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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流浪的魔法師 第二百三十八章 糾結

第二百三十八章糾結

艾文在我的身邊一坐下,立刻顯出了疲勞的樣子,看來他是連續趕了很遠的路才追我們的。他也不客氣,拿起我喝過的皮囊狠狠的灌了幾口羊女乃酒,很放肆地打了個嗝,然後抓起我前面的羊腿聞聞了,露出享受的神情,也不用刀割,直接就抱著啃了起來,看起來是餓壞了。

「我本來是準備在鐵錘堡截住你的,可是到了鐵錘堡,蠻錘卻告訴我你在十天前已經隨著達庫魯進入獸人帝國了,于是我又馬不停蹄地趕到薩倫大薩滿那里,結果在他那里又得到消息說達庫魯已經護送你往極北冰原方向來了,我好一通追啊,差點沒把我這條老命給陪。」艾文嘆了口氣,又繼續與手里的羊腿奮戰。

「你那麼急著追趕我,難道家里出了什麼事?」我有些疑惑地問道,雖然看艾文那嬉皮笑臉,淡定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出了什麼急事。

「事情倒是大事,只是也許對所有人來說是好事,雖然有點麻煩。」艾文邊吃邊說道。

「到底是什麼事嘛,快說,省得我著急。」我干脆一把搶下他手里的羊腿,不讓他繼續吃下去了。

艾文抹了抹嘴的油,又一把將我手里的羊腿搶了回去,順便給了我一個「你奈我何」的眼神。不過他還是在我爆發的邊緣開口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首先呢,就是我趕來通知你,你不用去極北冰原了,拉爾森給你送來了一大批物資,里面就有你要的青石和一個水之精華。」

「真的?那可太好了,省了我不少事啊,那你還說有點麻煩?是什麼事情?」我問道。

「額,這件事情恐怕確實有點麻煩,是關于你父親的。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還有拉爾森傳來的消息,你父親自從接手軍團指揮權以後,發動了幾次大的戰役,戰場幾乎沒人是你父親的對手,擁有魔法師幫助的塞爾帝隊也無法與你父親的軍隊抗衡。你父親在教廷騎士團和牧師的幫助下擊潰了我們塞爾帝國的主力軍團,目前兵鋒直指納蘭王國,如果照這個勢頭下去,恐怕我們塞爾帝國遲早會要輸掉這場戰爭。」艾文放下手里的羊腿,拿起酒囊又喝了幾口酒。

「那你來找我的意思是什麼呢?希望我勸說我父親投降?」一想到要我去面對並勸說我父親,我心里頭便如一團亂麻。

「亞力克,你是拉爾森的一員,你也知道那個瘋女人統治整個大陸會是什麼後果,你父親所效忠的對象是他的國家,但是現在他的國家的那個皇帝是不是被教廷控制了還不清楚,不過以過去教廷對付其他國家的手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你父親正在進行的戰爭是無論如何要阻止的。亞力克,能力越強,責任越重,難道你真的以為你可以躲在那個小島不問世事?席卷大陸的戰爭,你以為最後那個瘋女人會放過海外的這個國家?我一直以為你能明白這個道理的,逃避可不是辦法,是該你站出來盡一份力的時候了。」艾文說話的時候變得異常嚴肅。

我抓起艾文用過的那個酒囊猛灌了幾口酒,站起身來說道︰「你先休息,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會好好考慮你說的話的。」

一直沉默的達庫魯說道︰「亞力克,我不了解人類的事情,我只知道只要你活在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靠逃避解決的,是男子漢就該勇敢地承擔起屬于自己的責任,締造屬于自己的傳奇。如果因為你的逃避而讓無數無辜的人流血,我想即使你能夠活下來,恐怕你的靈魂也會一輩子不安?」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的話我都明白,你們讓我好好想一想,明天日出的時候,我會給你們答案的。」

達庫魯還想說什麼,艾文拉住他,對他搖了搖頭,兩個人靜悄悄地離開了。

夜漸漸深了,篝火也漸漸熄滅,除了守夜的狼騎兵,其他人都進入了夢鄉,就連那些戰狼都懶洋洋地趴在地睡了過去。營地里的篝火偶爾發出木頭爆裂的 啪聲,每一個帳篷里都發出了或粗或細的鼾聲。

我躺在將要熄滅的篝火旁,仰望著滿是繁星的天空。人們都說每一個人在天空中都有一顆對應的星星,而當你看到一顆流星滑落的時候,那就是有一個人悄悄離開了這個世界。在這浩瀚的星河里,屬于我的那一顆星星在哪里呢?

記得以前我學習劍術的時候,因為我的資質比別人差,學得比別人慢還是老是被伙伴們嘲笑。只有瑟琳從來不嘲笑我,總是說我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而我父親卻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越學得差,他越是督促我起早貪黑的練習,他總是說︰「比別人笨沒關系,只要肯付出就一定可以超過比你聰明的人,聰明是優勢,但絕對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雖然我最後僅僅通過了初級劍士的考核,但是父親的話卻讓我深深銘記。父親對我的期望很高,而我卻總是讓他失望,直到後來我學習魔法,成為一個人人羨慕的大魔法師,我才感覺到父親那發自心底的驕傲和自豪。

可是,如今,我這個讓他終于能夠驕傲和自豪的兒子,反而要勸說他放棄自己最愛的事業,可恥的變節投降嗎?我太了解我父親了,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常常看見父親一個人偷偷擦拭他的雙手劍和鎧甲,後來漸漸長大了我才知道,父親其實是離不開戰場的,軍旅之中他才能真正找到屬于自己的生命力,勝利和榮譽是父親的一切。如今,我該如何才能夠說服父親放棄他鐘愛的一切跟我離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沒有睡嗎?真的這麼為難?」艾文出現在我身後,俯視著躺在地的我。

我翻身坐了起來,嘆了口氣,說道︰「人們都說父親是最了解兒子的,其實反過來也是一樣,兒子也是最了解自己父親的人。」

艾文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他點點頭說道︰「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的父親也是一個頑固的老頭,我在家里的時候就常常跟他吵架,你說天底下所有的父親是不是他很頑固呢?」

我搖頭說道︰「我不是擔心我父親頑固,我是擔心父親根本不會听我的,畢竟戰爭是他的生命,當初如果不是沒有了戰爭,在朝堂受到冤枉和排擠,又厭倦了帝都爾虞我詐的生活,他又怎麼可能隱居在小村里。如今他手握兵權,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這,實在是太難了。」

「你如果將這場戰爭的後果告訴你的父親,難道他會無動于衷嗎?」艾文問道。

我冷笑了兩聲,每一個人都會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否則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戰爭?我父親作為一個軍人,為自己的國家戰斗,難道你會指望他認為自己錯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這句話你听說過?在我父親的眼里只有不斷的戰斗,為自己的國家不斷戰斗才是最為正確的事情。」

「亞力克,你必須說服你的父親,我在來之前就接到了帝國的手令,命令我們組織不遺余力地設法刺殺你的父親,是我向帝國皇帝提出可以讓你去嘗試說服你的父親,甚至有可能讓你的父親改變立場,他們才暫時停止了行動,如果你不能說服他的話,恐怕連我也免不了要被派去刺殺你的父親。」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戰爭本來就是如此的,艾文,如果真的是你殺了我的父親,我該如何自處?」

艾文笑了笑,說道︰「跟我絕交?或者殺了我為你父親報仇?」

我搖搖頭說道︰「艾文,我這一輩子也不願意跟你成為敵人。」

艾文哈哈大笑起來︰「亞力克,我又怎麼可能去刺殺你的父親?放心,我一輩子都只會是你的兄弟。」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盡力去說服他,否則的話他將會面臨我們組織的輪番刺殺,你知道,塞爾帝國的刺客是整個大陸最為優秀的刺客。那時候你父親可就危險了。」

我點點頭,說道︰「無論怎樣,我們還是先到了前線再看情況,納蘭王國我也很熟悉,那里還有幾個朋呢,我也不希望那里的人民受到戰火的波及,但願能如願以償的解決這件事情。」

艾文點點頭,說道︰「那好,就這麼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後面的事情誰知道呢。」

我站起來用力伸了個懶腰,說道︰「天快亮了,我們跟達庫魯道個別就出發,你出來時間也不短了,越早趕回去越好。」

我們將達庫魯從睡夢中搖醒過來,跟他說明了事情的原委,達庫魯什麼也沒說,用力的擁抱了我們,然後就帶自己的狼騎兵和我們告別離去,走的時候他說道︰「放心,我們和矮人族的援兵很快就會趕到,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又能聚在一起了。」

達庫魯的狼騎兵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野後,艾文對我說道︰「你的傳送魔法不會出問題,會不會被傳送到岩石里或者半空中什麼的,說實話,我對于這種危險的旅行實在是有些害怕。」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拿出眾神之杖定好了方位,拉著他和我站在一起,然後啟動了眾神之杖,一陣巨大的白色光芒亮了起來,在艾文恐懼的慘叫聲里,發動了傳送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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