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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模凌兩可的回答讓鳴翠有些模不著頭腦。

「行了,你有了身孕,就別費腦子想這些事情。三彎叔讓你來告知我的消息我已經收到了,接下來我的任務就是要好好把你送回家去。」

鳴翠微微臉紅︰「瞧姑娘說的,誰說有了身孕就不能想事情了?」

「會累著的。」筱雨笑了笑,扶過鳴翠一邊,輕聲問道︰「我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我是誰啊,還有我搞不定的事情麼?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好好養胎,生個白胖的小子。你要是累著了,那我可是無臉見三彎叔的。」

筱雨輕輕拍了拍鳴翠的手,喚道︰「秋蘭,趙媽媽,讓人送鳴翠,路上要小心著些。」

趙媽媽忙去安排。

臨走前鳴翠還有些依依不舍︰「姑娘,三彎說明個兒他就去尋那位王大人,等見過王大人之後,再安排以後的事情。他以後想必在家里待的時間也不長,他出門的時候,我就來尋姑娘。」

筱雨頷首,又搖了搖頭︰「不妥,你還是不要到處亂跑。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安胎。等你胎穩了,再來我這兒做客也不遲。」

鳴翠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成了孕婦,她的話格外多。

筱雨好笑地听她嘮叨了半晌,方才送她離開。

「她哪那麼多擔心憂慮的?」筱雨搖了搖頭,揉了揉額角︰「以前也沒見鳴翠這般聒噪。」

叢媽媽在一邊笑道︰「要當娘的人,心情要復雜些,都是這個模樣。」

筱雨點了點頭,閉眼假寐了片刻,方才睜開眼楮起身道︰「走吧,去瞧瞧那兩只貓。」

叢媽媽有些忌諱︰「五女乃女乃親自去瞧?」

「嗯,讓人拿剪子和刀子來,我得刨開那兩只貓的肚子,瞧瞧它們有沒有吃除了核桃酥以外的別的東西。」

筱雨的敘述讓叢媽媽有些頭皮發麻。她有些遲疑地道︰「五女乃女乃,這種事……讓下人來做就好,您何必……」您何必自己做呢?

筱雨搖頭道︰「這事兒既然讓知情的人都閉了嘴,還是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了為好。」

她頓了頓,問叢媽媽︰「慕容神醫那兒可通知了?」

「奴已經讓人去請慕容神醫了。」叢媽媽點頭道︰「奴讓人找到慕容神醫後對他說,楚國公府里有要事,希望他能盡快來一趟。」

筱雨點點頭︰「我的醫術給貓開膛破肚查看內情還可,論檢測毒物,還是慕容前輩高人一籌。」

筱雨不再廢話,換了一身衣裳,還拿了一條絲絹捂住口鼻,在腦後打了個結,充作口罩之用。

兩只貓兒擺在桌上,下方墊著一層厚厚的草墊。

瞧著貓兒身形不過將將成年,遭此厄運也實屬運氣不佳。

筱雨心里嘆了口氣,手上戴上皮套,拿了剪子先剪掉了貓兒月復部的雜毛,然後方才順著肌理漸漸將貓兒的肚子給劃、剪開。

整個過程她都十分專心致志,但一邊瞧著她動作的叢媽媽和秋蘭等人卻是心驚肉跳,牙關吃緊。

當筱雨放下剪子和刀,直起腰時,她們不約而同地朝桌上往去。

這兒是西院荒棄的一間小屋子,尋常沒有人來,桌上也是積了灰,顯得很是蕭條。

而此時屋子里更多的流動的,是一種名為詭異的氣氛。

叢媽媽先開口,顫聲道︰「五、五女乃女乃,這貓兒……」

筱雨點了點頭︰「它們都沒別吃的東西。」筱雨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將貓兒的肚子剖得更開一些,湊著陽光瞧得更為清楚︰「或者可以說,如果不是直接舌忝食了某種毒物,你令它們丟掉性命的,就是核桃酥無疑。」

說到這里,筱雨的臉上有些凝重。

在叢媽媽前來稟告她,有兩只貓因吃了核桃酥而死的消息時,其實她心里是不認為真是核桃酥導致的。

一則是因為有好幾個丫鬟吃了核桃酥,也沒見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二則這核桃酥是老太太令人送來的,老太太沒有理由害她。

就算老太太要害她,至于用這麼粗陋的伎倆嗎?若是真出了事,老太太當然逃月兌不了責任。

除非是有人借老太太之手,在核桃酥里下毒。

可那吃了的幾個丫鬟都沒什麼異狀啊!

「五女乃女乃,這……」

叢媽媽也明白這里邊的嚴重性。

筱雨搖搖頭︰「暫時不要驚慌,還是等慕容神醫來了,听听他的判斷。」

筱雨從核桃酥中抽出試毒的銀針。銀針並未有變色。

當然,筱雨知道用銀針試毒並不是十分準備的方法,但在古代,也沒有別的法子可選。

她也只能等慕容神醫來了,讓他來看看,這是什麼毒。

或者說準確一點,這是否是毒。

筱雨並沒有等太久,和上次一般無二,慕容神醫又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筱雨面前。

「小丫頭找我什麼事啊,急急忙忙的。」

慕容神醫撐了個懶腰,視線掃到筱雨身後,當看到那兩只被解剖過的野貓尸體時,頓時露出兩分詫異之色。

「慕容前輩。」筱雨正經地給慕容神醫行了個禮︰「還請慕容前輩能幫晚輩斷一斷,這兩只貓身上,可有毒。若有,是何毒。」

慕容神醫皺了皺眉,倒也不發一言湊了過去。

他先是動了動鼻子聞了聞,臉上頓時露出古怪的神情來。接著他隨手拿起筱雨褪下來的皮手套,包著刀子在野貓身上撥弄了兩下,方才停了動作。

頓了片刻,慕容神醫看向筱雨問道︰「可有活物?」

筱雨沉吟後問道︰「前輩是想讓活物試毒?」

慕容點了點頭︰「姑且可以試一試。」

筱雨想了想,吩咐鈴鐺去廚房抱一只活兔過來。

活兔很快被抱了來,慕容神醫從貓兒肚子里撿了核桃酥殘塊出來,除去表面,讓兔子吃了下去。

一刻鐘後,兔子突然痙攣起來,然後同野貓一樣,口吐白沫而死。

筱雨面色一沉,揮了揮手。

叢媽媽心驚膽戰,立刻沉了表情,將屋里的其余人都趕了出去。

「前輩。」筱雨眉頭不展,聲音沉重︰「這核桃酥中,到底是何毒物?緣何人吃了沒事,這貓啊兔啊的,吃了竟然暴斃?」

慕容神醫也同樣緊鎖眉頭,瞧著臉色有些陰郁︰「這毒,應當是沖著人來的。如果是給女人吃的,那就更沒有疑問了。」

「前輩的意思是……」筱雨屏息凝神,緊盯著慕容神醫的表情。

慕容神醫微微垂頭,卻是反問筱雨道︰「你且告訴我,你可有食用這物?」

筱雨搖頭︰「未曾。」

慕容神醫神情這才微微放松了些︰「尋常人吃不過一次,倒也還好。若是你吃了,恐怕就……」

「前輩何意?」筱雨緊張地問道。

「你也知道你如今每日正在飲用湯藥,是否有效果,你自己應當有最直觀的體會。若說我給你配置的藥是調理身體,增強體力的良藥,那這東西中的傀毒,便是反其道而行。多食用幾次,非但紊亂人的五行陰陽,對女子來說,它更大的陰損的地方,便是致使女子此生再難受孕。你若是吃了這東西,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讓你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筱雨听得後背一陣發涼︰「前輩說這核桃酥里,有……傀毒?」

「沒錯,傀毒。」慕容神醫神情凝重︰「自古藥毒不分家,對我們用藥之人而言,有時以毒攻毒是速效之法,雖多半有傷元氣,但元氣可靜靜慢養,並無不可。但有些毒,我們卻是忌諱萬分,非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使用。」

「傀毒便是其中一種?」

「非也。」慕容慣而的嬉皮笑臉都收了起來,整個人瞧著十分正經嚴肅︰「傀毒顧名思義,是以做傀儡之毒。若說它是毒,它又似乎帶了些許邪術。上古醫書上曾經記載,‘傀毒有損陰陽,乃封存之術’。這足有樂見傀毒之害。使你中毒的上古隕水也有陰損之處,但對其記載極少。而這傀毒,絕人谷代代相傳的醫書上卻是記載得清清楚楚。此毒太過陰損,不可傳于世人所知。」

慕容神醫目光炯炯地看著筱雨︰「如今該是我問你,此毒,到底從何而來?」

核桃酥之事,赫連氏嫌疑很大,筱雨有些遲疑,不知是否該對慕容神醫老實相告。

慕容也不急,只盯著筱雨。

良久,筱雨方才嘆道︰「事關家中之人名聲,還望慕容神醫知曉後,勿要告知他人。」

慕容點頭︰「這是自然。」

筱雨得了慕容的承諾,便將此事前因後果概述了一遍。

「因食用之人都無恙,是以之前我並沒有往那方面想。前輩,為何人瞧著無恙,而這小動物吃了卻是暴斃而亡?」

筱雨心中仍有此等疑惑。

慕容神醫點點頭,道︰「此物陰毒,男子食用後只慢慢侵蝕全身,使身體羸弱,女子食用後,卻會聚于月復部,蠶食孕育子女的宮體。外表上看自然都是無恙。至于小動物,本就只有人之十分之一二,自然受不得這陰損之氣,傀毒一旦侵入身體,立時作用于胃,傷及五髒六腑。這兩只貓,與這只兔,皆是被反酸胃液所嗆,呼吸不得而亡。」

筱雨心中驚如擂鼓。

到底是誰,要這般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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