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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薔體內血氣翻涌,微微後退兩步,傲然抬頭,冷眼看著面前的老家伙,道︰「是又如何?只要我不願意,他們都得死,包括青木陽。」她冷冷看著被另一個灰衣老者扶著的青木陽,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笑道︰「我想,你們青木家族承擔不了這樣大的損失吧?」

她知道,此刻她腳下那些高手雖然重要,但比起家主青木陽來說,他們的生命太過輕微。青木陽對青木家族而言,正如南宮齊晨對南宮世家一般。若是失去青木陽,青木家族即便有著這兩位守護者,也定然要沒落下去,這就是傳承,不可中斷的傳承。

她敢賭,這兩個所謂的青木塔守護者不敢對自己怎麼樣,或者說,他們現在不會對她怎麼樣。一旦她身死,青木陽必死,而她身後的浮雲閣,神醫背後的勢力必然要傾盡一切覆滅青木家族。

站在她面前的老者似是猶豫了一下,淡淡瞥了一眼就在不遠處的南宮齊晨,再看向他身後那些沒有中毒的各路勢力之人,沉思片刻,似是妥協一般,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你們到塔里把我師父救出來,我自然會為青木陽解毒。」南薔防備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人會這樣好講話,若真是這樣,她也不必繼續在這新月大陸上混了。

「不行。除了家主,無人可以進入塔頂。」他拒絕的干脆。

「也就是說,只有我解了青木陽身上的毒讓他帶著我上去咯?」南薔反問,似笑非笑。

「你不能上去,我青木家族的聖地豈是一個外人可以隨便進入的?」扶著青木陽的黑臉老者怒道。

一看就知是個脾氣暴躁的老家伙。

南薔瞥了他一眼,轉身,回頭,看向滿臉沉思的南宮齊晨,輕聲問道︰「不知南宮家主有何建議?」

對于同樣是傳承世家的人來說,她還是比較相信南宮家。因為她記得墨焱說過,他的朋友就是南宮家的人,南宮齊晨。而大哥哥也說過,南宮家的家主之爭已經過去,現任家主就是南宮齊晨。

這是她在無淵海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突然被點名的南宮齊晨愣了愣,見那白衣翩翩、一身靈氣的絕美女子正盯著自己,不由被那純潔干淨的氣質所吸引,只是單純的欣賞,贊美,但看在某人的眼里就不一樣了。他趕緊收回目光,干咳一聲,道︰「若以家主之血為引,還是可以進去的。」

南薔回頭,看著那老頭,挑眉,不語。

沉靜淡然的氣質讓眾人移不開眼。

面對青木家族的兩大守護者還能這樣面不改色,無論今日解決如何,南薔毒聖之名都會傳遍整個無淵海。

「哼,南宮家主說得簡單,這是需要我青木家主的精血,一滴精血將耗損十年功力,莫不是你南宮世家想借此機會吞並了我青木家族,一統無淵海不成?」那暴躁老頭一揮衣袖,一道勁風向南宮齊晨襲去,看這模樣,顯然是動怒了。

南宮齊晨也沒料到這老家伙說動手就動手,一點長輩的風度都沒有,掌心五彩光芒頓起,化解了那攻擊,冷笑,道︰「這是你青木家的事情,今日我南宮家自然不會插手,若前輩硬要塞給我南宮家一個意圖吞並青木家,一統無淵海的名頭,那齊晨大可讓好事成真。」

已經完全掌控五靈草的南宮齊晨絲毫不畏懼這所謂的青木塔守護者,青木家今日若是無人能夠收服淵木藤,那無淵海東西海域遲早是要一統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當然,這也是青木陽急于拿到定海珠的重要原因。

只有拿到定海珠,然後再從木梵那里拿到墨玉青燈,恢復了墨玉青燈的能力,即便他不能徹底掌控淵木藤也能使青木家族立于不敗之地。

「南宮家主還是不要說笑了,這樣的話讓有心人听去可就不好了。」青木陽蒼白著臉,神態依舊淡然,他此時恢復了些許精力,想來是那老頭幫他把毒性壓制下去了。

「我也只是開個玩笑。」南宮齊晨看了南薔一眼,聳肩,回身。

「今日之事我南宮家不會插手。」語罷,帶著人回到了觀禮樓。

「可惜青木家主手中的陣法圖卻是我玄氏一族的東西,我玄氏一族插手,可算名正言順?」一道清脆悅耳的女子嗓音驀然響起,眾人齊齊看向說話之人,只見一鵝黃衣衫的女子踏風而來,裙擺一層淡薄絹紗,腰間系著一條金色的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

預料之中的人出現在這里,南薔顯然沒什麼可吃驚的。樂樂就是玄玥,她早知道的,不是嗎?

但別人就不這樣想了。

尤其是那,一臉驚訝的青木陽。

他神色有些晦暗,一直清冷而溫潤的眸子里如今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訝以及,一絲慶幸。

或許是慶幸玄玥沒有死在他所下的毒之下,又或者是,慶幸再次看到她。

那年初遇,他們相知相愛。

今次再見,他們相恨相害。

沒落的玄氏一族,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來歷,他們的家族早已成為一些古籍上的文字,但這一脈依舊傳承到現在,那金色的腰帶,就是玄氏家族的象征。

南薔細細打量著玄玥腰間的金色腰帶,朦朧間仿若看見了墨玉青燈隱約的形狀,扣帶處以銀線繡著一個古老的玄字,蒼茫而古老的標志,使得眾人有著不少猜測。

這就是玄氏一族的身份象征,他們曾經狂傲過,曾經是大陸的一尊不可侵犯的超然勢力。即便已經沒落多年,但這份與生俱來的傲氣還在。

她手中執著一條金色長鞭,與青木陽手中的青色鞭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因為他們的鞭子上,都帶著屬于古老寶物的靈氣。

玄九夜早就料到玄玥會出現,但沒料到是以這樣高調而決絕的方式出現,她的這一席話,完全把自己和青木陽放在了對敵的位置上,也把向來以光明磊落行事的青木家族的臉面給打上了狠狠的一巴掌。

但凡留下來的人都是無淵海僅次于青木、南宮兩家的強大勢力,如今听到玄玥的話,不由紛紛看向青木陽。

眼神中帶著懷疑、不解,甚至是,失望。

無淵海的人,從來都是明來明去,從不耍陰謀詭計,只以實力服人,如今大陸上來的這一批人,全是沖著青木家族而來,這其中,莫非真有什麼隱情不成?

「玥兒,你——」青木陽本就中毒,如今看到玄玥,氣血奔涌,一口鮮血噴出,他無奈而又不解地看著玄玥,那隱藏在眉宇間的深深算計仿若消失。

「青木陽,你不配叫我玥兒,玄氏一族的神山法陣被你所毀,陣法圖被你所騙,而我亦是陷入你的柔情圈套里無法自拔,這一切,難道都不是你悉心部署,精心安排的嗎?我玄氏一族雖然沒落,但還未到任人欺凌的地步,你所欠我的,欠我們玄氏一族的,今日我都會親手討回來。」玄玥不復當初的心死如燈滅的模樣,此時的她,冷漠如初,冷傲如初。

「當年出賣玄氏一族的人是你玄玥,那一切都是你自願的,何必將過錯都算在夫君身上?」人未到已先聞聲。

那聲音清冷寒峻,令人心頭一震,再次凝神,已看見一個極美的紫衣少婦回站在了青木陽身邊,她看著玄玥的目光寒意逼人,似有無邊的恨意,又似有無盡的不甘。

此人正是青木陽的妻子,雲家大小姐,雲景的親姐姐,雲藍。

玄玥神色一怔,一聲夫君,她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九夜說過,青木陽在得到神山陣法圖之後回到無淵海繼承家主之位,隨後娶妻、生子,她曾經不願相信過,也瘋狂告訴自己他只是做戲而已,但真正看到這一幕時,她的心已經不再感覺到疼了,因為一切,都在她決定來無淵海的那一刻被無情斬斷。

她與他之間,剩下的,只有仇恨。

「當年派人暗殺我哥哥和嫂嫂,把我與九夜逼出神山的人,也是你青木家族吧?」玄玥沒有多看雲藍一眼,她只是定定

看著青木陽的眼楮,一字一句問得無比清晰。

不知誰說過這樣一句話︰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青木陽並未說話,只是看向玄玥的眼楮帶著濃濃的歉意。

見他沉默,玄玥知道自己說對了,親人之仇,欺心之恨,今日,定當要有一個了結。

遠處的玄九夜看著這一切,只覺得心中怒火就要噴薄而出,但他此時卻被南越緊緊拉住,他的指甲插入自己的掌心,滴滴鮮紅無聲落地。

果然是青木家族。

讓他一生活在仇恨中的人,果然就是這個讓人很想毀了的家族。

因為知道玄氏一族的秘密,所以才要趕盡卻不殺絕,只因,除了玄氏一族的人,沒有人知道如何打開神山,如何找到定海珠、墨玉青燈,並將其恢復。

南薔忽然看向一個不起眼的人群里,眼神里帶著濃濃的歉意。

她不該,借定海珠,不該,放任玄玥來到這里,但是,玄氏與青木家的恩怨,遲早是要算的,她阻止不了,玄九夜也不會讓自己阻止,她只是不喜,不喜看著自己信任的朋友這樣面對血淋淋的殘酷事實,不喜看到他的親人這樣心如死灰地揭開一切,以命來換取尊嚴和家族的命運。

判定玄玥再不能使用武功的人是她,但當她知道玄玥出現在前往無淵海的船上時,就已經猜到了結局。

這個女子,愛得如同飛蛾撲火般熾烈,卻也舍得如寒冬破冰般決絕。

感受到南薔眼楮里的歉意,玄九夜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微微低頭,眼角閃著一絲晶瑩。

南越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就這麼靜靜得站在那里,看著玄玥的眼神里充滿了敬意與理解,他突然有些不想傷害她了,可以嗎?可以不用傷害她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嗎?

「青木陽,你我之間的情意以及過去種種,就如同這斷發。」玄玥神色一冷,手中匕首劃過她烏黑的情絲,碎發隨風飄起,一切情思就此剪斷。

一向沉穩冷靜,無論何時都保持著一副自信滿滿的青木陽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有些猶豫了,他的眼里滿是絕望,半晌,只听他略微顫抖的聲音道︰「你真如此決絕?」

他話音剛落,就見玄玥揮著的金色的鞭子破風而來。

雲藍被青木陽的神色以及眼底的悲傷刺激得有些瘋狂,她眼中閃著不敢的淚光,十年的守候,換不來一個仇人的兩年回憶,她不甘心,不甘心。

只見雲藍抽出腰間軟劍,將那凌厲的一鞭擋開,冷哼一聲,「想傷害夫君,先過我這一關。」

她的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玄玥當然知道她想殺了自己,但她今日抱著必死之心而來,豈會害怕?

一片玄色衣角出現,只見銀光一閃,護著青木陽的兩個守護者眼神同時一凜,一人扶著青木陽向青木塔退去,一人與那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糾纏在一起。

招招狠辣,式式殺招。

南薔在剛看到那人影時有一片刻的愣神,隨即反應過來,他那銀色的面具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了,第一次相見,她親手揭開了那面具,刻入骨髓的記憶怎會忘記?

墨焱,他還是來了,在這關鍵的一刻趕來了。

他來了,她也就安心了。

師父,等著小南兒來救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南薔抬頭看著那高高的塔頂,閉眼,深呼吸,為了師父,這恐高癥她一定要治好。

再次睜開眼楮,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已是萬千風華。

她回頭看了一眼,無聲地說了一句話,隨即手腕一動,無數銀針激射而去,那方向,正是青木陽所在。

青木家族其余沒中毒的高手已經很少,此時卻又被君墨焱帶來的人給攔住了,唯一可以救青木陽的只有那暴躁的老頭,只見他袖袍一揮,想要把南薔的銀針收起,他料想南薔沒有武功,即便銀針凌厲,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勁力,卻不曾想這一誤判,使得他改變招數時已經被南薔靠近。

看見南薔不要命地靠近那老頭,君墨焱幾乎要出聲制止,但眼前的攻擊已經來到,只能先卸去這攻擊再說。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她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她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為了救她師父,她也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南宮齊晨遠遠看見南薔以這樣拼命的動作靠近青木陽和那守護者,神色一動,就要出手,卻被南宮琪琪攔住,「四哥難道忘了之前說過什麼嗎?只要你一動手,所有矛頭都會指向你,這對你之後收服整個無淵海沒有半點好處。」

此時的她,不再是先前那個高傲的少女,而是一個懂得顧全大局的世家精英。

可那不是一般人,那是君墨焱深愛的女子。若是在這兒出了事,西海域會成為一座死島。

然而,一切都只發生在片刻之間,他想掙開南宮琪琪動手,卻已經看到南薔成功地靠近了青木陽,以詭異的身法吸引那守護者對她進行攻擊。

南越與玄九夜紅著眼看著南薔一個又一個危險而拼命的動作,想要動手,卻又不能。因為他們清楚地看到南薔在之前回頭對他們說的那句話︰無論如何,不能出手。

玄玥與雲藍的戰圈不再是眾人的焦點,就連那武功高強、戴著面具的神秘黑衣人和守護者的強大對招也不再是眾人眼楮聚焦的地方,所有人都關注著那實力相差最為明顯的戰圈。

南薔的目的很簡單,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武功高強的守護者解決掉,而最好的辦法就是下毒。

可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了解毒聖下毒的詭異手段,遲遲不願靠近自己,只是遠攻,這樣防備著,她根本沒有機會。好在青木陽現在不能動用內力,不然就是死路一條,她借著他的身體,可以先把這暴躁的老頭吸引過來,然後再趁機下手。

她本想直接殺了青木陽了事,但是不能,沒有青木陽的精血,她進不了青木塔,遑論救師父了。只希望墨焱能趕快解決那個老家伙,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至于為什麼不讓南越和玄九夜動手,完全是因為她能夠感覺得到,青木家的人還沒有完全出現,曾經的家主,雲家家主,以及青木家所屬的勢力,這些人,都去了哪里?又在做什麼?

南薔心一狠,故意將青木陽拋在身後,露出一個極大的破綻,那暴躁老頭見狀,想著南薔在這緊要關頭應該耍不了什麼花招,一掌向她胸前打去。

凌厲的掌風,實質的青色內力,在無數人驚訝的眼中狠狠拍在南薔胸口。

南薔倒飛而去,嬌小的身影像是掉線的風箏,隨風飄落。

「南兒。」君墨焱手中銀煞殺意大增,他幽深的眸子在看到南薔受了那人一掌之後驟然變得血紅,像是來自地獄一般的奪命之眼。

銀煞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攔住了守護者的攻擊,君墨焱出神入化的輕功在這一刻顯露無遺,他一把接住嘴角還留著血跡,臉色尤為蒼白的南薔,接過她輕輕的、軟軟的身體,面具下的神色已然變得冷冽無比,眼底殺意盡涌。

看著這樣的君墨焱,南宮齊晨微微搖頭。青木家族,看來是真的注定要覆滅了。

他知道這個男人的手段,知道他手中滔天的勢力,因此能夠預料到青木家族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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