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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顧問之責

「現在綁匪尚未提出條件,他們綁架你兄長的動機又不明。當下能做的,就是盡快搜索全城,盡快找到綁匪的下落,這是廷尉府和護衛所的事,我們插不得手。現在你能做的,就是趕緊回去,要是你再出什麼事,朝廷可就徹底亂套了。」韓健當是一種好言提醒,讓楊曦趕緊先回皇宮。

「可是三哥他……」楊曦仍舊不依不撓。

「你三哥自會有人救,以你的能力,尚不足以跟那些悍匪相抗衡。」韓健道,「你要清楚,陛下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們兄弟都有事。」

韓健說的意思很明白,如今女皇並未成婚,更無子嗣。帝位十有**是要交還給楊家兄弟,也就是楊余或者楊曦,因為皇子中也只有他兄弟二人活到了成年。現在楊余被綁匪綁票,若被撕票,那帝位不傳給楊曦都不行。

若兄弟二人都出事,女皇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趕緊成婚生孩子,要麼從皇家旁系中挑選嗣位人選。

楊曦在舞弊案中自我感覺良好,認為這次也可以通過自身努力把兄長救出來。韓健就是要提醒他,你現在老老實實留在皇宮里便是對朝廷和你姐姐負責。

楊曦不願走,最後不得不走。韓健吩咐了張行帶幾個侍衛護送楊曦回宮。等楊曦離開,韓健才松口氣,楊曦問些沒營養的話令他很煩。

司馬藉在一旁笑道︰「你說這楊公子是不是缺心眼?他兄長被綁,他應該偷著樂才對,以後他不就成太子日後登基為帝了?」

韓健瞪司馬藉一眼,道︰「這種話被人听見,可知何罪?」

司馬藉撇撇嘴道︰「大不敬?切,這里除了少公子你還有誰?說句實話而已,換了是我,我才沒那麼傻,把人救回來?死了更好。」

韓健微微一嘆道︰「不管救人是否對他有利,救人總歸是他應有的態度。在這點上,你我的態度也要明確,總歸不能讓別人抓著我們不救人的態度說三道四。」

司馬藉笑道︰「明白。」

「還有,這幾天洛陽城里風頭緊,你也別到處跑,昨日你在綁匪面前露過面,小心為上。」韓健囑咐道。

「我還怕那些賊人不來呢,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哎呦呦……」

這一說話,司馬藉踫著桌腳觸到傷患,疼得直咧嘴。

韓健沒心思跟司馬藉胡扯,他要早些去上听處當差。其實救不救人在他看來無所謂,他更關心中午赴顧府邀約,去跟顧欣兒「交流」感情。

以前韓健去上听處基本都是獨行,但謹慎起見今日他還是帶了侍衛同去。他剛離開清虛雅舍,還沒等走出街口,便見林詹迎面而來,行色匆匆。

「找到賊人下落了?」韓健見林詹如此模樣,不由皺眉,他看得出林詹眼白中滿是血絲,應該是一夜未眠。

林詹急忙道︰「不是,是昨日在下跟少公子提過的蘇先生。他……今日早晨到廷尉府自首去了。」

「自首?」

韓健眉頭深鎖,心說怎麼把蘇廷夏的事給忘了。

昨日在韓健等人去廷尉府听審之前,林詹卻有說過蘇廷夏想見他,可能是要說出一些舞弊案的機密。其實這些機密韓健大概已經猜到,既然朝廷和女皇都不想深究,他也就覺得蘇廷夏見不得。但他卻沒想到蘇廷夏會如此「莽撞」,為了他所謂的申冤大計,竟然會到廷尉府去自投羅網。

雖然蘇廷夏在舞弊案中是受害者,但他也是得益者,他兩次替考,一中榜眼一中狀元。這罪名論起來,大了說可以到欺君罔上,滅族之罪,小了說也沒活的道理。不管是北王,還是朝廷,都不會讓他活著。一個是不想罪行揭發,一個是不想事態擴大。

「行,我知道了。」韓健只是平淡地說了一句,再問道,「綁匪之事可有著落?」

林詹無奈搖頭,表示正在查探。

原本廷尉府就在為洛陽刺客的事頭疼,現在刺客變成綁匪,還在他們眼皮底下把皇子被綁走。過去這一夜不管是廷尉府還是護衛所,都沒人能睡覺。

韓健拍拍林詹肩膀當是鼓勵,道︰「林兄好好干,過了這一陣,我試著幫你在軍中謀個差事,令你一展所長。」

林詹沒想到韓健居然會這麼快有意要提拔他。雖然他不清楚韓健如何幫他,但他也知道韓健是東王,總有他的人脈和關系。

林詹過來就是為通知韓健關于蘇廷夏的事,等林詹離開,韓健不由長長嘆口氣。等他嘆完,卻不知在嘆什麼。細一想,其實有很多事值得他感慨。

先是蘇廷夏,此人有大才,可惜不能為他所用。

蘇廷夏並非一人在申冤,幕後有人在幫他,這些人是誰,韓健暫時不清楚。那也就是說,朝廷中有些人已經對北王勢力的人不滿,想借蘇廷夏的手來把北王的人給挖出來。這些人並非正義或者邪惡,權力場上無好人,他們只是為自己的目的。朝廷的水很渾。

再者是楊余被綁架。從韓健自己的立場來考慮,他應該希望繼位人是楊曦,雖然楊曦跟他認識時間不長,但楊曦至少對他信任,且身邊沒什麼可信賴的人幫忙,楊曦一旦得位就不得不倚重于他。但從魏朝朝廷的立場來考慮,楊曦並非繼位的最佳人選。

楊余雖然跟韓健關系不佳,但畢竟楊余年長,已成家立室涉世已深,身邊積累了人脈。朝廷中不管是圖名還是圖利之官員,都想巴結楊余來謀求發展。可惜楊余對韓健來說,太「邪」了,兩個人本就非同一立場。

韓健別無選擇,也只能幫楊曦。

跟楊余相比,楊曦好像只幼鳥,什麼事都只記得他姐姐。楊曦或許是個听話的好孩子,但卻不是好的繼位人選,就算他繼位能當一個「仁君」,這樣的仁君到底會不會當亡國之君還不好說。南有南齊,北有北王及鮮卑,西有西王,這些勢力都對魏朝權柄虎視眈眈,仁君當不得亂世之家。

……

……

想著事情,韓健便到了上听處總辦。韓健剛進院還沒等進屋,便听到集思廳那邊在吵嚷不休,兩個嗓門很大的老頭,正在試圖通過嗓門的高低來令對方屈服。可惜他們只是一廂情願。

又是崔明禮和顧唯潘。

韓健走到集思廳門口,便見到大小官員都對正吵的面紅耳赤的倆老家伙視若無睹,別人吵架,他們會試圖去勸,但這兩位吵,他們從開始就斷了勸的念頭。

勸了也白勸。

韓健立在集思廳門口听了听,還是因為建塔。今日朝廷以工部、上听處承宣通理衙門等幾個部門審計了建塔開支,在早朝上,女皇公布了此事,並令朝官當眾議論。

建塔開銷,差不多要花十幾萬兩銀子,這還不算一些後期的工程。這數字一出來,便令崔明禮有話說,他一向認為朝廷建塔是「勞民傷財」。

韓健對他這種觀點嗤之以鼻。崔明禮一介儒者,沒見過什麼銀子,十幾萬兩便覺得是巨款,像那些貪官或權臣,十幾萬兩或許也不當錢,昨日李維光是要送個女人一出手便是三千兩。這就是差距。

在早朝上,女皇不但把建塔的費用公布,也同時表示朝廷庫銀緊張,希望朝臣能提出一個妥善方案來籌措銀兩。歷朝建佛塔,民間籌銀很平常,這次女皇也希望借助民間財力來減輕朝廷負擔。結果崔明禮等一批諫官馬上跳出來說建塔勞民傷財等等,連籌措銀子的議論也被擱置。

韓健能想的到早朝上女皇的心情該有多糟糕,自己的三弟被人綁架,正遍尋不得,討論個建塔還被諫官指責,韓健估計崔明禮之流這下也被女皇拉進黑名單里,崔明禮這個「上听處顧問大臣」以後難有機會去朝堂議事。

「……建塔之事,乃是陛下欽定,你有意見,去跟陛下說!」到最後,顧唯潘也不想跟崔明禮吵了,吵來吵去的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

崔明禮怒道︰「建塔為你所負責,若非是你,陛下怎會被妖言蠱惑?」

顧唯潘臉色當下從漲紅變成鐵青,他只不過是奉命來籌措建塔之事,現在倒成了「妖言惑君」,這遺臭萬年的罪名他可不想當。

正當顧唯潘擼了擼袖子,準備把口角之爭演變成拳腳之爭時,韓健的聲音傳來︰

「崔老頭,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妖言蠱惑?建塔是陛下定的事,你是說,陛下妖言惑眾?」

崔明禮本來以為自己佔了上風,顧唯潘老羞成怒他就算是贏了。但沒想到,本應該站在他立場上的韓健居然出來指責他。

「你……」

「我什麼我?」既然要講理,就要霸道,自己說就夠了,這道理韓健明白,「就說這建塔,不過花費十幾萬兩銀子,找富賈商議一下,每個人籌措個千八百兩銀子的,不就籌出來了?還勞民傷財什麼?」

崔明禮怒道︰「為商必奸,怎會有商賈願意捐銀?要籌錢,最後還不是官府強逼普通百姓納捐?」

「這你就說的不對了。」韓健道,「建塔之事功在千秋。只要跟那些富賈們說,誰捐銀子,建塔之後便可將其名字刻在塔碑上,且以捐銀多少來排定順序,令其留名千古。你看他們願不願意捐?」

韓健這一番話,不但令崔明禮無話可說,連顧唯潘也驚訝不已。他正為籌措銀子的事發愁,未料韓健這個來勸架的,三句兩句就帶給他一個籌措銀子的好點子。

「等等,你把這個捐銀之事……詳細說說。」一邊的顧唯潘也顧不上跟崔明禮吵,直接拉拉韓健一把,目光熱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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