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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鸞策 第三十四章 馬

那天從望花院出來後,齊渃坐馬車到了皇宮附近,再由魏池羽護送入宮,裳兒新做的衣裳與換下的那套都留在了客棧。

秋林與小綠焦急的在大門口候了半天,終于見到兩個身影從遠處走來,上去接應卻發現除了齊渃,連裳兒都穿了一件並不算合身的男裝,兩人中午出去前說是去拿新衣,這會都是兩手空空,再看齊渃的面色,板了臉透了怒氣,跟隨在後的裳兒同樣滿臉怨恨。

小綠心直口快,剛問了一句,就被看出端倪的秋林拉了拉袖口,讓她不要多嘴,進屋連忙拿出早就備好的熱水讓她們洗漱。

齊渃心中不快,除了感覺被魏池羽戲弄外,更加因為在柳嫣房內的那番話,之前早已想塵封心底的感情,被那麼一句話竟然點燃了希望,「女子更懂女子」那麼是否女子與女子之間的情,才能更加甜蜜長久?

惱自己白日做夢更惱自己心中會忍不住去期盼。

第三日,齊渃坐在案前習字靜心,魏池羽拿了之前落在客棧的衣物,親自登門謝罪。

事情也都過去兩天,當時在惱火現在都放下不少,齊渃不想再追究,原諒了魏池羽。

得了齊渃原諒,魏池羽千謝萬謝離開攬月宮,到了下午藥膳再次送來,竟然是羊肉滋補湯,或許兩日前那番事情,讓齊渃口瘡更為嚴重,這羊肉上火豈不是雪上加霜。

但是一旁公公斂了笑站在旁邊,皇上親賜的東西,就算是餿了也要滿懷感恩的喝下來,何況這美味的滋補湯。

一盅藥膳喝下,用手巾擦拭嘴角,公公收拾殘局之時,笑著道︰「公主,陛下還托咱家給您捎個話。」

從皇陵回來已有五日,除了每日賜來藥膳,兩人又和過去那樣沒有任何交集,這會听到齊瀟捎了話,壓下心中欣喜,把雙手交迭與腿,幽雅淡然的說︰「哦?公公請說。」

「明日未時,陛下邀您前往圍場練習騎術,還望公主稍作準備。」

話已傳到,公公拿了喝光的空湯盅離開攬月宮,過了不出半個時辰,又有幾人分別拿了騎服來到齊渃面前。

騎服版型類似于北方胡服,長衣長褲和長靴,和中原文人儒雅的風格相比更加隨性粗狂,除了更加方便起碼征戰,厚實的布料也可以減少騎馬時不慎落馬所受的傷害。

第二日一大早,在裳兒的協同助力下,齊渃好不容易穿上了這套騎服,比起穿習慣的輕飄飄的襦裙,這套衣服實在厚重不已,不說腳上那雙護到小腿的長靴,單單袖管的重量就讓齊渃彎腰抬臂時,都要耗去比平時更多的力氣。

還沒怎麼來得及習慣這身裝束,一臉馬車已經等候在了門口,帶了齊渃前往位于京城南郊的皇家圍場。

一路向南,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到達了圍場門口。圍場位于京城南郊,一直供皇家騎馬打獵游玩,每年到了秋季都會舉行秋圍,而春季應是萬物復蘇又是動物繁衍後代,所以春季圍場一般只供騎馬射箭等。

進了圍場,馬車放低速度左繞右繞到達了馬廄前,那里已經站了好些人,撩開轎簾齊渃馬上認出了劉公公,而後面的馬廄內,約莫圈養著百余匹駿馬。

下了馬車,齊渃尋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齊瀟的蹤影,周圍的人過來行禮後,從劉公公那得知,齊瀟早就騎著那匹汗血寶馬不知跑到圍場的何處。

馬廝從馬廄中挑選了一匹個頭不高性格溫順的老馬,這會齊渃身穿著厚重的胡服,看馬肚子那掛著的馬鐙,怎麼也抬不起腳跨坐上去。

正躊躇的不知如何是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馬鞭的抽打與叫喊。

一匹黑色的駿馬四蹄急促落地,踩踏起滾滾塵土,黑色鬃毛凌亂散開,剛健有力的肌肉跟隨著跑動張弛,後面離了數十丈遠跟著一匹白色與棗紅色的馬匹。

黑馬上的人,將到達馬廄前猛拉手上的韁繩,黑馬前足騰空躍起發出一聲嘶鳴,所有人睜大了眼楮緊張看著馬背上的人,見她神態自若毫無慌亂,淡色的雙眸閃著征服的*,雙腿緊緊夾著馬肚,不讓自己落下緊握住韁繩,黑馬不一會順從的落在地面。

後面的兩匹馬這會也趕上來,白馬上的人是魏池羽,棗紅色的馬上是一個面生的男人,看到剛才一幕兩人都是虛驚一場,魏池羽喘著氣道︰「不愧是汗血寶馬,這馬**都快抽爛了還是被甩的遠遠的。」

齊瀟一邊撫著馬鬃眼神里倒是少有的溫柔,看到馬廄前還看的出神的齊渃,竟然扯了嘴角笑起來,滿是得意洋洋。

左手拉動了一側韁繩,用力抽打了一下馬鞭再次消失中視線中,魏池羽和那男人相互對視苦笑一下,熬足了勁跟上前去。

齊渃站在馬廄前既害怕又向往,其中一個馬廝早就匍匐在齊渃腳邊許久,就等她踩上他的背,好踏上馬鐙。

一人穩著馬匹,一人作為踏板,還有一個公公在旁扶著齊渃,就這麼毫無瀟灑可言的姿勢下,齊渃好不容易騎上了這匹老馬。瞬間眼前視線更加開闊,越過馬頭可以看到更遠的距離,感受到不一樣的清風吹拂在臉頰。

老馬性情溫順,始終只是低了頭晃了晃腦袋。

第一次騎馬不知道該如何讓馬動起來,馬廝詢問了齊渃想去的地方,齊渃指了指剛才齊瀟離開的方向,馬廝點點頭,讓齊渃抓住馬鬃由他牽了韁繩,慢慢往林子那邊走,身後跟著兩個侍從作為保護。

一開始齊渃緊張的夾著馬肚,全身僵硬的擔心自己摔下來,在馬廝的耐心講解下,慢慢放松了四肢,配合了馬匹的動作調整重心。這一路,老馬時而低頭啃食一下地上的女敕草,時而打個響鼻,看看四周風景感受夏初的怡人溫度,實在有趣得很。

雖然沒法像齊瀟那樣策馬馳騁,好歹自己也算是領略了不一樣的視野。

待有些熟悉了之後,馬廝放開韁繩,交給齊渃自己控制,一路走到圍場的中間,齊渃看到不遠的地方立了三匹顏色不同的馬匹,不用多想定是齊瀟他們。

晃晃悠悠駕了老馬來到他們身邊,卻發現不敢雙手月兌開韁繩行禮。

齊瀟剛才就看到齊渃顛著這老馬前來,本身就好笑現在又是一臉苦惱的模樣,不禁莞爾,「罷了,免禮,公主覺得騎馬如何?」

「很好玩,只可惜無法像陛下那樣策馬飛奔。」這會齊瀟迎著日光額頭上閃著汗水,熠熠生輝的眼眸沒有在大殿上的冷清,閃了不羈與自信,讓齊渃有些移不開眼。

「那就讓朕帶你體驗一回好了。」說完,齊瀟駕著黑馬來帶齊渃身邊伸出右手。

齊渃不明就里,搞不懂剛才齊瀟話中的意思,只是看她對自己伸了手,便下意識松開韁繩的同樣伸出右手握住。然後,突然間,齊瀟探身用另一只手環抱住齊渃的腰際,用力一帶齊渃整個人被騰空抱起,還來不及驚呼一聲,身體已經安然的落在的齊瀟的懷里,坐在同一匹馬上。

汗血寶馬體格強健,背負兩人對它而言輕而易舉,剛才那番動作對它毫無影響,這會低了頭在那吃著地上的女敕草。

齊渃心髒在胸口直跳,鼻息中除了四周青草與泥土的芬芳,更多了一縷淡淡的檀香,她坐在齊瀟的懷中,兩側被齊瀟的雙臂環住,若有似無的輕觸著齊渃的身體。

胸口的跳動更加劇烈,劇烈到讓齊渃擔心身後的人會發現什麼異常,稍稍向前不再那麼貼近,誰知剛分開一些,身後的人一把把齊渃往後攬住,兩人再次親密無間的依靠一起︰「往前沖干嘛,等會跑起來可是會摔跤的。」

那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廓,氣若幽蘭,一陣酥麻之感瞬間遍布全身,齊渃只得咬了下唇盼臉上不自然的紅暈不要被身後人發現,一聲「駕」之後,馬匹急速奔跑起來,考慮了齊渃不善馬術,齊瀟並沒全力放開,還是讓懷里的人驚叫了一聲。

「莫說話,會咬到舌頭。」

齊渃連忙閉了嘴,坐過轎子坐過馬車,這樣騎馬還是頭一回,五髒六腑都快被顛翻出來,但一切感覺如此奇妙,放眼望去前方的景色盡收眼底,身邊的樹木花草快速向後推移,耳邊風呼嘯而過,而身後是讓人安心的懷抱。

持續奔跑了一陣,齊瀟勒了韁繩讓馬緩緩慢下步伐,齊渃一路被顛簸的氣息不穩,這會得以喘幾口氣,馬匹在齊瀟的指引下慢慢走上一個高處的土坡,身後跟隨的侍衛停在了土坡下方。

前方的視野豁然開朗,馬匹在土坡的最高處停留下來,日頭已是漸西,紅彤彤的霞光籠了兩人一身,胸口隨著呼吸起伏不定,身體微微靠在身後的人懷里,齊渃想讓此刻永恆。

「听聞之前公主去過望花院,不知那花魁柳嫣可是入了公主的眼。」

不知為何齊瀟會在氣氛如何美好的時刻提起這茬,之前的感動被破壞的無影無蹤,略有不滿的轉過身看向齊瀟。

兩人的身高齊渃比齊瀟略矮了一些,這會又是坐于馬前,轉過頭剛好額頭到了齊瀟下巴的位置,抬起頭看到對方同樣低了頭直直望著自己,淡色眼眸被周圍的霞光映上一層微紅,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此刻抿成一條直線,等待著齊渃的回答。

「自然入不了。」絕美的面孔近在咫尺,齊渃朱唇開闔痴痴地看著齊瀟,「在臣看來,不及陛下半分。」

移開視線,齊瀟抬起頭看向遠處的皇城︰「公主還真是能說會道。」

齊渃依舊看著齊瀟俊秀的側臉,原本剛硬的嘴角這刻勾起了弧度,齊渃轉回身,一陣風吹散她的青絲,眯了眼輕聲道︰「臣句句屬實,不敢欺君罔上。」

身前那人的簡單話語解開了一直纏繞在心頭的悶氣,墨色青絲輕輕劃過牽著韁繩的雙臂,依附上了齊瀟的胸口甚至臉頰。

青絲上有著那人的獨特香氣,像是那日在雪地中的幽幽梅香,沁入了齊瀟的心里,漾起了點點漣漪,讓胸口像是被人用羽毛輕輕劃過,微微作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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