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禎忍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向蕭琰一舉酒觥,飲下一口酒,舌尖在唇上輕卷,清甜又醇馥的香味,想象蕭琰的唇也是這般,她的眼波旖旎起來。
蕭琰沒注意到公主這表情,她喝酒時眼楮半眯,舌尖在唇內輕卷,品味酒的馥郁和果香的清甜,顯然果酒的美味對她吸引力很大,她心里滿足的喟嘆了口氣,都多久沒吃到櫻桃和荔枝了啊,她喝完一口又一口,愜意的半仰著頭,柔長細密的睫毛如蝶翼輕垂,還微微的顫動……李毓禎抬眼便看到這一幕,立即將頭扭開去,默默念道︰不著急,不著急。
蕭琰喝完四五口酒才抬起眼來,一手執著酒觥,側眸看向公主,等她說下去。
李毓禎右手一伸將瑪瑙觥擱在池台上,雙臂在腦後一屈,頭枕著臂仰身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因為臂肘向後拉起,使她的胸部更加豐挺,臂胸的肌線突起,顯得十分……蕭琰想了想沒想出個合適的詞來,只覺得很誘人。
李毓禎留意著蕭琰的眸光落在她的胸前,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修長筆直的**在池水中伸長,裎顯出平坦又有肌線的小月復,月復下溪谷隱約可見……蕭琰眸光滑落到這立即收回,耳邊傳來公主的調笑聲︰「好看麼?」她順口答道︰「好看。」便又抬眼一笑,很正經道︰「很迷人。」眼神純而真摯,顯見說的心底話。
李毓禎笑得瀲灩,心想這個姿勢還不夠誘人的話她去吐血,這可是她在腦中琢磨圖里女人和男人的姿勢後結合起來的,她的身體有著令男人噴血的凹凸玲瓏,也有著令女人心蕩神搖的完美肌線,如果還不能吸引蕭琰的目光……她去落聖人的臉︰給的御春冊能靠譜點麼?
但蕭琰已經沒看她了,舉著瑪瑙酒觥愜意的喝著酒,漂亮的眼楮半眯起來,讓李毓禎想起母親養的波斯貓,那表情似乎還在回味唇內美酒的芬芳……
公主殿下的臉色瞬間黑了,其實她在蕭悅之眼里還不如這果酒誘人吧?
蕭琰放下酒觥,望著公主,眸子晶瑩生光,說道︰「昭華表姊,繼續呀。」
李毓禎呵呵一聲,听得蕭琰莫名的抖了抖,定楮再看,公主已經半仰著眼,神色散漫中又透著慵懶迷人的味道,清涼無瑕的聲音或許因為沾了酒的溫醇,變得如絲綢般的柔滑,話音娓娓道來,令蕭琰听得入迷,不知是因了她的聲音迷人,還是因了她說的那些與生母相關的事讓她入神。
「……當年傾慕十一姑母的世家兒郎不知有多少,但聖人不願意十一姑母嫁出去。那些要承嗣的嫡長子當然不會入贅皇家;算結平婚契,世家又如何願意未來家主的兒子,有一半要姓李?何況結平婚契是不能有媵妾的,和公主生出的子女還要一半歸皇家,那嫡長房的子嗣肯定要寥落,沒準會引起長房和二房的承嗣之爭。呵,世家怎麼肯?寧願低娶不及自家的世家女,也不願去尚公主。或是嫡子多,世家倒是樂意出一個嫡子去尚主。如十一姑母這種深受聖人寵的,世家也願意送一個嫡子‘嫁’過去。這是合算的買賣,以一個不重要的嫡子,換取未來十年、二十年的回報。」
大唐的駙馬在仕途上不會受到猜忌——即使他是世家出身,只要有才能,照樣可做到卿部重臣和宰相,而且因為皇帝的眷顧,官路還會更順暢一些,這也是世家願意尚主甚至「嫁子」的原因;當然「嫁出去」這個子肯定不會是家族中的優秀嫡子。
蕭琰覺得公主應該匹配這世上最優秀的兒郎,一想到世家會「以次充好」,她覺得公主太虧了;不過公主不同于其他公主,是有可能繼大位的,世家應該要出優秀嫡子吧?蕭琰不由看了公主一眼。
李毓禎眉眼輕挑,散漫的一笑,「我的婚姻,可不是讓人來挑揀計算的。」
她眼里劃過銳光,拿起瑪瑙觥向蕭琰舉了舉,笑著一飲,另一手揉了蕭琰的頭,挑眉大氣,「放心,只有我挑揀別人!」
蕭琰用力點頭,「嗯,公主,哦不,昭華表姊一定要挑個容貌最好、身材最好、氣度最好的,哦,還要學識好的,繡花草包的不要。至于武功好不好,那不作要求了,昭華表姊肯定是在上面的。」蕭琰眼楮晶亮的出著主意。
李毓禎眸光在她身上一溜,半帶玩笑半認真的道︰「阿琰是容貌最好、身材最好、氣度最好的,我娶了阿琰如何?」
蕭琰樂了,煞有介事的點頭,「我當然是最好的!——只可惜,我和表姊可生不出孩子。」說到後面已哈哈哈的笑起來。
「孩子?這個好辦啊,再娶個世家子生是了。」李毓禎隨口即道。
蕭琰「噗」一聲笑倒,「昭華表姊是要學昭宗皇帝,設東宮西宮麼?」
昭宗皇帝在史官筆下那真是恨交加,而最為人詬病的,便是她立了個世家後君,又立了個世家皇後,而整個昭宗一朝,御史抨擊她的聲音沒停止過。
李毓禎眉斜起,輕挑,「有何不可?」
「哈哈哈!」蕭琰仰在壁上笑,「你不怕東宮西宮打起來?」完全沒把自己代入進去。覺得公主在跟自己開玩笑,她也玩笑回去,道︰「昭華表姊你可別找我,我可是在天空飛的,後宮太小了,裝不下我。」
李毓禎眼眸一深,天空飛麼?
蕭琰扯回話道︰「表姊繼續說——我記得長樂嘉慶公主的駙馬好像是河東裴家的?」
李毓禎看了她一眼,舉了一下觥,道︰「不錯。而且,讓人大跌眼楮,十一姑母的駙馬是河東裴氏的長房嫡長、裴世子!」
「啊?」蕭琰嘴唇張成一個蛋形,她以前听四哥提過一嘴,知道是裴家子,卻不知道竟是裴家的宗子!?
裴家怎麼肯?
河東裴氏可是甲姓世家啊!
李毓禎解答了她的疑問︰「裴世子成為駙馬,他的世子之位被他弟弟取代。」
也是放棄了世子之位?!
李毓禎舉著瑪瑙觥,悠然一嘆,道︰「裴駙馬當年人稱‘明月清風,裴山玉松’,明月、清風、玉松,可見裴駙馬的俊儀風質。可是這樣的男子,卻甘心放棄一切,家世,權利,榮耀,只為了和心中的女子結成眷屬。」說著一笑,「這也說明了十一姑母的魅力呀!當年十一姑父放棄世子之位,放棄河東裴氏家主之位,可贏得了十一姑母,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宗子眼紅嫉恨,恨不能以身而代哩!」
蕭琰嘴巴張了張,不由仰首喝一口酒,能被這樣的男子拋棄一切的著,她那位母親,應該不僅僅只有容貌吧?
容貌傾國又如何?沒有足以讓人傾心的內質,再美的容貌也不過是一具皮囊,一時可動心,卻無法刻骨入髓。
她的公主母親除了貌絕、畫絕,可能還有其他絕……才能讓這些世家宗子刻骨入心,念念不忘;這些人,或許都是世家主了,父親蕭昡或許是當年傾慕生母的世家宗子之一——蕭琰能感覺出父親提到生母時那種復雜感情。
能被這些人物難以忘懷的長樂嘉慶公主,必定是個厲害人物。
雖然蕭琰對她的觀感還停留在「美貌傾國」「狡猾」「情人多」「極度奢侈」這些印象上,但不妨礙她認為這位公主「厲害」,至于是厲害的好人還是厲害的壞人,那難講了,至少蕭琰沒法認為她是「好人」。
便听她身邊這位公主悠悠一個嘆息,說道︰「可惜天不假年啊,裴姑父與十一姑母成婚才兩年,英年早逝了。」
蕭琰也知曉這位駙馬是早逝的,想起「明月清風玉松」一樣的男子,不由得惋惜悵然,道︰「是病逝的嗎?」
李毓禎向她舉了一下觥,抿了一口。
裴悰的病,和她父親的病,何其相似?
只是裴悰更不幸。
「醫家治病不冶命。」她嘆息一聲。
蕭琰見她眉間悒然,沒有多問,只陪她喝酒。
李毓禎喝著酒,突然拋出一個驚雷之訊,「當年,梵音寺的聖僧去長安,十一姑母見之鐘情。」
蕭琰手中的酒觥差點掉落。
「……梵音寺?聖僧?梵因?」
驀然間,她想起當年听四哥說過,長樂嘉慶公主有一個情人……難道,是梵音寺聖僧?
蕭琰覺得自己快被雷劈了!
心里直個抽搐,忍不住吞一大口酒,這必須得鎮驚啊!
據說甜食能讓人心情舒緩,蕭琰雖然沒覺得舒緩,但喝下一大口清甜的果酒,她覺得被雷劈過後又回過神來了,問道︰「這是,裴駙馬之前,還是之後?」
李毓禎道︰「十一姑母鐘情梵因聖僧在先。」
蕭琰皺了下眉,「那她還和裴駙馬……?」
李毓禎淡淡道︰「裴駙馬求仁得仁……感情之事,外人又如何置喙呢?」
蕭琰想了好一陣,點頭,「說的也是。」像四哥和姊姊……也是愁人的一對!
蕭琰愁了眉,心里想著不知四哥和姊姊在庭州怎麼樣了,這神思便飛了一會兒。
突然被公主「啪」的拍了下肩,「說你母親的事還走神?!罰酒,快點喝。」
說著伸過手來抬了她的瑪瑙觥,讓她一氣喝了三大口才放過她。
「還走神麼?」李毓禎心中怫然不悅,感覺蕭琰在惦念什麼人——她在這里,蕭琰只能看她,想她。
蕭琰覺出她不悅,趕緊道︰「我不晃神了,表姊繼續講吧?」
李毓禎這一刻的神色像雪峰,又高又冷,「叫我昭華,我原諒你。」
蕭琰月復誹明明是表姊,偏要讓她叫字,這什麼病啊?差點沒說「得治」。但這會得順著她,不能跟她嗆著干,蕭琰謹記商七的教誨,當女人氣上頭時,千萬不要和她辯,不管自己有沒有錯,她便放柔聲音道︰「昭華。」
李毓禎被她這溫柔聲氣的「昭華」叫得心口一動,好像有滑軟的白羽,輕輕拂過心瓣,癢癢的,又軟得讓人發酥——李毓禎在這一刻想到︰她不是喜歡蕭琰,而是很喜歡,這個人已經可以牽動她心神了。
這個認知讓她忖眉︰難道她上蕭悅之了?
蕭琰叫了一聲,發現公主走神了,她將酒觥交到左手,右手輕按上公主的肩,關切道︰「昭華表……」猛地想起不能叫「表姊」,硬生生將後面的「姊」字咽下去。
「昭華表?」李毓禎睨眉,「昭揚華表呢?」
蕭琰「噗」一聲笑,討饒道︰「我叫錯了。昭華,昭華,昭華……」一連叫了四、五聲才停。
李毓禎卻翻白眼她,「叫魂呢?沒感情。」
蕭琰真想大哭,表姊你好難伺候。
心里醞釀了下感情,回想公主剛才親她眼眉時,心底那一瞬的悸動,眼神柔和下來,凝視李毓禎的眸子帶著感情,清澈的聲音仿佛潤了櫻露春,听在耳中覺得柔軟醇滑——「昭華——」她輕輕叫了一聲,尾音有著余韻,仿佛酒入喉後的綿長。
公主滿意了,雪白下頜一抬,「以後都這樣叫。」
蕭琰嘴唇嚅了嚅,心想這還要不要人說話了?
李毓禎抬高尾音,「嗯——?」
蕭琰立刻舉觥,說「快喝酒快喝酒」,又支過頭去看公主的酒觥,說︰「你還這麼多,快喝快喝。」
明顯是要岔開話。
李毓禎哼一聲,表示大度放過她,心里卻在暗爽,從「公主」到「表姊」到「昭華表姊」到「昭華」,已經進一大步了。
蕭琰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酒才敢抬頭。
李毓禎似笑非笑的看她,瞥眼過去,見她酒觥里只剩下淺淺一點,呵呵一笑,「還要麼?」
蕭琰立即說「要」,便听公主下半句︰「沒了。」
她嘴角一扯,「那你還問我要不要?」
「我喜歡,我樂意。」
蕭琰心道,行,你大。
李毓禎見她吃癟的表情暗笑,伸手拿過她手里的瑪瑙觥,將自己的酒觥遞給了她,觥里還有大半升酒,道︰「沒見過你這麼喝甜酒的,我都覺得太甜了不想喝。」
蕭琰正想著「不能奪人所好」,一听公主這句立刻眉開眼笑,「我幫你喝。」
公主說︰「蕭悅之,你能矜持點麼?」
蕭琰當沒听見,舉起觥笑嘻嘻喝了一口,听公主說聖僧梵因和長樂嘉慶公主的事。
「梵因聖僧長得很漂亮。」
李毓禎開口說這一句。
蕭琰覺得被電劈了。
李毓禎看著她的表情笑,「不是你想的,像女人一樣的漂亮,而是很難形容他——風采絕世,明月松風,昭昭朗朗,高潔無塵……,用在他身上,都覺得單薄了。所以,只好用一個詞︰漂亮。——總之,是很漂亮,不然十一姑母也不會鐘情他了。」
蕭琰听得好奇,「你見過聖僧?」
「當然……沒見過。」李毓禎說話大喘氣,被蕭琰白一眼,她一笑,道,「這些都是聖人說的。阿公說,只比他不漂亮一點點。」
蕭琰「噗」一聲,然後笑得前仰後合。這一刻,她覺得聖人很可︰只比他不漂亮一點點,哈哈哈!
蕭琰樂了陣,喝口酒,又想起道︰「那聖僧……」她想問梵因喜不喜歡公主,跟著想到,如果喜歡,公主不會有裴駙馬了。
李毓禎仰眉道︰「聖僧如果輕易動心,不是聖僧了。」
蕭琰點頭,和尚如果被世間欲所動,不是和尚了,能成為聖僧的,必定是「六根清淨」。
「……十一姑父病逝之後,大概過了三年吧,十一姑母剛出孝,梵因聖僧因事到長安。那一年,蕭姑父也正好至長安。然後,發生了一樁意外,十一姑母與聖僧,還有蕭姑父,都牽扯了進去。」
蕭琰听得大惑,「什麼意外,牽扯?」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李毓禎神色轉為高深莫測,說道︰「當時具體情形是怎麼的,局外人都不知道。應該是被暗算了。」她丹唇湊到蕭琰耳邊低語一句,左手穩住蕭琰手一滑差點傾了的酒觥,道,「拿穩了。」
蕭琰沒法穩,她只覺自己被天雷轟啊轟,嘴角扯啊扯,心里一萬頭馬奔騰,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事明眼人能看出問題,」李毓禎薄涼的語調道,「十一姑母不可能暗算得了聖僧。但梵音寺認為這事和十一姑母月兌不了干系,要求皇室交待。阿公當時很惱火,說神佑——嗯,是十一姑母的小名,說‘神佑也是受害,緣何責之一人?’想將大事化小……但這事不是那麼容易化解,聖人也是要受到很多掣肘的,不是想抹平能抹平了……
「之後,恰逢赤德松贊求婚,十一姑母允了︰一是不讓聖人為難,如果她被‘發配’到吐蕃,梵音寺沒話說了;其二,赤德松贊心誠也是一個原因。」最主要是人長得俊,有學識有風度,稱得上雄主俊彥——她那位十一姑母,心眼兒比狐狸還多,才不會委屈自己。
「當然還有其三……」她道,「順便給吐蕃人敗敗家。」
蕭琰嘴角又抽了。
「吐蕃如果不內亂,大唐沒有這麼容易拿下吐蕃,至少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缽教和吐蕃僧門的矛盾為何在赤德松贊一死後爆發出來,這其中,自然有十一姑母的作為。」
「吐蕃那些貴族恨她恨得要命︰赤德松贊為了與十一姑母結親,先是擴建王宮,後來又修建長樂宮,其中一半的錢都是加部族領地的稅得來的;每到天寒災期,又命令領主給所轄領內的貧窮部民送救濟糧。赤德松贊當初請婚公主時,是允諾共享王權的,十一姑母在吐蕃是有權力的。那些領主,十個中有五個都是恨她的;還有五個嘛,是既恨又……」
李毓禎一邊說,一邊撲哧哧笑起來︰她真是佩服這位姑母,簡直是風靡了整個吐蕃,遠在象雄的大部領在邏些朝覲見到她後,回去「為伊消得人憔悴了」,寫了不少的詩歌和禮物派快馬送到邏些,這浴池子的碧玉沐台是這大部領討好王後的貢獻。
「知道長樂宮為什麼建在這麼?」李毓禎說著問蕭琰,神色頗是高深。
蕭琰想了想,道︰「因為這里是邏些城的中心,顯眼?」
李毓禎向她舉了舉觥,一笑,「是要這個‘顯眼’,這是大唐風格的宮殿,大唐的公主住在這里,處于國都之城的中心,吐蕃人日見夜見,這是潛移默化。吐蕃貴族恨十一姑母,下層民眾卻是很多敬她,因為她救濟,施藥。長樂宮和王宮一樣,是這些蕃民早晚朝拜之地,之後,安藏大都護府建在這里,承了它的遺澤,蕃民對大唐的抗拒會減少很多。至于吐蕃王宮,以後改為州學,成為詩書之地,凡讀書有能者皆可入,王宮所意味的吐蕃王權的神聖會被打消,直至徹底湮滅。」說到後來,已經是在說吐蕃的施政方針了。
蕭琰不由佩服,舉觥喝了口酒,道︰「所以,公主當年也是為‘化蕃為唐’而入蕃?」
「不,這是順手為之。」李毓禎正色道,是因為進了吐蕃才做這事,而不是為了這事入吐蕃——她那位姑母可沒有為國犧牲的高尚情操;再者說,大唐也不需要犧牲公主去謀蕃夷——若真如此,大唐的皇帝們可以去抹脖子了!李毓禎眉間驕傲。
蕭琰不知覺的舉起酒觥喝了口酒,她神色有些古怪,頗有些不解道︰「那個赤德松贊應該不是傻的吧?難道不知道公主這些……‘順手而為’是……別有心思?」
李毓禎一笑,「所以說十一姑母厲害,因為她太聰明。」
蕭琰默,好吧,她是想象不出那是怎樣的聰明。
她又喝了一口,不知不覺中,公主給她的瑪瑙觥的酒,也已經喝盡。
她眨了下眼楮,覺得好像有些醉了。
池中的碧玉台出現了蒙蒙的雙影。
她晃了下頭,並不暈,卻有種迷醉的感覺,不由伸手撫了下眼,嘴里咕嚨道︰「不是果酒麼?怎麼會有醉的感覺……」
李毓禎伸手拿過她手中的空觥,擱到池台上,嘴里輕嗔道︰「誰讓你喝這麼多?這酒果是釀了十幾年的,你當是樹上采的鮮果麼……」
話還沒說完,蕭琰「嗯……哦……」兩聲,頭仰在池壁上睡著了。
「阿琰。」李毓禎叫了一聲,又叫道,「阿琰,別在這兒睡。」
蕭琰沒有回應,呼吸輕細而綿長。
李毓禎眼色深幽,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俯唇吻了下去。
她的唇,撬開她的齒,舌伸進,與她的舌交纏。酒香馥郁,果香濃,還有兩人的唇香,交纏在一起,繾綣深入。
**在池水中氤氳,她的手往下撫模,從胸前往下,直至伸入谷地,叩戶門扇。
李毓禎「嘩啦」一聲從池中站起,將蕭琰抱在懷中,抬腿出了浴池,拿了巾櫛架上的沐巾、浴巾,擦干蕭琰上□□的水珠,又用大巾蓋了她身,抱著她步入寢殿。
連城只覺眼前一陣風過,便听公主的聲音傳過來︰「去殿外守著!任何人,任何事,不得入內通稟。」
連城听得公主聲音冷峻,不由凜然應諾,退身出內殿,關了殿門,心中浮起猜疑︰公主是要干嘛?
她隱約有種不好的猜想,口唇一個哆嗦,心里砰砰急跳,疾步趨向外殿,下達公主的「任何人,任何事,不得入內通稟」的命令。
當她回到內殿門口時,心中已經做好了回去被太子妃杖責的準備了。
公主,嚶嚶嚶!——
這是作者有話說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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