限,眼眸掠過一抹君奕察覺不到的笑意。
「謝謝媽提醒,兒子知道了。」傅君奕保持微笑,一副受教孩子的模樣。
實際上,兩人各自都有打算,只是維持了最基本的母子感情。在外人看來,他很孝順,她也十分疼愛兒子。
容柳月沒生氣,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站了起來,「為了她跟媽作對,後果……」故意頓了頓引起君奕注意,才接著往下說︰「媽就不打擾兒子工作了。」
「媽,我送您。」傅君奕跟著站起,卻看到她揚手制止。
「好好工作吧。」容柳月背對著君奕沒有轉身,笑容里多了幾分奸詐。
她成功達到了某項目的,為計劃的進行爭取了時間。
「夫人,我們也要到那里去嗎?」一上車,司機兼保鏢立刻詢問。
「不,回傅家大宅。」該來的總會來,容柳月不急著一時,不如回去喝口茶慢慢等待好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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