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林南星扔的葡萄差點歪了準星，堪堪進入口中。
古代的醫術還真是在某些方面發展得登峰造極啊。人皮面具以前只在武俠小說里看到過，還真有那種東西？
蘇辭寒起身︰「我說的人皮面具跟你想象的不同，是用幾種藥材混合出一種藥膜來，平時敷在你的臉上，讓你的膚色便暗一些，別的地方我也會稍作調整。」
「……說白了就是變黑變丑唄？」林南星無語凝噎。
蘇辭寒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直接點頭︰「對。」
擺著一張天真純潔的臉，無恥到這種程度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啊。
蘇辭寒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補充一句︰「我們這兒的主子喜歡貌美的東西，在他來之前你最好帶上人皮面具，不然有危險。」
「糙。」林南星一個沒忍住，爆了粗口︰「男女通吃啊他？」
蘇辭寒忽然閉了嘴，門外傳來風荷的敲門聲。
推開大門，風荷指揮奴僕們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林南星敏銳的觀察到這一點，蘇辭寒似乎在風荷面前少言寡語，很少說什麼，是在防著她？
「這里的任何人你都不能相信，除了我。」蘇辭寒坐在桌邊，睡了三天的他聞到山楂粥的味道不禁食指大動。
他說的倒是簡單。
她又憑什麼相信他呢？
仿佛是看出了林南星的疑惑，蘇辭寒又淡淡說道︰「你也可以不信我，那你就無人可信了。」
誰說老實人不會說狠話？說起來比誰都厲害。
林南星把凳子挪到他旁邊，她現在確實是誰也不信，這個地方神神秘秘的，很多事情還需要她觀察。不能上來一個肯跟她說話的，她便掏心掏肺。
一手托腮，看蘇神醫吃著飯，林南星開口︰「既然不能相信風荷，她看過我的容貌，將來有所改變如何瞞得住她的眼楮？」
「改變可以一步步來。她確實見過你，她的弱點在于……」
「每天見我。」林南星接口。
確實，天天見面的人很難發現別人身上發生了什麼改變。
「那，這是什麼地方？為何重金聘請大夫，我們需要治療的人又是誰？」問題一股腦的拋出來，她已經迷迷糊糊的過了六天，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是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蘇辭寒說的好像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可以出去玩一樣理直氣壯。
他放下筷子略微沉吟︰「我比你早到了一年，治療的人有兩種。第一就是你看到的，得了怪病的人，他們大多身懷絕世武功。不知從何處而來，想必是為這里的主人做事。」
「第二……」他抬眸，第一次很凝重的看了林南星一眼︰「是這里的主人。我見過他，可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哦哦，就是一個主子帶一群小弟，小弟容易受傷，主子天生有病？」林南星听了半天，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咳咳。」蘇辭寒有些嗆到︰「差不多。」
「我說嘛。如此重金也拿得起，原來是全家有毛病。不管怎麼說，」她往後一靠，枕在自己的雙臂上，兩只修長的腿大大咧咧的搭在了桌子上︰「價錢確實豐厚，賺的差不多了我就走。」
蘇辭寒伸出去夾小籠包的筷子一頓，神色有些黯然︰「你出不去了。」
「你說什麼？」林南星瞟了他一眼。
「我說，你出不去了。」蘇辭寒還是夾了包子，一口咬在嘴里︰「我曾經也這麼想過，但是從未能離開。院子四周有看不見的高手護著。你見了他們主人的秘密，怎麼會讓你離開。金子是給，只不過你永遠沒有用的地方。」
如果不是外面還欠著那麼多債，林南星覺得自己在這里也不錯，治治病人，攢著自己的錢，衣食住行都是上好的，有人照顧。
可是！
她被按去青樓的仇沒有報！
她背後的棒傷還隱隱作痛！
她怎麼能就此讓那群人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說到底，她的生活還沒真正開始。
「唔。我知道了。」林南星淡淡回答了一句，在蘇辭寒沒看到的背後，那雙明艷的桃花眸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哪怕是地獄，她林南星想出去，別人照樣攔不住！
所以她先安心賺錢再說。
吃過了飯，有奴僕上來收拾了東西。
「跟我來。」抹掉唇邊的油漬，洗漱過後，蘇辭寒換了身月白色的袍子，配上清俊的側臉，頗有幾分令人動心的味道。
林南星跟在他的後面，兩人一起去了藥房。
藥房就在他們院落的旁邊，整整一大間房子，里面滿滿擺的都是藥櫃。從進去開始的茯苓、黃 、忍冬、白芷等普通藥材，到後面珍貴些的冬蟲夏草、人參，再到最後一間屋子里的絕頂藥材天山雪蓮等等。
看得人眼花繚亂。
對于林南星這種為藥痴狂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進入了天堂！
她左看看右看看，拿起這個聞一下，拿起那個嗅一下。心里已經轉換了無數的念頭，關于制藥，關于救人，關于毒。
「這里不錯吧？」蘇辭寒壓制著自己語氣中的興奮，擺著一張古板的臉，淡淡說道。
林南星拿起手中的人參就往他腦袋上砸去。
砰！
「哎呀！」
結結實實打在了神醫的頭上︰「你打我干嘛？」
氣急敗壞的俊臉看起來也蠻可愛，林南星笑得直打跌︰「你應該說‘唔，怎麼了’？」學著他淡然的語氣。
蘇辭寒懶得理她。
抓了幾位藥材就往外走。
「哎你生氣啦？」林南星在後面蹦蹦跳跳，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意思。
蘇辭寒抱著藥材不做聲。蹬蹬蹬蹬走的飛快。
回到自己的房子先走了進去，啪的一關門，把林南星關在了外面。
「嘖嘖，蘇神醫好小氣。」林南星皺皺鼻子，故意感嘆了一聲。轉身去池塘邊納涼。
沒進入夏天，天氣清爽沒有暑熱。
無聊了幾天，她竟然還沒有好好欣賞一下自己住的院子。此時天氣晴朗，和煦的暖風吹著，院子里的柳樹到了下柳絮的季節。
小小的一團一團四散飄開，像一場散漫的大雪。
院子的池塘邊種著一株很老的合歡樹。其實這個小院子，很美也很溫暖。
不像是會經歷前幾天的那種血雨腥風。
她在池塘邊找了個石凳坐下，托腮看著水里的游魚。
「哇。」林南星興奮的發現里面的魚不是觀賞興致的，而是個頭很大，可以吃的那種！當下拿起旁邊的石頭朝水里砸去！
噗通！
石頭在池塘中濺出巨大的水花，嚇得里面的魚四散奔逃。向來住在這個院子里的人從未愁過吃穿，誰會來捕獵它們，時間長了都養成了溫吞的性格。
突然受此驚嚇，顯然有些就受不住了。
林南星眼看自己哪個也沒砸中，正在氣餒，兩條魚就嚇得翻著白眼浮了上來。
蘇辭寒那屋的門砰的打開了！
見到林南星沒事，他面色微帶怒氣︰「你在干什麼？」
「我在捕魚啊。」林南星回眸一笑，桃花眸完成了月牙形狀，那樣的清澈迷人。完全不似那個出手便傷人的少女。
她站在紛飛的柳絮中，挽起了自己的褲腿，露出白皙好看的小腿，線條優美。頭發只用一根簪子固定，男裝翩翩然。
不知怎麼的，蘇辭寒就覺得自己生不起氣來，又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臉紅心跳，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有問題了。
林南星搖搖頭，她剛剛好像看到蘇神醫的臉上掛著一抹紅色，果然還是睡了三天，身體不大好了嗎？
她撈出那兩條嚇死的魚。
從旁邊撿了塊石頭，手腳麻利的刮鱗，回到房間拿一把醫用小刀割開魚月復清理內髒，都收拾好了之後招呼了守在院落門口的奴僕。
「去幫我拿些調料來。」
奴僕看著阿楠先生手中收拾得溜光水滑的魚，迷惑了一瞬，還是為她取來了調料等東西。
串上魚，用石頭堆出個烤架。林南星坐在池塘邊，悠然翻轉著手中的棍子。
蘇辭寒做好東西出門時，烤魚的香味已經飄得滿院子都是了。
「來來，給你留了一條，一起嘗嘗啊？」林南星沒有發現一點不妥，依舊轉著自己手中的兩條棍子。
「你……」蘇辭寒拿著手中為她做的人皮面具，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怒極反笑︰「你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啊。」
「那當然了，人到什麼時候都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啊。這樣那些對你不利的人才會氣的要死要活的。」林南星理所當然的回答。順手把自己烤好的一條魚遞給蘇辭寒。
蘇辭寒怒氣沖沖接過魚，怒氣沖沖的一口咬下去！
然後怒氣沖沖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你的廚藝這麼好？」
「好吃吧？」林南星自己也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塊魚肉來，焦香酥脆，烤得剛剛好，魚的鮮味仍然在，魚肚子里面仍然是雪白的魚肉，甚至帶點汁水。
「可是……」林南星回頭對蘇神醫眨眨眼︰「你不覺得燙嗎？」
蘇辭寒這才發現燙口︰「接著！」把手里一樣東西扔給了林南星，拿著烤魚跳著回屋里去喝水了。
林南星把烤魚重新搭回烤架上，拿起手中的東西看了一眼，很薄，薄得讓她感覺輕輕一踫便會破，微微發黃。捏了幾下發現柔韌性很好。
展開來看，是一張人臉的形狀，不大不小，正符合了她的臉型。
眼楮處和嘴周圍都經過了特殊處理。
讓她眼楮看起來會稍微小那麼一點點，而唇邊那一圈略微泛著青色的……是胡子吧！
蘇辭寒做起東西來果然細心得很，林南星試著往臉上比了比，似乎還帶透氣效果的，不至于把她的皮膚憋著。
正在翻看，突然風荷走進了院落里！
林南星第一時間手腕一翻，將東西斂入了袖子之中！
「這……」風荷看到她的行為略微愣住了，半晌才澀澀開口︰「阿楠先生，你手邊的東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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