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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預言之晶

金煦離開之後,陸續有人來探望夜雨,狐王、趙靈雅姐妹、吳軒,一個接一個。夜雨心中不願待見,但又不得不接待,幾番應付讓她不勝其煩。除此之外,當日宴會的大臣一個個請命相見,幸虧這些人都被狐王有意拒絕,否則夜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不希望見的人,接踵而來,想見的人卻又避而不見。夜雨讓金煦給金蒼宇傳話之後,得到的回復居然是他有要事在身暫時不能相見,這讓夜雨很是來氣,但是她有求于人,只能強忍著,等待金蒼宇的自動現身。

夜雨不相信金蒼宇會一直躲著,果然,兩日之後後金蒼宇出現了,但卻是以出乎夜雨意料之外的方式出現。

這一天,天剛剛蒙蒙亮,夜雨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這幾天夜雨一直都在想以弱攻強的具體計策,所以每一夜她都睡得很晚,今夜才剛剛入睡沒多久便被人打擾,讓夜雨的心情極端地郁悶。

「金將軍,你不能進去,公主還在睡覺呢!」

「讓開,是公主要見本將軍的,你怎敢阻擋!」

「可是,金將軍,你也容我通報一聲啊……」

「不用了,本將軍自己會通報。」

伴著雜亂的腳步聲,金蒼宇帶著一隊人馬,不顧侍女的阻攔,沖進了夜雨的臥房,夜雨趕緊拉了件外衣,披在了單薄的身上。

「屬下參見公主。」金蒼宇進門立刻給了夜雨一個下跪禮,禮節倒是做得十足,可情態卻是咄咄逼人。

「公主,我……攔不住他們……」侍女綠蘿瞅了一眼金蒼宇,轉而為難地看著夜雨,長長的睫毛上,掛上了委屈的眼淚。

「沒事,綠蘿,你先下去吧。」夜雨寬慰地對著綠蘿笑了笑,把她遣出了房間,然後才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金蒼宇身上。前幾天雖讓金煦傳訊給金蒼宇邀相見,但他這番陣仗是為何?夜雨暗道,不覺多看了周圍幾眼。此刻金蒼宇領頭,身後還跟了一批甲士,各個氣勢洶洶,好像要對自己不利的樣子,夜雨不得不有所防備,將體內的毒藥附著開來,又悄悄地從空間戒中祭出一把淬滿劇毒的玄鐵匕首揣在了袖中,不動聲色地問道,「金將軍,起來吧,雖然我邀將軍相見,可你也不用這麼早吧,還帶上大批甲士,這是為何啊?」

「屬下此次來,是帶公主去媧神廟的。」

金蒼宇的回答讓夜雨眉頭微微一蹙,難道是讓自己去做聖女?可自己的雙尾並沒有呈現,又如何能做聖女呢?夜雨斜睨了金蒼宇一眼,想從中看出端倪,但金蒼宇面無表情的樣子,還真難看透他心中所想,于是夜雨便直接詢問道,「去那里干嘛?」

「想請公主去做回你的聖女。」金蒼宇冷冷地答道,那語氣哪是請的滋味,明明就是一種命令。

一听到金蒼宇的答案,夜雨心中便有了定數,整個動作都顯得從容多了。她慵懶地拉了拉半開半閉的衣衫,享受著金蒼宇帶來的衛隊的「目光浴」,若無其事地攪動著手中的腰帶,「不是還不能確定我是聖女嗎?金將軍怎麼就這麼著急呢。何況,你做的這些,可有問過狐王的意思。」

夜雨故意抬出狐王,本想讓金蒼宇知難而退,但這金蒼宇卻不領情地與夜雨杠上了,「公主,這不需要你費神,你只需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會跟狐王交代的,請公主立刻跟我起行!」

「如果我不答應呢!」夜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出這句話,然後抱著一種看戲的姿態猜想著金蒼宇的回答。

「那屬下只有冒犯了。」金蒼宇想也沒想,就給了夜雨一個「磚頭」,然後手一揮,他後面的一隊侍衛便小跑著向夜雨奔來。

「沒有狐王的命令,你們敢!」夜雨疾言厲色的神情讓侍衛止住了腳步,金蒼宇的態度已經觸踫到了夜雨的底線,既然他對自己如此的不客氣,自己又何必給他好臉色呢,大家撕破臉,未必是件壞事。

看著手下的衛士居然因為夜雨的一句話就停止了行動,金蒼宇的臉色真的是難看到了極點,他怒不可遏地掃視了一眼眾人,抬手一巴掌將其中一人扇倒在地,轉而對其他人吼道,「還不給我動手,任何問題我金蒼宇都會一力承擔!」那些士兵才再次行動起來。

看著侍衛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夜雨知道此時絕不是硬踫硬的時候,于是迅速放軟了態度。

「等等!金將軍,既然是去做聖女,我總該換件衣服吧。」夜雨用手指了指自己衣冠不整的身子,向金蒼宇要求道。現今的自己一人是將不過他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等待狐王的到來。可金蒼宇似乎知道夜雨心中所想,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盤,「不必了,公主這樣的裝束挺好,請公主移步吧。」

「你!」

夜雨冷冷地瞪了一眼金蒼宇,情緒瞬息攀升之後又急劇降了下來,現在絕不是與金蒼宇對抗的最佳時機,夜雨暗道,平靜了自己的心緒,淡淡地道了聲,「好,我跟你去。」便拉上了衣服,下了床。

金蒼宇沒有料到夜雨會如此順從,一時間倒有些詫異,但很快他又恢復到了正常,對夜雨作了個請的姿勢,「公主,請。」

夜雨一步步緩慢地向門口邁去,每邁出一步心里都百轉千回。去做聖女,她並不是沒想過,聖女在狐族有極高的地位,如果能利用這個身份復仇,應該能事半功倍。但是,通過多日的了解,做狐族的聖女絕非想象的那麼簡單,聖女如果沒有半點實力,于媧神廟就只是一個符號,是侍奉媧神的奴僕,在狐族根本沒有話語權,歷來聖女之所以地位崇高,靠的就是絕對的實力和對狐族的貢獻,而這兩樣東西夜雨沒有一樣具備,到了媧神廟就只能成為任別人擺布的棋子。唯有留在皇宮,她才有一線生機,才有機會去擾亂宮廷,滅掉狐族。

金蒼宇的咄咄相逼,讓夜雨處在了不利的位置,但夜雨心中並沒有慌亂,她相信狐王絕不會坐視不理,所以,目前她需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拖延時間,

盡量放慢腳步,夜雨等待著機遇的出現,果不其然,當她從內房步入到大廳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命運的轉彎,金煦急匆匆地從門內沖進,故意避開了夜雨在金蒼宇的耳邊耳語了一陣,金蒼宇神色便出現了一絲波動,從那一刻,夜雨就知道,機會來了,狐王即將出現。

夜雨拉了拉衣衫,胸有成竹地向繼續向前,才剛踏出沒幾步,狐王就出現在了門口。

「屬下參見狐王。」所有的人都低頭跪拜了狐王,唯獨夜雨愣愣地站著,一雙明眸委屈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雨兒,嚇到了沒?」狐王匆匆地向夜雨走來,握住夜雨的雙手,關心的神情早已溢于言表。

「沒有,只是……」夜雨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刻意瞅了金蒼宇一眼,裝出一副怯懦的神情,立刻惹來狐王的萬般憐惜。

狐王狠狠地瞪視了一下下跪的眾人,然後轉身拍了拍夜雨的手,輕模了一下夜雨的頭,「雨兒,你先進去休息一下,這里留給本王處理。」

「王……」一听狐王要夜雨回去,金蒼宇有些著急了,差點忘了該有的禮節,狐王見金蒼宇未經同意就要起身,瞪視了他一眼,金蒼宇立馬明白自己僭越了,趕緊又跪了回去,狐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侍女吩咐道,「送公主回房。」

侍女領命,趨步地將夜雨送回了房中。

夜雨回到了內堂,又將侍女遣了出去,獨自躲在門欄旁,盡量收斂自己的氣息,留意著大廳內眾人的一舉一動。

「你們都起來吧。」狐王坐在了一張靠椅上,「金煦,你怎麼守衛宮殿的,怎麼能讓不相干的人隨意進來打擾公主呢!還有金將軍,你這又是干嘛,大清早的帶著一隊人來騷擾公主的清夢,你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尊卑嗎!」

狐王的話中含著極大的怒氣,金煦連忙跪地請罪,但金蒼宇毫無反應,甚至刻意忽視狐王的怒氣,鎮定自若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王,不關金煦的事,是我強行闖入,我來只是想帶走狐族的聖女,望王能恕罪。」

「什麼!金蒼宇,夜雨是不是兩尾,到現在還沒確定,即使確定了,聖女的事情也該由本王來處理,哪輪得到你自作主張,你現在就立刻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這間房,本王不想再看到你!」狐王听了金蒼宇的解釋,想到了那晚他在宴會上給自己的難堪,怒火非但沒消,反而爬上了眉梢。

「只要王讓我帶走聖女,蒼宇立刻在您面前消失。」金蒼宇根本不在意狐王的怒意,反而不知死活地跟他抬起杠來,這讓狐王更為震怒

「你!再說一遍!」

狐王的聲音不覺抬高了八度,怒火蹭蹭地直躥了三層。

「只要王讓我帶走聖女,我立刻在您面前消失。」金蒼宇面無表情地重復著同樣的話語,狐王沒有預料到金蒼宇會如此直接地頂撞他,一時間因詫異而暫停了言語,整個屋子就這樣一下子靜了起來,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這種沉默,必然是戰爭爆發的臨界點。

「如果本王不答應呢?」狐王停頓了片刻,仿佛恢復了平靜,語氣漸漸趨于平和,但房間里沒有一個人敢舒氣。無論是金蒼宇、金煦還是那些侍衛,各個都是久經沙場的人,細微的情勢變化,他們皆能看得一清二楚,此刻狐王的平靜,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接下來的才是颶風的清洗。

「王,我今天一定要帶走公主。」

金蒼宇不知死活的依舊還是那句話,讓周圍的侍衛心中一陣緊繃,也讓狐王嘴角多了一絲抽搐。

「你反了!」狐王忍了半天,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只見他噌地一下站直了身,啪地一聲,將身邊的桌子拍成了兩半,「金蒼宇,你可知道,你現在是跟誰說話,你難道忘了你的身份!」

「屬下怎敢忘,屬下作為護國將軍,責任就是維護狐族的安定,今天屬下之所以冒犯君主,也就是為了整個狐族啊,請狐王明鑒!」金蒼宇鐵骨錚錚,對狐王絲毫不讓步。

「為了狐族,好!好!你听著,我現在就以狐族首領的身份命令你,帶著你的人離開,否則……」狐王沒有繼續下去,只是瞄了一眼那拍碎的桌子,任誰都知道他的意思。

金蒼宇跟隨狐王的目光轉向了那破碎的桌子,「如果王能送走公主,即使是要屬下死,屬下也沒任何怨言!」

金蒼宇的堅持,不僅讓狐王詫異,也讓內屋細听的夜雨疑惑。但無論他的理由是什麼,始終是沖撞了狐王的威嚴,狐王為了面子,即使知道這當中有曲折,也不可能平心靜氣地听他的解釋。

「你……居然敢威脅本王」狐王的手有些顫巍地指著金蒼宇,「不要以為你的功勛大,就可以要挾我,告訴你,本王已經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就從了你的心願,來人,給朕摘掉金蒼宇的頭帽,拉出去斬首示眾,讓眾人看看,違背本王命令的下場!」

見狐王真的生怒,而金蒼宇依舊還是那麼倔強,一旁的金煦不得不出言斡旋,單膝跪下,想狐王稟報到,「狐王,我爹只是一時沖動,請狐王息怒。」

金煦在求情的同時,將他爹拉跪在了地上,而他身後的侍衛也不斷地請求王的息怒。

「不行,今天誰敢勸本王,本王就殺誰!」狐王的憤怒沒有因為眾人的求情而消退,反而一浪高過一浪。

「狐王,您听屬下稟告,我爹之所以如此,是有原因的,請狐王听完屬下的解釋,如果到時候,你覺得我爹還該殺,屬下必然會狐王執行這一刀。」

「哦?」金煦大義滅親的言辭讓狐王動了心,他本無殺人之意,只是金蒼宇的脾氣實在是如茅坑里的石頭,讓他臭的不舒服,所以他才出言威嚇,此刻金煦給了他一個台階,他自然也順著下。狐王故意猶豫地看了金蒼宇一眼,仿佛做了極大的讓步,道,「好,那你就說來听听,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朕滿意,你將與你爹同罪!」

「是。」金煦起身,對著門口啪啪拍了兩下手掌,立刻有四個人抬著一個足球大的水晶球出現在了狐王面前。

「預言之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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